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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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怀有身孕的敌国皇妃,潘辰只是想象一下,都觉得皮紧肉疼。
  柳氏从她后面把她拉回来,在窗口和萧霁容对上一面:“这些事我会叮嘱他,你别担心了。”
  说完之后,柳氏就放下了车帘子,萧霁容失望的骑马上了前,潘辰从缝隙里看他离去的背影,摇头叹息:
  “看着挺可怜的。他将来找的女人,肯定会是比他年纪大很多的女人,太缺乏母爱了。”
  话音刚落,就给柳氏削了个顶,警告道:
  “潘辰,我最后警告你一回,这里不比大祁,到处危机四伏,你的身份若是被人知道了,别说我了,没人保得住你,听到没有?”
  潘辰委屈的捂着头顶,嘴巴嘟了起来,有些委屈的问道:
  “那我应该跟别人怎么说嘛,我说我是你妹妹?”
  一句话,差点又给打一下,幸好潘辰躲得快,柳氏没心情和她耍花腔,想了想后,就说道:
  “就说是我的义女吧。平时见了我,叫干娘就好了。”
  潘辰老实的点头:“好,干娘,我知道了。”
  突然的乖巧让柳氏又是一阵无奈的摇头,然后她就不再说话,自己一个人陷入了沉思当中,潘辰以己度人,想着,如果现在是祁墨州不知道什么时候召见她,她的反应肯定和柳氏是一样的,六神无主,心怀不安。
  潘辰心想:柳氏一定很喜欢那个萧炎章吧,至少曾经肯定是刻骨铭心爱过的,要不然也不会这样近乡情怯,这样不安了。
  萧霁容把她们安置在城内一处相对僻静的私宅之中,宅子里伺候的人都很周全,太周全了,因为,他们居然都是不会说话的哑巴,这让潘辰感到很意外,对萧霁容的看法也上升了一个层面。
  作者有话要说:  来萧国了。大家要坚信,男主是不渣的,短暂的分别是为了更加美妙的重逢。。。。
  ☆、第224章
  萧霁容几乎是回了一趟宫里,立刻就出来了,将柳氏急急忙忙的接入了宫中,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萧霁容给潘辰安排了个婢女,浓眉大眼,魁梧健硕,萧霁容亲自介绍,这婢女名叫胡笳,目测和辛冬的个头儿差不多了,比辛冬还要更加壮硕一些,能听见声音,却不会说话,跟潘辰指手画脚的,也不知道萧霁容是不是特意恶作剧给潘辰安排了这样一个丫鬟,不过,潘辰倒是不介意,一个下午的适应之后,已经能完成基本对话,胡笳看着粗手粗脚很恐怖,但是做起事来,其实挺认真和细心的,至少潘辰想喝水,想吃东西,想睡觉,这些基本事宜,交流起来就很流畅。
  潘辰本来就是特殊时期,嗜吃,嗜睡,吃饱之后,就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候,潘辰喊来了胡笳,对她问道:“我……呃,我干娘回来了吗?”
  潘辰话到嘴边,想起了柳氏的嘱咐,胡笳点了点头,让潘辰有点意外:“呃?回来了?这么快?”
  说完这话,潘辰就掀被子下床,穿好了鞋子之后,就往外走,走到门外才想起来自己不认路,对胡笳说道:“带我去找我干娘。”
  胡笳走到潘辰前面,对她比了个‘请’的手势,潘辰跟着胡笳身后,经过一道水廊,到了柳氏住的院子。
  柳氏站在院子里的一口深井旁,似乎在看水中的倒影,潘辰走过去,她都无所察觉,潘辰将自己的脸也凑到了井边,在倒影中,两人对望了一眼,柳氏才将头抬起来,跟潘辰对视,然后拉着潘辰远离了井口,坐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去了。
  潘辰见她神色有异,犹豫片刻后,才对她问道:
  “怎么说的?他……变了吗?”
  柳氏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缓缓的摇了摇头,潘辰见状,笑道:
  “没变?这不是挺好嘛。那……你怎么想的?要留下来吗?”
