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卡罗尔觉得每天最幸福的时刻, 就是结束忙碌的工作，接温柔体贴的雌君下班，打开家门，在餐桌边上见到两个干净漂亮的小虫崽。看到他回来, 两只小虫崽都乖巧地叫，“雄父！”
当然，卡罗尔工作忙碌，兰斯性格温柔体贴, 要是蓝石文化经纪公司或者卡卡机甲制造公司的员工来回答这些问题, 他们肯定要有与卡罗尔不同的答案。
不过其他虫的看法对卡罗尔也并不那么重要。
卡罗尔注意到餐桌边的小艾伦有些心不在焉的，恶作剧地用刚洗过的还带着冰水的手放到小艾伦的脖子上。
“啊！”艾伦瞬间就回过神来, 惊叫一声。
然后, 艾伦直接站到椅子上，想要锤卡罗尔。
兰斯刚把卡罗尔的外套挂到衣架上, 回来就看到这幕，他无奈道：“雄主，别欺负艾伦了。”
卡罗尔这边应和着兰斯, 还不忘挑衅地看了眼怒气冲冲瞪着他的诺兰。诺兰自然不会对雄父“动手”，但这不阻碍他用眼神表达他的控诉。
叫卡罗尔说，诺兰真的越大越不好玩了。
虽然诺兰小时候也没有艾伦活泼, 但诺兰也干过非常熊的事, 最光辉的大概就是从外面偷偷抱回了个雄虫蛋, 并独自把小雄虫孵化了出来。
仅仅是这件事, 卡罗尔就觉得诺兰可以名列全星际十大顽劣小雌虫之首了。
不过诺兰现在越来越有往兰斯进化的趋势。
除了他偶尔逗逗艾伦, 卡罗尔做其它事都很难让诺兰有明显的情绪波动了。
卡罗尔觉得，像兰斯也没有不好，只是诺兰在家里没有必要那么拘束。
……
卡罗尔、兰斯终于也都坐到餐桌边上了。
在虫族社会，家庭聚餐的时候多是雄虫先动筷子，其他虫才好吃饭的。在艾伦他们家也是，卡罗尔是当之无愧的大家长，他还有个艾伦前世就深恶痛绝的习惯，卡罗尔喜欢在饭前发表讲话。
比如，关心小雌虫的学业，“诺兰今天是不是有考试，考得怎么样？”
诺兰毫无波动地回答：“第一。”
又在卡罗尔大肆夸赞他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夹了筷鸡胸肉到艾伦嘴边，在艾伦摇头拒绝以后，又动作异常隐蔽的自己解决了。
卡罗尔……
自从诺兰到天马初等学府学习后，他再也没有被卡罗尔抓包过了。
兰斯则眼中含笑地看着雄主，对两个小虫崽的小动作毫不在意。雄主今天也在尽他所能地做个好家主。
卡罗尔还会关心艾伦的娱乐生活，他看着艾伦，道：“没有星网待在家里有意思吗？要不要回去上学？”
《我要成为大明星！》决赛的热度还没有消退，艾伦可不想回天马初等学府当大熊猫，每日里被虫围观，他干净利落地拒绝了，“不要。”
卡罗尔又出主意，“送你去雄虫协会玩？”
有不少小雄虫都非常喜欢雄虫协会，他们期盼去雄虫协会就像期盼去游乐园那样。
可艾伦又拒绝了他，“不要。”
原本，去雄虫协会艾伦还会考虑下。可去了虚拟虫生见到了阿尔弗雷德这么恶劣的雄虫后，艾伦短期内真的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雄虫协会的事情。
卡罗尔终于露出了他的真实面目，他的声音充满了蛊惑，“那艾伦要不要陪雄父去上班？”
艾伦、诺兰、兰斯：……
两只雄虫都去蓝石文化经纪公司，卡罗尔自然不会让其他虫带艾伦，他们两个待在同间办公室，不就是换个地方打游戏吗？
家里的其他3只虫都以为自己理解了卡罗尔话里的真谛，卡罗尔已经对上班产生厌倦，却又不好意思这么快就承认——当然，兰斯给蓝石文化娱乐公司找了非常专业的经理人，公司原本就没有多少需要卡罗尔操心的事。
艾伦看着雄父期盼的眼神，实在不忍心拒绝，他道：“我想一下吧。”
卡罗尔心满意足地宣布，“开饭吧。”
而事实上，这个时候艾伦、诺兰都已经吃得半饱了。
……
诺兰把今天学校上课的知识整理了出来，拿给艾伦，“要我给你讲吗？”
艾伦在想事情，他还没回过神来，双眼有些呆滞。
