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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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跳不争气地快了几分,乔心舒别过眼,稳住声线道:“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外面可不穿广袖长衫……”
  “啧,不愧是我茨木童子!”
  然而,大佬并没有回应乔心舒的问题,反而蹦到全身镜前360度无死角地照一遍,那欺霜赛雪的仙人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个恶心巴拉的微笑。
  “无论是男装还是女装,我都是大江山……不,都是全世界最耀眼的存在啊!”
  乔心舒:……
  “女人!从现在起!我就是——白子画!”
  乔心舒:……白子画会哭的大佬==
  “你那是什么表情?要不我就是——陈长生!”
  乔心舒:……陈长生也会哭的大佬==
  “要不……陈子画?”茨木挠了挠头,一身仙气被他破坏殆尽,“算了,就这样吧……等等,好像还缺了点什么?”
  所谓仙人,怎么能没有剑呢?!
  于是茨木童子抄起了扫帚!
  乔心舒几乎要给他跪了:“大佬,你穿成啥样出去我都没意见,放过这把扫帚吧!太辣眼睛了!”
  “愚蠢的女人!”大佬一脚踩在扫帚上,打开了窗户,“这是飞剑!”
  神特么飞剑啊!大佬你醒醒!天还亮着呢!
  “你非得这么招摇过市吗?”
  “我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茨木坚定道,“有一个猜想,我早就想验证了。”
  说完这句话,他定定地注视了她一会儿,随即妖气腾起,整个人犹如一只展翅的仙鹤,在广袖翻卷中朝着天际驶去,银白色的弧度划破天空,耀眼如同流星的痕迹。
  乔心舒趴在窗前探出半个身子,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赶忙缩回卧室锁定三频。
  ……
  自从来到了现世,茨木一直都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个世界,没有阴阳师,没有妖怪,没有丝毫能威胁到他的存在。同样的,这个世界干净如一张白纸,没有敬畏,更没有信仰。
  他安安分分地呆了一个多月,除却妖力更加浑厚凝实了几成外,按捺着的悸动和野心也在一寸寸复苏。
  世界没有信仰,缺失信仰!然而这片土地上,却有着十四万万的人口!就连区区一个城池,也有多如牛毛的人类!
  这意味着什么?这象征了什么?
  这是一笔无主而又庞大的财富啊!
  平安京渺小如烟的人类都能用自身的信仰孕育出高原天八百万神明,那么,在这个单纯的世界里,若是他能收割掉这些信仰,他又能走到怎样的高度?!
  野心如海啸膨胀,念头似野草疯长。安逸的生活并没有磨平他身为大妖的本性,即使因为乔心舒的存在而折断了不少棱角,可茨木的血脉,始终沸腾着雄豪的因子,永远不甘于现实的平凡!
  他在拳击场的出类拔萃吸引了大批人类的崇拜,从而凝练了更为浑厚的妖力。那么,如果他能让信仰重回这片大地,是不是意味着他将得到更强大的力量?
  到时候,高原天的神明又算什么?
  他曾经没买过他们的账,现在亦然!当他身为一介妖怪却因信仰而被注入神性之后,那八百万神明的脸色,他还真有兴趣看看。
  让怨女诞生,有他的愤怒与冲动;让小妖降临,有他的思量与计较。至于招摇过市,只是为了验证最后一个猜想。
  信仰……神明!
  他茨木童子相信自己的直觉,且,也绝不会在大事上出纰漏!
  他从不轻下承诺,但他下过决定,要让信仰重回这片大地——他是真实存在的,绝不是人类杜撰的某个传说!
  ……
  市区,被封闭的动物园区域,一层层武装人员包围了此地,封闭了各个入口,杜绝了任何人混入其中的可能。直升机的轰鸣在外头响起,伴随着军队调动时的脚步声,嘈杂一片。
  许多经验丰富的麻醉师调配着大剂量的麻醉药,力争在第一时间派上用场。根据上头的指示,如果能以药剂制服,尽量不要灭杀。
  他们理解这个决定,毕竟园内突然出现的物种……实在太过震撼人心,也太过精贵了。
  可万一药剂制服不了,那么等待那些物种的,将是大量的热武器进攻……
  “快!一队!取过麻醉去a区集合!”
