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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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里好像的确有一只叫大黄的狗和一只绿的青蛙,这么孟萋萋是闯进凤凰的梦里了?也或许自己变成了那只凤凰?
  孟萋萋凝神四处观察,用尽她做孟婆时所有的学识,也猜不到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嗷!”身边的大黄一个猛子蹦起来:“呜呜,我的尾巴烫伤了姐姐。”
  它尾巴刚才不慎碰到周围的黏腻液体,顿时烧黑一块。
  孟萋萋双手掐诀,正要亮个照明咒,前方蓦地响起一道微弱的男声:“别喷火球,若是让它发现就不好了!”
  孟萋萋顾不及问他是谁,只是敏锐地抓住了一个关键词“它”?
  “它是谁?”
  男声有些许诧异:“你不知道它?那你们是如何进来的?”
  起这,孟萋萋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她怎么知道自己怎么进来的,做梦的时候就直接在这里。于是孟萋萋回头问大黄:“我们怎么进来的?”
  大黄先是泪眼朦胧的‘啊?’了一声,随后哭唧唧道:“姐姐你忘了?我们就是从花妖家回帝尊那,谁知被一阵妖风吸了进来,就变成这样了呜呜!”
  男声沉默片刻,答:“我们现在在混沌的肚子里头。”
  “哦,混沌啊。”孟萋萋目光一闪:“你刚刚什么?混沌!?上古恶兽排名榜前三的混沌?!”
  “不错。”紫光照亮了那人的脸,他是一个清秀消瘦的男人,皮肤苍白如纸,整个人笼罩在一层绿莹莹的油光之下。
  孟萋萋在地府司职许久,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由得凝眼;“你已经死了。”
  男子点头,眼中惘然:“是的,我诛杀混沌不成反被他吞入腹中,眼下筋骨皮肉都不复存在,只剩下这缕幽魂。”
  “你可知道如何从这混沌的腹中离开?”
  男子脸上露出失落之色:“我曾试图用灵体穿过混沌的腹部离开这里,但始终未能成功,应该是我埋身于此,尸身未有得到安葬,因而魂魄无法离开。”
  “就是地缚灵咯?”
  “不错。”
  孟萋萋想起盛嘉彦曾逼着自己学过一些解咒之术,其中好像就有包括如何解开地缚灵的方法。“你站过来些,我看看能不能帮你去掉缚印。”男子飘了过来,孟萋萋两手结印在他身上比划一阵,砸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破缚印出来,还没等到男子眉心,中途便自己散去了。
  男子:“……”
  孟萋萋:“……”
  大黄惊喜:“姐姐,你何时会的咒法!?”
  废话,她当然会了,因为她现在是孟婆啊又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凤凰!只是投胎太久,法术怎么用她都有点忘了。
  孟萋萋一本正经对男子:“我再试一次。”
  男子:“……好。”
  孟萋萋重新结印,这次终于结出了稍微大一些的破缚印,她喊了声:“去——”结印径直没入男子眉心,男子顿觉身上一轻,经年累月压在肩头的重担终于消失了。
  他大喜:“多谢姑娘施救!你的恩情我没齿难忘!”
  孟萋萋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只是胸口越来越闷,喘息也渐渐变得十分困难。
  这头混沌胃口不错,在先后半个时辰内进食了不少东西,乱七八糟的食物被胃液融化后齐齐涌入腹中,大黄尖着嗓子金鸡独立,一条腿站麻了就换另一条腿。更令人难以容忍的是食物消化后产生的酸臭味,简直丧心病狂!
  孟萋萋拿两只手指塞入鼻孔,瓮声瓮气道:“我觉得这只混沌一定有口气,出去以后把口臭灵快递给它,尽早服下有病要治,否则被它吃掉的人就太委屈了,与其被臭得窒息,还是被胃液融化了的下场显得尊严许多。”
  男子不仅不扫孟萋萋的面子,反而一脸新奇的称赞:“姑娘不亏女中豪杰,思维竟如此清奇与众不同。”
  孟萋萋骄傲的扬起脸。
  话虽如此,孟萋萋还是长吁道:“只可惜,能不能出去还是个未知数呢。”
  如果这真的只是她的梦境,那梦境应该可以由自己来操控?