诺兰以为最近的东西太难了，就直接拿过课本，想给艾伦讲解。
诺兰带着艾伦读了篇课文，纠正了几个艾伦发音不标准的单词，“这些地方都要发小舌音。”
艾伦却在走神，他感觉自己脑子里乱乱的，他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把今天去虚拟虫生的雄虫协会南天分会的事告诉卡罗尔。
诺兰还在那边教他发小舌音，“舌头后面不要太平，不是舌尖。”
看艾伦半天没有学会，他直接用手指按住艾伦的舌头，“舌尖不要翘起来，放松。”
因为诺兰突如其来的动作，艾伦的脸霎时就红了。他倒不是对诺兰的教学方法有异议，只是动作不要那么突然……
艾伦觉得他今天实在学不进东西，还是不要浪费诺兰的时间了，他道：“我想起来了，我有话要跟雄父说，我去找雄父了。”
艾伦觉得他最近真是诸事不顺，他才下定决心去找卡罗尔坦白从宽，兰斯就告诉他，“你雄父家里的堂弟找他，他们上星网见面去了。”
兰斯又问艾伦：“有什么事吗？”
艾伦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认错这种事跟打仗差不多，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反正他也不急，只有下次再登入虚拟虫生前与卡罗尔说就好了。
艾伦道：“没有什么事，本想着雄父今晚有空，跟雄父聊聊天。还是下次吧。”
艾伦话刚说完，就落荒而逃了。
……
卡罗尔看着面前的白色小洋楼，表情少见的有些复杂——雄虫协会的南天分会，甚至可以说是所有雄虫都梦寐以求的分会。
南天分会，关于他们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几千年前，每个时期超过一半的s级雄虫都出身在这里。而且南天分会的雄虫少有不学无术的，这里的雄虫有不少各行各业的精英，在雌虫、雄虫比例没有那么悬殊的时候，南天分会还出过不少优秀的机甲战士。
卡罗尔也不否认，在他年少的时候，他也想过加入这个分会。
可后来卡罗尔以为他再也不会有机会走进这幢白色的小洋楼。
因为南天分会非a级雄虫不得进入，而卡罗尔在成年的时候并没有像他的家族、像所有虫想的那样轻而易举地突破b级，成为a级雄虫。
他依旧卡在b级巅峰的位置上，从家族的骄子变成被暗暗奚落的对象。
当然，没有不长眼的虫敢当面挑衅卡罗尔，但那些若有若无的打量的目光，嘴角没有收去的轻慢的笑容，都让他如鲠在喉。
只是那些年少的经历都已经离卡罗尔远去，他也不再是年轻气盛的雄虫了。
卡罗尔把手放在门铃上。
阿尔弗雷德来得很快，他打开花园的木门，请卡罗尔进去，“堂哥，好久不见。”
卡罗尔点点头，“你都成年了，我们是很多年没有见了。”
卡罗尔大阿尔弗雷德10岁，他在帝国大学的时候，阿尔弗雷德还只有艾伦那么大。
等卡罗尔违背家族的意思，娶了兰斯做雌君，常年不在家族聚会上露面。两只雄虫更是没有什么见面机会了。
阿尔弗雷德邀请卡罗尔去了客厅。
不过不像艾伦来的那天，今天客厅里没有其他虫在。
卡罗尔自然而然地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没有半点不适应。从小养尊处优的生活使卡罗尔身上自有贵气，这是普通家世培养不出的。
卡罗尔人后仰，翘起二郎腿，漫不经心之余，又显得风流倜傥，阿尔弗雷德仿佛见到了多年前主星有名的玩咖——卡罗尔·艾尔普索。
只是时间早已在他们不经意间流逝，如今卡罗尔已经远去天马星，阿尔弗雷德也已经成年，在不久前被家主公开承认是家族未来的继承人
卡罗尔问道：“阿尔弗雷德，你找我有什么事？”
如果只是简单的事，哪怕是关于艾尔普索家族的，也不该由下任家主阿尔弗雷德亲自来找他，更不会把见面的地点定在雄虫协会的南天分会。
