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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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叫着从床上坐起来,我爸正端了一盘葡萄想给我送进屋,被我的喊声吓得手一抖,盘子摔得粉碎。我妈连忙跑过来问,我满头是汗,大口喘气,半天才缓过来,推说做了个噩梦。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心慌的症状才慢慢消失,但脑子里就像有一团浆糊似的,说不出的难受。
  第0048章 脚泡
  我爸看了看我,问:“你的脸怎么了?”我这才想起昨晚从殡仪馆灵骨塔跑出去的时候,莫名其妙地摔了一跤,把脸卡破的事。没法解释,只好说昨晚走夜路摔跤弄的。我爸连忙下楼去给我买药水,这时我又感觉脚底板疼,用手扳过来,把袜子脱了一看,发现脚心上全是大泡。
  这是怎么回事?昨晚一直在坐车,也没走远路,怎么会把脚底磨成这样?我带着疑问给方刚打电话诉苦。方刚哈哈大笑:“平常都是顾客给你打电话说情况,今天你也中了招!”我很生气,都这时候了,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方刚说:“开个玩笑啦,你把从昨天到现在的情况仔细跟我讲一遍,不要漏掉任何细节,包括你便秘也要说出来。”
  我仔仔细细把昨晚的事说了,方刚说:“看来我要恭喜你,你现在又多了一项能力。”
  “什么能力?”我疑惑地问。
  方刚说:“你做这行快两年,也算是个资深牌商了,难道还没发现?”我让他别卖关子,有话赶紧说。
  方刚这才笑道:“你小子阳气弱、运势低,但有时候可以见鬼。”听到这话,我顿时傻了眼。
  方刚一条一条地帮我分析,我不得不佩服这老哥的精明。在我从泰国去贵州毕节的时候,孙喜财就已经被那个“末阳男”郑永贵附了身。一般骨灰盒的存放只有两个环境,想省钱的就存灵骨塔里,手头宽裕的人会买块墓地,再把骨灰盒放进去。当然,那种喜欢把骨灰盒放在家里甚至床头的就不在此列了。但鬼比活人更加惧怕孤独,因此没有哪个鬼魂喜欢灵骨塔和墓地,郑永贵也一样。
  至于孙喜财进货的那家丧葬用品店是通过什么途径把郑永贵的骨灰盒从灵骨塔中搞出来的,我不知道,总之骨灰盒放在佛牌店里之后,天天接触活人的阳气,郑永贵的阴灵再也不想回灵骨塔。
  而我一再想办法把阴灵弄走,郑永贵恨死了我,直到我用方刚所教的办法将郑永贵的阴灵附在佛牌中,打算送去泰国给阿赞师父镇灵,阴灵对我的怨恨到了极点。不知道什么原因,它居然脱离宾灵佛牌,附在了孙喜财身上,这下可好,阴灵能操纵孙喜财的动作和思想,开始报复我。
  方刚说:“孙喜财接到贵州那桩生意开始,就打定了要坑你的主意,但最后没得逞。而他悄悄把你的照片和指甲送到殡仪馆郑永贵的骨灰盒位置,就是要鬼诅人。”
  我从没听过“鬼诅人”这个词,方刚继续道:“鬼诅人随处可见,这一年多你接的生意里面就有好多,其实就是阴灵对阳间的某个人不满意、有怨恨,就会用鬼的力量去影响他,让他运势降低,身体变差。症状就是总做噩梦、身体不舒服、鬼压床,做事失败,经常倒霉。如果阳气持续变弱而阴气大盛,你还能够看见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那种游荡的孤魂野鬼。”
  “可我这几天并没见过鬼!”我不太相信他的话。
  方刚冷笑:“昨晚你睡不着,从家里跑到街上,看到有个男人坐在马路中央哭,很多汽车驶过去。其实它就是鬼,应该是出车祸而死,而尸体还没有家属认领,所以冤魂不散,天天晚上在出事地点哭;进了殡仪馆大院,你看到有很多人在院子里晃来晃去,那些其实也都是鬼,殡仪馆天天送尸体,所以那里的鬼魂更多;从殡仪馆逃出来,你看到小路上有出租车驶过,招手叫车的时候,路旁两个男人觉得你的动作很奇怪。是因为那只是你一个人的幻觉,别人根本看不到,所以在他们眼里,你就是一个人跑到马路中央举双手乱挥乱舞,当然会觉得你不正常了。”
  听了方刚的分析,我身上一阵阵发冷,感到更不舒服了。方刚接着说:“你也不容易,中阴摆渡车很难遇到,竟然被你给撞上,连我都羡慕你。”
  我彻底崩溃了,在电话里对着方刚大喊起来,方刚笑着说:“开个玩笑嘛,你这个人很没有幽默感!你又不是真的上了那个鬼车,查一下地图,看看从殡仪馆走到那个什么村子有多少公里,梦游了那么久,脚底板不磨出大泡才怪!”
