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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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豆也确实还没有到问世的时候,郑江停觉着林哥儿确实很知事,于是也没勉强:那以后再拿也一样。
  林哥儿走后,郑江停准备先运一部分土豆去城里,到时候有空再来搬运其余的。
  蔡凛赶着牛车送他回城里,板车上装了六框土豆,郑江停又同蔡凛交待了些储存土豆的法子,接着问道:你可有想好怎么处理你的那批土豆?
  我暂时也没想好,卖也不知道咋拿去卖,你给我点意见呗。
  家里现在急着用钱吗?若是不急就缓一缓,到时候我先卖着,有了市场你再拿出来卖可行?
  蔡凛手头确实有点紧,他一个人原本也花不了多少钱,大老爷们早就糙惯了,当时郑江停又给他介绍了富月斋的差事儿,收入已经稳定了很多,本来在村里也能算是宽裕的了,但是自打知道林哥儿对他也有意思后,为了讨好丈母娘,他隔三差五的就要买些肉食布匹送过去,花销也就大了。
  林哥儿也劝过他,让他节约着别送东西过去了,但是他现在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钱修房子,丈母娘肯定不会把人嫁给他。
  林哥儿长的周正,又是村子里出了名最能干懂事的小哥儿,别说本村,就是邻村也有人惦记着,林家自然把林哥儿的彩礼身价抬的高,若不时时讨好着林家,一个扭身把林哥儿嫁给了别人那怎么办,他时下只有一边赚钱一边讨好着林家,让大家都知道林哥儿是要嫁给他的,防着别的有心思的人。
  他也没瞒着郑江停,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个明白,又道:眼下又到了播种的时节,我去年没有留下种子,不单是我,村子里怕是好多村民都没有有春种,有钱的去买种子,没钱的只能给地主借了。我自是不去跟地主借,只能花钱买。
  不过你也说的对,咱们缙城还没有卖土豆的,我嘴笨又不会说生意,土豆肯定卖不了好价钱,到时候白糟蹋了好东西,我能尽量再等等。
  郑江停点点头,蔡凛跟着他干了那么久,确实没拿到什么好处,他回去一定要快些打开土豆的市场:春种的事情你倒不必担心,我那儿有种子,能给你,你想种什么?
  蔡凛挺惊讶的:你又没种地,哪里来的种子?
  说完以后却又觉得情理之中,毕竟像土豆和番茄种子都能搞来,别的种子能搞到也并不稀奇。
  我也没啥多的打算,反正咱这片儿都种玉米稻谷,我也种这些,另外若是土豆番茄我也打算再种植。
  那还不简单,到时候我给你送来。
  蔡凛很是高兴,这时节里春种卖的可比粮食贵多了,郑江停要给他种子也省的他四处跑花大价钱:那太好了。
  郑江停把土豆全送回青梧巷安置好后已经是晚饭时间了,他没在家里耽搁赶着又去了饭馆儿,不想多等,他打算过两日就再给饭馆儿上新菜,把土豆的销路打开,但眼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他需要招一个厨子。
  到了饭馆儿,他让纤哥儿写一则招聘贴去杂事栏。
  楚纤道:怎么突然想招厨子了?
  我有别的事情要做,饭馆儿没有厨子走不开,早些招一个厨子进来教着,到时候我也好脱手做别的事情。
  楚纤日日掌管着账目,对于饭馆儿的收支心里有数,这个月生意当真是不错,除去成本倒是也赚了不少钱,但是招个厨子工钱不少,他担心之后若是生意不好会有所亏损。
  你别担心,我心里有数,厨子早晚都是要招的,我要上新菜,还得开拓一下另外的营生。
  楚纤美眸微睁:又上新菜?
  郑江停今天进了一趟村,心里有了新的方向,隐隐有大展宏图的方式,事情还没有定数之前不能全然说出来,但是他也能给楚纤透露一二,却未等他开口,身后忽然响起颇有礼数的一声:郑兄。
  纤哥儿抬头,脸上挂了一抹笑容,从柜台下头装了一小盘子干果,压低声线对郑江停道:客人越来越多了,晚上再说你的新菜,我先去招呼客人了。
  郑江停回头看着面噙浅淡笑意的青衣书生,今儿还不止一人,结伴的还有三个,他眉头锁紧,这李客生是长在他们饭馆儿了吗,这几日天天都来。
  他压住纤哥儿的衣角,扫了一眼盘子:你给李秀才的?
  自然,你不是说回头客要适当送些干果吗?而且书生都还挺喜欢的。
  郑江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默着没说话。
  楚纤道:怎了,我做的不对?