阿尔弗雷德对卡罗尔的感情远比卡罗尔想象的复杂。
他们的雄父是亲兄弟，只是卡罗尔的雄父拒绝了政治联姻，娶了自己喜欢的s级军雌，家主的位置才落到阿尔弗雷德的雄父的头上。
可当时不管是艾尔普索家族，还是家族外的虫都以为卡罗尔家会翻盘，卡罗尔的雄父虽然拒绝了联姻，但他迎娶的雌虫并不普通，他的雌君是平民出身，却有中将头衔，血脉等级更是s级。
等到卡罗尔的雌父成为上将，他本身的价值就不可估量，未必不能成为艾尔普索家族得力的盟友。
雌父是s级雌虫，雄父是a级雄虫，他们的虫蛋也会因为父辈优秀的血脉，变得异常出色。
可惜的是，在执行一次常规任务的时候，卡罗尔的雌父受伤，就连他怀着的虫蛋都差点没保住。卡罗尔提早破壳，先天等级只有b级巅峰，并不是所有虫预想到的a。
对卡罗尔雌父、雄父的打击还不止于此，卡罗尔的雌父因为这次受伤，还损伤了孕囊，不可能再有子嗣。卡罗尔的雄父也不可能再找到s级雌虫做雌侍——不能拥有最优秀的后代，就是卡罗尔的雌父因为战功升级了上将，卡罗尔的雄父也失去了竞争家主位置的资格。
可这些都不是最让阿尔弗雷德羡慕的。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的堂哥卡罗尔是主星最有名的玩咖，卡罗尔交往过的雌虫各有特色，或冷艳，或帅气，或俊秀，有不少还是主星的名流。
他在主星一掷千金，更是让普通雄虫愤恨世家奢侈。
在大多数雄虫都被拘束在家里、被保护着的时候，卡罗尔的雌父、雄父就允许卡罗尔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
在十几年前，雄虫的快乐教育还没有现在盛行，雄虫们的课业虽然比雄虫少很多，但每天也都是要乖乖去上学的。
卡罗尔大阿尔弗雷德10岁，可在阿尔弗雷德被耳提面命成年的时候要突破a级、成为s级雄虫的时候，卡罗尔在吃喝玩乐；在阿尔弗雷德学习社交礼仪、谈判技巧的时候，卡罗尔在吃喝玩乐……
好不容易，卡罗尔生生浪费掉了他的天赋，没有在成年时晋级a级雄虫。
这让所有虫都大跌眼镜。
可卡罗尔也只不快了数天，就又愉快地玩耍去了。
阿尔弗雷德永远都不会忘记卡罗尔那个时候对他说的话，“你以为血脉等级就可以评判一个虫的一生了吗？我是只什么样的雄虫，就是看我是a级、还是b级吗？”
阿尔弗雷德大受触动，这甚至让他对自己长久以来的坚持产生了怀疑。
直到很久以后，卡罗尔远去天马星，他去看望大伯，也就是卡罗尔的雄父的时候，跟大伯谈起了这件事。
卡罗尔的雄父才哈哈大笑地对他说：“卡罗尔只是死鸭子嘴硬而已。你竟然相信了他哈哈哈哈哈。”
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又想起了小时候被堂哥欺负的场景。
不得不说，在那个时候，阿尔弗雷德觉得自己发生了某种程度的黑化。
虫总是向往自己没有的东西。
循规蹈矩如阿尔弗雷德，自然是欣羡卡罗尔这样恣意的雄虫。
哪怕在大众的视野里，阿尔弗雷德已经是比卡罗尔更优秀的存在，想要与他联姻的名门数不胜数。但阿尔弗雷德也失去了如卡罗尔那样任性的资本，他很难与他喜欢的雌虫结婚，更不可能为了他的雌君离开主星。
想到卡罗尔在天马星的家，阿尔弗雷德把叠资料递给卡罗尔，里面是他今天查到的所有东西。
看着放在最上面的艾伦的血脉鉴定，卡罗尔轻笑道：“我就知道。说实话，对于你们现在才做出反应，已经远远超出我的意料了。”
卡罗尔的话无疑也证明了阿尔弗雷德、兰斯洛特的猜测。
阿尔弗雷德开门见山地问道：“艾伦的雄父是谁？”
卡罗尔还拿着资料的手往两边一摊，“不知道。”
“不知道？！”阿尔弗雷德向来知道卡罗尔不靠谱，但也没有想到他能不靠谱到这个地步。
看到小堂弟气急了，卡罗尔也没有隐瞒，把他跟兰斯见到艾伦的过程跟阿尔弗雷德说了。
艾阿尔弗雷德：……
“堂侄……真有本事哈……”他还能说什么呢！