  对于潘辰接二连三的问题,柳氏有点无奈,整理一番思绪后,才对潘辰说道:
  “没变的他,变了的是我,我和他身份上,永远有一道天堑,谁也迁就不了,我就算回来了,却也不代表,我会屈从在他身边,做一个陪衬,眼睁睁的看着他拖家带口,夫妻恩爱。”
  柳氏几句话,就把她和萧炎章之间的感□□情说了个清楚,潘辰能够理解,出现在柳氏话语中的萧炎章,应该是一个爱江山也爱美人的人,他对柳氏可能有爱,但是这爱并不能凌驾在他的江山之上,他很理智,爱却是自私的,他希望柳氏像其他女人一样,能够因为他的喜爱,而安分的留在他的身份,等他的临幸宠爱。
  柳氏不是个附庸之人,她爱的纯粹,一句‘迁就’就足以说明了两人的关系,有情,但却谁都不愿妥协,如果是从前的潘辰,可能会劝柳氏,跟谁过一辈子不是过呢,反正最终都会独自离开,只要把自己的日子一天天的过好了,不是比什么都强?可是现在的潘辰却不会这么说了。
  试想,如果是祁墨州的话,她也是宁愿离开,也不想要看着他和别的女人恩爱,就算是逢场作戏,也会觉得不舒服啊,想到这里,潘辰的目光也暗淡了下来,柳氏呼出一口气,在潘辰肩膀上拍了拍:
  “别想这么多了,既然回来了。那就待着吧,至少在这里,不用颠沛流离,我也想通了,就算要避开他,也未必就要我远走天涯呀,从前也就罢了,我一个人,没有你在身边要照顾,我一个人随便怎么样都可以,但现在不同了,你没法跟着我到处跑了,跑不了的话,咱们就在这里吧,总不会少口吃的。”
  柳氏的话语让潘辰听出了很多无奈的感觉,低下头道歉:“对不起……让你因为我而选择留下来。”
  这样正经的潘辰,柳氏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呢,不禁失笑:“你现在知道,自己有多麻烦了吧?当年如果不是因为怀了你,我也不会在潘家待那么长时间,我因为你留在大祁,如今又因为你留在萧国,我呀,上辈子就是欠你的,儿女是债,你上来讨债的啊。没办法。”
  柳氏的话让潘辰更加无地自容了,小声的嗫嚅一句:
  “那当初也不是我让你怀孕的啊。你好好的在宁国做探子,怎么就跟潘坛生了个蛋出来呢?也不能完全怪我,你自己也有……”
  潘辰的话还没说完,耳朵就给柳氏给揪住了:“哎哟哎哟,疼,疼!”
  李氏没心疼潘辰,动了大劲儿,潘辰只好求饶,柳氏才把她放开,瞪了她一眼:“还乱不乱说话了?”
  潘辰一个劲摇头:“不说了不说了。”心里却还是忍不住腹诽,她说的是事实啊,孩子又不是他自己要来这世上的,是精子和卵子主动结合的缘故,非主动性的来源,柳氏说是为了她留在当时的宁国,主次本来就错的呀。
  就好像潘辰如今流落萧国,也不能怪到她肚子里的孩子身上,因为不是他自己要来的嘛。
  柳氏见潘辰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想起这茬儿,紧接着大大的叹气:“唉,咱们娘儿俩啊,同病相怜。都是要被这种事情所累,所伤的。你也别想太多了,当初我就和你说过,别放太多感情在大祁皇帝身上,你就是不听,大祁皇帝和萧炎章是一个类型的男人,他们眼里只有江山社稷,女人对他们来说是锦上添花,嘴里说的有多痴情,可是身边的女人却从没断过,搂着别的人女人在怀里,嘴里说着爱你,这种爱也太廉价了。”
  柳氏的话让潘辰抓了抓脑袋,暗自在心中替祁墨州争辩了一句:祁墨州没有搂着别的女人说爱她,自从和她在一起之后,他就只有她一个女人。
  但潘辰知道,自己这番话说出来,肯定又要被柳氏教训了,干脆什么都不说了,习惯性的抚在依旧平坦的小腹上,这是这一路上,潘辰最常做的动作了,仿佛只要把手放在那里,就能和腹中那块可能还没有意识的肉交流一般,离开祁墨州之后,她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肚子里的宝宝了。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伤心事了,咱们在这里住几日,等到娘在外面重新办了宅邸,到时候咱们再一起搬出去。”
  柳氏扶着潘辰起身,潘辰点头,问道:“这是萧霁容的宅子,他……能同意你重新在外面置办宅子吗?”
  潘辰的问题,柳氏没有回答,潘辰见状,又趁势问道:“他在宫里有养母吗?”
  柳氏点头:“记在皇后楚氏名下,楚氏没有嫡子,据说对他很好。”
  记名在皇后下,那就是嫡出,萧炎章看来对萧霁容还是相当看重的。只是刚才柳氏提起楚氏的时候,语气稍微有点僵硬,潘辰一边走路,一边对柳氏又问:
  “那个楚氏……知道你回来了吗?”