  我没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郑江停最受不了楚纤考究打量的眼神,心里莫名很是心虚,张着嘴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我的意思是你给的少了,人家日日都来。
  楚纤眼神一撇,遂又装了满满一盘,不理会郑江停径直走了出去。
  郑江停看着纤哥儿的背影心梗了一下,他闷锤柜台,他不是想说这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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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郑江停一把拽住路过的张赋:去,你去招呼李客生。
  张赋满脑子疑问:楚公子不是招呼着吗?这些日子李秀才来都是楚公子招呼的,两人熟识,李秀才又乐意楚公子招呼,我过去多不合适。
  自打明晓郑江停和楚纤是打小的邻里,日里又见着郑江停待人一副老大哥的模样,他也不胡乱猜测两人的关系了,今下见着李客生日日过来,明眼儿人都瞧的出来李秀才中意楚公子。
  他忍不住八卦:李秀才生的周正,又有读书人的儒雅,时下已经是秀才郎了,听说李秀才诗文词赋做的极好,在书院也很得夫子器重,假以时日说不定还能中个举人,到时候就是官老爷了。我瞧着楚公子和李秀才很合适。
  哪个小哥儿不想嫁个知书达礼的年轻官老爷呢。
  郑江停睨了身旁笑眯眯的伙计一眼,先前不是还说觉得他和纤哥儿是一对吗?如何转眼就说楚纤和别人登对了?以前跟个闷葫芦一样,现在话怎么变得那么多,他们合适什么合适!
  咋不合适了,光我说也就罢了,连贾四爷都说两人很登对,大娘昨儿也这么说咧,还有
  有什么,还有什么!赶紧招呼客人去,一天到晚不学着好生做菜,眼睛光长在这些事儿上了!
  张赋被骂的脑子发懵,往日里温温和和的郑师傅今日是咋的了,他悻悻道了句:郑师傅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你这小子
  张赋见人抬起了巴掌,赶忙缩着脖子一个扭身跑去了老远。
  郑江停瞪了人一眼,愤愤去了后厨。邹筠正在后厨切菜,见着儿子问了句:回来了。
  嗯。郑江停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顿了顿,又道:娘可有觉着纤哥儿跟李客生合适?
  邹筠手上的动作微滞,诧异的瞧了儿子一眼:咋今儿忽然说起这个来了?
  郑江停道:李客生天天往铺子里来,眼看着乡试的日子近了,心思不全放在科考上大老远过来,难不成真是单纯为了口舌之欲。
  邹筠扬起脖子朝外头望了眼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纤哥儿年轻貌美,又会读书写字算账,很多大家小哥儿都还不一定比得上纤哥儿,只是出生低了些;这李秀才是读书人,家世清白,日子也过的不错,后头还大有可能当上官老爷,娘公正看来,是挺登对的。
  郑江停闻言心下的情绪没有疏散开来,反而更是闷的慌,他脑子里的想法很危险,时下身边的人都说纤哥儿和李客生登对像是有情人,不知是听惯了昔日大家对他和纤哥儿的误会还是怎么的,他有一种自己的媳妇儿忽然变成了别人媳妇儿的郁结感。
  他心下烦躁,看着李客生更觉得扎眼。
  停儿,停儿!
  邹筠连着喊了几声,郑江停才反应过来:菜要糊了。
  啊?噢。
  郑江停拿着锅铲草草把菜铲进了盘子里,邹筠端起盘子,走到门口时忽然笑了笑,她回过头道:你是不是对纤哥儿有了别的意思?
  什么?不,不是没有,娘你怎么说这些?
  邹筠好笑道:没有你说人家和李秀才的时候魂不守舍的,真不是想霸着纤哥儿,让人家跟你当一辈子的管账先生?
  我没那么想!
  邹筠也没有扭着人硬承认,强忍着眼中的笑意:得,那当真是娘误会了,你之前不是说想让娘去认纤哥儿当干儿子吗,这些日子娘忙糊涂了一直没得空说,今儿娘就把这事儿给纤哥儿说道说道,娘开口啊,他准答应。
  娘!郑江停下意识的拔高语气,尽然一副拒绝之态。
  正想着如何反驳时,瞧见邹筠掩着嘴笑,他才知道这是在故意激他。要去说早说了,何必再等到现在才说。
  你这木鱼脑袋也该开窍了,若是真对人家纤哥儿有心思就好好表现出来,藏着掖着的人家能知道吗,要不再加紧些恐怕就要去别人家管账了。
  邹筠说完便出去了,郑江停杵在原地,眉头拧着舒展不开。
  招工的告示贴出去不久,第二日陆续就有人来应聘,一连着还来了两个厨子,一个年纪稍长,四五十岁的样子,另一个挺年轻的,大概二十出头。
  郑江停让两人简单做个菜看看刀工和做菜本领,倒是不出所料,年长的工龄长,菜式味道都要更好一些,他考核了以后心里大概有了数,随后便开始谈自己饭馆儿的工钱待遇:我们饭馆儿铺面儿小,厨子每月的工钱是四钱五,做的好以后会涨,只管午饭,二位可有什么疑问?
