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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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之笑得森冷而痛苦:“她还有家人···”
  苏予染保全慕容之,也是保全了自己的家人,元婉蓁心中大为感怀:“看来是我误会你了。”
  “我习惯了。”他云淡风轻的笑,又舀了一勺子粥喂来:“丫头拼死相救,就是为了让你好好活下去,就算是五哥对不住你,你也不能糟蹋自己,想要报仇就得先把身子养好。”
  知道他指的是季妙霖,话说的很诚恳,她深吸了口气,接过他手中的碗,“你说的对,我必须好好活着,才对得起澈倾的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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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一章 我让你恶心?
  床边炉里焚着檀香,那炉烟寂寂,淡淡萦绕,她抱膝而坐,神色淡定如在境外,眉宇间便如那柔山轻缕一样,飘渺若无。
  缕柔合上门,愁色道:“娘子,太子殿下来看望您了。”
  她的目光微一停滞,心头泛起了恶心,不过稍稍寻思,又垂下眸子冷道:“那便请了吧。”
  半响,慕容恭进来,元婉蓁刚要起身行礼,他就欲握住她的手:“蓁儿好些了吗?”
  她下意识的一避,将手笼于袖中,只恭敬道:“谢殿下关怀,好多了。”
  “蓁儿,上回是我冲动了,我···”他苦着脸着急的解释。
  元婉蓁拉下幔帐隔在两人之间,轻声打断他的话:“殿下那日喝多了酒,才将我误作了太子妃吧。”
  慕容恭一愣,随即就升起了笑容:“是是,是我喝醉看错了。”
  转而,她又冷下脸来,语气微微来着怒意:“不过殿下命人在天牢里打伤我的时候,应是未喝过酒吧?”
  “你误会了,我怎会命人去伤你?!”慕容恭眼中依旧是爱慕与纵容,嘴角微勾起歉意的笑:“都是季妙霖那个贱人,我已经处罚了她,想必日后她再不敢伤了你。”
  她脑中一片冷澈,几乎收不住唇际的一抹冷笑,“那不都是殿下示意的么?”她心中激愤,口气不免生硬:“若不是殿下,季妙霖有这样大的胆子来行刺我?!”
  他的脸色遽地一沉,低声道:“你在是气,也不能直唤她的名讳。”
  元婉蓁眼中泛起了算计的光芒,只是一瞬而过,随即她抬起头:“是啊,人家是太子妃,我不过是个卑微的妾侍,沦落如此,不都是因为她么!”
  慕容恭愕然的神色转瞬即逝,温柔道:“生气对身子不好,如今你得好生静养才是。”
  元婉蓁睨他一眼,耸耸鼻子,生生地别过头去,声音有些抽噎道:“看见殿下我总想起太子妃,心里就会有气儿,实在抱歉。”
  听她如此说,又见她哭的梨花带雨的,慕容恭立即心疼起来,心中不免加深了对季妙霖厌恶,若不是那个贱女人,说不定现下元婉蓁已经随了自己。
  “别伤心。”他忙安慰道:“我回去好生帮你出出气儿,回头再见我时可不能哭了。”
  元婉蓁缓缓点了点头:“恭送殿下。”
  听着他的脚步远离,待门轻轻合上后,她扯来丝被就将眼泪擦掉,脸上泛出了一抹阴冷的笑意,季妙霖你这个太子妃不会当的舒坦!我就算现下杀不了你,当然也不会让你好过!
  一一
  夜里,元婉蓁迷迷糊糊朦胧睡着了片刻,旋即又醒来。背心里有涔涔的冷汗。外面下了雨,淅淅沥沥的敲击在窗上,她坐起来走去掀开窗帘,外面只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缕柔在床边上打盹,听到声音轻轻叫了声:“娘子。”这个称呼异样的刺耳,她慢慢的垂下手去:“你睡,不必管我。”
  “是。”缕柔便不再出声,趴在床头继续睡去。
  她裹着披风走出去轻合上门,外边的风雨带着侵骨的寒意,夜色这样凝重,像是永远也等不到天明,这时,背上忽而多了宽厚而温暖的怀抱,慕容策试着环住她的腰,轻语道:“睡不着吗?”