  这番话成了定心丸,我总算把心放回肚子里。哭丧着脸问方刚:“我得怎么解决这个事?现在我天天像大病没好似的,吃饭的心思也没有。”
  方刚想了想:“办法只有一个,搞定那个末阳男郑永贵的阴灵,让它离开孙喜财,不然这小子还会跟你作对。你想办法把孙喜财带到泰国来吧,剩下的事我来处理。钱方面好商量,但你也不要太吝啬。”
  我沮丧地说:“只要你别趁机敲我竹杠,怎么都行。”方刚在电话里哈哈大笑。
  他笑得出来,我可不行。为了编出一个带孙喜财去泰国的合理借口,我着实费了不少脑筋。最直接的就是说带他俩免费旅游,但孙喜财现在体内有郑永贵的阴灵附身,那阴灵早就知道我想把它送去泰国超度,估计肯定不会同意。早就听方刚说鬼有“他心通”,也就是说它能知道人大多数情况下的想法,所以这事还挺难办。
  忽然我想起以前我妈给我讲过的故事,是她一个在农村的远房舅舅,从小就有点神神叨叨的,经常晚上梦游。中午吃饭时我提起这个事,我妈说:“那是我三舅,住在东山咀子。活着的时候总在大早起来就开始跟人讲,说昨晚出去逛了一个什么集市,可热闹了,卖啥东西的都有。他逛了很久才回家接着睡,然后家人就会发现他脚上全是大泡,烫绒面鞋也顶破了,后来他不到四十岁就病死了,也没结过婚。”
  我心想,这他妈的不就是我吗?妈妈问我为什么问这个事,我只推说忽然想起来,就顺口问问。
  下午,我到家附近的医院看病,光检查就做了七八项,什么全血成分、肝功能、胸透外加心电图之类的。医生是个中年妇女,看过检查报告单之后,拿听诊器在我身上左听右听,又翻眼皮又看舌苔,最后还让我躺在病床上,用手挨个压内脏。折腾了半天,女医生抬笔刷刷刷在病历本上写了几行字,打印出一张单子扔给我:“交费吧。”
  我看了看交费单,上面写着:“压力过大导致中度焦虑症。”开的药方是:“利眠宁,芬那露。”
  出了诊室,我叹了口气,其实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我心里比谁都清楚,于是在电梯里就把交费单揉成一团扔进纸篓。
  时近处暑,天气越来越闷热,因为身体不舒服,心情也差,同学朋友找我喝酒泡妞,全都被我给推了。晚上睡觉经常做噩梦,搞得我最害怕的事就是犯困。而且,五毒油项链只要戴在我身上,里面的液体就是浅灰色的,远离我就正常,这说明我确实是被那个郑永贵的鬼魂给影响了。
  这天晚上,我用上网打游戏来抵抗睡魔,可还是败了,困得眼皮直打架,就在我举手投降准备上床的时候,手机短信响起,打开一看,内容很简单,只有五个字:
  “您会看事吗?”
