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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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什么巧?谁还没有个私人电话?”王耀光急道。
  “不巧吗?在那天白天,你还和那个号码通了三次话,而从那天之后,你的那个号码就再没用过了。”高峰缓缓的说,“这又做何解释?”
  “我……”只说了一个字,王耀光便不再说话,而是闭上了眼睛。
  ……
  审讯室画面适时出现在监控室的屏幕上,屏幕前坐着成康市委常委、副市长楚天齐,和成康市公安局局长曲刚。
  看到此时,曲刚转头道:“司机就是内奸。局长果然厉害。”
  楚天齐心情大好,摆了摆手:“哪里,哪里?”
  面对老局长的“假谦虚”,曲刚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楚天齐也会心的笑了。
  第一千三百三十二章 凑巧踩到狐狸尾巴
  审讯室里,已经静了十多分钟,王耀光还是闭目坐在那里。
  高峰说了话:“王耀光,事情都到这种地步了,你以为不说就能过关吗?我们既然把你找来,那就是掌握了确凿的证据,现在是给你减轻惩罚的机会。我再提示一下,你可不只是那天反常,也不只是电话反常,你的反常之处多的是。一个月一千五百八十块钱的工资,你却能一个月去娱乐场所七次,除了有两次开*外,没开*的五次可是三千二百块钱呀。这还不算你大把打赏或是支出的小费,如果加上这些,至少也得七、八千吧,你的钱是从哪来的?”
  听到这些,王耀光叹了口气:“你们真是无孔不入啊。”
  “你说反了吧?”高峰回道,“是你王耀光无孔不入。”
  “我也是万不得以,被逼无奈呀。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说完这句,王耀光流下了眼泪,抽泣起来。
  高峰等人没有催促,而是静等着对方情绪宣泄。
  过了一小会儿,王耀光情绪平稳一些,继续讲说起来:“昊方地产在河西省拓展业务的时候,我就加入了公司,到现在也有六、七个年头了,算是地产公司的老人。除了开车以外,我再没有其它一技之长,但公司对我这个老员工不错,不但月工资比同岗人多三百块钱,每年都会额外给我三千块钱红包。说实话,我们做司机的报票,本来就能有一些外快。几项合计,我一年也能收入三万多。这个钱跟大款比少的可怜,但却比县里这些科级干部两年的工资都高,相当于省城一个处级干部的工资收入了。
  我没什么文化,能挣这么多已经非常满足,父母和媳妇也常嘱咐我好好珍惜这份工作。我在公司的出勤率非常高,干工作也是兢兢业业,连续四年都是公司先进个人,这在昊方地产公司也是很难得的。
  今年公司争取成康地产项目,河西省的项目负责人找到我,要把我派到成康来开车,还让我做项目部办公室副主任。我知道,到项目部工作,补助要高一些,而且只要担任这个办公室副主任两年,回到公司后工资还会上调。这是领导在照顾我,我对领导表示感谢,并欣然接受了这个工作。
  我这人不抽烟,很少喝酒,偶尔也打打牌,但就是这喝酒与打牌害了我。在今年七月份的时候,我在定野市的一家棋牌室玩牌。那天手气特别背,身上的五千块很快就输完了,我不甘心,就跟‘彪子’借。‘彪子’是我两年前在省城认识的,他做什么买卖我不太清楚,但他这人很仗义,大大小小的忙没少帮我,今年他也经常到定野。
  那天我跟他借了八千块钱,不到一个小时又输完了,真是郁闷的不得了。看我情绪不佳,‘彪子’就请我去洗浴,在洗浴吃饭的时候,我俩喝了点白酒。虽然我不常喝酒,但平时喝个半斤肯定没问题,可那天也就喝了二两,我就醉了,醉的昏迷不醒。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躺在一个房间里,旁边还有一个半光着身子的女人。
  我当时大惊,问女人怎么回事,那女人说她就是做那种生意的,是有人给钱她才来的。我立刻轰走了女人,就给‘彪子’打电话。‘彪子’很快就到了,进门就说‘哥们,看来真不能让你喝酒,一喝了酒就要女人,给你找的慢都不行’。本来准备质问对方,一听对方这么说,我还能再说什么,只能尽快岔开了话题。从那以后,我再没喝酒,‘彪子’也没提起那事。俗不知,这就是埋下的一个*。
