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节
技术人员始终不够，成了新调任装甲兵司令陈翰章眼下最头疼的事情。随着江北装备的陆续运抵，装甲兵所属各部队开始陆续组建和整编。而与其相对应的是，所需的技术人员和维修人员数量越来越大。
尽管在当初在组建第一批装甲部队的时候，在这方面已经有了一些准备。各方面人员培养，已经远远超过装备数量所需的编制。但新装备抵达之后，部分人员，尤其是技术维修人员却仍然显得数量严重不足。
而无论是中央抽调来的干部，还是部队内自身选拔的干部。实战经验的确丰富，也真肯下功夫去学习，只是这文化水平却是差的太多，很多事情都要一点一滴的去学习。文化底子太薄，无疑又延长了学习的时间。
“人才，不，是合格的人员。”听完于明的汇报，杨震不禁有些头疼的抚了抚太阳穴。人才基础过于薄弱，部队的知识结构过低，已经成为抗联今后发展的一个重要制约因素，更是成为大量新型技术装备尽快投入实战的一个严重的制约。
现在整个军区上上下下都在嗷嗷待哺，都在伸手向他这个司令员要人才。而这其中尤其以技术最为集中的航空兵缺口量最大。飞行员、地勤维修人员，都严重的匮乏。在现役人员都缺情况之下，后备人员根本就无从提起。这个局面，对杨震的后续计划能不能顺利的实施，已经带来严重的影响。
还有三个多月，苏德战争就将全面爆发。再有大半年的时间，太平洋战争也即将爆发。按照自己在太平洋战争爆发后要全面展开对日空袭作战的规划，以及下半年打通与关内联系的目标。对于航空兵飞行人员的需求，将是极为巨大的。
虽说眼下日军本土防空实力与德国人相比，甚至可以用薄弱来形容。没有雷达，高射炮的数量也不多，尤其缺乏高性能的大口径高炮。在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其大部分的陆海军航空兵，也将南下作战，短时间之内对空袭部队造成的威胁不大。
但无论是按照自己所知的美军几年后对日空袭时的战损率来看，还是日本人一旦遭遇到空袭后，应该有的反应估算来看。按照眼下人员的储备情况，要想实现对日长期空袭这个目标还太远了。
要知道有着完整军工体系的日本人，只要下定决心，高射炮的数量可以很快的增加。其陆海军航空兵，也随时可以调回国内担任防空作战。再加上德国人极为可能的雷达技术支持，以及在战争的头两年自己能得到的轰炸机种类，这个战损率会维持在相当高的程度。
而对千里之外，四周环海的日本本土空袭，一旦轰炸机被击落，没有海军的抗联想要营救飞行员，将会是一个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而以普通日本人对战争的态度和日本本身严密的户籍制度来看，想要让日本人保护被击落的飞行员，也根本不可能。
虽说在自己的下一步的计划中，有向美国购买潜艇以便部署在日本周围，专门营救落水飞行员。但这个目标能不能实现，还要看美国人的态度。而且在短时间之内，苏联人根本就不可能参加对日作战的情况之下，很难取得港口驻停的潜艇补给和维修也是一个相当大的问题。
这种情况也就意味着，一旦参与空袭日本的飞机被击落，飞行员基本上就没有生还的可能。这样一来，如果要持续保证对日空袭，那么对后备飞行员数量的要求，会是相当的大。按照眼下的每年不到五百人的培训速度，要猴年马月才能够凑齐？
这也是杨震为什么会对此战损失了这些飞行员，而心疼的要命。尽管他也知道，这是一支军队走向成熟，所付出的必然代价。更是正在进行的这场全民族解放战争，所必须做出的牺牲。但这种损失，还是让他心疼的直哆嗦。
看着杨震的脸色有些不好，刚刚完成汇报，此刻还沉浸在被杨震接见兴奋中的于明。虽然还沉浸在激动之中，但颇为会察言观色的这个家伙一眼就看出杨震的疲惫。小心翼翼的道：“一号，我已经汇报完毕。您先休息，我先下去了。”
杨震却没有立即放于明走，沉思了一会后杨震才开口道：“你回去和黎明说，就说我说的。你这个中队长就先不要当了，去航空司令部任作训参谋兼航校训练主任。你今后的工作，要更多的放在航校中。”
说罢，看了看因为要离开一线，而有些不情愿的于明，杨震摇了摇头道：“你在前线，只能带出一个中队，或是最多只能带出一个大队来。到后方航校，你可以带出成百上千个你。你的实战经验，正是我们眼下正急需的。”
“能在一次空战之中，就摸出敌军新式飞机的弱点。并击落了两架，这个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将你放在航校，我感觉更能发挥你的经验。我们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王牌飞行员，而是更多的空战高手。而且按照军区航空兵的规定，你已经达到了调回后方担任飞行教官的标准。”
听到杨震的话，于明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一号，其实我之前在哈尔滨的上空，已经与日军这种新式战斗机交过几回手，有了一定的经验。否则，我也不可能一次就摸出他们的弱点来。毕竟一般的空战，仅仅持续十几分钟而已。”
“一次空战的时间太短了，对于摸清楚一种新式飞机的性能，这点时间还是远远不够的。只有在之前与其交手，对其有了一定了解的情况之下，在空战之中我才能尽快的摸清楚敌机的基本性能。”
“一号，我会就此次战斗形成一个完整的报告。可真的我不想回航校工作，还想留在前线战斗。您能不能和上级说一下，让我继续留在前线？一号，我想这里应该更需要我。我的一个中队弟兄，都扔在了这里，我还要为他们报仇。”
对于于明的解释和想要继续留在前线的想法，杨震呵呵一笑道：“这就不简单了。全军与日军这种新式飞机交过手的飞行员，并不在少数。为什么就只有你能查出敌军这种新式飞机的弱点？这说明你除了技术过硬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心思细腻。”