  所谓“看事”是东北人的叫法,就是专门有一种被称为“仙家”的人,能让某种修炼成仙的灵性动物附身,来解决普通人根本解决不了的事。比如治邪病、与故去的人沟通、推测未来等等,在东北很有市场。但我哪有这道行,再加上已经困得不行,就只回了两个字:“不会。”继续呼呼大睡。
  第二天睡醒,才发现手机有新短信,是那人昨晚发来的:“打扰了,我再找别人。”
  第0049章 包女士的事
  中午吃饭时,我接到老谢从泰国打来的电话,问我最近怎么没生意,是不是不相信他。我推说最近身体不适,在沈阳老家休假,以后有活再找你。老谢问我是不是因病推了不少生意,可以转交给他处理,利润五五分成。我一听这话就动了心,而且心想要是想多发展上游,也得均衡照顾生意,光和方刚合作,把老谢刨除在外,时间一长,估计老谢也不会再找我,万一以后方刚有什么事不能合作,我总得有个备胎啊,于是就把昨晚短信的事和老谢说了。
  老谢立刻说:“田老弟,你怎么能说不会呢?做生意赚的是钱,除了生孩子,没有咱们不会的东西。不信的话你交给我,保证让顾客满意,还要把钱赚到手!就是不知道顾客在什么地方,我从泰国跑去一趟确实有点远。要不这样吧,那顾客的家要是离你比较近,就麻烦你先去了解情况。只要顾客肯出钱,利润可观,后头一切都包在我身上。还是那句话,只要肯出钱,什么活我都能接!”
  经他这么一说,我倒也觉得有理,虽然叫法不同,但法术应该都是相通的,北方叫出马仙,南方叫茅山术士,西方人称之为通灵师,而东南亚就是阿赞了。于是我回复短信,问对方具体有什么事。
  对方打来电话,是个女的,语气很客气:“您是田七先生吧,我姓包,去泰国旅游过两次,对那边的风土人情也有些了解,知道泰国有很多厉害的阿赞师父,不知道您认识吗?”
  虽然心情不好,但我还是习惯性发挥:“泰国的阿赞我认识好多,你有啥要求?”
  没想到包女士竟然哭了,边哭边说:“你得帮帮我们,不然就没活路了……”
  我连忙问:“到底怎么回事?”
  包女士缓了缓情绪,说:“您能来大连一趟吗?我家里的情况比较复杂,最好您亲自过来看看,路费我可以给您出。”
  我笑了:“你还不知道我能不能解决,否则不是白去一趟吗?”
  包女士叹了口气:“说句难听的话,我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您在沈阳,离大连也不远,就当旅游了,行吗?”
  都这么说了,我还真不好拒绝,一想着老谢那大包大揽的话,心里也有底,于是就答应了。因为被末阳男的阴灵影响,这段时间肯定都不会太舒服,借着去大连的机会,看能不能转移一下心情。
  订时间地点的时候,包女士称只能由我自己按地址找到她家,因为她们全家人现在都不敢出门。我连忙问原因,她却吞吞吐吐地怎么也不肯讲,只说见了面之后再谈,我心里疑惑,但也没再多问,第二天就出发,直奔火车站去了大连。
  到了大连出站,地址还是挺好找,我乘出租车来到一个高档的花园小区,进大门不但要登记,还得保安给业主打电话核实才行。不用说,这个包女士家里挺有钱,我心里不爽,懒成这样也是服了,求我办事,居然连接站都不来,有钱就他妈了不起?
  在小区里,路过喷水池的时候,我看到几个中年妇女正在扎堆聊天,一个妇女激动地说:“活该!这叫报应,让你平时那么张狂,人呐,就不能太得瑟!”
  另一名妇女也跟着附和:“可不是吗?你说他们家是不是得罪谁了?咋能变成这样?”