  在七月下旬的时候,公司费尽辛苦投标,但却被成康市招商局取消了资格,招商局也没给出具体理由。但有招商人员私下隐晦的表示,投也是白投,早就内定了。既然是陪标,那就不投了,我们就没再争取。就在我们准备撤回去的时候,*总公司不知怎么就知道了这事,便亲自介入了。后来在招标成功的时候,项目经理换成了曹阳,以前的人只留下我一个,其他那几个都被招回了省里。
  自九月九日签约后,‘彪子’找我更勤了,只是好多时候我要跟着曹阳,不能随便出去,不过仍利用曹阳单独回省里的时候,我出去了两次。那两次依然还是打牌,但我没敢喝酒,我担心自己喝醉。那两次‘彪子’倒是没让我喝酒,但总是在旁边没有别人的时候,打听项目部的事,也打听公司的事。我不免奇怪,就问‘彪子’为什么对这些感兴趣。最后‘彪子’吞吞吐吐的说,他有一个包工队,想从昊方公司投资的项目中包点活,想接触公司领导。
  虽然公司对我不错,但毕竟自己身份在那,我不可能帮他引荐公司领导的,只是拿人手短,我已经共借了他五万赌资了,一时不知如何答复。见我支支吾吾,‘彪子’又表示让我不要为难,实在不行的话,他自己想办法去接触公司领导,但需要我帮着提供领导一些信息,他好有接触的机会和方式。我觉得再没法推迟,但也没敢讲说省公司领导的信息,只提供了曹阳的一些信息给他。过了没几天,‘彪子’忽然打电话,说我提供的信息不准,隐隐暗示我在骗他。我当时极力否认,他倒也没有深究。
  九月二十五日,‘彪子’又给我打电话,说是有重要事找我。我以为还是让我提供领导信息的事,就表示实在出不去。他只说了一句‘定野那次醉酒的事被人录像了’,就挂了电话。经他这么一提醒,我想起了那次醉酒后身旁躺的女人,担心这事传出去,更担心被我老婆知道,就赶紧又给‘彪子’回了电话。打了好几遍,‘彪子’才接,还说他也是刚见到那盘录像,但情况紧急,电话里说不清。我说第二天要回省城,见面再谈。
  九月二十六日,我和曹经理回去提车,当时正好车的内饰没有弄好,就决定第二天回。当晚,我和‘彪子’见了面,‘彪子’给了我几张照片,都是我和那个女人的不雅照。我当时看到这些,就懵了,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他说他也只收到这些,并把一张打印纸拿出来,说是连同照片一块寄的。打印纸上内容很简单,就几行字:视频更劲爆,十万可赎回。”
  ……
  看到审讯进展顺利,监听室二人都表情轻松,相视一笑。
  曲刚笑着道:“局长,你是怎么发现王耀光不地道的?”
  楚天齐缓缓的说: “其实在曹阳刚被打的时候,我就有一个疑问,凶手为何能在那个地点等上曹阳?当然,很可能是凶手提前在那里守株待兔,但期间过往车辆应该不止那一辆,即使按车牌识别,那也需要一个反应时间。这个时间既需要看清车牌号码,也需要采取逼停措施,时间是否来的及?是否能够那么从容?
  从当时情形来看,凶手采取行动的时间非常从容,应该是刚看到汽车就采取了逼停措施,或是提前已经蓄势待发,根本不需要确认车牌号码。因此,极大可能就是凶手适时掌握着曹阳那辆车的运行轨迹。那么曹阳或车辆就极有可能被定位,或被跟踪。
  要想定位一个人,既需要技术支持,也涉及到法律允许,有一定的难度,一旦被发现的话,很可能暴露身份;如果跟踪的话,也很容易暴露并引起对方警觉。既然定位和跟踪实施受多种条件限制,那么发展内奸就成为可能。即是曹阳身边较亲近的人,又是事发当晚的重要见证着,王耀光的嫌疑也就非常大了。”
  “局长,你刚才说的这些,我也想到了,但是调查王耀光通话记录和日常行为及消费状况,似乎还有些理由不充分,你肯定还有其它发现吧?”曲刚继续追问。
  楚天齐笑着道:“知我者老曲也!要是薛万利也能这么想,案子又何必被拖到现在呢?按说薛万利不应该想不到,因此这个人也不地道。扯远了,还说案子本身。其实在上月长假期间,我在省城见过王耀光,只不过当时看到的那小子背影,只是觉得有些熟悉,却没想起来是谁。那天我无意中听到了那小子和别人通电话,可能是那小子触碰了免提键,手机里传出对方的声音‘谁都不傻’,在电梯关上的瞬间,那小子好像说过‘我出卖了经理’这样的话。只到今天上午曹阳上门,只到透过窗户看到王耀光在楼下接电话的背影,我才和上月初的背影联系起来,才锁定了那小子。然后这才给你打电话,让你调查王耀光的通话记录。”
  “局长,还是你牛。”曲刚笑呵呵的竖起了右手大拇指。
  楚天齐笑着摆了摆手:“过奖了,我也就是凑巧踩到了狐狸尾巴而已。”
  第一千三百三十三章 凌晨抓彪子