“让你去当航校的训练主任，我想会更适合我们部队的目前发展。将在空战之中表现出色的飞行员，抽调回来担任教官这也是你们航空兵的规定。这不仅仅是为了保护你们这些战斗英雄，也是从你们航空兵的长远发展考虑。”
“你想报仇的心情，我理解。但一枝独秀不是春，万紫千红才是春。军队是一个需要紧密配合的整体，不是靠一个人单打独斗就能战胜敌人的。一个你，就算你有再大的本事，又能打多少钉？”
“况且，你要为之报仇的不仅仅是你一个中队的战斗，还有全中国无数惨死在日军铁蹄之下的同胞。只要将你的本领，传授给更多的人。让更多的战友，都学会你的本领，我们才能给更多的人报仇。”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们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或是几个王牌飞行员，而是需要的成千上万像你这样的战斗英雄。一个人是撑不起一片天的。只有培养出成百上千的你这样的飞行员，我们的航空兵才能真正的发展与壮大。我们才能最终实现我们彻底将日寇驱逐出中华的目标。”
“你回去之后，要将今天的战斗和敌军这种新式飞机的性能，以及在空战之中该如何对付日军新式飞机，要形成一个详细的书面报告。这个报告，越详细越好。不过，这个报告一定要严格保密。尤其在面对美国教官的时候，绝对不允许透露一丝一毫。”
于明听到杨震最后的这道命令，面色有些古怪。只是杨震不说，他也不敢多问。这个报告要保密，这一点他明白。但是为何也要想那几十个美国飞行教官也保密，直到他离开的时候，却是也没有想明白。但一号既然说了，自己还是去执行的为好。
于明前脚离开，正处理完沈湃驾驶敌机返回的黎明又过来向杨震汇报。听完黎明的汇报，杨震不由的哈哈一笑道：“审查什么？有什么好审查的？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算他们想叛变，不是也得先被日军抓到后再说？我看不仅不用审查，还要给这两个人立功授勋。”
第763章 女飞行员
对于杨震的这个态度，黎明却是有些面带难色的道：“一号，按照规定所有在敌占区击落后自行返回的飞行员，都要由社会部进行审查的。以防止有人被俘叛变，被日军派遣回来搞破坏。”
“也不是我古板和教条，更不是动不动拿大帽子压人左倾主义。一号，这是规定。日军的情报手段，一号您是知道的。对他们进行必要的审查，是对部队负责，也是对他们本人负责，更是对其他的人负责。我们不能因为他们的情况特殊，就轻易的改变我们的规定和原则。”
对于黎明坚持，杨震摇了摇头道：“我的同志哥，审查是必须的。这一点，我不是否定。但具体情况要具体对待，不能一概而论。这次日军出动的战斗机，除了少量的老式九七式战斗机之外，全部都是新式战机，甚至还有其从欧洲购进的战斗机。”
“日本人的风格，你了解。他们会因为某些方面的原因，任凭一种新式战机落到我们的手中吗？这不符合他们的性格。这件事情，你自己在社会部人在场的情况之下，做一个简单的调查就可以了。至于隔离审查，我看就不必了。不要伤了同志们的心。”
说到这里，杨震迟疑了一下后道：“黎明，你是航空兵主管训练的副参谋长，对于飞行员的训练和后备飞行员的补充情况你比我清楚。目前各个军兵种对男性知识分子的需要越来越大，而根据地内目前的情况你也知道。”
“除了个别的大城市之外，人民目前整体文化水平低，知识分子数量过少的现状，在短时间之内是无法解决的。而根据地在既要保证培养大批自己的科学技术人才的情况之下，又要保证各军兵种有足够的专业技术人才，与根据地内群众整体文化程度，已经形成极大的矛盾。”
“虽说东北的教育水平相对较高，但抛除去部分无法直接补充进一线作战部队，以及担任各级参谋的女学生之外。即便现在根据地内伪满国高毕业生，只要政审过关基本上除了升学之外，大部分已经补充进入部队。但现实与需要缺口依旧很大。”
“你看这样可不可以，我们选拔一批女国高毕业生，担任后备飞行员。驾驶江北刚刚转运过来的米格三战斗机，不参与对敌占区的作战任务，专门用于各个要地防空作战。将男飞行员解脱出来，专门用于出击作战。同时培训一批女高射炮兵，专门用于担任重点军工基地、大城市的防空作战。”
“我们虽然在根据地内实行了普遍的义务教育制，对教师的需求量很大。但一年之中毕业的女学生除了继续升学深造，以及分配到各地担任教师的之外，还有相当一部分目前都闲置在家中。这对于我们目前整体文化水平还处在一个较低的情况之下，无疑是一个浪费。”
“从国高毕业的女学生之中选拔一批女飞行员，即可以充分利用她们的知识，更好的为部队、为抗战服务。也可以极大的缓解我们目前由于整体文化水平限制，而选拔飞行员相对困难的困境。”
杨震的这个思路，让正在喝水的黎明将一口水全部喷到了地上。在一号面前出了这么大丑，黎明自然是很尴尬。但犹豫了一下之后，黎明还是忍不住道：“一号，这女兵让她们演演戏、唱唱歌，鼓舞一下士气，这是我们军队的传统。去做做护士，护理一下伤病员也是正常，毕竟女人心细吗。”
“可让她们去开飞机、操纵高炮作战，这是不是有些那什么？这全世界都知道，打仗是咱们男人的事情。这那个国家的正规军队或是非正规的军队，也都没有成建制的女兵编制的。更没有女飞行员和女高射炮手。”
“先不说这些女兵的身体素质能不能满足选拔飞行员的需要。就说用女兵作为飞行员，恐怕对士气就要有一定的影响。要是咱们连女兵都派上战场，这不是让别人笑话咱们抗联没有人可用吗？”
“还有，随着我们的发展，我们的航空兵外线作战的机会越来越大。一旦这些女飞行员的座机在敌占区上空被击落，按照日军对日占区统治之严密，被俘的可能性会相当的大。一旦这些女飞行员落到日军手中，对于她们来说恐怕生不如死。”
“一号您知道我是西路军出来的，我知道您也是四方面军改编的一二九师出身的人。西路军的事情，您应该也很清楚。作为都是四方面军出身的人，有些话我不能当着别人说，只能和您说。”
“当年红四方面军，曾经组建了全军唯一的一个全部由女兵组成的妇女独立团，参加了长征以及西路军。西路军的结局，我不说您也清楚。但西路军失败后，这些女兵结果您知道吗？她们遭受了多少苦难您清楚吗？”