  之前那妇女气愤地说:“这还用问,得罪老天爷了呗,你们走着瞧吧,别看现在又跳楼、又撞车的,这才哪到哪啊,热闹还在后头呢。”
  我走过去,向她们打听xx号楼x单元怎么走,一名妇女指了路,又问我找谁家,我说是位姓包的女士住在这里。几名妇女互相看看,欲言又止,那名妇女忍不住问:“小伙子,你找老包家有事?”
  “哦,没啥事,听她说家里出了点情况,我去了解一下。”听了我的回答,几名妇女不再出声,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头上长着犄角似的。
  乘电梯上楼后敲了半天,才听到里面有人隔着门问是谁,我自报姓名,门被打开一道不足十公分的缝,但我已经能看到里面的豪华装修,只是没见有人露头。我探头进去左右看,才看到门背后站着一个大概四十岁出头的女人,长得高高瘦瘦,一脸苦相。
  我问:“您是包女士吧?”
  女人点点头,看模样似乎大病刚好,很不舒服,有气无力地说:“快、快关门!”我连忙把门关上,回头时却发现她已经溜进卧室,把我晾在了客厅里。这让我很恼火,心想怎么也不招待招待我,就算没茶叶没饮料,起码也得倒杯水吧?
  客厅的落地窗被窗帘挡得严严实实,光线很暗,不知道为什么大白天非要拉上窗帘。我走到卧室门口,看到卧室里的窗帘也挡着,包女士坐在床边,双手抱在胸前,身体直发抖。床上还坐着一个人,从头到脚都盖着一个大床单,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我问包女士:“您没事儿吧?这是怎么了?”她也不回答,就在那一个劲地抖。我实在无语,感到又累又渴,就自己走到客厅,从茶几上倒了杯水。沙发很乱,沙发套也铺得歪歪扭扭、鼓鼓囊囊的。我一屁股坐进沙发,却不想坐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那东西猛地弹起来,还发出“哇”的怪叫声,把我吓得水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回头再看才发现,原来沙发套下面居然躺着个小男孩,我刚才就是坐在他身上了。小男孩跪坐在沙发上,把沙发套裹起来,用警惕又怨恨的眼神看着我。包女士连忙走出卧室,坐在沙发上紧紧抱着小男孩:“没事,洋洋没事,妈在呢……”
  “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说句话?不然我就走了!”我实在待不下去了。
  卧室里盖着床单那位也走了出来,是个中年男人,没好气地连连挥手:“走走走,谁也没请你来!”
  这话可把我惹火了:“不是你们请,我大老远从沈阳到大连来?我吃饱了撑的?”
  包女士开始低低哭泣,中年男人看了一眼包女士,冷哼几声进屋去了。我问包女士到底什么情况,包女士流着泪:“不应该,真不应该买呀。”
  我追问:“不该买什么?”
  包女士说:“不该买这房子……”
  我四处看了看房子,心想难道这房子有什么古怪?就问她这房子买了多久。包女士回答:“不到两个月,唉,要不是我老公这人,可能也不会这样!”她慢慢松开小男孩,开始给我讲述经过,我这才彻底明白,这一家子为什么如此不正常。
  包女士的丈夫姓什么我没问过,为叙述方便就叫包先生,他们的儿子小名叫洋洋,包先生父亲早亡,老母和他们三人同住。包先生从事房地产行业,说白了就是个包工头,家境不错。包先生的妈妈特别爱贪小便宜,在母亲的教育下,包先生也有同样的毛病,但他比母亲更胜一筹,不但喜欢贪便宜,还不讲理,尤其是对陌生人。
  包先生一家半年前还不住这个小区,而是隔几条马路的某旧居民小区。包先生和其母亲在小区里很出名,而不是美名而是恶名。某天下雨之后,路面湿滑,包老太太在小区门口不小心摔倒,没人敢扶,连小区门口的保安都装看不见。正巧小区门外路过一个骑自行车的年轻小伙,她招手让小伙过来扶,小伙心善就扶了,结果包老太太一把揪住人家,非说是他撞倒的。包先生立马叫了几个亲戚,不依不饶,非要小伙赔钱。后来要不是小区门口有监控,再加上保安作证,小伙还真脱不了身。
  像这种事还有很多次,包女士性格比较和善,看不惯这类事,既然嫁给了包先生,也无法改变什么。但有一次冲突,却埋下了恶果。
  第0050章 鬼男女
  包女士叹了口气:“旧小区的广场中有几个儿童玩具,滑梯什么的,好多小孩都会去玩。那天几个孩子一起打滑梯,我老公那天刚好休假,我就让他带着洋洋下楼去玩滑梯,洋洋比他们都大两三岁,平时也有点儿爱欺负同伴,就把一个比他小的女孩给推倒,自己去玩。女孩哭了,我老公坐在旁边看着,边笑边抽烟。那女孩的妈妈看到我老公这样,就很生气,质问我老公,同时伸手也把洋洋给推倒了。”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笑着插嘴:“你老公肯定爆发了吧?”
