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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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氏一听,连忙上前便要扬手给那丫头一巴掌,却被崔氏截了胡,“二嫂,你这是做甚?”
  章氏冷视着崔氏,沉声道,“这奴才不懂规矩,胆敢冒犯老夫人,我自然是要教训一番,难道我教训自己院中里头的奴才,也要知会三弟妹一声?”
  崔氏冷笑道,“不敢,不过二嫂一向嚣张惯了,连我教训女儿的事都做了,我可没有那么长的手。”
  “三弟妹这是话里有话。”章氏也不必再与她装下去,气势凌厉地冷哼道。
  崔氏见章氏这番做派,她心头冷笑,转眸看向那丫头,“你适才说知晓春喜与巧云之死,可是真的?”
  那丫头正要回话,老夫人沉声道,“不过是个眼皮子浅的丫头,又会知晓些什么?”
  崔氏见老夫人到了这个地步对二房依旧是诸多袒护,她心气越发地不顺,嘴角一扬,眉眼间多了几分的挑衅,“巧云乃是二嫂院子里头的,儿媳自是不敢插手,不过这春喜可是大小姐院里头的,此事难道不应当问问大嫂的意思?”
  老夫人见崔氏今夜是要不依不饶,她双眸射出一抹寒光,只逼得崔氏收敛了那刚刚冒出尖儿的气势,吓得崔氏缩了缩脖子,蔫了似地垂头不敢多话。
  不过崔氏目的已经达成,自然也便收敛了,她不信大房能善罢甘休。
  外头,慕梓烟正劝着齐氏回去歇息,却听见崔氏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抬眸看向齐氏,“娘,此事交给女儿如何?”
  “你这丫头,可是有鬼主意了?”齐氏捏着她粉嫩地脸颊,低声道,“我还是进去瞧一瞧罢。”
  她自然不放心慕梓烟独自留在这处,需知这老夫人可是巴不得大房的人全部死了才好,好让二房得了侯爷之位,她好做正经的侯府老夫人。
  慕梓烟知晓齐氏是不放心她,想来也是,她如今不过才十岁,素日又无心机,齐氏又怎能放心她一人面对老谋深算的老夫人呢?
  慕梓烟握着齐氏的手,轻轻地拍着,“娘,您如今吹不得风,更不能随意走动,若是如此被抬着入了里间,反倒是冲撞了祖母,不如便在这处歇着,女儿进去替娘请安也是一样的。”
  齐氏见慕梓烟如此细心体贴,慈爱地摸着她的手,“那你便与崔嬷嬷进去吧。”
  “是。”慕梓烟看向自外头回来的碧云,她缓缓起身,正好碧云跟了过来。
  “大小姐,这粗使丫头名唤小翠,家中老母病重,素日皆是二夫人派人请了大夫前去诊治,却不知怎得,今儿个小翠的老母竟突然没了气,小翠得了信儿,便哭着跑到了长松院。”碧云低声回禀道。
  慕梓烟双眸微挑,淡淡地说道,“想来这小翠是听了有心人的挑唆。”
  碧云也不敢插嘴,只是立在一旁不言语。
  齐氏见慕梓烟与碧云嘀咕着,她低声道,“可是有事?”
  “没事,不过是让碧云去打听了一下那里头的丫头是谁。”慕梓烟笑吟吟地说道,“娘,我且进去。”
  “去吧。”齐氏见慕梓烟渐渐地有了心思,喜忧参半,哪个做母亲的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无忧无虑地长大,小小年纪便面对这后宅腌臜之事。
  齐氏原以为可以护慕梓烟周全长大,直至为她寻到一门如意的亲事,让她一世无忧,自前几日毒蛇一事之后,齐氏便知晓,自己对她的宠溺,不是爱她,而是害她。
  慕梓烟领着崔嬷嬷与碧云入了里间,留下芸香在齐氏身旁服侍,待瞧见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的小翠,又看向一旁跪着的章氏与崔氏,她明亮的眸子闪过一抹惊讶,乖巧地行礼,“祖母头疼可是好些了?”