“作为西路军的一员我很幸运，跟随我们三十军的军长、政委一起随着突围出来的战友，安全的撤到了新疆。与那些被俘后被杀，或是牺牲在河西走廊的战友相比，我算是一个幸运儿。”
“但西路军两万余将士，到新疆的不过数百人。除了被打散，逃过马家军搜捕，流落民间的之外。剩余的不是战死在河西走廊，就是因为弹尽粮绝而被俘。我们那些被俘的同志，在马家军手中受到了残酷的虐待。”
“我到东北后，曾经听一个从马家军战俘营中逃出来后，在河西走廊流浪了半年，才在老乡的帮助之下，返回延安的三十军一个老战友说起过西路军那些女兵遭遇，包括这个妇女独立团被打散后所有女兵的命运。一号，那些与我们一起从鄂豫皖、川陕走出来的女兵结局太惨了。”
“她们没有牺牲在川陕根据地的历次反围剿之中，没有牺牲在长征中最艰苦的三过草地之中，却牺牲在河西走廊莽莽的黄沙之中。尤其那些被俘和流落在民间的女兵，遭遇更是惨不忍睹。”
“她们在被俘后有的被轮奸致死，有的被强奸后杀害。就算那些幸运的活下来的，也被分配给马家军当小老婆、甚至奴婢，甚至有的被多次转卖，受尽了虐待。我听到这些以后，心像是刀割的一样疼。”
“那是我们一起参加革命的姐妹，一起从鄂豫皖、川陕转战出来，一起爬雪山、过草地，经历了长征的战友。我们这些男人，这些她们的战友、同志却没有能保护好她们，让她们遭受到如此的苦难。”
“而我们现在面临的是与马家军相比，更加凶狠、残暴的多的日军。要是这些女兵直接参加战斗，一旦落入日军手中，她们的结局恐怕会更加凄惨。一号，我真的希望西路军那些女兵的悲剧不要在抗联重新上演。”
“一号，我看与其选拔女兵，还不如在选飞的时候放宽一些对文化上的限制。我们当初从西路军余部被选拔进新疆航空训练队的时候，绝大部分人文化水平都相当的低。别说飞机原理，就是自己名字能认全的人都不多。”
“我们这些人拿出上战场和敌人拼命的劲头，一点一滴的学，不是也一样都闯过来了吗？不是一样顺利的将飞行技术学到手了吗？我们的干部虽然很多文化水平低，这不错。但拼劲却是丝毫的不差。再加上在部队学习到的文化，总比我们当年要强的多吧。”
“只要他们能拿出上战场的劲头，我想也一定能达到标准的。因为我一直都相信一句话，勤能补拙。我建议放宽一下选拔标准，从步兵部队挑选出一批经过实战考验的连排级干部，补充到航空兵中去。至于选拔女飞行员的事情，还是算了吧。”
黎明的话，让杨震沉默了。虽说黎明有些误解他的意思，但杨震却并没有发火。西路军女兵的事情，他不是不清楚。对于包括所有女兵的整个西路军命运，他甚至比眼前这个西路军幸运儿还要清楚。但这件事情，中央已经定性了。现在说不得，也不能说。
杨震之所以决定选拔一批女兵，补充到飞行员队伍以及担任后方防空任务的高射炮兵，就是想尽最大限度的利用根据地内可以利用的人力资源，腾出男兵，尤其是男飞行员用于一线作战。
在杨震的规划之中，这些女兵并不负责战场制空权的争夺，也并不投入到一线作战，而是专门用于根据地内部大后方的防空。即便是被击落，也不会有被俘的危险。当然会有一定牺牲，这是必然的。但在担负后方防空作战，却可以腾出目前宝贵的男兵，用于一线作战。
而且对于选拔女兵担任飞行员，在杨震所知道的二战历史上并非没有先例。美军在参与二战后，为了尽可能的腾出男飞行员到海外作战，曾经招募了大量的女飞行员，在本土专门用于飞机转场，甚至承担驾驶运输机执行本土运输和试飞新式飞虎的任务。
这些女飞行员虽然在战争之中，没有在一线拼杀。但她们在战争之中依旧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让美军尽可能多的将男飞行员从国内繁重的飞行转场以及本土运输之中解脱出来，投入到一线战斗。
同样由于防空压力极重的英国皇家空军，在二战爆发后也曾经招募过一批女飞行员，用于代替在战争之中伤亡巨大的男飞行员，专门用于执行飞机转场的任务。而且在招募女飞行员事情上，一向保守的英国人甚至还走在其他各国的前面。
第764章 苦口婆心
至于江北自己的那位邻居，则走的更远。在苏德战争爆发初期，面临飞行员为伤亡过大，曾经专门组建了几个女子飞行团。用于防空作战以及驾驶轻型轰炸机，进行夜间轰炸。甚至苏军的女子飞行团中还产生了两个双料女王牌。
在苏德战场上，面临巨大人力损失的苏军不仅组建了女子飞行团。还征集了一百多万女兵，用于要地警卫和执行地面防空任务。战后拍摄的那部著名的专门描写二战苏军女兵的电影，杨震可谓是印象深刻。
当然，杨震并不打算像江北一样，将女飞行员直接投入到一线空战中去。但是用选拔出来的女飞行员，承担后方的防空作战，杨震认为还是可以的。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将男飞行员解放出来，投入到一线作战之中。
不过杨震也知道，要想实现这个目标，就必须要先说服眼前这个主管飞行训练的航空兵副参谋长。实际上杨震可以单纯的下达命令，但杨震并不想用强制命令来讲这个决心贯彻下去。
毕竟这个时代的中国人还是很封建的，很难接受让女人开飞机。虽说在抗联之中，封建意识要小的多，远不如关内那么的强烈。但这个说服工作，还是很难进行的。在很多人的心目之中，让女兵去开飞机，几乎是一个难以想象的事情。
要知道即便是现在的全世界最开放的美国，女人开飞机，也是一个相当忌讳的事情。美国的天空，除了少数的飞行员以及运动员之外，同样不向女人开放。更何况，这是在要保守多得多的中国？
但如果做不通工作，单纯的只靠命令去推动，将来恐怕还是一个问题。自己总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什么都不干，跑去航校专门监督他们会不会让这些女兵接受飞行训练？要不是没有做通下面的工作，改变他们的内心的想法，飞行员训练其中做手脚的地方还是相当多的。
一个身体不适合，就可以将这些女兵统统的淘汰出去。毕竟女人的生理有她们的特殊性，这其中想要做一点手脚，将她们淘汰，还是很轻而易举的。所以自己的这个命令能不能贯彻下去，关键还是在于做好说服工作。
尤其是对于黎明这种有过刻骨铭心经历的干部来说，强制下命令，很容易掀起他们内心中那血淋淋的伤疤。嘴巴上虽然不说，内心中很容易产生一种无言的隔阂，从而想办法在私下抵制。
