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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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付榕完全不觉得自己失言。
  “你知道我们经过多少层关系才让你进主持团队吗,本来这个位置早定好人选了,好不容易给你挤来了位置,你一点都不懂珍惜?”裴俏几乎在发怒边缘,“你又不是koty那样没脑子,你明明什么都懂。”
  “裴姐,我很珍惜。”付榕面无表情地回应,但除此之外没再反驳其他内容。
  祝涟真不明白状况,悄悄向纪云庭打听了一下。原来那星二代觉得自己名字人尽皆知,便在后台休息室等每个主持人主动向他打招呼问候,最后所有人都去了,只剩付榕毫不在意地看台本,编导前来提醒,付榕仍懒得动弹,只说:“节目规则不是应该对主持人保密嘉宾信息吗?”
  编导:“但这次是嘉宾要求的,他想提前知道你们要问什么。”
  “这么随便就能改规则,那你怎么不让他当导演。”付榕漫不经心地丢开台本,跟着编导过去晃了一圈,发现嘉宾是个比自己还年轻的男生。付榕没握手,只恩赐般地吐出俩字:“你好。”
  星二代觉得对方这是挑衅自己,于是等节目正式录制时,他登台故意先不自我介绍,而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其实我刚才在后台遇到了付榕,但他没认出我。”
  在编导的安排下,台下观众反应很足。付榕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向他回话:“你是?”
  付榕没有故意驳人家面子,他是真的不认识对方,毕竟节目向来只请知名度高的艺人。星二代脸上装得脾气好,但仍不直说自己大名,反而开始念他电影里的“名台词”,每念一句就赢得一片喝彩。在观众的欢呼声里,付榕眼神愈发茫然,忍不住打断他的话,说:“不好意思,你以为这么介绍我就能认出你了吗?”
  这次付榕确实是故意的了。
  之后节目重新录了开场,不过那段尴尬对白还是被现场观众偷发到了网上,一夜之间,那位星二代成为了网民的嘲笑对象,必须靠公关手段和水军挽回一些体面。然而裴俏在了解完情况后,意识到对方背后人脉确实神通广大,倘若真计较起来,只能是自己这方会受到影响。
  而且那边确实已经行动了,裴俏今早就收到好几份公司艺人的通稿,有些爆料甚至连她都没见过,如果发出去必定掀起轩然大波。
  “跟人家道声歉吧,这事就算翻篇了。”裴俏说。付榕吃了几口米饭,撂下筷子,没答应也没反对。裴俏又说:“以后管好你自己的脾气,公司不是你的挡箭牌,团队更禁不起连累。”
  裴俏说完就提包走人,她还要忙更多重要的工作。koty目送她远去,然后坚定地告诉付榕:“没关系,我也不认识那人。”
  付榕无动于衷,开了瓶啤酒安静地喝。
  吃完这顿饭,祝涟真让阿绪先下班了,自己送谈情回家。路上两人不经意又提起付榕,祝涟真问:“你觉得他会去道歉吗?”
  谈情想了想,道:“他应该会有自己的应对方式,别担心。”
  “嗯,这方面你俩差不多,只不过他比你缺德。”祝涟真语气有几分戏谑,“如果是你的话,会直接公开写道歉信吧,通篇阴阳怪气引导舆论站在你这边,谁看了都觉得你可怜。”
  谈情微微蹙眉,说:“如果我对别人造成了名誉上的伤害,那公开道歉是我应该做的,至于公众怎么想,我也控制不了。”
  “是是是。”祝涟真嘴角上翘。
  正如谈情所说,付榕有自己的应对方式。他难得服软,乖乖去道歉了,但接受道歉的对象并非星二代,而是越级找到了当事人他爹。
  这的确是一位德艺双馨的老前辈,平常不上网,当然不知道自己儿子在外面如何狐假虎威。听完付榕毕恭毕敬又添油加醋的话,觉得儿子实在自负得目中无人,直接把他从外地叫回家,亲自教育了一通。
  裴俏知道后懵了,她光顾着查对方团队获取信息的业界渠道,没想到还能有“告家长”这么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
  “是你们总把所有事情复杂化。”付榕刚下飞机,有点困得睁不开眼,“明天的晚会我不想录了,帮我推了吧。”
  裴俏严肃道:“你要是再爽约,这个台以后所有节目都不会请你。”
  付榕无所谓地点点头。
  他没走几步,又被裴俏叫住:“等一下,我还有事问你。”
  付榕停下来看她。裴俏扫视楼道,确定没人后再把门关紧。她走近付榕,直视他的眼睛问:“你们几个性取向都一样吗?”
  付榕气定神闲地答:“陈茂霖人畜不分,饥不择食。”
  “其他人呢?”裴俏侃然正色,“他们私下情况你了解多少?”