卡罗尔点点头，道：“是啊。艾伦很可爱，他带给了我们很多快乐。”他又瞅了眼阿尔弗雷德，“你什么时候结婚，有把握生出这么优秀的小虫崽吗？”
阿尔弗雷德都要无语了。都到这个时候了，卡罗尔还有心情关心他的终身大事。
阿尔弗雷德道：“你现在只是钻了个漏洞，天马星的雄虫协会太不专业了，才没有虫发现艾伦身世上的不对劲。都不用我们出手，只要再过几年，艾伦学到遗传学相关的知识，再对照你们家的状况，他就会猜到他的身世。”
在虫族社会有种说法，三代才可以达成血脉的跃升。
比如，虫蛋的雄父、雌父都是c级，那么小雌虫成年的时候有49%希望成为b级雌虫，有1%的希望成为a级雌虫。雌虫成年后成为b级雌虫，然后如愿找到b级雄虫，但只要他们两个先天都是c级的虫，他们生下来的蛋也只可能是c级的，只是数据会好看些。
如是三代，这个雌虫的后代才能生出b级的蛋——只是这个b级小虫崽的数据会在同类型的虫里垫底，但这个蛋破壳、成年后突破a的可能就又会大大超越他的父辈。
这就是虫族非常有名的三代理论。
只有经过三代虫的努力，他们的家族才能往上跨一个阶层。
也是因此世家之间喜欢相互联姻。
他们不仅为了拥有更多的社会资源，也是因为相对来历不明的人家，他们更确定对方家族血脉的进化史。像卡罗尔，虽然他是b级，兰斯是a级，诺兰的初始数据不太好，但诺兰也是稳稳的a级小雌虫。
卡罗尔自然明白，他道：“我从来没有想过永远瞒着艾伦。你没有见过艾伦，所以你不知道，艾伦其实特别容易多想。我只是想让他在小时候更快乐、更无忧无虑些。”
这的确像是卡罗尔会说出来的话。
阿尔弗雷德感到一阵头疼。
卡罗尔循循善诱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你想把艾伦带走吗？可要是把他带到主星，除非立刻找到他亲生的雌父、雄父，想要收养他的虫肯定是趋之若鹜的，你觉得艾尔索普家族在面对他们的时候特别有竞争力吗？”
“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让艾伦留在天马星，留在我身边。阿尔弗雷德，我也是艾尔索普家族的虫，这样不好吗？”卡罗尔道。
阿尔弗雷德已经有点后悔当时告兰斯洛特实话了，但是他不说，兰斯洛特也肯定有其它方式可以查到艾伦的事。
他闷闷不乐道：“兰斯洛特已经知道了。”
卡罗尔问：“还有别的虫知道吗？”
阿尔弗雷德摇摇头，道：“没有，还没来得及。”
“兰斯洛特，我当年还在主星的时候，就见过他几次，这些年我在天马星还意外听到了些他的消息。我隐约记得，他小时候的血脉数值跟艾伦差不多。他还比你小两岁，应该最近成年，非常有机会突破s级吧？”得到阿尔弗雷德肯定的答复后，卡罗尔道：“如果我有办法让兰斯洛特不追究这件事，你能瞒过其他虫吗？”
阿尔弗雷德怀疑地看着卡罗尔，他总觉得卡罗尔正在把他往个深坑里拉。就像小时候带他做坏事，最后留他顶锅……
卡罗尔又在火上浇了一把油，“我收养艾伦之前，可是在主星备过案的。他的亲生雌父、雄父只要有心，不可能找不到他。还是你觉得把他送回丢弃他的家庭，也是对他好？”
阿尔弗雷德想到艾伦天真无邪信任着他的小眼神，终于妥协，“你确定，你这么努力，又能让艾伦在你身边留几年？”
可能不到艾伦成年，他就会发现一切，抛弃卡罗尔他们、离开天马星。
卡罗尔轻声道：“谁知道呢？”
阿尔弗雷德想到卡罗尔家还有只跟艾伦年纪相当的小雌虫，也就是当初把艾伦捡回去的诺兰，他咋舌道：“你不会是在打那个主意吧。”
卡罗尔没懂，“什么？”
阿尔弗雷德兀自安慰自己。