琢磨了一下措辞后，杨震道：“黎明，你说的没有错。有些话，你可以和我说，但是不要和别人去说，话到我这里就截止了。你们这些经历过西征的老兵，还有流落在河西走廊的那些战士，总有一天会给你们一个明确的说法。”
“老黎，你的想法我明白。你不想再有成建制的女兵，以免战斗失利的时候，这些女兵重蹈西路军妇女独立团的覆辙。在西路军之后，中央再未单独组建过任何成建制女子作战部队，除了形势不允许之外，就是不想让西路军妇女独立团的悲剧再现。”
“但选拔的无论是选拔女飞行员也好，还女高射炮手也好。我的意思并不是让她们直接上一线战场，与日军直接接触。而是在后方接替男飞行员和男兵，担任后方防空战备执勤。专门用于承担根据地内部防空作战任务。”
“女兵心细，抗压能力要普遍比男兵强一些。我们选拔出一批女飞行员和女高射炮手，担任后方要地防空，可以腾出一批宝贵的男兵参与到前线战斗。你看看，我们现在手头的飞行员，本身数量就不足。”
“现在又要担负一线制空权的争夺，又要担负后方要地防空，现在兵力明显不足，负担也相当的重。而且我心里还有一个计划，对于男飞行员的数量要求很大。我们手中现在已经投入实战的飞行员和正在培训中的飞行员，都投入进去数量也远远不够用。”
“而后方的佳木斯、齐齐哈尔又是我军今后重要的兵工基地，防空任务很重要。你是主管训练的副参谋长，对于我们现在选拔的飞行员情况你比我清楚。文化水平的高低，与新飞行员形成战斗力的速度成正比。”
“我们现在手头上的美式和苏式飞机现在有多少，形成战斗力有多少你也很清楚。你小子分配飞行员的时候，怎么做的我也很清楚。你小子分配新飞行员的时候，一向是以优先考虑战斗机，尤其是以美制战斗机优先。”
“至于美国和江北方面运来的轰炸机和轻型轰炸机，现在有多少形成战斗力的，有多少还在仓库中等待接收，你比我也清楚。还有江北运过来的米格三战斗机，形成战斗力的还不足三分之一。”
“的确，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争夺制空权，相对于对地攻击需要还在次要地位。但眼下，飞行员的数量满足不了我们目前的是一个现实。我们总不能将总部搞来的这些飞机，都扔在仓库之中长毛吧。”
“尤其高空性能优异的米格三战斗机，是我们防空急需装备。我在美国人已经提供了大批战斗机的情况之下，依旧想尽办法通过交换从江北搞到这批米格三战斗机，就是为了弥补美制战斗机某些方面的缺陷。”
“人家江北，现在已经将所有的飞机都运到。但我们现在却因为没有飞行员接收，形成战斗力的还不到一百架。这还不包括运到的美式战斗机和攻击机，以及苏制的轻型轰炸机和中型轰炸机。”
“现在的形势是我们手头的飞行员数量相差太多。按照我们现有的预备飞行员数量，要想培养出足够的人员，至少还需要两年的时间。我同意放宽一下飞行员选拔的文化标准，只要文化考试合格，可以考虑适当的降低对文化水平的要求。”
“但即便这样，在整体文化水平过低的情况之下，我们也很难在短时间之内迅速的培养到足够的飞行员。这种情况如果持续下去，不仅仅影响我军后续的发展，更为严重的是，还要影响某些方面对我们的认识和态度，甚至还会影响到我军今后对外援的争取。”
“这对我们今后的发展极为不利。要知道，没有一定的外援，单凭借我们现在自身的条件，很难在与一个工业化国家进行的战争之中，取得胜利。工业基础差的太多，一支几十万人的军队，如果单纯的依靠缴获去作战，那只能是天方夜谭。”
“日军不是抗战前的国民党军，他是一支组织严密、战斗顽强、战术运用有着极高水平的军队。其火力配置，远不是国民政府军队可以相比的。对待这样的一支军队，我们不仅要在战斗意志上胜过他们，在武器装备上也要想方设法的不断的利用各种条件改善自己。”
“尤其在没有自己的相应工业基础的情况之下，要采取一些针对性的办法。军区利用我们前年秋季作战，去年夏季作战取得的战果，结合国际形势，争取到了一定的外援。这其中当然有我军英勇奋战，取得了极大的战果，让外方正确认识到我们的实力有关系。”
“但更多的是得益于国际形势的变化。外国人虽然比我们富，但人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如果这些外援因为我们自身的原因，而迟迟形不成战斗力，会给外方人员一个极为不好的印象。”
“米格三战斗机，中低空性能差，航程短。与美式战斗机相比，在争夺前线制空权方面的确有些不足。尤其这个腿短的毛病，造成滞空时间短。这一点，在争夺前线制空权的方面，是一个相当大的短板。”
“但其优异的高空性能，却不逊色甚至超过我们手中的各种美式战斗机。而且在用做根据地内部防空作战的时候，其腿短也就不成为什么毛病了。我想在各军兵种现在对于知识分子的缺口都很大，不可能全部调拨给航空兵的情况之下，招收一批伪满国高毕业的女兵。”
“专门接收米格三战斗机，不派到一线去。专门用于承担根据要地以及军工厂防空的作战任务。其中表现突出者，我们还可以专门作为飞行教官培养。至于高射炮手，我想部署在后方，担任工厂和城市的防空，在安全上应该还是有保证的。”
“去年夏季作战结束，我们攻占了哈尔滨、齐齐哈尔两大城市，再加上佳木斯和牡丹江，我们手头上相对较大的城市，现在有四座。尤其哈尔滨，是北满精华所在，有大批的女学生，供我们挑选的余地很大。”
“这些女学生，我们不能都移交给地方。要是让她们回家生孩子，又太可惜了。都补充到教师之中，又无法全部都安置。我看出了护士和文工团员之外，我们完全可以招收一批女飞行员和女兵，用于担负一些重点地区的防空任务，以弥补男飞行员和男兵数量的不足。”
“不过可先说好，招收这批女飞行员，我要的是战士，而不是给你们航空兵预备老婆的。你作为航空兵主管作训的副参谋长，要在她们身上多下下功夫，尽快的让她们形成战斗力，接任根据地内部防空重任。”
说到这里，见到袁芷若进来，知道这是又有事情来催促自己的杨震，认为自己该说的已经都说了，有些不该说的也都说了，也算的上是苦口婆心了。况且，自己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做更为细致的思想工作。至于能领悟多少，就看他自己的。