  付榕如实道:“我不知道你指哪些情况。”
  裴俏欲言又止,撇着嘴斟酌字句,指腹不停摩挲自己的透明指甲,付榕抬眼观察她。很快裴俏开口:“谈情或者祝涟真,以前谈过女朋友吗?我问过他们,俩人都说没有。”
  付榕眼睛慢慢转了转,思考后回答:“应该就是没有。”
  裴俏继续问:“是因为自律,还是对女生不感兴趣?”
  任谁听都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付榕单薄的嘴唇开启一条缝:“我没看出他们这方面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裴俏点头:“那没事了,你回去吧。”
  付榕却没走,直接问她:“你怀疑他们什么吗?”
  “不,我弄错了。”裴俏为他开门,“我问你的不用跟他们提。”
  第55章 来电
  在大部分情况下, 守口如瓶都并非付榕的本意,他只是习惯性地置身事外,对一切冷眼旁观或幸灾乐祸, 尽可能地不让自己影响任何事态的发展。
  早在出道前, 他们就被裴俏利用各种方法施加集体主义精神,可惜毫无效果, 反倒助长了他们的逆反心理。如果付榕要给队友们排个讨厌的顺序, 那么这是koty唯一一次在他心里占据第一名的机会。
  而第二名肯定是谈情。
  付榕与谁都没有私交, 和谈情接触更是最少, 应该没人发现这是他刻意的选择。他对koty的讨厌和对谈情有所不同,前者没心没肺大可以肆言詈辱,后者却难以揣测喜怒哀乐,时常一副亲切包容的微笑面孔, 在付榕眼里虚伪至极。
  不过付榕至今没捡到谈情任何把柄,所谓“虚伪”只是直觉使然。他知道谈情擅长察言观色,所以从不在这个人面前流露任何情绪,以免对方假惺惺地过来嘘寒问暖。按理说祝涟真应该对谈情了如指掌,但是……他总是心甘情愿地为了谈情蒙蔽自己双眼, 这曾经令付榕很不解。
  当然付榕也完全不想理解祝涟真这种小赤佬的脑回路。
  和裴俏谈完话的转天, 大家又因工作聚在待机室。付榕低头玩手机, 偶尔心不在焉地扫两眼其他人,但就因这几秒细微的动作,他被谈情察觉出了异样。
  “没睡好吗,听说你昨天一直在飞机上。”谈情若无其事地坐下来问候,“我带了咖啡,给你泡一杯?”
  付榕眼皮都不抬,直接拒绝:“不用。”
  谈情仍笑脸相对, “裴姐昨天跟你聊了什么,应该和我们几个也有关系吧?”
  付榕从不想跟拐弯抹角的人多费口舌,反问道:“就因为我刚才多看了你们几眼,你思维已经发散到这个地步了吗?”
  谈情失笑,“你想多了,只是裴姐今早联系我,说工作完给她回电话。我心里有点没底,所以想从你这里打听一下情况。”
  “我这里没情况。”付榕口吻冷淡,“你没做亏心事的话,怎么会没底?”
  “我做了。”谈情坦荡承认。
  付榕倦懒的眼神扫过去,对上谈情镇定的目光。两人都没继续交流的打算,付榕缓缓深呼吸,咬字重却声音轻:“早提醒过你们收敛点了,别连累我。”
  谈情没再看他,干脆利落地站起身,丢下一句听似有诚意的话:“注意休息,你眼里有红血丝了。”
  付榕默默翻了个白眼,好死不死那话还被koty听见,他一个转身后退就跌坐在付榕旁边,紧紧挨着对方肩膀,“天呐,你眼睛看起来不太好,我嘴巴现在也不舒服,咱俩可真是有默契,身体出毛病都要赶在一起!”