  如果不知道,她早晚会知道;如果已经知道了,那潘辰觉得就有点尴尬了。毕竟萧霁容是她养了二十年的孩子,一直视如己出,可眼看就要成事了,亲妈回来了,并且从萧霁容平时的表现可以看出来,他对亲妈还是相当依赖的,如果楚氏在这件事上吃醋,那确实也算是一件比较难办的事情了。
  “现在不知道,过几天也该知道了。这些你就别管了,你安心静养,一切有我在。”
  柳氏这句话说的轻便,可潘辰又怎么会真的相信事情会这么轻松呢,只是现在她也没有其他办法能够将柳氏救出这尴尬的境地,既然没有能力解决,那就不要再给柳氏增添新的问题了,这是潘辰现在唯一能做的了。
  柳氏在她的院子里陪她吃了晚饭,萧霁容过来了,听说柳氏在潘辰这里,便也没什么顾忌来找她,这对母子见了面,总没办法像一般母子那样自如,各有各的难处,萧霁容对柳氏说道:
  “父皇先前将我招过去了,说了您的事情。您想好了吗?父皇这么些年对您一直没有忘记,他……”
  柳氏打断了萧霁容的话:“不要说了,我意已决,该说的我都已经和他说清楚了,我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在萧国有一处立身之地,容得下我和辰儿生活就好。”
  萧霁容的神情似乎有些受伤,手指在杯沿打转,心不在焉的样子,柳氏见他如此,到底是没忍住问了句:“听辰儿说,你在大祁受了伤?现在怎么样了?”
  失落的萧霁容听到了柳氏的关怀,眼中立刻一亮,噙着笑容摇头:“没事了。祁墨州也没真的打算要我的命,留了一手的。若非他留了一手,我也没办法继续留在大祁,把您给救回来了。”
  说起祁墨州的时候,萧霁容的目光往柳氏身后,端着茶杯,耳朵却恨不得长到他们身边来的潘辰看了一眼,看的潘辰赶忙避开了目光,将身子转到里面去,只当没看见萧霁容的睨视般,萧霁容哼了一声,收回目光,对柳氏继续说道:
  “父皇说了,就算您不愿意留在后宫里,他也不会勉强,但他更加做不到看着你在面前,却形同陌路,他说要册封您为国夫人,享一品诰命禄。”
  ☆、第225章
  萧炎章说干还就干了,没两天,居然真的给柳氏整了个国夫人的称号下来,叫奉圣夫人。
  潘辰坐在梳妆台前,从镜子里看着柳氏:“娘,皇上请你吃饭,干嘛让我也去呀?他不会知道我身份了吧?这回去吃饭,难道是鸿门宴?”
  柳氏给潘辰梳头:“我在大祁的事情,他都知道了,你的身份……自然也知道了。但不妨事,他还不至于为难你这个小女子,你只管去吃饭,对其他人咬定了你是我的义女,料想也不会有什么事,如今是皇后楚氏提起了你,邀你一同前去,若是你不去的话,反倒是显得奇怪了。”
  柳氏说的话也有那么点道理,不过还是有点出乎潘辰的意料,萧炎章居然知道她的尴尬身份了,这也没什么奇怪的,萧霁容打探出来的消息,不可能萧炎章不知道,但柳氏既然说没事,肯定就是对萧炎章很信任,就潘辰而言,其实她倒是有点愿意去看看和柳氏有牵扯的男人长什么样子。
  “皇后楚氏提出的?”潘辰复述了这么一句话,兀自想道:“她会那么好心?娘你一回来,就被皇帝迫不及待封了奉圣夫人,楚皇后心中肯定憋着气吧?”
  柳氏嘴角一弯:
  “憋着就憋着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决定回来,这些妖魔鬼怪,总有一天是要面对的。”
  潘辰听到柳氏用‘妖魔鬼怪’这四个字来形容楚氏,可见这个女人不简单吧,心里暗自打了个备案。
  萧霁容派了马车来接柳氏和潘辰,柳氏打扮之后从房内走出,让潘辰第一次看见了这样的柳氏,印象中柳氏的样子就是一个喜欢穿十分老气衣服的女人,容貌出色,却极其不会打扮,原来这些年全都是在藏拙,潘辰终于知道,柳氏凭什么能让萧炎章足足惦记了十几年……暗搓搓走到柳氏身后,轻声在柳氏耳旁问了一句:
  “娘,跟我说老实话,您今年到底多少岁了?”