  年长的厨子闻言眉头明显一皱:四钱五?我可是干了二十年厨子的,掌柜的工钱怕是压的有些低啊。
  小饭馆儿大抵是这个价,这位师傅可以四处问问行情。
  厨子没答话,他自然是知道行情的,但听说近来这家饭馆儿的生意火爆,他才想来瞧瞧看工钱会不会比同等饭馆儿多些,看来也不过如此,既是这样,那他还不如寻个大点的饭馆儿,这边实在是太小了些。
  既是如此,那我便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郑江停知道算是谈崩了,但他也没多可惜,在富月斋时他便见识过这些工龄长的厨子,自诩做菜经验丰富很会傲资格不太服从管理,他这饭馆儿也不需要工龄长年纪大的,反正进了厨房还得教这边的菜式,只要会做菜有刀工就成,他的要求也不高,对此他反倒是喜欢更年轻点的厨子。
  厨子昂着脖子走后,剩下的只有年轻那个,郑江停客气道:还没问这位师傅怎么称呼。
  我叫周海新,掌柜的叫我小周便是。
  郑江停瞧着人年纪比他还现在的身体还大些,不太好叫人小周,称了声周师傅:咱这饭馆儿条件可和你意?
  周海新初出茅庐不久,原是在一家饭馆儿当厨子,年底的时候家里说了亲事儿,为着成亲的事情忙碌了一阵,饭馆儿生意萧条,借着他请了几日假为由头将他给辞退了。
  开春后城里招厨子的地方不多,好不易找到这里,没成想竞争对手是个经验老道的大厨子,原也没抱什么期望,哪里知道峰回路转,老厨子竟然嫌工钱少。
  满意,满意。
  如此甚好,周师傅明儿便可以过来上工了。
  年轻人谈话直白些,几句就说定了下去,两边都挺融洽。
  郑江停送人出门去后折回铺子,他准备去找铁匠师傅做几把有锯齿的刀用来切土豆,人方才转身瞧见地上有个圆壳盒子,他弯腰拾起打开,一股花香味袭来,内里是个膏体状的东西。
  他正诧异是什么,就见着走了的周海新左右寻着东西折返了回来。
  周师傅可是再找这个?
  见到他手里的盒子,周海新松了口气:正是,正是。
  郑江停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周海新挺不好意思道:这是出门前夫人交待让带回的脂粉香膏,掌柜的见笑了。
  周师傅和夫人当真是恩爱。
  郑江停看着人走后,目光幽深,他记得之前蔡凛也带林哥儿去买过,姑娘小哥儿是不是都喜欢这些东西?
  晚间,送走最后一桌客人后,纤哥儿合上账本,他偏出脑袋:郑大哥要回去了吗?
  郑江停在外头喝茶:你先回去吧,我还点事儿。
  纤哥儿从柜台前绕出来:什么事儿?
  没,就拾掇拾掇。你先走吧。末了,他又喊了邹筠一声:娘,你先同纤哥儿回去吧。
  邹筠擦了擦手:你不一起走?
  郑江停借着喝水摆了摆手。
  那纤哥儿咱们先走吧。
  楚纤心里有些不太高兴,因先前李客生的事情两人一晚上都没说话,时下竟然连回家也不肯跟他一道了,他抿着唇没说话,兀自扭身出去了。
  张赋洗完碗出来铺子里已经只剩下郑江停一个人了,他道:郑师傅怎不和大娘一道走,铺子交给我收拾就是了。
  没事,我不急。
  郑江停在柜台前翻翻瞧瞧,又去后厨拾掇拾掇,见着纤哥儿和邹筠已经彻底没影儿后,他果断把钥匙留给张赋,自己窜出了街。
  周海新说正街上有一家叫拂霜楼的铺子,里头卖的都是胭脂水粉金玉簪子,是缙城姑娘小哥儿最爱造访的铺子。
  他寻着过去时,老远就瞧见了招牌,这个时辰点儿还未关门,门口挂了四个大灯笼照的路亮橙橙的,许是天色晚了,姑娘小哥儿在外不安全,时下拂霜楼的客人并不多。
  郑江停僵硬着步子过去,他心下嘀咕究竟应该怎样进去才不会显得那么突兀,毕竟是姑娘小哥儿钟爱的铺子,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进去挑东西实在是忒难为情了。
  然未等他想出对策,倒是门口的伙计十分热情的招呼他往里头走,俨然是男客女客都不放过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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