  停顿了少许,王耀光继续说:“我哪有那么多钱?只好求‘彪子’帮忙。‘彪子’讲了一堆困难,答应帮我弄一弄,但让我打了一个十万元的欠条。那时我已经感觉到中了‘彪子’的圈套,但视频要是曝光了,不但老婆要离婚,怕是工作也保不住,就这么的,我打了欠条,并答应对方帮其和曹经理引荐。
  九月二十七日早上,‘彪子’让我看了视频,把视频给了我,但让我尽快安排他和曹经理见面。晚上在返回成康的时候,他和我通了好几次电话,说是担心我骗他,让我随时报告位置。我那时已经意识到事情没这么简单,可却已身不由已,便及时和他说了我与曹经理的位置。
  当我赶到曹经理被人围殴的现场时,虽然并未看到那个‘彪子’,但我已然明白此事绝对和他有关,不过我却只能硬着头皮装糊涂了。那几人在撤走时,并没有对我攻击,而且有一人还向我做了个‘ok’的手势,就更印证了我的判断。曹经理被打后,警察找我了解案情,同事向我打听事情经过,我自觉心中有鬼,总是心神不宁,好几次都差点交待了‘彪子’的事。
  就在曹经理被打后的第四天,‘彪子’又来了电话,这次是用固定电话号打的,他约我到定野市见面。我一万个不乐意去,可他却说‘有重要事相告,否则后悔不及’,我知道别无选择,只得在当晚去了定野。一见面,‘彪子’就严肃的告诉我,上次的视频对方留了备份,还要十万块钱;他还表示‘只要你守口如瓶,一切包在我身上’。我一听就明白了,这是个无底洞,也是套在我脖子上的绳套,便索性让他全权处理。
  ‘彪子’看我很识相,马上换了笑脸,当即表示‘没事的,包我身上’,然后带我去消费。从那以后,我仅有的一点防线也自动放弃,‘彪子’给钱我就拿,没钱就向他‘借’,拿上这些钱又去赌、去嫖。我彻底堕落了,用这些脏事麻木着自己的灵魂,可我的心里就没有一时踏实过。今天被你们抓到,其实对我是个解脱,我自感罪孽深重,对不起曹经理,对不起公司,也对不起父母妻儿。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呀。”说到这里,王耀光声音嘶哑,两行泪珠滚落腮旁。
  看到对方情绪低落,高峰缓缓的说:“王耀光,因为你的过错,的确给很多人造成了伤害,现在你要用实际行动来弥补缺憾。这样既能减轻你面临的责罚,也是对被你伤害那些人的慰藉。”
  “我受到任何惩罚都是应该的,也不敢奢求别人的原谅,只求能为他们做些事吧。”王耀光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说,“我知道‘彪子’在哪。”
  审讯室众人全都竖起耳朵,看着铁栅栏对面的王耀光;监听室的楚、曲二人也上身前倾,盯着画面上那个坐着特殊椅子的人。
  ……
  凌晨两点多,定野市。
  大街上,行人几乎绝迹,车辆也极其稀少,但有两辆越野车却穿行在宽阔的马路上。
  打头的越野车上,坐着两个人,驾驶汽车的是成康市公安局局长曲刚,后排座椅上坐着成康市副市长楚天齐。第二辆汽车上一共坐着四个人,分别是成康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高峰、昊方地产公司成康项目部司机王耀光,还有两名成康市公安局刑警。众人是从成康市赶来,专为捉拿涉案人“彪子”。
  在成康市公安局审讯过程中,王耀光交待了“彪子”的落脚点。曲刚马上安排人手,立刻到定野市捉凶。按照曲刚的意思,是请楚天齐回市政府休息,一旦有最新消息会立即报告。可楚天齐却表示,反正也惦记这事睡不着,又长时间没参加行动,还真手痒痒。见楚市长兴趣很高,也理解对方的心情,曲刚只好同意了对方一同前往。
  汽车刚进市区,曲刚手机响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曲刚按下了接听键:“老赵……好的。”说完,他挂掉了电话。
  转回头,曲刚对着楚天齐说:“局长,定野新区分局的赵副局长刚刚打来电话,他在分局门口等我们。”
  楚天齐点点头,“好。有分局参与,这样能更顺利,省的行动受阻。”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一会儿就甭介绍我了。”
  “好的。”答应一声,曲刚开车直奔新区分局而去。
  不多时,两辆越野车到了新区分局门口。果然一辆警车闪着警灯,停在门口。
  在曲刚从车上下去的时候,那辆停着的警车后车门打开,一名四十多岁的敦实警官从那辆闪着警灯的车上下来。二人握手后,说了几句话,一同上了越野车,敦实警官坐到了副驾驶位上。
  看到对方上车,楚天齐点点头,说了声:“你好!”
