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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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悠然怨念的看了一眼隋孜谦,冷声道:“我和隋大哥说话呢。”
  徐念念笑了,看向隋孜谦,嘲讽道:“人家宁姑娘说了,和你说话呢!”
  隋孜谦无语,道:“有事儿?”
  宁悠然气急,什么叫做有事儿?没事儿还不能说话啦。她沉住气,道:“隋大哥踢球真好!我也想踢球……”
  徐念念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往旁边站了下,给宁悠然腾地方。
  襄阳侯不满的瞪了徐念念一眼,淡然道:“那正好,我们出来太久了,也该回去了。宁姑娘可以带着七皇子在这里玩。”
  黎弘哲大意上听出姨夫要把彩球和筐让给新来的小弟弟,忽的心情就不好了。凭什么让呀,他不想让呀,他玩够了也不想给别人玩!
  隋孜谦拍下他紧皱的小脸蛋,说:“屋里有更大个的球,咱们不要小的了。”
  黎弘哲深思片刻,貌似更大个的听起来更好呀,于是愉悦的点了头。
  隋孜谦抱着孩子转身就走,宁悠然站在雪地里,忍不住跺了下脚,眼眶发胀。以前隋大哥就算是性子冷,却从来不会这般刻薄。
  都是因为徐念念!
  她怨恨的看向徐念念。
  徐念念才觉得无辜呢,躲着她的人又不是她!冤有头债有主,这姑娘没事儿吧。
  隋孜谦走了两步,站住回头,道:“夫人?”他顿了下,道:“跟上!”
  徐念念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他让跟上就跟上呀……可是相比较于恨不得吃了她的宁悠然,徐念念最后选择和隋孜谦离开。
  隋孜谦莞尔一笑,抱着黎弘哲站的笔直,哄着他道:“以后哲哥儿一定要多吃,长大个。瞧你姨姨腿短,走的多慢呀。”
  ……
  ☆、第58章
  徐念念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闷呼呼的回到大堂。
  众人还在献殷勤,皇后娘娘被人搀扶着坐在前头,一双目光却是越过人群看向了隋孜谦,招呼他过去坐呢。隋孜谦放下孩子,拎着夫人走了过去。宁贵人如今万事儿以皇后娘娘为首,身为她嫡亲妹妹的宁家六姑娘自然挨着他们,眼睛仿佛长在隋孜谦身上似的,舍不得移开。
  曾经就是她太矜持了,这才会被敢于替嫁的徐念念占了先头。若早知道隋孜谦是个好商量的人,当初谁扑他不是扑他,反正占下名头才够硬气!
  一想到自个失了先机,徐悠然真想抽自个!她明明应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徐念念哪里知道宁悠然的心里想法,望着她入了魔的样子,不由得想起曾经的自己,反倒是没那么厌恶了。爱咋地咋地吧,反正如今的隋孜谦,若是真是想干什么,她完全控制不了。
  日子就这么熬到初五,徐念念总算是觉得有点盼头。每夜都和隋孜谦同床共枕,和衣而眠,她都快精神恍惚了。终于,破五了,他们回侯府继续过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了。
  令人意外的是,大清早,隋孜谦就被皇上叫至大殿,却是到午后还不曾回来。
  徐念念有点犯嘀咕,难不成走不了?
  岫红见主子心不在焉,说:“夫人,您别着急了。奴婢去打听了一下,秦大人也被叫了来。”
  秦子仕?徐念念第一反应是去年科举的探花郎,她曾经在他面前很丢脸的那个男人。
  岫红想起什么,更正道:“不是小秦大人!”现如今秦家两位大人上朝,为了避免混淆,皇上私下都叫秦子仕小秦……
  徐念念皱起眉头,莫不是朝堂上出了事情?
  御书房,皇上满脸的戾气,除了后宫大总管吴宗以外,就是隋孜谦和殿前大学士秦大人了。
  兴许是考量到宰相大人是隋孜谦的岳丈,这条线上有隋孜谦一个代表即可,并未召唤徐念念的父亲进宫。秦大人偷偷打量襄阳侯一眼,见他气定闲情的目不斜视,犹豫片刻,也不打算开口破坏此刻的沉默气氛。
  良久,皇上又拿起方才扔到桌子上的折子,看了一会,道:“孜谦,你去趟江南吧。”
  隋孜谦心里虽然不乐意,却还是点了下点头。皇子们都太小了,尚未到可以办差的年纪。
  “宸哥儿十三了,也该学着做点事情。这次的事情不用瞒着他。”
  隋孜谦眉头一皱,最后领旨没有多言。秦大人暗道皇上开始磨练太子爷了,先是监国了半年多,难不成现在要把太子放出京。
  皇上来回踱步,越想越气,道:“前几年西凉国在我大黎边境数次挑衅,两国摩擦不断。我为了增加库银对南直隶省那边做的事情睁只眼闭只眼也就是算了,反正有些不干净的钱最终是流向国库。去年江南税挤出二十万良私银,我还道那王鹤有点本事儿,没白用他。可想这臭小子……竟是坑了我四十万两银子!”