  “我现在胃口也不舒服了,谢谢。”付榕往沙发边缘靠了靠,试图远离koty。
  祝涟真坐在待机室最角落,旁边有一排衣架正好能遮挡他大半身体,他戴着耳机旁若无人地打掌机游戏,感觉旁边沙发受到一个人的重量凹陷下去。祝涟真注意力分散了一些,低着头向谈情身上靠去,变成了打游戏更舒服的姿势。
  谈情脸凑近祝涟真,将他一侧耳机拨开,小声说了两句话。祝涟真停下操控摇杆的手指,愣了愣,问:“这才几天,怎么直接就是裴——”
  “我猜的。”谈情指尖轻碰祝涟真嘴唇,示意他别当着其他队友的面声张,“下午我顺路去找她聊聊,你就先装没空吧。”
  祝涟真抬头注视谈情,他本想试着从谈情眼里瞧出点态度,结果却是他先抵抗不住对方温和又专注的凝望,半边脸有点烧红。为了稳定自己的气势,祝涟真悄悄拍了拍谈情的手,安慰道:“没事的。”
  谈情嘴边飞速掠过一丝笑容,只要他低下头就能吻到祝涟真,不过两人还是暂且收敛,扮演起普通队友的形象。
  节目录制的过程中,他俩也基本没有交流,这令现场举着cp灯牌手幅的粉丝们非常失落,好像印证了之前网传两人最近不和睦的爆料。
  收工后,谈情独自去了经纪人所在的地方。
  裴俏这几天一直想办法处理手下艺人的负面新闻,光给媒体封口就是一笔很大开销,多亏付榕那天得罪的人没有远见还沉不住气,裴俏因此掌握许多艺人隐瞒的动向。她比较欣慰的是,koty这枚定时炸弹竟会改过自新老实做人,除了去夜店花天酒地太没节制以外,今年没闹出任何麻烦。
  然而出乎裴俏意料的是,在她需要解决的众多问题邮件里,还包括一段谈情家门附近的监控录像。
  门被人轻轻敲了两声。
  “进。”裴俏按下键盘的空格键暂停视频,看见谈情走进来。
  这是她从业以来最信任的艺人,但现在她也忍不住怀疑。这件事没必要旁敲侧击,裴俏直接把电脑屏幕转向谈情,让他看清那段监控。
  那是星期一晚上发生的画面,入镜的除了谈情,还有祝涟真,两人在电梯门口说了几句话,然后——
  “他当时喝多了,我也不明白怎么会对我那样。”谈情盯着录像弯起嘴角,“我当时吓了一跳,只会在原地傻站着了。”
  裴俏完全不信这种借口,但以她对谈情的了解,他不至于拿这么没说服力的理由来搪塞。于是她耐着心问:“他大白天去你家喝酒干什么?”
  “那天早晨我播电台跟他联线,可编导没事先通知他,所以效果不好,很多观众以为我们私下有矛盾。”谈情泰然自若,“他觉得影响我节目了,就等我下班过来道歉,正好我们之前还约了饭没吃,就在我家解决了。”
  裴俏在听的过程中一直观察谈情的表情,“家里就你们两个?”
  “下午我妹妹来了,她刚放暑假。”谈情说,“噢,我当然不可能让她碰烟碰酒的,你放心。”
  “祝涟真怎么回去的?”
  “助理接他吧,我记得。”谈情若有所思,“他白天好像一个人来的,喝了酒就叫助理了。”
  裴俏仍微微皱眉,想了想,又问:“可如果你俩平时好端端的,他喝高了也不会想起亲你吧?你敢说他完全对你没‘那个’意思?”
  “这……我真感觉不出来。”谈情有些尴尬地笑起来,“不过连队长喝多了都会爬树,我觉得也没必要用理智的思维判断他们的行为。”
  裴俏视线从谈情脸上移开,“我现在问问他。”
  在她掏出手机时,谈情又先一步说:“裴姐,你能别告诉祝涟真他做了什么吗?我怕他知道后没面子,一直没跟他说。”
  “他不记得?”裴俏问。
  “嗯,也可能记得但不承认吧。”谈情道,“他那个脾气裴姐你是知道的。”
  裴俏没再多说,低头翻祝涟真的号码。谈情也拿出手机看时间,顺便挂断了从进门前就一直和祝涟真保持的通话。
  “喂?”裴俏马上打通,“问你件事。”
  ……
  几分钟后,没有任何谎言被拆穿,唯一一点和谈情所说有出入的是,祝涟真死活不承认自己会喝醉。
  他酒量到底什么德行裴俏也是清楚的,再加上已经提前找付榕打听过,这下她终于愿意相信谈情给出的理由。
  “以后什么酒都不许喝,你们几个都是。”裴俏严肃地命令道,“谈情,我一直都是很信任你的,别做出让我失望的事。”
  谈情脸上任何表情都消散,他盯着地板,呼吸变得缓慢。办公室座机忽然一连串响铃,打破了此刻的寂静。
  裴俏快步走过去接听,在和对方交谈几句后,她眉头紧锁,困惑地望向还伫立在原地的谈情。
  感受到她目光后,谈情集中起注意力。
  “好,我知道了,一会儿回你。”裴俏挂掉电话,看向谈情,“你妹妹还在你家吗?”
  谈情摇头,“她家里人病了要做手术,她这几天回北京。”
  “谈睿升是她父亲?”裴俏诧异地问。在看见谈情明显欲言又止的神色后,她确定了这个信息,“你怎么一直不说?”
  “因为没必要。”谈情低下头解释,“如果被媒体知道了去大肆报道,肯定会影响谈导,实际上我们也确实很多年没见过面,两方都不在意这层关系。”
  “明白了。”裴俏不再多问他家庭情况,“谈导今天第三次手术,医院外蹲了一窝记者,有人拍到他女儿,发现就是年初陪你过生日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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