尽管在当初在组建第一批装甲部队的时候，在这方面已经有了一些准备。各方面人员培养，已经远远超过装备数量所需的编制。但新装备抵达之后，部分人员，尤其是技术维修人员却仍然显得数量严重不足。
而无论是中央抽调来的干部，还是部队内自身选拔的干部。实战经验的确丰富，也真肯下功夫去学习，只是这文化水平却是差的太多，很多事情都要一点一滴的去学习。文化底子太薄，无疑又延长了学习的时间。
“人才，不，是合格的人员。”听完于明的汇报，杨震不禁有些头疼的抚了抚太阳穴。人才基础过于薄弱，部队的知识结构过低，已经成为抗联今后发展的一个重要制约因素，更是成为大量新型技术装备尽快投入实战的一个严重的制约。
现在整个军区上上下下都在嗷嗷待哺，都在伸手向他这个司令员要人才。而这其中尤其以技术最为集中的航空兵缺口量最大。飞行员、地勤维修人员，都严重的匮乏。在现役人员都缺情况之下，后备人员根本就无从提起。这个局面，对杨震的后续计划能不能顺利的实施，已经带来严重的影响。
还有三个多月，苏德战争就将全面爆发。再有大半年的时间，太平洋战争也即将爆发。按照自己在太平洋战争爆发后要全面展开对日空袭作战的规划，以及下半年打通与关内联系的目标。对于航空兵飞行人员的需求，将是极为巨大的。
虽说眼下日军本土防空实力与德国人相比，甚至可以用薄弱来形容。没有雷达，高射炮的数量也不多，尤其缺乏高性能的大口径高炮。在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其大部分的陆海军航空兵，也将南下作战，短时间之内对空袭部队造成的威胁不大。
但无论是按照自己所知的美军几年后对日空袭时的战损率来看，还是日本人一旦遭遇到空袭后，应该有的反应估算来看。按照眼下人员的储备情况，要想实现对日长期空袭这个目标还太远了。
要知道有着完整军工体系的日本人，只要下定决心，高射炮的数量可以很快的增加。其陆海军航空兵，也随时可以调回国内担任防空作战。再加上德国人极为可能的雷达技术支持，以及在战争的头两年自己能得到的轰炸机种类，这个战损率会维持在相当高的程度。
而对千里之外，四周环海的日本本土空袭，一旦轰炸机被击落，没有海军的抗联想要营救飞行员，将会是一个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而以普通日本人对战争的态度和日本本身严密的户籍制度来看，想要让日本人保护被击落的飞行员，也根本不可能。
虽说在自己的下一步的计划中，有向美国购买潜艇以便部署在日本周围，专门营救落水飞行员。但这个目标能不能实现，还要看美国人的态度。而且在短时间之内，苏联人根本就不可能参加对日作战的情况之下，很难取得港口驻停的潜艇补给和维修也是一个相当大的问题。
这种情况也就意味着，一旦参与空袭日本的飞机被击落，飞行员基本上就没有生还的可能。这样一来，如果要持续保证对日空袭，那么对后备飞行员数量的要求，会是相当的大。按照眼下的每年不到五百人的培训速度，要猴年马月才能够凑齐？
这也是杨震为什么会对此战损失了这些飞行员，而心疼的要命。尽管他也知道，这是一支军队走向成熟，所付出的必然代价。更是正在进行的这场全民族解放战争，所必须做出的牺牲。但这种损失，还是让他心疼的直哆嗦。
看着杨震的脸色有些不好，刚刚完成汇报，此刻还沉浸在被杨震接见兴奋中的于明。虽然还沉浸在激动之中，但颇为会察言观色的这个家伙一眼就看出杨震的疲惫。小心翼翼的道：“一号，我已经汇报完毕。您先休息，我先下去了。”
杨震却没有立即放于明走，沉思了一会后杨震才开口道：“你回去和黎明说，就说我说的。你这个中队长就先不要当了，去航空司令部任作训参谋兼航校训练主任。你今后的工作，要更多的放在航校中。”
说罢，看了看因为要离开一线，而有些不情愿的于明，杨震摇了摇头道：“你在前线，只能带出一个中队，或是最多只能带出一个大队来。到后方航校，你可以带出成百上千个你。你的实战经验，正是我们眼下正急需的。”
“能在一次空战之中，就摸出敌军新式飞机的弱点。并击落了两架，这个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将你放在航校，我感觉更能发挥你的经验。我们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王牌飞行员，而是更多的空战高手。而且按照军区航空兵的规定，你已经达到了调回后方担任飞行教官的标准。”
听到杨震的话，于明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一号，其实我之前在哈尔滨的上空，已经与日军这种新式战斗机交过几回手，有了一定的经验。否则，我也不可能一次就摸出他们的弱点来。毕竟一般的空战，仅仅持续十几分钟而已。”
“一次空战的时间太短了，对于摸清楚一种新式飞机的性能，这点时间还是远远不够的。只有在之前与其交手，对其有了一定了解的情况之下，在空战之中我才能尽快的摸清楚敌机的基本性能。”
“一号，我会就此次战斗形成一个完整的报告。可真的我不想回航校工作，还想留在前线战斗。您能不能和上级说一下，让我继续留在前线？一号，我想这里应该更需要我。我的一个中队弟兄，都扔在了这里，我还要为他们报仇。”
对于于明的解释和想要继续留在前线的想法，杨震呵呵一笑道：“这就不简单了。全军与日军这种新式飞机交过手的飞行员，并不在少数。为什么就只有你能查出敌军这种新式飞机的弱点？这说明你除了技术过硬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心思细腻。”
“让你去当航校的训练主任，我想会更适合我们部队的目前发展。将在空战之中表现出色的飞行员，抽调回来担任教官这也是你们航空兵的规定。这不仅仅是为了保护你们这些战斗英雄，也是从你们航空兵的长远发展考虑。”
“你想报仇的心情，我理解。但一枝独秀不是春，万紫千红才是春。军队是一个需要紧密配合的整体，不是靠一个人单打独斗就能战胜敌人的。一个你，就算你有再大的本事，又能打多少钉？”