  “是啊,他上去就骂,对方也不示弱,说我老公不会教育孩子,老公一怒之下就打了那女人一个嘴巴。”包女士说,“那女人的老公和弟弟晚上找上门,两家打得不可开交,后来邻居打电话报警,警察来把双方劝开。大家都是皮外伤,也不严重,按理说就这样了,大不了以后两家再遇到的时候视如仇敌……”
  我问:“然后呢?”
  包女士说:“后来我老公做成一笔工程,赚了不少钱,我们就把旧房卖了,想换套新房。在房产中介公司登记之后,那中介公司的经理向我们极力推荐现在住的这套花园小区房。说房主要出国急售,价钱比市场价低百分之十呢。要是行的话,他愿意免收中介费,就为了增加成交量,但必须在十天内办好手续,因为房主十天后就得去日本定居。”
  我说:“这房子很不错啊,小区干净漂亮,物业设施也很好,要是价格低,那还真划算。”
  包女士叹了口气:“当初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因为这花园小区在大连很有名,所以我们都觉得捡了便宜,尤其我婆婆,在看过几次房之后,就表示一定要买这套房。我说还想再看看别的,她就很不高兴,说我儿子赚钱不容易,能省钱的房子为什么不买?她这么一说,我也不好再说别的,于是我老公就交款把这房给买下来了。四口人搬过来住了不到半个月,有一天我婆婆在小区里遛狗,有个女孩经过,那狗对着女孩狂叫,女孩吓得就踢了狗一脚。我婆婆上去就给女孩两巴掌,那女孩家里人老实,也没来找我们理论;还有一次我老公因为别人开车进来蹭了他的车,就和人家大吵起来,还用地锁把对方的脑袋打破,赔了两万多块钱。从那以后,小区的人看到我们都躲着走,说我们包家是黑白无常,惹上就麻烦。”
  我笑了,中国近十几年是富了不少,但精神文明一直没跟上,所以很多人的素质还是不高,这也正常,哪个人身边没遇到过几个这样的人,可这到底和她要说的事有什么关系?包女士看出了我的疑惑,就说:“之后有一天晚上,我婆婆半夜去卫生间,路过客厅的时候不小心摔倒,头磕在瓷砖上猝死了。她去世后不到半个月,有天晚上洋洋去客厅喝水,没开灯的时候发现婆婆居然坐在沙发上,把他给吓坏了。到现在她已经去世半年,可我和我老公偶尔也会在半夜的时候听到客厅有动静,好像有人走动和叹息,声音和我婆婆的一模一样。”
  我说:“进小区的时候,听到有人似乎在议论你们家。”
  包女士把手一摆:“别提了,那些人简直恨坏我们,其实那都是次要的,主要是我家里闹鬼闹得厉害。大半夜微波炉自己开,电视说亮就亮,音响自动播放。开始我们以为是过世的婆婆显灵,可有一天后半夜,我和老公孩子应酬饭局回来,进了卧室还没开灯,但窗帘没拉,那天晚上月光很亮,借着月光看到床上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穿白衬衫,女的穿红色吊带裙,并排坐在床边,就这么盯着我看。当时我就吓昏过去了,后来听我老公说,他打开灯之后什么也没看到,还说我是幻觉。”
  我问:“那后来你老公和儿子有没有遇到类似的事?”