  “二队的!去b区掩护一队!直升机就位!”
  隐约间还有另外一些声音——
  “这方案不行!那些神雕太大了,而且有七只!直升机不一定能拦住,可能还会在它们的进攻下造成人员伤亡和坠毁的惨状!这儿是动物园!不是战事区!直升机坠毁的话会酿成更大的损失!”
  “这样不行那也不行的,你特么倒是给我一个确切的方案啊!难不成你让我举着一串香蕉去跟那只金刚谈心吗?”
  “讲道理,我怀疑它们真的成精了,这么久了,它们根本没有攻击的意图!我不懂你在紧张什么?或许拿着香蕉真的能谈心!”
  “你神经病吧!建国后不许成精!你行你上啊!敢说出这种话,这口饭你不想混着吃了!”
  ……
  无数方案通过了又被否决,军队都架着麻醉针进入危险区了,上层还在唾沫横飞没吵出个所以然来。不少小媒体人员都被驱逐出境,现场只留下几个中央的高端电台人员,也只有那么零星的几架设备在进行直播。
  为了防止市民们在危险还未解除前乱窜,直播必须进行到底。与其让人在网络上散布假消息引起恐慌,还不如还原整个局面让他们所有人知晓,免得节外生枝。
  但这个时代的信息传播实在太快,市区内才开启直播不久,全国大部分地区的人就已经捧着爆米花、瓜、瓜子、麻辣烫、烤串坐在了电视前==
  他们一边吃东西,一边坐着看热闹,还能一边开着手机刷弹幕==
  然而就这么一心三用,还能用出各种滋味。
  “一觉睡醒,麻麻告诉我白素贞来了……”
  “同楼上,一觉睡醒,感觉全世界都成精了!”
  “卧槽 !这么大一管子的麻醉剂,是要去麻醉霸王龙啊!”
  “还别说,这可是去麻醉金刚的,不多能行吗?你要知道金刚系列电影里,被它宰了的霸王龙可不止一头!”
  “天呐,八架直升机兜着网,这网贼大啊!这是要干嘛去?捕捉神雕吗?”
  “这是高压电网,神雕灵活性太强了,不一定能被捕捉,应该是从上头投落捕捉白蟒的吧?”
  “咦?这是什么……哈哈哈天呐居然有这么蠢的鹿,被卡着出不来呐哈哈哈!”
  “笑成疯狗了!它是第一头被部队靠近的物种哈哈哈,看!他们还在给它锯树杈哈哈哈!”
  “哎哎哎!锯错了!那是鹿角不是树杈!”
  可怜的大角鹿依旧在处处受气==
  确实如网友分析的那样,高压电网捕捉的不仅有神雕,还有巨蟒。而麻醉针对付的,正是那头七八米高的金刚。
  只是,人类远远低估了成精动物的战斗力,也远远高估了科技武器的作用力。这些返祖物种虽然懒洋洋地躺着坐着停驻着,可警觉性却非比寻常。
  它们在未被点化之前可是野性难驯的丛林之主,被点化之后虽然开了智,可本能中对危险的甄别和预判还在。再加上体型与能力的加剧,人类漏洞百出的布局,并不能伤到它们分毫。
  也因此,当巨大的麻醉针被发射出去,本是懒散在坐的猿猴瞬间暴起,双眸瞪如铜铃,一息间爆发的杀气与血腥味,让身经百战的特种兵都感到胆寒。
  只见它伸出肌肉虬结的臂膀,纵向劈下,一击斩断了麻醉针!赢得毫无悬念!
  “吼——”
  金刚巨猿狂吼不息,浓烈的气浪凝聚掀起一阵狂风。树木摧折,黄沙飞起,弱小的动物抱头鼠窜,嘶声哀鸣,而人类军队死死扒着林木,竖起了身边的枪支!