“况且，你要为之报仇的不仅仅是你一个中队的战斗，还有全中国无数惨死在日军铁蹄之下的同胞。只要将你的本领，传授给更多的人。让更多的战友，都学会你的本领，我们才能给更多的人报仇。”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们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或是几个王牌飞行员，而是需要的成千上万像你这样的战斗英雄。一个人是撑不起一片天的。只有培养出成百上千的你这样的飞行员，我们的航空兵才能真正的发展与壮大。我们才能最终实现我们彻底将日寇驱逐出中华的目标。”
“你回去之后，要将今天的战斗和敌军这种新式飞机的性能，以及在空战之中该如何对付日军新式飞机，要形成一个详细的书面报告。这个报告，越详细越好。不过，这个报告一定要严格保密。尤其在面对美国教官的时候，绝对不允许透露一丝一毫。”
于明听到杨震最后的这道命令，面色有些古怪。只是杨震不说，他也不敢多问。这个报告要保密，这一点他明白。但是为何也要想那几十个美国飞行教官也保密，直到他离开的时候，却是也没有想明白。但一号既然说了，自己还是去执行的为好。
于明前脚离开，正处理完沈湃驾驶敌机返回的黎明又过来向杨震汇报。听完黎明的汇报，杨震不由的哈哈一笑道：“审查什么？有什么好审查的？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算他们想叛变，不是也得先被日军抓到后再说？我看不仅不用审查，还要给这两个人立功授勋。”
第763章 女飞行员
对于杨震的这个态度，黎明却是有些面带难色的道：“一号，按照规定所有在敌占区击落后自行返回的飞行员，都要由社会部进行审查的。以防止有人被俘叛变，被日军派遣回来搞破坏。”
“也不是我古板和教条，更不是动不动拿大帽子压人左倾主义。一号，这是规定。日军的情报手段，一号您是知道的。对他们进行必要的审查，是对部队负责，也是对他们本人负责，更是对其他的人负责。我们不能因为他们的情况特殊，就轻易的改变我们的规定和原则。”
对于黎明坚持，杨震摇了摇头道：“我的同志哥，审查是必须的。这一点，我不是否定。但具体情况要具体对待，不能一概而论。这次日军出动的战斗机，除了少量的老式九七式战斗机之外，全部都是新式战机，甚至还有其从欧洲购进的战斗机。”
“日本人的风格，你了解。他们会因为某些方面的原因，任凭一种新式战机落到我们的手中吗？这不符合他们的性格。这件事情，你自己在社会部人在场的情况之下，做一个简单的调查就可以了。至于隔离审查，我看就不必了。不要伤了同志们的心。”
说到这里，杨震迟疑了一下后道：“黎明，你是航空兵主管训练的副参谋长，对于飞行员的训练和后备飞行员的补充情况你比我清楚。目前各个军兵种对男性知识分子的需要越来越大，而根据地内目前的情况你也知道。”
“除了个别的大城市之外，人民目前整体文化水平低，知识分子数量过少的现状，在短时间之内是无法解决的。而根据地在既要保证培养大批自己的科学技术人才的情况之下，又要保证各军兵种有足够的专业技术人才，与根据地内群众整体文化程度，已经形成极大的矛盾。”
“虽说东北的教育水平相对较高，但抛除去部分无法直接补充进一线作战部队，以及担任各级参谋的女学生之外。即便现在根据地内伪满国高毕业生，只要政审过关基本上除了升学之外，大部分已经补充进入部队。但现实与需要缺口依旧很大。”
“你看这样可不可以，我们选拔一批女国高毕业生，担任后备飞行员。驾驶江北刚刚转运过来的米格三战斗机，不参与对敌占区的作战任务，专门用于各个要地防空作战。将男飞行员解脱出来，专门用于出击作战。同时培训一批女高射炮兵，专门用于担任重点军工基地、大城市的防空作战。”
“我们虽然在根据地内实行了普遍的义务教育制，对教师的需求量很大。但一年之中毕业的女学生除了继续升学深造，以及分配到各地担任教师的之外，还有相当一部分目前都闲置在家中。这对于我们目前整体文化水平还处在一个较低的情况之下，无疑是一个浪费。”
“从国高毕业的女学生之中选拔一批女飞行员，即可以充分利用她们的知识，更好的为部队、为抗战服务。也可以极大的缓解我们目前由于整体文化水平限制，而选拔飞行员相对困难的困境。”
杨震的这个思路，让正在喝水的黎明将一口水全部喷到了地上。在一号面前出了这么大丑，黎明自然是很尴尬。但犹豫了一下之后，黎明还是忍不住道：“一号，这女兵让她们演演戏、唱唱歌，鼓舞一下士气，这是我们军队的传统。去做做护士，护理一下伤病员也是正常，毕竟女人心细吗。”
“可让她们去开飞机、操纵高炮作战，这是不是有些那什么？这全世界都知道，打仗是咱们男人的事情。这那个国家的正规军队或是非正规的军队，也都没有成建制的女兵编制的。更没有女飞行员和女高射炮手。”
“先不说这些女兵的身体素质能不能满足选拔飞行员的需要。就说用女兵作为飞行员，恐怕对士气就要有一定的影响。要是咱们连女兵都派上战场，这不是让别人笑话咱们抗联没有人可用吗？”
“还有，随着我们的发展，我们的航空兵外线作战的机会越来越大。一旦这些女飞行员的座机在敌占区上空被击落，按照日军对日占区统治之严密，被俘的可能性会相当的大。一旦这些女飞行员落到日军手中，对于她们来说恐怕生不如死。”
“一号您知道我是西路军出来的，我知道您也是四方面军改编的一二九师出身的人。西路军的事情，您应该也很清楚。作为都是四方面军出身的人，有些话我不能当着别人说，只能和您说。”
“当年红四方面军，曾经组建了全军唯一的一个全部由女兵组成的妇女独立团，参加了长征以及西路军。西路军的结局，我不说您也清楚。但西路军失败后，这些女兵结果您知道吗？她们遭受了多少苦难您清楚吗？”
“作为西路军的一员我很幸运，跟随我们三十军的军长、政委一起随着突围出来的战友，安全的撤到了新疆。与那些被俘后被杀，或是牺牲在河西走廊的战友相比，我算是一个幸运儿。”