不会的，卡罗尔家历来崇尚自由恋爱，不会那么丧心病狂为了自家的小雌虫，养个雄虫幼崽在家里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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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卡罗尔工作忙碌，兰斯性格温柔体贴, 要是蓝石文化经纪公司或者卡卡机甲制造公司的员工来回答这些问题, 他们肯定要有与卡罗尔不同的答案。
不过其他虫的看法对卡罗尔也并不那么重要。
卡罗尔注意到餐桌边的小艾伦有些心不在焉的，恶作剧地用刚洗过的还带着冰水的手放到小艾伦的脖子上。
“啊！”艾伦瞬间就回过神来, 惊叫一声。
然后, 艾伦直接站到椅子上，想要锤卡罗尔。
兰斯刚把卡罗尔的外套挂到衣架上, 回来就看到这幕，他无奈道：“雄主，别欺负艾伦了。”
卡罗尔这边应和着兰斯, 还不忘挑衅地看了眼怒气冲冲瞪着他的诺兰。诺兰自然不会对雄父“动手”，但这不阻碍他用眼神表达他的控诉。
叫卡罗尔说，诺兰真的越大越不好玩了。
虽然诺兰小时候也没有艾伦活泼, 但诺兰也干过非常熊的事, 最光辉的大概就是从外面偷偷抱回了个雄虫蛋, 并独自把小雄虫孵化了出来。
仅仅是这件事, 卡罗尔就觉得诺兰可以名列全星际十大顽劣小雌虫之首了。
不过诺兰现在越来越有往兰斯进化的趋势。
除了他偶尔逗逗艾伦, 卡罗尔做其它事都很难让诺兰有明显的情绪波动了。
卡罗尔觉得，像兰斯也没有不好，只是诺兰在家里没有必要那么拘束。
……
卡罗尔、兰斯终于也都坐到餐桌边上了。
在虫族社会，家庭聚餐的时候多是雄虫先动筷子，其他虫才好吃饭的。在艾伦他们家也是，卡罗尔是当之无愧的大家长，他还有个艾伦前世就深恶痛绝的习惯，卡罗尔喜欢在饭前发表讲话。
比如，关心小雌虫的学业，“诺兰今天是不是有考试，考得怎么样？”
诺兰毫无波动地回答：“第一。”
又在卡罗尔大肆夸赞他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夹了筷鸡胸肉到艾伦嘴边，在艾伦摇头拒绝以后，又动作异常隐蔽的自己解决了。
卡罗尔……
自从诺兰到天马初等学府学习后，他再也没有被卡罗尔抓包过了。
兰斯则眼中含笑地看着雄主，对两个小虫崽的小动作毫不在意。雄主今天也在尽他所能地做个好家主。
卡罗尔还会关心艾伦的娱乐生活，他看着艾伦，道：“没有星网待在家里有意思吗？要不要回去上学？”
《我要成为大明星！》决赛的热度还没有消退，艾伦可不想回天马初等学府当大熊猫，每日里被虫围观，他干净利落地拒绝了，“不要。”
卡罗尔又出主意，“送你去雄虫协会玩？”
有不少小雄虫都非常喜欢雄虫协会，他们期盼去雄虫协会就像期盼去游乐园那样。
可艾伦又拒绝了他，“不要。”
原本，去雄虫协会艾伦还会考虑下。可去了虚拟虫生见到了阿尔弗雷德这么恶劣的雄虫后，艾伦短期内真的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雄虫协会的事情。
卡罗尔终于露出了他的真实面目，他的声音充满了蛊惑，“那艾伦要不要陪雄父去上班？”
艾伦、诺兰、兰斯：……
两只雄虫都去蓝石文化经纪公司，卡罗尔自然不会让其他虫带艾伦，他们两个待在同间办公室，不就是换个地方打游戏吗？
家里的其他3只虫都以为自己理解了卡罗尔话里的真谛，卡罗尔已经对上班产生厌倦，却又不好意思这么快就承认——当然，兰斯给蓝石文化娱乐公司找了非常专业的经理人，公司原本就没有多少需要卡罗尔操心的事。
艾伦看着雄父期盼的眼神，实在不忍心拒绝，他道：“我想一下吧。”
卡罗尔心满意足地宣布，“开饭吧。”
而事实上，这个时候艾伦、诺兰都已经吃得半饱了。
……
诺兰把今天学校上课的知识整理了出来，拿给艾伦，“要我给你讲吗？”
艾伦在想事情，他还没回过神来，双眼有些呆滞。
诺兰以为最近的东西太难了，就直接拿过课本，想给艾伦讲解。