  她突然反应过来,起身就向屋里走去,刚刚走出三四步,他已经追上来紧紧箍住她:“蓁儿,你听我说,这一切都是占时的,等些时日···”
  “不用了。”她冰冷的声色切断他的话,也不愿看他一眼:“慕容策,我告诉你,自你有意降我为妾,我便与你再回不到从前!”
  “蓁儿!”他将头贴在她的颈窝里,而她脸上是冷的,心也是冷的,死灰一样的冷,慕容策转过她的身子面对自己,捉住她的双手,说:“打我也好,恼我也好,无论怎样都行,就是别这样冷漠我,好吗?”
  “我不想再见到你。”元婉蓁的眼睛一直未看向他,脸上冷得没有一丝表情,更没有眼泪,慕容策凝目着她,心底的害怕越来越深,“蓁儿,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
  “如此迷恋女色的五殿下,也会这般低声下气!”她声色冷到了极致,话中不留一丝情分,“殿下的脸面丢到哪去呢?是在王妃那儿,还是在群花楼里?”
  慕容策深深吸了口气,心痛到了顶点,也伤到了顶点:“你非要说这样的话来刺我?”
  “听不听在你,说不说在我。”她狠狠掀开他的手,合上门的那一刻她又冷漠的丢下一句:“明日六弟会接我去他府上住,就不扰了殿下与王妃的密绵。”
  “你敢!!”慕容策顿时升起了怒意,急促的呼吸,一把将她拉出来捆着她的双手:“你若是去,我就杀了慕容之!”
  “那你将我也杀了如何?”她终于看他一眼,慕容策眼里一丝恍惚,情不自禁的吻上她的唇,带着眼泪的咸苦,她用力一口咬破他的唇,他反而将她捆的更紧,血腥的酸楚顿时混在唇齿间,她奋离一挣,别开了脸,疲倦的合上眼睛:“别让我恶心。”
  他心中凶猛一搐,难以置信:“我···竟让你恶心?!”一颗眼泪落下来,心脏狠狠收缩,她不语,他直接掐住她的下颌,逼迫她看着自己,怒问:“我让你恶心了?是不是?!!”
  元婉蓁精疲力竭,狠狠瞪着他:“是,很恶心,很恶心!!”
  “好,那你现下就走,走!”慕容策双眼绯红,泪水顺着脸颊一道道滑落,“你跨出北墨王府,就别再回来!!”
  “好啊!那你放开我!”她怒吼,他虽然说了狠话,手却任旧死死捆着她,元婉蓁挣扎着拳打脚踢,“放开啊!既然说了就让我走啊!!”
  他的手紧紧箍着她,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只是无可抑制的痛哭:“我就不应爱上你,明知道是条不归路,我还是义无反顾!还未走到尽头,你就这样伤我!我怎能不恨你!”她闭上眼睛,浓而细密的睫毛下是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她仿佛用了全部的力气大声喊道:“慕容策!我恨你!恨你!恨你一辈子!”说完,她的胸腔剧烈起伏,声色平静下来,“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她的话,像是将他推入万丈深渊,摔的粉身碎骨。天空的雨从淅沥到狂暴,雨点像藤鞭一样狠狠落在他身上,如万虫噬骨般痛不欲生。
  第六十二章 温柔敦厚
  慕容策梗一梗喉,几近说不出话来,颤抖的手扯下身上的披风,将她紧紧裹住,声色轻如梦呓:“你随他过去吧。”
  元婉蓁没有再挣扎,红透的一双眼看他,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真是世间最英俊的男子。
  他再不属于我···
  “谢殿下。”她微微福身,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摔碎,慕容策看她一眼,终是离开了。
  一一一
  天气很冷,天气是一种阴暗晦涩的样子,乌沉沉的云压在半天里,低得仿佛随时要塌下来。
  自住进玄景王府的一个月里,她几乎不怎得愿意吃东西,精神已是极差,慕容之请来大夫却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倒有些束手无措。
  午时,她吃了过午膳,缕柔收拾着去了,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因为身子刚出小月,慕容之还是吩咐了烧些炭火暖着,这样的温热让她有点透不过气。
  披上锦纱,她信步走到花园里,刚绕过一颗冬青树,就看到假山石旁有一张晚霞红石桌,边上围着一圈石凳子,恰巧假山挡住了凉风,四下都很安静,阳光也能照来,她便坐下去小歇。
  不知过了多久,她打了个小盹,睁开眼缕柔已站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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