“但西路军两万余将士，到新疆的不过数百人。除了被打散，逃过马家军搜捕，流落民间的之外。剩余的不是战死在河西走廊，就是因为弹尽粮绝而被俘。我们那些被俘的同志，在马家军手中受到了残酷的虐待。”
“我到东北后，曾经听一个从马家军战俘营中逃出来后，在河西走廊流浪了半年，才在老乡的帮助之下，返回延安的三十军一个老战友说起过西路军那些女兵遭遇，包括这个妇女独立团被打散后所有女兵的命运。一号，那些与我们一起从鄂豫皖、川陕走出来的女兵结局太惨了。”
“她们没有牺牲在川陕根据地的历次反围剿之中，没有牺牲在长征中最艰苦的三过草地之中，却牺牲在河西走廊莽莽的黄沙之中。尤其那些被俘和流落在民间的女兵，遭遇更是惨不忍睹。”
“她们在被俘后有的被轮奸致死，有的被强奸后杀害。就算那些幸运的活下来的，也被分配给马家军当小老婆、甚至奴婢，甚至有的被多次转卖，受尽了虐待。我听到这些以后，心像是刀割的一样疼。”
“那是我们一起参加革命的姐妹，一起从鄂豫皖、川陕转战出来，一起爬雪山、过草地，经历了长征的战友。我们这些男人，这些她们的战友、同志却没有能保护好她们，让她们遭受到如此的苦难。”
“而我们现在面临的是与马家军相比，更加凶狠、残暴的多的日军。要是这些女兵直接参加战斗，一旦落入日军手中，她们的结局恐怕会更加凄惨。一号，我真的希望西路军那些女兵的悲剧不要在抗联重新上演。”
“一号，我看与其选拔女兵，还不如在选飞的时候放宽一些对文化上的限制。我们当初从西路军余部被选拔进新疆航空训练队的时候，绝大部分人文化水平都相当的低。别说飞机原理，就是自己名字能认全的人都不多。”
“我们这些人拿出上战场和敌人拼命的劲头，一点一滴的学，不是也一样都闯过来了吗？不是一样顺利的将飞行技术学到手了吗？我们的干部虽然很多文化水平低，这不错。但拼劲却是丝毫的不差。再加上在部队学习到的文化，总比我们当年要强的多吧。”
“只要他们能拿出上战场的劲头，我想也一定能达到标准的。因为我一直都相信一句话，勤能补拙。我建议放宽一下选拔标准，从步兵部队挑选出一批经过实战考验的连排级干部，补充到航空兵中去。至于选拔女飞行员的事情，还是算了吧。”
黎明的话，让杨震沉默了。虽说黎明有些误解他的意思，但杨震却并没有发火。西路军女兵的事情，他不是不清楚。对于包括所有女兵的整个西路军命运，他甚至比眼前这个西路军幸运儿还要清楚。但这件事情，中央已经定性了。现在说不得，也不能说。
杨震之所以决定选拔一批女兵，补充到飞行员队伍以及担任后方防空任务的高射炮兵，就是想尽最大限度的利用根据地内可以利用的人力资源，腾出男兵，尤其是男飞行员用于一线作战。
在杨震的规划之中，这些女兵并不负责战场制空权的争夺，也并不投入到一线作战，而是专门用于根据地内部大后方的防空。即便是被击落，也不会有被俘的危险。当然会有一定牺牲，这是必然的。但在担负后方防空作战，却可以腾出目前宝贵的男兵，用于一线作战。
而且对于选拔女兵担任飞行员，在杨震所知道的二战历史上并非没有先例。美军在参与二战后，为了尽可能的腾出男飞行员到海外作战，曾经招募了大量的女飞行员，在本土专门用于飞机转场，甚至承担驾驶运输机执行本土运输和试飞新式飞虎的任务。
这些女飞行员虽然在战争之中，没有在一线拼杀。但她们在战争之中依旧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让美军尽可能多的将男飞行员从国内繁重的飞行转场以及本土运输之中解脱出来，投入到一线战斗。
同样由于防空压力极重的英国皇家空军，在二战爆发后也曾经招募过一批女飞行员，用于代替在战争之中伤亡巨大的男飞行员，专门用于执行飞机转场的任务。而且在招募女飞行员事情上，一向保守的英国人甚至还走在其他各国的前面。
第764章 苦口婆心
至于江北自己的那位邻居，则走的更远。在苏德战争爆发初期，面临飞行员为伤亡过大，曾经专门组建了几个女子飞行团。用于防空作战以及驾驶轻型轰炸机，进行夜间轰炸。甚至苏军的女子飞行团中还产生了两个双料女王牌。
在苏德战场上，面临巨大人力损失的苏军不仅组建了女子飞行团。还征集了一百多万女兵，用于要地警卫和执行地面防空任务。战后拍摄的那部著名的专门描写二战苏军女兵的电影，杨震可谓是印象深刻。
当然，杨震并不打算像江北一样，将女飞行员直接投入到一线空战中去。但是用选拔出来的女飞行员，承担后方的防空作战，杨震认为还是可以的。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将男飞行员解放出来，投入到一线作战之中。
不过杨震也知道，要想实现这个目标，就必须要先说服眼前这个主管飞行训练的航空兵副参谋长。实际上杨震可以单纯的下达命令，但杨震并不想用强制命令来讲这个决心贯彻下去。
毕竟这个时代的中国人还是很封建的，很难接受让女人开飞机。虽说在抗联之中，封建意识要小的多，远不如关内那么的强烈。但这个说服工作，还是很难进行的。在很多人的心目之中，让女兵去开飞机，几乎是一个难以想象的事情。
要知道即便是现在的全世界最开放的美国，女人开飞机，也是一个相当忌讳的事情。美国的天空，除了少数的飞行员以及运动员之外，同样不向女人开放。更何况，这是在要保守多得多的中国？
但如果做不通工作，单纯的只靠命令去推动，将来恐怕还是一个问题。自己总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什么都不干，跑去航校专门监督他们会不会让这些女兵接受飞行训练？要不是没有做通下面的工作，改变他们的内心的想法，飞行员训练其中做手脚的地方还是相当多的。
一个身体不适合，就可以将这些女兵统统的淘汰出去。毕竟女人的生理有她们的特殊性，这其中想要做一点手脚，将她们淘汰，还是很轻而易举的。所以自己的这个命令能不能贯彻下去，关键还是在于做好说服工作。
尤其是对于黎明这种有过刻骨铭心经历的干部来说，强制下命令，很容易掀起他们内心中那血淋淋的伤疤。嘴巴上虽然不说，内心中很容易产生一种无言的隔阂，从而想办法在私下抵制。
琢磨了一下措辞后，杨震道：“黎明，你说的没有错。有些话，你可以和我说，但是不要和别人去说，话到我这里就截止了。你们这些经历过西征的老兵，还有流落在河西走廊的那些战士，总有一天会给你们一个明确的说法。”