  老夫人正想着如何搪塞过去,未料到慕梓烟此刻便莽撞地入内,她双眸划过一抹幽暗,低声咳嗽道,“看见烟丫头便好一些了。”
  慕梓烟见老夫人不动声色,她也开始装傻充愣,笑吟吟道,“祖母身子好些了,烟儿便放心了。”
  “烟丫头,你母亲受不得风,我如今也病了,莫过了病气给她,你且让她回去歇息吧。”老夫人慢悠悠地说道,显得有些疲惫。
  慕梓烟见老夫人这是要将她与娘亲打发出去,她一阵冷笑,低声道,“娘亲即便如今回去歇息,也不得清静,只说二妹妹如今还昏迷不醒,因着明空道长作法,竟然自二妹妹院中挖到了春喜的尸身,这也便罢了,三妹妹院中竟然有布娃娃,莫非府内真的有妖气?”
  ------题外话------
  啦啦啦……卖个萌打个滚,乃们在哪里?招招手,留给爪印吧,哈哈……
  ☆、037 心疼的在滴血
  “烟丫头,莫要胡说,这府内怎会有妖气?”老夫人面色微沉,低声道。
  慕梓烟不解地看向跪在一旁的章氏,“倘若没有妖气,那二婶婶为何半夜三更地领着道长寻到我院子里头了?从嬷嬷还特意前来,难道不是祖母的意思?”
  章氏这下急了,抬眸看着慕梓烟,见她娇小的身子立在一侧,反而她这个做长辈的竟然跪着,仰望着她,心头着实不是滋味。
  只压下心头的那股子憋闷,“大小姐,此事是二婶思虑不周,实在是兮儿一直昏迷不醒,我这才去请了明空道长。”
  慕梓烟低笑了一声,“亏得二婶婶请了道长,否则,我岂不是被蒙在鼓里,以为春喜那丫头出府了,看来这明空道长并非浪得虚名。”
  老夫人见慕梓烟双眸闪烁着明亮地光,说话也略带着素日的孩子气,心直口快,她双眸一沉,低声道,“府上死了个把个奴才,又有何大惊小怪的,此事出在二房,便交由二房处置,我头疼地厉害,烟丫头还是早些随你娘回去歇息吧。”
  慕梓烟见老夫人一锤定音,她双眸划过一抹邪光,见跪在地上的小翠此刻急了,便要抢白,却被从嬷嬷按在地上捂着嘴,抬手便要打晕过去。
  崔氏这下急了,这老夫人忒偏心,硬是不顾大房的脸面,将此事压了下去。
  她双眸滴溜溜地转着,将目光落在小翠的身上,倘若她不开口,怕是再无开口的机会,依着老夫人的手段,小翠必死无疑。
  小翠当然也知晓如今她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拼死一搏,即便是一死,也要给老母讨回个公道回来。
  从嬷嬷自然是擒人的老手,按住瘦弱的小翠自是手到擒来之事,可是这小翠偏生性子倔,有着一股子蛮劲,硬是挣脱开从嬷嬷,腾地起身,一把将一旁的崔氏给扑倒在地。
  “哎呦!”崔氏哪里受过这等子罪,小翠直接将崔氏压在身上,抬手便拔下她发髻间的累丝镶宝石玉兔衔仙草发簪,在崔氏疼得嗷嗷叫时,她连忙起身,将簪子抵在吼间。
  待崔氏反应过来时,便瞧见刺眼的一幕,大叫出声,“你这该死的奴才,还不将那簪子放下。”
  慕梓烟见崔氏直盯着小翠抵在颈项的簪子,哪里管小翠的死活,她双眸微敛,冷笑道,这簪子可是崔氏的宝贝,她素日都不舍得戴,也不知今儿个为何偏偏如此招摇,可是不赶巧,竟然被小翠给抢了去,倘若沾上血,那这簪子怕是也毁了。