诺兰带着艾伦读了篇课文，纠正了几个艾伦发音不标准的单词，“这些地方都要发小舌音。”
艾伦却在走神，他感觉自己脑子里乱乱的，他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把今天去虚拟虫生的雄虫协会南天分会的事告诉卡罗尔。
诺兰还在那边教他发小舌音，“舌头后面不要太平，不是舌尖。”
看艾伦半天没有学会，他直接用手指按住艾伦的舌头，“舌尖不要翘起来，放松。”
因为诺兰突如其来的动作，艾伦的脸霎时就红了。他倒不是对诺兰的教学方法有异议，只是动作不要那么突然……
艾伦觉得他今天实在学不进东西，还是不要浪费诺兰的时间了，他道：“我想起来了，我有话要跟雄父说，我去找雄父了。”
艾伦觉得他最近真是诸事不顺，他才下定决心去找卡罗尔坦白从宽，兰斯就告诉他，“你雄父家里的堂弟找他，他们上星网见面去了。”
兰斯又问艾伦：“有什么事吗？”
艾伦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认错这种事跟打仗差不多，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反正他也不急，只有下次再登入虚拟虫生前与卡罗尔说就好了。
艾伦道：“没有什么事，本想着雄父今晚有空，跟雄父聊聊天。还是下次吧。”
艾伦话刚说完，就落荒而逃了。
……
卡罗尔看着面前的白色小洋楼，表情少见的有些复杂——雄虫协会的南天分会，甚至可以说是所有雄虫都梦寐以求的分会。
南天分会，关于他们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几千年前，每个时期超过一半的s级雄虫都出身在这里。而且南天分会的雄虫少有不学无术的，这里的雄虫有不少各行各业的精英，在雌虫、雄虫比例没有那么悬殊的时候，南天分会还出过不少优秀的机甲战士。
卡罗尔也不否认，在他年少的时候，他也想过加入这个分会。
可后来卡罗尔以为他再也不会有机会走进这幢白色的小洋楼。
因为南天分会非a级雄虫不得进入，而卡罗尔在成年的时候并没有像他的家族、像所有虫想的那样轻而易举地突破b级，成为a级雄虫。
他依旧卡在b级巅峰的位置上，从家族的骄子变成被暗暗奚落的对象。
当然，没有不长眼的虫敢当面挑衅卡罗尔，但那些若有若无的打量的目光，嘴角没有收去的轻慢的笑容，都让他如鲠在喉。
只是那些年少的经历都已经离卡罗尔远去，他也不再是年轻气盛的雄虫了。
卡罗尔把手放在门铃上。
阿尔弗雷德来得很快，他打开花园的木门，请卡罗尔进去，“堂哥，好久不见。”
卡罗尔点点头，“你都成年了，我们是很多年没有见了。”
卡罗尔大阿尔弗雷德10岁，他在帝国大学的时候，阿尔弗雷德还只有艾伦那么大。
等卡罗尔违背家族的意思，娶了兰斯做雌君，常年不在家族聚会上露面。两只雄虫更是没有什么见面机会了。
阿尔弗雷德邀请卡罗尔去了客厅。
不过不像艾伦来的那天，今天客厅里没有其他虫在。
卡罗尔自然而然地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没有半点不适应。从小养尊处优的生活使卡罗尔身上自有贵气，这是普通家世培养不出的。
卡罗尔人后仰，翘起二郎腿，漫不经心之余，又显得风流倜傥，阿尔弗雷德仿佛见到了多年前主星有名的玩咖——卡罗尔·艾尔普索。
只是时间早已在他们不经意间流逝，如今卡罗尔已经远去天马星，阿尔弗雷德也已经成年，在不久前被家主公开承认是家族未来的继承人
卡罗尔问道：“阿尔弗雷德，你找我有什么事？”
如果只是简单的事，哪怕是关于艾尔普索家族的，也不该由下任家主阿尔弗雷德亲自来找他，更不会把见面的地点定在雄虫协会的南天分会。
阿尔弗雷德对卡罗尔的感情远比卡罗尔想象的复杂。