  下一秒,直升机们陡然转移方向,将电网调转,扑向金刚。
  金刚猛地从地面跃起,犹如一发骤起穿云的炮弹,弹出让人类目瞪口呆的高度,伸出利爪狠狠劈掉了直升机的螺旋桨,伴随着一阵火花的轰鸣,内中的驾驶员传来尖叫,竟是打着转儿朝着一旁的高楼撞去——
  “不!”有人怒吼出声,目眦欲裂。
  然而悲剧怎能随人的意志为转移,他们也只能——噫?!卧槽!我屮艸芔茻!
  恰在这时,一道耀眼的银白色光芒从天而降,半空之中似乎有一只大手落下,夹杂着浑厚的气浪化去直升机燃烧的外壳,在那分崩离析的装甲之间,有翻涌的云袖卷过绝望的驾驶员,将之轻飘飘地送回地表。
  驾驶员尚且保留着涕泗横流的样貌,他呆呆地坐在地上,痴痴看着天上的御剑者,大脑中一片空白。
  劲风来袭,白衣翻卷。
  危机一下子湮灭在弹指之间,而天地之下,所有人目之所及之处,唯独留下了那一抹夺人的雪白。
  世间有仙人,自伴霜华生。
  在那十几米的高处,有人踩着飞剑而立,他一身素白,气质如冰原雪莲;他眉目如画,风华似冬日白梅;他如山如海,如风如光,又如一坛醇酒,仅是让人看着就自觉地感到醉了。
  而这一刻,紧绷凝滞的氛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当陆地上的摄像头转到他面上的那刻,就连所有拿着手机刷弹幕的人都陷入了一片震撼。
  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们都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惊扰了画中人。
  之后,伴随着头一个回神的人一声惊呼,无数人才倏然反应过来。紧接着,是一浪赛过一浪的尖叫与一波比一波激烈的探讨。
  “天呐!剑仙!居然有神仙!我看到了什么!”
  “麻麻快出来看上帝!”
  “我告诉自己不要相信肉眼看到的!可是……可是这是直播啊!国家直播啊!怎么会!怎么会存在特效呢?”
  “妈呀!动物成精了,仙人出现了!”
  整个华夏瞬间沸腾了起来,就连录制现场也陷入了诡异的狂热之中。几乎在顷刻间,人类灼灼目光全数聚焦在“仙人”身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崇拜与向往,连变异的物种都不顾了!
  而这种效果明显的转折——
  可把茨木给得意坏了,叉会儿腰先!
  但就算再嘚瑟,这逼还是得装下去。
  就见大佬广袖一甩,伴随着一声巨响,那头发疯的金刚就已经被一只紫黑色的大手压在了地上!毫无争议,一招制服,绝对的压倒性的力量!
  想想军人们大费周折的布置与安排,再瞅瞅人家轻描淡写的一巴掌……由于对比实在太明显,摄影师张的下巴都脱臼了。
  但这还没完,大佬眼风一扫,气势凌厉卓绝,熟悉的威压铺天盖地向前袭去。七只神雕心领神会,赶忙惨叫一声从天而降,纷纷翻着肚皮死鸟样地落在金刚身边,半分不敢动一下。
  白蟒也是个识相的,立刻耀武扬威地扬起粗壮的身子作出攻击的架势,然后猛地从一个“s”翻折成“z”,好像骨骼被折断了般瘫痪在地上,“疼痛”到翻滚挪移。
  不仅如此,它演得更为逼真,不仅要装死,还要在装死的基础上微微抽搐,以表达自己死于非命的不甘!
  至于大角鹿……它终于被人从树丛里解救了出来,谢天谢地==
  茨木大佬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随后踩着一把半旧的扫帚,轻飘飘地从高空稳稳地落到了地面。
  长袖翻出华丽的弧度,白发在风中飞如金丝银线,他极冷极美,当真如美玉,低调内敛却自有傲骨。更因为他的风姿太过卓绝,以至于即便是骑着扫帚,也帚出了特殊的境界与别样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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