  秦大人撇撇嘴,任由皇上吐槽抱怨。江南最是富庶,那地界的官都贪。可是左右布政司却是皇帝心腹,他们贪的钱未必是给自个的,说白了都是给皇帝的。
  谁曾想皇帝年前还感叹左布政司王鹤敛财有道,充盈了国库,今个就收到一份密保,有人参王鹤徇私枉法,欺压百姓,最要命的是收受贿赂明细算起来六十多万两白银。这其中二十万两自然是帮皇帝敛财,剩下四十万两哪里去了?
  这可是天文数字啊。
  最主要的是王鹤备受皇帝信任,否则也不会把富庶的江南交给他打理。皇上启动发泄模式,恨不得将王鹤祖宗八代骂了个够,真金白银呀,占皇帝便宜,还能有活路吗?
  秦大人不敢多言,隋孜谦也只能听着。
  最后,皇帝拍板,谁都信不过,唯有让隋孜谦亲自跑一趟再说。事不宜迟,最晚初八起程,还让太子殿下同行,好好了解下臣子用心,务必调查清楚!
  关于这密保来源有些蹊跷,那折子暗黄色的纸却并非往日他们用的,可见是皇帝其他的渠道。
  在大黎历史上,每一个朝代都有一个特殊的部门,叫做中枢监。专门给皇帝搜集情报,调查官员的衙门。不过正常人家子弟都不愿意进这个部门,有句话说的真切,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虽然可以做皇帝的亲信,也意味着若新帝登基,基本上是要随老皇帝入土,很难做到全身而退。
  秦大人真郁闷为何自个被叫进来听这些?
  皇帝发泄完了,还留下两个人吃了顿午饭。一边吃,一边又开始骂贪官了……四十万两银子,这是要皇帝命吗?
  如果年前王鹤递上来的银子是六十万两,如今就算是皇帝知道这银子来路不正,表面训斥心里却会不以为然。毕竟都冲了他的钱袋子,可是现在密保上和他贪来的金额不但对不上,差距简直是令人气的快吐血了!
  傍晚时分,隋孜谦和秦大人才被放出御书房。
  秦大人看了一眼襄阳侯,友好道:“侯爷辛苦了,大过年的还要下江南。就是水路结冰了,怕是只能走陆路。天寒地冻的注意身体呀。”
  隋孜谦心里也想骂街,克制道:“多些秦大人关照。”
  秦大人跟着隋孜谦一起往外走,小声的说:“侯爷觉得王鹤大人,真擅自做主,扣下了那么多银子吗?”
  隋孜谦挑眉扫了他一眼,道:“很难判断。”
  秦大人眯着眼睛,却是想起皇帝不打算瞒着太子,问道:“侯爷要和太子讲吗?”
  隋孜谦摇摇头,又点头道:“皇帝既然说了,这件事情就不会瞒着皇后娘娘和太子。说到底,王鹤大人还和我家有亲。”
  这才是重点。秦大人眯着眼睛,说:“侯爷觉得皇帝是什么意思?”
  隋孜谦垂下眼眸,淡然的道:“想必去年王大人额外交付了二十万两银子后,皇上就派人开始去查了。”差事儿办得再好,皇帝都信不过,必须掌握全部信息。
  “可是……不是说那都是李家财产去年变现了吗?”秦大人谨慎的说。
  隋孜谦冷笑,玩味的看了一眼秦大人,说:“大人倒是心思灵敏。”
  秦大人浅笑,没有反驳。
  他和千大人都是皇子老师,不仅教导过现在的太子,同样和先太子也有些情分。只是当年先太子更亲近自个的外祖父李家罢了。
  后来、太子倒了,李家又被查出协同谋逆,虽然证据并不充分,考虑到李家军中地位和权利,皇帝还是一点点将这个家族瓦解。其中李家江南的那些财产,并未立刻变现。王鹤去年能拿得出这般多的银子,搞不好就有李家财产。当然,皇上是不会承认侵占人家财产变为己有的。
  隋孜谦和秦大人在宫门口处道别,分开前,秦大人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昨个皇上是睡在千贵妃那里去的吧。皇后娘娘和她都是身子重呢……”
  隋孜谦冷哼,没应声。他回头望了一眼皇帝的方向,唇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江南左布政司夫人是隋家大房嫡女,他隔了房的姑姑。说到底,他还要叫王鹤一声姑丈。偏偏皇帝方才骂人的时候却是仿佛完全没想起这事儿似的。
  隋孜谦思索再三,决定不能立刻见皇后娘娘,而是立刻接了徐念念直接回府。
  两个人坐上马车,一路上他显得分外沉默。
  徐念念犹豫了片刻,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隋孜谦抬头看她,望着那张明媚的脸颊,想到这女人是自己的妻子,他破天荒的点了头。然后又有些后悔,怎么可以同她说这些呢?