  敦实警官看了楚天齐两眼,也礼貌的回了“你好”二字。
  曲刚启动汽车,越野车向前驶去,另两辆汽车也跟在了后面。
  敦实警官笑着道:“曲大局长亲自驾车,我真是万分荣幸。”说到这里,他再次回头扫了楚天齐一眼,尤其特意盯了一下对方身上便装。然后转回头,疑惑的问,“你怎么自己开车?”
  “我们是小地方警察,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不像你们市局领导,就知道摆谱。”曲刚一笑,“再说了,别人开车,我也嫌慢呀。”
  “老曲,装什么大瓣蒜,还把你自己说的这么有风度。”赵副局长回击着,“现在你当了局长,也还是念书时那副德性,总想挤兑别人一下。真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
  “彼此彼此,你也一样。”曲刚也回了一句。
  赵副局长换了话题:“对了,你这神秘兮兮的,到底要去哪?现在能说了吧?”
  “定野饭店。”曲刚说了四个字。然后又补充道,“新定野饭店。”
  赵副局长“哦”了一声:“知道了。”
  夜静人稀,道路通畅,很快便到了新定野饭店。
  在对三辆车上的人进行分工布置后,楚天齐、曲刚、赵副局长、高峰、王耀光和一名新区刑警,进了饭店大堂。
  可能是后半夜没有客人的缘故,前台两名服务员已经趴在台面上,正昏昏欲睡的打着盹。忽然看到几名身穿警服人员走来,二人一下子精神好多,急忙站起身来。其中男服务员问道:“有什么可以帮您吗?”
  赵副局长拿出警官证晃了一下:“我们是新区分局的,正在执行任务,请配合。”
  “好,好的。”男服务员答应过后,又说,“您需要怎么配合。”
  曲刚上前一步,说:“把登记薄拿来,我们要看客人入住信息。”
  男服务员迟疑了一下,拿出一个薄子放到台面上。
  曲刚伸手拿起登记薄,给了高峰,示意了一下。
  高峰马上会意,接过登记薄,冲着王耀光招了招手。
  王耀光上前两步,拿起登记薄翻了几下,又盯着看了看,用手一指:“就是他。”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王耀光手指位置,只见上面的房号是“6808”,姓名为“乔小敏”。
  “你确定?”高峰反问。
  王耀光点头:“我确定,这是他相好的名字。”
  赵副局长冲着服务员一招手:“上八楼。”
  “八楼?”男服务员不由迟疑,“那是行政楼层,客人都是饭店vip贵宾,恐怕……”
  “少废话。”赵副局长沉声道,“不要妨碍执行公务。”
  “是。”男服务员脸上肌肉动了动,回头对女服务员道,“我跟着上楼,你让保安到这儿和你一起值班。”
  安排过后,男服务员带着一行人,进了电梯,向八楼而去。中间没人叫梯,电梯很快停到八楼。
  走出电梯,刚拐过楼道,男服务员一摸衣服口袋:“哎呀,忘了拿房卡了,我马上回去拿。”说着,返身向电梯走去。
  “等等,可以叫楼层服务员开。”高峰叫住对方,“要不也可以让人送来,何必你再跑一次呢?”
  “好,也好。”男服务员神情很不自然。说完,缓步向楼层服务中心走去。
  看着男服务员的表情,楚天齐深表同情。他知道,饭店肯定有规定,重要楼层客人不能随便惊动,最起码也要向领导汇报,但这个男服务员显然没有汇报的机会。
  男服务员喊出楼层服务员,然后问:“开哪间屋?”
  “往前走。”高峰向东一指。
  两名服务员顺从的向前走去,边走边对望了一眼。
  其余众人则跟在后面,向前走着,边走边注意着经过房间的房号。
  “这间。”高峰一指“6808”房间。
  楼层服务员抬手就要敲门,被高峰伸手制止了,同时高峰点首示意了一下。
  看了眼男同事,楼层服务员拿出房卡,向门锁上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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