“老黎，你的想法我明白。你不想再有成建制的女兵，以免战斗失利的时候，这些女兵重蹈西路军妇女独立团的覆辙。在西路军之后，中央再未单独组建过任何成建制女子作战部队，除了形势不允许之外，就是不想让西路军妇女独立团的悲剧再现。”
“但选拔的无论是选拔女飞行员也好，还女高射炮手也好。我的意思并不是让她们直接上一线战场，与日军直接接触。而是在后方接替男飞行员和男兵，担任后方防空战备执勤。专门用于承担根据地内部防空作战任务。”
“女兵心细，抗压能力要普遍比男兵强一些。我们选拔出一批女飞行员和女高射炮手，担任后方要地防空，可以腾出一批宝贵的男兵参与到前线战斗。你看看，我们现在手头的飞行员，本身数量就不足。”
“现在又要担负一线制空权的争夺，又要担负后方要地防空，现在兵力明显不足，负担也相当的重。而且我心里还有一个计划，对于男飞行员的数量要求很大。我们手中现在已经投入实战的飞行员和正在培训中的飞行员，都投入进去数量也远远不够用。”
“而后方的佳木斯、齐齐哈尔又是我军今后重要的兵工基地，防空任务很重要。你是主管训练的副参谋长，对于我们现在选拔的飞行员情况你比我清楚。文化水平的高低，与新飞行员形成战斗力的速度成正比。”
“我们现在手头上的美式和苏式飞机现在有多少，形成战斗力有多少你也很清楚。你小子分配飞行员的时候，怎么做的我也很清楚。你小子分配新飞行员的时候，一向是以优先考虑战斗机，尤其是以美制战斗机优先。”
“至于美国和江北方面运来的轰炸机和轻型轰炸机，现在有多少形成战斗力的，有多少还在仓库中等待接收，你比我也清楚。还有江北运过来的米格三战斗机，形成战斗力的还不足三分之一。”
“的确，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争夺制空权，相对于对地攻击需要还在次要地位。但眼下，飞行员的数量满足不了我们目前的是一个现实。我们总不能将总部搞来的这些飞机，都扔在仓库之中长毛吧。”
“尤其高空性能优异的米格三战斗机，是我们防空急需装备。我在美国人已经提供了大批战斗机的情况之下，依旧想尽办法通过交换从江北搞到这批米格三战斗机，就是为了弥补美制战斗机某些方面的缺陷。”
“人家江北，现在已经将所有的飞机都运到。但我们现在却因为没有飞行员接收，形成战斗力的还不到一百架。这还不包括运到的美式战斗机和攻击机，以及苏制的轻型轰炸机和中型轰炸机。”
“现在的形势是我们手头的飞行员数量相差太多。按照我们现有的预备飞行员数量，要想培养出足够的人员，至少还需要两年的时间。我同意放宽一下飞行员选拔的文化标准，只要文化考试合格，可以考虑适当的降低对文化水平的要求。”
“但即便这样，在整体文化水平过低的情况之下，我们也很难在短时间之内迅速的培养到足够的飞行员。这种情况如果持续下去，不仅仅影响我军后续的发展，更为严重的是，还要影响某些方面对我们的认识和态度，甚至还会影响到我军今后对外援的争取。”
“这对我们今后的发展极为不利。要知道，没有一定的外援，单凭借我们现在自身的条件，很难在与一个工业化国家进行的战争之中，取得胜利。工业基础差的太多，一支几十万人的军队，如果单纯的依靠缴获去作战，那只能是天方夜谭。”
“日军不是抗战前的国民党军，他是一支组织严密、战斗顽强、战术运用有着极高水平的军队。其火力配置，远不是国民政府军队可以相比的。对待这样的一支军队，我们不仅要在战斗意志上胜过他们，在武器装备上也要想方设法的不断的利用各种条件改善自己。”
“尤其在没有自己的相应工业基础的情况之下，要采取一些针对性的办法。军区利用我们前年秋季作战，去年夏季作战取得的战果，结合国际形势，争取到了一定的外援。这其中当然有我军英勇奋战，取得了极大的战果，让外方正确认识到我们的实力有关系。”
“但更多的是得益于国际形势的变化。外国人虽然比我们富，但人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如果这些外援因为我们自身的原因，而迟迟形不成战斗力，会给外方人员一个极为不好的印象。”
“米格三战斗机，中低空性能差，航程短。与美式战斗机相比，在争夺前线制空权方面的确有些不足。尤其这个腿短的毛病，造成滞空时间短。这一点，在争夺前线制空权的方面，是一个相当大的短板。”
“但其优异的高空性能，却不逊色甚至超过我们手中的各种美式战斗机。而且在用做根据地内部防空作战的时候，其腿短也就不成为什么毛病了。我想在各军兵种现在对于知识分子的缺口都很大，不可能全部调拨给航空兵的情况之下，招收一批伪满国高毕业的女兵。”
“专门接收米格三战斗机，不派到一线去。专门用于承担根据要地以及军工厂防空的作战任务。其中表现突出者，我们还可以专门作为飞行教官培养。至于高射炮手，我想部署在后方，担任工厂和城市的防空，在安全上应该还是有保证的。”
“去年夏季作战结束，我们攻占了哈尔滨、齐齐哈尔两大城市，再加上佳木斯和牡丹江，我们手头上相对较大的城市，现在有四座。尤其哈尔滨，是北满精华所在，有大批的女学生，供我们挑选的余地很大。”
“这些女学生，我们不能都移交给地方。要是让她们回家生孩子，又太可惜了。都补充到教师之中，又无法全部都安置。我看出了护士和文工团员之外，我们完全可以招收一批女飞行员和女兵，用于担负一些重点地区的防空任务，以弥补男飞行员和男兵数量的不足。”
“不过可先说好，招收这批女飞行员，我要的是战士，而不是给你们航空兵预备老婆的。你作为航空兵主管作训的副参谋长，要在她们身上多下下功夫，尽快的让她们形成战斗力，接任根据地内部防空重任。”
说到这里，见到袁芷若进来，知道这是又有事情来催促自己的杨震，认为自己该说的已经都说了，有些不该说的也都说了，也算的上是苦口婆心了。况且，自己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做更为细致的思想工作。至于能领悟多少，就看他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