  孟萋萋平心静气,努力回想在地府时盛嘉彦曾教授她的阵法。须臾她脑海里精光一闪,手上飞快跟着一闪而过的记忆掐诀念咒,,紫色的烈焰顿时在孟萋萋身上灼灼燃烧起来。
  这光芒大作间,有风将孟萋萋的衣袖来回摆动。
  男子目光一凛:这是召唤阵?!
  他目光复杂地望着逐渐消失的孟萋萋,终于咬咬牙,纵身钻入那紫炎之中。炽热的火舌顷刻间将他湮灭,他痛呼一声,灵体正承受着灭顶之灾。
  孟萋萋蹙眉:“你跟来作甚?”
  男子咬牙,断断续续道:“这法阵乃是少见的召唤阵,在下不才生前对这些旁门左道略有研究,此番跟着姑娘过去,凡事也能提点一番!”
  孟萋萋微一犹豫,她是不清楚这个被混沌吞进肚子里的男人是如何得知召唤阵法的,此时她也顾不得许多,只想着冲破禁锢,于是抓上男子左肩,待光芒消失后俩人跟着一起无影无踪。
  大黄还抱着头撅着屁股瑟瑟发抖,等它再抬头的时候,哪里还有孟萋萋他们的身影。
  犬妖呆愣片刻,喉头忽然发出一阵尖锐的嘶吼。它通身毛发都似着火般熊熊燃起烈焰,随着温度不断攀升,混沌腹部粘稠的液体都似融化了般化作稀水澹荡而下,犬妖却未像先前那样避闪,此刻它就像是一颗火球在混沌的肚子里横冲直撞,终于引起了这头庞然大物的注意。
  混沌突然感觉一阵胃烧:哎呀今中午吃得啥,肚子有点不舒服呢,不行,要吐了!随即哇啦哇啦吐了一地。而化作火球的犬妖也借着这股力逃了出去,它从头到脚淋了一身秽物,却连哭的时间都没有,四腿迈开,化作火红的流星蓦地朝西方奔逃而去。
  ——呜呜呜,帝尊大人,凤凰姐姐被吃掉啦!!!
  此刻黑龙在大殿中,与蛮荒的几个首领严肃相对。
  霸下站在大殿外,从门框中只能看到它两只黄油油的大眼睛。他怒道:“是谁那么丧心病狂!一只鸡崽也绑!”
  蛇精极为妖娆的摆了个兰花指,眉眼带着不屑:“肯定是庭的人来捣鬼!”
  绿扛着花圈走了进来,趴在地上就开始哭丧:“姐姐——”
  它还未哭完,就被黑龙的几个部下用臭袜子塞了嘴捆结实扔到了外面。
  玄武老爷子抱着龟壳站出来,当下便将花圈踩了个稀巴烂,虎目环视一周,狠狠道:“凤凰生死未卜,谁都不许提前哭丧,否则老爷子我扒了他的皮!”
  众人瑟瑟发抖,场面终于静了下来。
  忽然有人问:“咦,帝尊呢?”
  “对啊,帝尊去哪儿了?刚才不是还在这的?”
  霸下在门外嚷嚷:“别找了!你们刚才争执的时候,帝尊就踏着飘忽诡异的步伐,眉目冷峻,一双细长的狐狸眼微眯,神色冷峻的出去了!”
  “……”大家陷入沉默。
  最终蛇精男沉默着开口:“是谁又给霸下读话本了?”
  那厢孟萋萋原以为冲破封印,却没想到只是又来到一座大殿之中。
  她四处望一眼,觉得这里好像有些熟悉……
  第190章 化仙的铜鼎
  “那个……”一直被忽略的男子出声:“姑娘,踩着我的腿了……”
  孟萋萋回过神,往旁边挪了一步,“不好意思啊,你躺在地上我没看见。”
  “没关系。”男子幽幽地飘了起来,浮到半空张望片刻,低头对孟萋萋道:“这大殿里有一股极重的邪气,恐怕——”
  “对了,还未过问,阁下姓甚名谁?”