  “很难解决吗?”徐念念蹙眉,她从小在府上耳濡目染,自然察觉到今个皇宫里气氛不对。岫红打探的消息是,听说皇帝发了火。就是不晓得是不是对侯爷发的,因为秦大人也被宣进宫了。
  隋孜谦忽的靠近她,右手揽住她的肩头,道:“我要出京办差了。”
  他除了是侯爷,禁卫军统领外,还是骠骑小将军。
  徐念念第一反应就是要打仗了,慌乱道:“西凉国又来犯我大黎边境吗?大过年都不消停。”
  隋孜谦看她露出不忿的表情,失笑道:“不是。我要去江南。”
  徐念念一愣,江南?过年去江南?这般紧急?
  隋孜谦见她脸色变幻莫测,忍不住伸出刮了下她的鼻头,道:“我要去查王鹤。”
  徐念念彻底呆住,这、这应该是极其隐秘的事情吧……王鹤和他爹同期,是皇帝钦点的状元郎,她是久仰大名的。
  “怎么,你怕了?”隋孜谦莞尔一笑道。
  “侯爷,我觉得……我还是不想知道的好。”徐念念挣了挣身子,没坐起来。反倒是被隋孜谦一下子用力按下来,直接趴在他的大腿上。
  “夫妻本是一体,我相信你。”
  ……
  “况且,念念,你还要帮我办件事情。”隋孜谦突然低头,附耳道。
  徐念念耳朵处发麻,隐隐觉出一阵风雨欲来的态势。他现在行事,必是被皇上看着,不仅皇后娘娘处他去不得,连安南王那都知会不了。
  初七,皇帝上朝,宣布他身体已好,无需再让皇子监国。同时夸奖太子一番,在他生病的半年里将皇朝治理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皇后娘娘在西普寺给她点了祈福灯,实在是灵验。可惜皇后娘娘怀着身子,没法前去还原,不如就太子去吧,于是下旨太子去西普寺诚心还原,并且抄写经书,一个月后在归京。私下里给隋孜谦去信,命其暗度陈仓,带太子去江南,历练一番。
  隋孜谦自嘲的笑了,若真是紧急的事情,带着太子能不耽搁行程吗?
  顿时,各方反应不一。
  宁贵人的寝宫里,嬷嬷扶着七皇子练习走路,道:“过年时还好好地,怎么突然就把太子发配到了西普寺了?”
  宁贵人翻了个白眼,说:“谁知道呢。想当年先皇后李氏出事儿的前一晚还被临幸过呢。皇帝的心思,岂是你我能猜得到的?只要他疼爱小七就够了……”
  嬷嬷想了下,道:“用不用给宁大人那头去个信儿问问?”
  宁贵人摇头,道:“皇上心里明镜似的。前阵子我因为皇子翘尾巴,他就敲打我捧着皇后娘娘,如今看来,怕是太子监国做的太出彩了,这不回来后就先敲打敲打?”
  嬷嬷点了头,说:“贵人说的有理,咱还是不掺和了。吃一见长一智,贵人有小七,先把孩子养大才是真的。”
  宁贵人点了点头,说:“可不是吗?我瞅着皇帝现在就看小七顺眼,连十三岁的太子殿下他都容不下,呵呵……”人感受到自个老了,危机感就会越强烈。
  皇帝捧着太子殿下都快一年了,也该杀杀他的锐气了吧。这些年襄阳侯被皇帝使唤的到处跑,明面上一堆差事儿,都不过是被铲除李家要员打掩护罢了。
  估摸着李家解决的差不多,圣人这是打算压压隋家了?
  宁贵人眯着眼睛,想着云凤殿那位云淡风轻的皇后娘娘隋兰湘,不知道她如何想。她猛的认识到什么,皇后娘娘不愧是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孩子,说来就说了。
  云凤殿,皇后娘娘洗洗准备睡了。几个宫女都被她遣了出去,独留下一位老嬷嬷。嬷嬷是她当年的教导姑姑,过了最好的年华,心也就淡了,陪着在宫里做事情,反倒没了出去的心思。
  “嬷嬷脸色不好,可是有什么话想说。”隋兰湘撑了撑眼皮,自打怀了孩子,她就特贪睡。
  夏嬷嬷犹豫片刻,道:“御书房皇帝发火了,奴婢派人去打探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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