他们的雄父是亲兄弟，只是卡罗尔的雄父拒绝了政治联姻，娶了自己喜欢的s级军雌，家主的位置才落到阿尔弗雷德的雄父的头上。
可当时不管是艾尔普索家族，还是家族外的虫都以为卡罗尔家会翻盘，卡罗尔的雄父虽然拒绝了联姻，但他迎娶的雌虫并不普通，他的雌君是平民出身，却有中将头衔，血脉等级更是s级。
等到卡罗尔的雌父成为上将，他本身的价值就不可估量，未必不能成为艾尔普索家族得力的盟友。
雌父是s级雌虫，雄父是a级雄虫，他们的虫蛋也会因为父辈优秀的血脉，变得异常出色。
可惜的是，在执行一次常规任务的时候，卡罗尔的雌父受伤，就连他怀着的虫蛋都差点没保住。卡罗尔提早破壳，先天等级只有b级巅峰，并不是所有虫预想到的a。
对卡罗尔雌父、雄父的打击还不止于此，卡罗尔的雌父因为这次受伤，还损伤了孕囊，不可能再有子嗣。卡罗尔的雄父也不可能再找到s级雌虫做雌侍——不能拥有最优秀的后代，就是卡罗尔的雌父因为战功升级了上将，卡罗尔的雄父也失去了竞争家主位置的资格。
可这些都不是最让阿尔弗雷德羡慕的。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的堂哥卡罗尔是主星最有名的玩咖，卡罗尔交往过的雌虫各有特色，或冷艳，或帅气，或俊秀，有不少还是主星的名流。
他在主星一掷千金，更是让普通雄虫愤恨世家奢侈。
在大多数雄虫都被拘束在家里、被保护着的时候，卡罗尔的雌父、雄父就允许卡罗尔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
在十几年前，雄虫的快乐教育还没有现在盛行，雄虫们的课业虽然比雄虫少很多，但每天也都是要乖乖去上学的。
卡罗尔大阿尔弗雷德10岁，可在阿尔弗雷德被耳提面命成年的时候要突破a级、成为s级雄虫的时候，卡罗尔在吃喝玩乐；在阿尔弗雷德学习社交礼仪、谈判技巧的时候，卡罗尔在吃喝玩乐……
好不容易，卡罗尔生生浪费掉了他的天赋，没有在成年时晋级a级雄虫。
这让所有虫都大跌眼镜。
可卡罗尔也只不快了数天，就又愉快地玩耍去了。
阿尔弗雷德永远都不会忘记卡罗尔那个时候对他说的话，“你以为血脉等级就可以评判一个虫的一生了吗？我是只什么样的雄虫，就是看我是a级、还是b级吗？”
阿尔弗雷德大受触动，这甚至让他对自己长久以来的坚持产生了怀疑。
直到很久以后，卡罗尔远去天马星，他去看望大伯，也就是卡罗尔的雄父的时候，跟大伯谈起了这件事。
卡罗尔的雄父才哈哈大笑地对他说：“卡罗尔只是死鸭子嘴硬而已。你竟然相信了他哈哈哈哈哈。”
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又想起了小时候被堂哥欺负的场景。
不得不说，在那个时候，阿尔弗雷德觉得自己发生了某种程度的黑化。
虫总是向往自己没有的东西。
循规蹈矩如阿尔弗雷德，自然是欣羡卡罗尔这样恣意的雄虫。
哪怕在大众的视野里，阿尔弗雷德已经是比卡罗尔更优秀的存在，想要与他联姻的名门数不胜数。但阿尔弗雷德也失去了如卡罗尔那样任性的资本，他很难与他喜欢的雌虫结婚，更不可能为了他的雌君离开主星。
想到卡罗尔在天马星的家，阿尔弗雷德把叠资料递给卡罗尔，里面是他今天查到的所有东西。
看着放在最上面的艾伦的血脉鉴定，卡罗尔轻笑道：“我就知道。说实话，对于你们现在才做出反应，已经远远超出我的意料了。”
卡罗尔的话无疑也证明了阿尔弗雷德、兰斯洛特的猜测。
阿尔弗雷德开门见山地问道：“艾伦的雄父是谁？”
卡罗尔还拿着资料的手往两边一摊，“不知道。”
“不知道？！”阿尔弗雷德向来知道卡罗尔不靠谱，但也没有想到他能不靠谱到这个地步。
看到小堂弟气急了，卡罗尔也没有隐瞒，把他跟兰斯见到艾伦的过程跟阿尔弗雷德说了。
艾阿尔弗雷德：……
“堂侄……真有本事哈……”他还能说什么呢！