  慕梓烟想起慕梓静偷了她簪子,不但弄断,而且还要栽赃陷害与她,她勾唇冷笑,老夫人送的簪子自是好的,却比不得崔氏的这支簪子贵重,可知这可是崔氏陪嫁中最价值连城的头面,乃是太后赏赐给崔氏母亲,也便是如今崔侯府老夫人的,这等体面,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崔氏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才讨来了此物,自然是视若至宝般爱惜,如今竟然被一个贱婢玷污了,崔氏的心提在了嗓子眼,又急又恼地盯着那簪子,生怕一个不留神,簪子被沾染了晦气。
  章氏未料到小翠这个贱蹄子竟会有此举动,她连忙起身,指着小翠沉声道,“还不将这贱婢拿下。”
  “谁敢过来。”小翠用那簪子抵着颈项,用力一戳,簪子划破了她的颈项,鲜血滴落而下,沾染在簪子上。
  “啊!”崔氏看着那簪子上沾染着的血,哪里还想到给章氏不痛快,现在她的心已经疼地在滴血,脸色惨白地盯着那簪子,腾地冲了上去,“我的簪子。”
  小翠见崔氏扑了过来,她连忙将那簪子双手握着,“三夫人,你若是再敢上前一步,奴婢便将这簪子毁了。”
  崔氏顿时吓得停下脚步,心疼地看着那簪子,鲜血滴落在的红宝石上,犹如仙兔流泪,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只道,“完了,完了……”
  林嬷嬷连忙上前扶稳崔氏,担忧地说道,“夫人,您可不能晕啊。”
  老夫人见里间一下子乱了,从嬷嬷便领着两个婆子渐渐逼近,小翠却双手拧着簪子,“谁敢上前?”
  “不许上去。”崔氏顿时惊醒,连忙抬手阻止,她的宝贝啊,可不能毁了。
  章氏见崔氏为了一个簪子而惊慌失措,她眸光一暗,“三弟妹,这簪子虽然贵重,可是这奴才是我院中的,我自是要亲自处置。”
  “二嫂,这簪子可是太后赏赐之物,若是毁了,太后若是降罪下来,二嫂可是要担着?”崔氏转眸冷视着章氏,她倒要看看章氏到底能嚣张到何等地步?难道不顾太后的脸面?
  章氏眉头紧蹙,知晓这簪子乃是崔氏的嫁妆,未料到竟然是太后赏赐之物,她看向崔氏,有些犹豫起来,小翠必须要死,可是这簪子却也不能毁了。
  老夫人此刻脸色阴沉,递给从嬷嬷一个眼色,便直视着前方。
  从嬷嬷会意,便偷偷地绕过崔氏要拿住小翠,奈何被小翠识破,她突然冲出了里间,“噗通”一声跪在了齐氏的面前。
  慕梓烟身后的碧云正好立在里间门处,倘若她机灵一些,便能将小翠拦下,不过,她只是木讷地立在一旁,还将候在里间外头的喜鹊正好挡在了身后,故而,小翠才能顺利地冲出里间。
  章氏连忙追了出去,慕梓烟自然是抢先一步,却也是为时已晚,小翠紧握着那簪子,对齐氏说道,“夫人,奴婢自知难逃一死,却也不愿做个冤死鬼,二夫人心思歹毒,得知那巧云爬上了二老爷的床,一怒之下便将巧云给活活勒死,后又命奴婢偷偷潜入大小姐院中,将巧云的尸身埋入了大小姐的后院中,大小姐院中的春喜乃是二夫人安插的人,素日大小姐院中的消息皆是由春喜偷偷告诉奴婢,奴婢再禀报与二夫人的。”
  小翠的声音极大,即便是外头候着的丫头婆子皆是听得清清楚楚,待她说罢之后,便将那簪子插入了自己颈项,死在了齐氏的跟前。
  ------题外话------
  啦啦啦……这样虐人是不是更爽啊,嘿嘿……二房三房都是不简单的,手下的丫头怎么可能都是软柿子呢?嗷嗷嗷啊……
  ☆、038 心怀鬼胎
  慕梓烟未料到小翠竟如此烈性,双眸闪过一抹幽光,大步上前,小小的身子护在了齐氏的跟前,将小翠溅出的血挡在了自己的身上。
  毕竟齐氏今儿个见了红,如今的确是不能再沾染上血的,在这个时代,双身子自然是忌讳的。
  齐氏双眸冷沉,紧张地抱着慕梓烟,“烟儿,你没事吧?”