  包女士无奈地说:“有啊!为了防贼,我们搬来的时候就在客厅里安了监控,每天二十四小时录像。有一天晚上我老公出去和朋友打麻将,我在卧室里睡得死,门也关着,没听见他回来。后半夜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听到他推门进来,二话不说就把衣服脱光了和我……做那事。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我已经求饶,可他还不停,后来我发火把他踢下床,他就出了卧室去客厅,我也没理他,直接就睡着了。第二天早晨没见到他,我担心他昨晚是不是出去找小姐了,就开电脑调监控查看,结果发现昨晚他……他根本就没回家!”
  我疑惑地问:“一夜没回家?”
  包女士神色扭捏:“是啊,我打电话给他,原来他头天打了一夜麻将,还在朋友家睡觉呢,可头天晚上的……的男人又是谁?我虽然半睡半醒,可自己老公的脸还是认识的,那天晚上明明就是他啊!”
  包女士正讲着,她老公从卧室里走出来,把手一挥:“别说了,这些事你跟他说有个屁事?他能帮你啥?都是一群骗子!”
  “你别理他,他这人就这样。”包女士说着好话。我问她找过什么人来看没有,包女士说:“找过大连本地一个很有名的仙家,那仙家说我婆婆被葬在了什么养尸地,是大凶之举,对子孙后代贻祸无穷,除非移地重新下葬。我就和老公去农村婆婆下葬的坟地,找人开棺打开一看,把我们都给吓着了。婆婆是和死去十几年的公公合葬,公公的遗体早就剩下一副骨头,婆婆的遗体已经下葬好几个月,又是夏天,可看上去却和刚死几个小时似的,一点变化都没有。没办法,只好换地方重新下葬。”
  讲到这里的时候,包女士脸上还有惊恐的神色,好像那天的情景还在眼前。我也吓得够呛,还从没听过什么叫“养尸地”的说法。包女士的老公坐在沙发上,拿起一根烟抽起来,他儿子洋洋满脸害怕地依在爸爸身旁。包先生哼了声:“话虽这么说,可我问过很多算命先生,他们都说养尸地埋的所有尸体都不烂,可我农村老家那块坟地并不是什么养尸地,要不然我爹的尸体怎么就烂成骨头了呢?”
  我点点头:“是这么个理,我觉得,你婆婆遗体不腐,好像并不是葬在什么养尸地的原因,我总觉得她的死因可疑,是不是那天晚上撞到了什么东西,被吓死的?”
  包女士和包先生互相看看,脸上都露出惊讶和敬佩的神色。包女士说:“你怎么知道?后来我妹妹帮我找了个看事的来我家,说我家屋里阴气太重,尤其有两个地方,一是主卧,二是客厅。还说客厅半年内肯定死过人,我妹妹当初可没把我婆婆去世的事对他说!”
  我笑了:“这不见得就是看事厉害,很多人事先周密打听过情况,显得很准似的。”
  包女士说:“可主卧的事他说对了啊,那天晚上看到一对男女坐在床上,也是发生在主卧,别看这房子闹鬼,可我儿子洋洋睡的次卧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我心想,难道这仙家还真灵?包先生哼了声:“那有个屁用?光能看不能解决,跟没说一样!”
  我说:“很明显,你家老太太的灵魂还在这个房子里,说不定现在就在屋里来回走动,甚至给花浇水呢。”
  两人一听,都张大了嘴,包先生急切地问:“我妈就在这屋里来回走动?我怎么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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