卡罗尔点点头，道：“是啊。艾伦很可爱，他带给了我们很多快乐。”他又瞅了眼阿尔弗雷德，“你什么时候结婚，有把握生出这么优秀的小虫崽吗？”
阿尔弗雷德都要无语了。都到这个时候了，卡罗尔还有心情关心他的终身大事。
阿尔弗雷德道：“你现在只是钻了个漏洞，天马星的雄虫协会太不专业了，才没有虫发现艾伦身世上的不对劲。都不用我们出手，只要再过几年，艾伦学到遗传学相关的知识，再对照你们家的状况，他就会猜到他的身世。”
在虫族社会有种说法，三代才可以达成血脉的跃升。
比如，虫蛋的雄父、雌父都是c级，那么小雌虫成年的时候有49%希望成为b级雌虫，有1%的希望成为a级雌虫。雌虫成年后成为b级雌虫，然后如愿找到b级雄虫，但只要他们两个先天都是c级的虫，他们生下来的蛋也只可能是c级的，只是数据会好看些。
如是三代，这个雌虫的后代才能生出b级的蛋——只是这个b级小虫崽的数据会在同类型的虫里垫底，但这个蛋破壳、成年后突破a的可能就又会大大超越他的父辈。
这就是虫族非常有名的三代理论。
只有经过三代虫的努力，他们的家族才能往上跨一个阶层。
也是因此世家之间喜欢相互联姻。
他们不仅为了拥有更多的社会资源，也是因为相对来历不明的人家，他们更确定对方家族血脉的进化史。像卡罗尔，虽然他是b级，兰斯是a级，诺兰的初始数据不太好，但诺兰也是稳稳的a级小雌虫。
卡罗尔自然明白，他道：“我从来没有想过永远瞒着艾伦。你没有见过艾伦，所以你不知道，艾伦其实特别容易多想。我只是想让他在小时候更快乐、更无忧无虑些。”
这的确像是卡罗尔会说出来的话。
阿尔弗雷德感到一阵头疼。
卡罗尔循循善诱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你想把艾伦带走吗？可要是把他带到主星，除非立刻找到他亲生的雌父、雄父，想要收养他的虫肯定是趋之若鹜的，你觉得艾尔索普家族在面对他们的时候特别有竞争力吗？”
“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让艾伦留在天马星，留在我身边。阿尔弗雷德，我也是艾尔索普家族的虫，这样不好吗？”卡罗尔道。
阿尔弗雷德已经有点后悔当时告兰斯洛特实话了，但是他不说，兰斯洛特也肯定有其它方式可以查到艾伦的事。
他闷闷不乐道：“兰斯洛特已经知道了。”
卡罗尔问：“还有别的虫知道吗？”
阿尔弗雷德摇摇头，道：“没有，还没来得及。”
“兰斯洛特，我当年还在主星的时候，就见过他几次，这些年我在天马星还意外听到了些他的消息。我隐约记得，他小时候的血脉数值跟艾伦差不多。他还比你小两岁，应该最近成年，非常有机会突破s级吧？”得到阿尔弗雷德肯定的答复后，卡罗尔道：“如果我有办法让兰斯洛特不追究这件事，你能瞒过其他虫吗？”
阿尔弗雷德怀疑地看着卡罗尔，他总觉得卡罗尔正在把他往个深坑里拉。就像小时候带他做坏事，最后留他顶锅……
卡罗尔又在火上浇了一把油，“我收养艾伦之前，可是在主星备过案的。他的亲生雌父、雄父只要有心，不可能找不到他。还是你觉得把他送回丢弃他的家庭，也是对他好？”
阿尔弗雷德想到艾伦天真无邪信任着他的小眼神，终于妥协，“你确定，你这么努力，又能让艾伦在你身边留几年？”
可能不到艾伦成年，他就会发现一切，抛弃卡罗尔他们、离开天马星。
卡罗尔轻声道：“谁知道呢？”
阿尔弗雷德想到卡罗尔家还有只跟艾伦年纪相当的小雌虫，也就是当初把艾伦捡回去的诺兰，他咋舌道：“你不会是在打那个主意吧。”
卡罗尔没懂，“什么？”
阿尔弗雷德兀自安慰自己。
不会的，卡罗尔家历来崇尚自由恋爱，不会那么丧心病狂为了自家的小雌虫，养个雄虫幼崽在家里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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