  “娘,您没事吧?”慕梓烟抬眸看了一眼齐氏,转身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小翠。
  一旁胆小的丫头惨白着一张脸,低着头瘫软地跪在地上。
  碧云与芸香自那日瞧见了春喜的死,对于此事便也不似之前那般害怕,更何况这小翠也是死有余辜。
  芸香眼尖地拿着绣帕,擦拭着沾染慕梓烟裙摆地血迹。
  慕梓烟抬眸看向章氏,她皱着眉头,脸色阴沉,想来她未料到事情会发展到此等地步,这小翠不仅道出了真相,更以死明志。
  崔氏心疼地扑上前去,也顾不得小翠身上热腾腾地血沾染在她的身上,只顾着那簪子,颤抖着从小翠的颈项上拔了出来。
  鲜血汹涌而出,直喷了崔氏一脸。
  林嬷嬷连忙将崔氏扶了起来,“夫人,这等子事让老奴动手便是,您怎得……”
  崔氏盯着那小翠的尸身,恨不得千刀万剐,哪里还在意自己满脸的血,抽出帕子便小心地包裹着簪子,可惜,那簪子浸了血,那宝石也碎了一半,虽不至于断了,可是却也被玷污了,无法修补。
  崔氏心痛如刀绞,紧咬着唇,抱紧簪子,盯着那小翠,眸子内射出寒光,沉默了片刻,忽的抬眸,将目光落在身后的章氏身上,似是要将这股子怒气发泄在章氏身上。
  章氏见崔氏怒视着自己,她如今亦是心烦意乱,哪里还顾得了崔氏,只想着今夜之事能够掩盖过去。
  未料到一波未平又起一波,她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见钟慧领着人入了厅堂。
  钟慧脸上带着几分地焦急,待入了厅堂看见小翠的死尸时,双眸圆睁,愣了一下,便又将目光落在齐氏的身上。
  齐氏给崔嬷嬷递了个眼色,这小翠虽然死在她的跟前,可是却不是死在她的院子里头,更何况小翠也不是她院子里头的人,她也不想越俎代庖,平白落人口实。
  崔嬷嬷连忙扶着齐氏移至不远处坐下,而后便立在一旁不动。
  齐氏的举动让章氏更下不来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欲开口解释,便瞧见钟慧已经走了过去。
  “儿媳见过母亲。”钟慧额角还噙着一层薄汗,却也是恭敬地行礼,并未有半丝的慌张。
  崔氏瞧见钟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盯着章氏越发地不自在,今儿个,她定要让章氏好看,握紧簪子的手不住地颤抖着,她的宝贝啊。
  齐氏神色淡淡,看着钟慧低声道,“慧儿可是有事?”
  “早先听闻祖母头疼犯了,后又得知二妹妹昏迷不醒,媳妇担忧祖母与二妹妹的身子,便自作主张入了宫,求见了惠妃娘娘,连夜宣了太医前来。”钟慧垂眸禀报道。
  齐氏双眸闪过一抹惊讶,靠在她怀内的慕梓烟却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掌心,齐氏恢复神情,低声道,“既是如此,那便请太医前去为老夫人把脉。”
  此言一出,不止立在一旁的章氏吓得脸色发白,连带着里间的老夫人双眸也是一沉。
  慕擎然自然是听得真切,却也不能插手这后宅之事,纵然如今事情演变至此,他也未想过在此刻出手。
  他转眸看向老夫人,“母亲,这……”
  “无妨。”老夫人沉声道,双眸微眯,哪里还有素日的慈眉善目。
  慕擎然便又闭口不语,只是静坐在一侧,心头却将这章氏骂了数百遍,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今夜之事,他倒要瞧瞧她如何收场,不过想起那巧云,他幽光一闪,似是猜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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