  男子才恍然想起,道:“真是失礼失礼,在下屈鹤。”
  屈鹤……怎么也是有点熟悉来着……
  咦,那次她在地府做判官的时候不是拦下了一个要去服刑的男魂就叫屈鹤吗?孟萋萋仔细观察了面前的瘦弱男子,只觉得两个人轮廓倒是挺像的,但看来看去也不像一个人。
  “你们俩聊够没有?”一个陌生且阴测测的男声横着飞来,语气不善。
  “还没,你有什么事?”
  “本王想跟你好好聊上一聊。”
  本王!?孟萋萋冷笑,就连盛嘉彦都很少自称本王,这个不知道从哪个大山里来的妖魅精怪就敢这么自称!咦话回来,现在好像是那条什么黑龙的下……
  孟萋萋转过头,看见一个男人穿着乌红鹤袍,头戴金冠,人懒洋洋地倚在一张铺整块虎皮的太师椅上,正用一种很放肆的目光在打量自己。
  “你就是那个凤凰?”
  “不是。”孟萋萋回答的很干脆。
  男子:“……”
  屈鹤:“……”
  那个自称王的男人看过来,眉宇间拢上一层嫌恶,嫌恶中又透着几分自鸣得意,自鸣得意中又带着三分孤芳自赏,孟萋萋摇头,真是个堪比语文阅读理解的男人。
  自称王的男人道:“凤凰姑娘大可不必这么紧张,本王傲人的美貌一定使得你产生了一些微妙的误会,本王此番请姑娘来呢,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帮我一个的忙。”
  “不帮。”孟萋萋同样很干脆。
  那人又一次愣住,咆哮道:“本王话还没完你就着急拒绝我!”
  “不用完了,我根本不是什么凤凰,怎么答应你啊?就算了我也没法替凤凰做主。”
  “你不是凤凰那你背后的尾巴是什么!”男子咆哮,这个女人是不是以为他是傻的?
  孟萋萋回过头,金色的尾翼不知何时从身后伸展开来迤逦在地发着淡淡的荧光。
  “……”原来真的在梦里变成了凤凰,孟萋萋随即双手一摊:“好,那我是。”
  男子额上暴出一根青筋,这只该死的凤凰是不是在逗他玩?
  有所求,故而还是好声好气:“其实这次请凤凰姑娘来,是想借姑娘身上的逆鳞一用。”
  “我既然是凤凰,哪儿来的逆鳞?”
  男子手里的山河扇猛地一收,阴狠黏腻的目光在孟萋萋脸上悠悠打转:“谁不知道黑龙把他的逆鳞给了你,直接塑了个不老不死的肉体凡胎?!”
  是这样吗?孟萋萋只隐约记得梦里的确出现过这样一幕,可是具体黑龙是如何把自己的逆鳞拔出给了凤凰她也不知道,于是孟萋萋再度撇撇嘴:“我不知道。”
  男子见她油盐不进,顿时恼怒,飞扑过来掐住孟萋萋的脖子,将她高高拽离地面。屈鹤情急之下朝那男人扑过去,却被他拂袖撵到地上。
  孟萋萋被他这般掐着,几乎就要喘息不过来,两手在袖中掐诀,却是怎么也念不出咒法。一时间竟只能被那男子钳制。
  片刻后,扼住喉咙的力量忽然一松,她跌坐在地,剧烈咳嗽起来。
  男子冷笑:“看来你的确和传闻中所那样一点也不中用,就算得了逆鳞,也是个废柴。不过没关系,本王是不会浪费你身上任何一处可利用价值的。”他从虚空变出一尊乌紫色的大鼎,五指张开带着劲风,抓起孟萋萋和屈鹤往里一扔,随即用结界封上。
  “也罢,好歹也是一具极邪的灵体,本王就勉为其难将你炼化成丹,然后凑合吃了!”男人一脸嫌恶地回到太师椅上歪头倒下,懒洋洋地伸了个腰。
  大鼎中一抹黑,伸手不见五指。
  屈鹤飘了一圈发现这里头无限广大根本没有边界,应该是个十分高级的法器。他的灵体在黑暗中幽幽发着白光,一时间竟充当了照明的作用,为孟萋萋提供了一线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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