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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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烈西躺在泥泞中,目不转睛的瞪着何酒……
  就算何酒‘死亡’的时候,秦烈西都不曾露出当时那样震惊的神情。
  但就是这样的秦烈西却在何酒喊出麾最停下发一刻震惊到浑身僵硬。
  而秦烈西会如此惊讶的因素太多。
  不论是何酒的突然醒来,还是何酒居然会为他出声,又或者是麾最居然真的为了一个看似没关系的人而停手……
  这些理由中不论是那一条都足以让秦烈西意外,然而真正造就了秦烈西无法控制表情的长久震惊……
  却还是麾最,这个他最愤恨最畏惧也最了解的敌人……
  居然真的为了一个人停下!
  停下能立即击杀自己的手!
  这是多么好的机会?
  这原本只怕是麾最但凡有一点点机会就会不管不顾的消灭自己的机会……
  麾最停下了,紫金闪电的威力还没有贯透他的全身。
  而那尖锐寒冷的刺尖也之差一点就能穿透黑死兽,然后杀了自己。
  何酒……到底是什么人?!或者说,何酒对于麾最而言到底是什么人?!
  一瞬之间所有的震惊和愤怒控制了秦烈西的全身。
  越安的寒流远比帝都来的快。
  提前到来的冬日的冷,劈头盖脸的砸在所有人的身上。
  哗啦啦的雨声不停,秦烈西看着何酒的眼神也从单纯的惊讶染上了愤恨的颜色……
  那是一瞬间的事情。
  甚至何酒的手还没来及触到那个几乎已经要断气的黑死兽。
  甚至麾最都未能反应,秦烈西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要同归于尽的准备。
  是啊……
  秦烈西恨麾最。
  在麾最的眼中,但凡又机会他就会毫无犹豫的杀掉秦烈西。
  那秦烈西又有什么不同呢。
  他不会选择投降,更加不会带着掠夺的一切退回境外做到什么所谓的见好就收……
  麾最不曾想秦烈西的狠绝,秦烈西也没预料到最后何酒居然阻止住了麾最的绝杀。
  人生中已经有太多意外。
  好像从秦烈西第一次在夏川岛时与何酒擦肩而过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所有人的命运纠缠在一起。
  变成了完全看不清未来的线……
  秦烈西黑色的指甲掐在何酒的脖子上。
  而何酒的双手捧着那奄奄一息的黑死兽……
  麾最的第三根长刺贯穿了秦烈西的左边胸口。
  他们三人,用极其诡异的姿势僵持着。
  谁也不能再进一步,同样也无法再退一步。
  “你为什么骗我?!你为什么骗我?!韩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秦烈西的怒吼不成章法。
  甚至在这样的情景当中,秦烈西的质问根本就莫名其妙。
  秦烈西被何酒伤透了心吗?……
  还是秦烈西对何酒支付过怎样的感情吗?又或者何酒真的欺骗了秦烈西什么吗?
  没有……何酒和秦烈西之间根本除了加害者和被害者的关系什么都没有。
  何酒被迫仰着头看着秦烈西狼狈的脸。
  而秦烈西也恨恨的瞪着何酒毫无所动的眼睛。
  “呵呵呵……”
  淅沥沥的大雨中,何酒看着秦烈西痛苦的神情不免觉得好笑。
  比这天地间的冰雨还要更冷的笑。
  何酒都在奇怪他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他为什么没法就看着这个无辜的小生命死掉。
  反正这个东西也是秦烈西这个怪物孕育的。
  怪物难道还能喂养出什么良善之物吗?
  何酒觉得自己疯了,和秦烈西捆绑的这段时间中……他也被秦烈西感染了。
  精神简直不正常才会为了一瞬间莫名其妙的不忍心,打断麾最杀了这个祸害人的东西……
  “你……根本,就不是普通人……”
  秦烈西咬牙切齿的说着,然后手下用力黑色的指甲居然划破了何酒的皮肤。
  秦烈西想要杀了何酒,想要杀了麾最……
  既然现在也根本逃不掉,一起化成灰不是更好?!
  “秦烈西……”
  麾最的额头都是汗。他也被秦烈西辖制着……而他也辖制着秦烈西……
  但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何酒现在就在秦烈西怀里。秦烈西的手只要稍微用力就能立刻拗断何酒的脖子。
  想要解开这种辖制很容易,但是在这种辖制里想救何酒……
  却太困难了。
  麾最身上也受了伤,单膝跪在原地的麾最眼看着秦烈西的指甲划破了何酒的皮肤。
  甚至麾最已经做好了和秦烈西同归于尽的打算,只为到时可以救何酒一命。
  “秦烈西……安朵。它是你的孩子吧?……”
  何酒最大限度的仰着头,腰也朝后仰着。
  跪在地上双手托着黑色兽的姿势怎么看,怎么别扭。
  但是也就是这样诡异的姿势。秦烈西一手掐住何酒的脖子,一手掐着麾最的刺入冰刺的手臂。
  何酒感觉到秦烈西因为自己的话而不再继续用力。
  近距离看着秦烈西微微松动的神色。
  何酒并不确定自己说的话是不是真的触动了秦烈西……
  但是只要能够争取到一丝希望。
  何酒并不想就这么放弃,结果落个同归于尽的下场……
  “安朵,还活着。”
  何酒轻轻的说着,眼神也变得充满了希望。
  秦烈西望着这样的一双眼睛,明明他最厌恶那些人类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但是这一次,他望着何酒。
  第一次,秦烈西心中觉得。随便何酒用怎样的眼神看他都好。
  只要不再是过去几天里没有止境的厌恶和痛恨。
  秦烈西的手稍微松开了一些。
  但是却不是因为他胸口那颗破了的心胎……
  只是因为何酒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
  叫着他的名字,还用着并非痛恨的目光看着他……
  何酒稍微获得了一些动弹的权力。
  虽然麾最和秦烈西还在僵持,而何酒也仍旧处于相对危险的境地夹在两人中间。
  可是在秦烈西手一点没有立刻何酒脖子的意思里。
  何酒也还是努力的跪在两人身边,低着头看着还在微弱呼吸的黑死兽。
  【安朵……安朵……你要坚强啊~】
  何酒的意识直接通过和安朵的接触传达给了安朵。
  似是听到了何酒的呼唤,原本都要不做反应的安朵却发出了幼嫩的回应。
  因为距离足够近,所以何酒这一次听的清楚,小安朵发出了“啊……多……啊兑……”的模糊音节。
  被冰冷的雨水刺激的发着抖的小脑袋。
  还是一团肉色的模样,何酒在一片血肉模糊中只能大概分辨出安朵如同人类婴儿的圆脑勺。还有头顶两个肉色三角形耳朵。
  秦烈西胸口的黑色胎胞中那些黑色的液体都已经差不多流干了。
  而安朵身上的那些乌黑也被冲刷的七七八八。
  不是黑死兽的样子。
  这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凶狠怪物的所谓安朵的家伙……根本就不是秦烈西预想中的黑死兽。
  黑死兽是没有感情只知道杀戮的凶器。
  即便放在境外也一样为所有的流徒还有深渊怪物们畏惧。
  若是按照秦烈西原来的设想,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出世的黑死兽。应该是满身黑亮的三角刺鳞甲。
  嗜血而且易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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