  柳氏的年龄,按照在潘家的时候来算,应该是三十岁吧,可是,看着萧霁容那年纪,很明显柳氏在年龄上说了谎的,她的真实年龄,现在看来,还真是一个迷,潘辰忽然觉得好神奇啊,这么一个传奇般的女人,冻龄女神,经历还这样传奇,居然是她的妈!传奇经历让潘辰这个穿越过来的人都望尘莫及。
  意料之中,柳氏瞪了潘辰一眼,然后就选择性听不见,将潘辰的八卦之心彻底冷落,直到柳氏上了轿撵,也没有能满足潘辰的好奇心。
  萧国的皇宫,没有大祁的金碧辉煌,看起来古朴大气,有着厚重的底蕴,不管怎么说,这个皇宫是原装的,不像是祁家造反之后,崇尚节俭,连皇宫都没有大兴土木,直接沿用当初宁国的土豪路数。
  萧国的宫妃大多穿着黑红两色的衣裳,萧国以黑色为尊,只有身份地位高的人,才有资格穿黑色,潘辰和柳氏到大殿的时候,殿中已经坐满了人,放眼望去,一水儿的美艳宫妃和娇俏少女,还别说,在和柳氏分别的这些年里,萧炎章还真是没怎么闲着,用妻妾成群,子孙满堂这八个字来形容他也是一点不过分,就这数得上台面的妃子,潘辰大致数了一下,至少有八、九个三品以上的妃子吧,旁边跪坐的该是她们各自的孩子了,皇子统一跪坐在前列,跪坐在母妃旁的,应该全都是公主之类的吧,粗略统计,公主也有五六个呢。真是人丁兴旺的家族啊。
  柳氏的座位被安排在客座,也就是帝台二阶左侧,潘辰跟着柳氏身后对戴着冕旒,穿着黑金龙袍的萧炎章行了跪拜之礼,匆匆瞥了一眼就转过了目光,是个颇有气度的中年男子,他旁边坐着,那个一脸笑意的雍容女子,应该就是皇后楚氏了。
  两人行了礼之后,萧炎章便大手一挥,醇厚响亮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奉圣夫人乃朕之旧识,初回萧国,众需敬之,不可冒犯。”
  一句话之后,一大家子人就跪直了身子,朗声答道:“诺。”
  柳氏也跪直了身体,对上下行了拜礼。潘辰在柳氏身后,将众人的目光看在眼中,其实大家都知道柳氏和萧炎章有猫腻这回事吧,一个两个的目光全都透着‘我懂的’内涵。
  萧炎章说完话,大家附和之后,殿中就恢复了诡异的宁静,大家面面相觑,似乎谁也不愿意主动开口说话一样,到底还是楚皇后身经百战看得开,笑容满面的指着柳氏身后的潘辰说道:
  “这位想必就是奉圣夫人的义女吧?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潘辰心上一凛,得,大家没话说的时候,她居然给楚氏拎出来作为过度了,愣着没动,柳氏暗自轻咳了一声,膝盖一转,替潘辰对楚氏说道:
  “皇后娘娘见谅,真真是一介民女,从未见过这样大的阵仗,一时害怕也是有的。真真,还不上前给娘娘和皇上请安。”
  潘辰记得柳氏在这里给她取了个新名字,叫李真,先不管这名字好坏,柳氏让潘辰去给他们请安,这就够让潘辰惊呆了的。
  柳氏回头看了一眼潘辰,用眼神递了一眼潘辰,潘辰这才绷紧了后背,跪行几步后,到中央处给萧炎章和楚皇后行了大礼,声音脆生生的带着颤抖,像极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姑娘。
  “民女李真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潘辰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听见殿下传来几声不太友好的冷嗤声,萧炎章知道潘辰的身份,对她左右打量了两眼,楚氏见状,在旁边轻咳一声,对潘辰说道:
  “模样生的不错,多大了?”
  潘辰小声回道:“回娘娘,民女十八了。”
  楚氏点点头,看样子应该只是顺带问一问潘辰,可是楚氏旁边一个富丽堂皇的妇人却站了出来,指着潘辰说道:
  “这奉圣夫人连收的义女都这般出众,竟不逊富贵出身的郡主,公主,奉圣夫人好福气啊。”
  这个说话的是张贵妃,皇后以下就她最大,这语气,分明就是要搞事儿的啊,把潘辰和郡主,公主相比,必须是拉仇恨的节奏。
  “娘娘之言折煞民女了,民女姿容浅薄,身份卑贱,当不得此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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