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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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师傅带回家,寻了师傅以前的徒弟过来查看,确认师傅的确丢失了一魄。”祁鹄模样认真地看着我,娓娓道来。居德慵损失一魄的事,卫飏已经干脆明白地告诉祁鹄了。可惜祁鹄应该信不过他,专程找人再确认了下。
  虽然有些多此一举,不过倒也附和祁鹄一贯的作风。我点头没有说破,示意祁鹄继续往下说。
  他稍微一顿,面露为难地继续往下说。“知道师傅丢失一魄后,我和那人一起想办法,无论是用招魂铃还是勾魂符都徒劳无功……可是一魄不能单独去地方,又能到什么地方呢?”
  祁鹄自言自语地嘀咕,“那虽然只是一魄,不过也残留着师傅厉害的术法,一般小鬼根本困不住。小忧,你……你说它能去哪?”
  关于那一魄的去向,卫飏曾和我说起,不过那只是他的推测,我自知不能说给祁鹄听。
  可是他又缠着我不放,目光哀切,想要知道那一魄的去向。“我师傅厉害了一世,多少厉鬼听说他的名字便闻风丧胆,不敢妄动。可惜临到头来,竟然丢失一魄,整日恍恍惚惚,神情溃散。”
  我很了解祁鹄,他敬重尊重居德慵,几乎将他当成神灵一般崇拜。他不光叫居德慵师傅,更是把他当成了自己一生的榜样。他希望居德慵是完美的,是没有缺憾的。
  可惜……
  我叹了口气,深知道要帮祁鹄,还是得说出事情的真相。我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说。“卫飏告诉我,鲜有厉鬼可以夺走居德慵一魄,应该是他为了某种目的,甘愿献出一魄。我觉得,你可以顺着这条线索寻觅下去。”
  我自知依着祁鹄对居德慵近乎于盲目的崇拜,我刚才说的那些他很难相信。没想祁鹄的反应比我预期地还大,他错愕地瞪大眼睛,模样认真地冲我摇头。
  “夏忧,你在胡说什么?”
  我怔住,没想过祁鹄会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我支支吾吾,还没有想好要说什么,没想祁鹄却一阵劈头盖脸的控诉。“从来只有厉鬼才会垂涎人的魂魄,我师父从来和厉鬼不共戴天,怎么可能和厉鬼交易,献出自己的一魄!”
  他不信。
  我叹了口气,话已说到这地步,我再不能遮遮掩掩,只能坦然相告。“你说得也有道理,只是如果一魄不是献给厉鬼,为什么招魂铃和追魂符都寻不回来?”
  “一定还有别的可能!”祁鹄急促地打断我的话,因为生气和紧张,他一张脸憋得通红通红。“对,一定还有别的可能。”
  祁鹄平时冷静睿智,只有在事关居德慵的时候,才会方寸大乱。
  我特能理解,不过清浅地叹了口气,言语遗憾地反驳,“比如?”
  祁鹄皱眉看着我,支吾地张了张嘴巴,他想要自圆其说,只又想不出原因,只能硬着头皮说,“我学艺不精,暂时想不出别的可能。可是我师傅巴不得除尽天下所有厉鬼,怎么可能和它们勾结,和它们交换条件?甚至以自己的一魄作为交换,这太荒唐。”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陷入到深深的沉默当中。
  我说服不了祁鹄,本想就这么算了。
  哪知我腹中的鬼胎竟然不依不挠,偏偏选了这时候开口。“我说你这人好奇怪,明明是你问我娘亲那一魄的去向,结果娘亲和你说过后,你又死活不相信?那你问我娘亲,又做什么?”
  刚才祁鹄的态度不是很好,鬼胎竟然看不下去,它开口替我鸣不平!
  只是,他非但不能让祁鹄相信我的说法,反而引起了祁鹄的注意。他皱着眉头,将一抹关切的目光落在我的小腹上。
  我心虚,赶忙用手捂住小腹。
  尴尬地冲祁鹄努了努嘴巴,艰涩为难地苦笑。“那个……那个……”
  “夏忧,你的肚子?”祁鹄没想让我糊弄过去,只看着我的肚子,一字一顿,模样严肃地说。我心虚地咽了口口水,赶忙用手把肚子捂住,“你……你刚才什么都没听到,我肚子里也没鬼,就长胖了而已。”
  我向来不擅长说谎,刚才这么一段好几次都差点咬到舌头。偏偏我说完祁鹄还是目光如炬地盯着我,见我还要负隅顽抗,他只能非常“厚道”的提醒。
  “小忧,你腹中怀着的是鬼胎,你瞒不住我的。”
  见谎言已被拆穿,我心虚地笑了笑,不敢再面对祁鹄,只想找地缝钻了。他等会要训斥我的话,我猜得七七八八。
  我支吾地张了张嘴巴,只能默默点头。
  他苦涩地笑了笑,不似在问我,更像是在自言自语,“这孩子,是卫飏的?”
  我点头,眼神飘忽地避开祁鹄的视线。
  声音细小如蚊子,“这孩子是个意外,我没想过的。”
  祁鹄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似乎要对我动手,不过到底还是隐忍住,只深深地叹了口气,“夏忧,你就不能自爱些吗?”
  我以为他会劝我人鬼殊途,那我尚能理解,只祁鹄说我不自爱,未免有些太过突兀。
  我和卫飏虽然现在闹矛盾吵架,但当初在一起时,一切发乎情止乎礼,我清楚他厉鬼的属性,也清楚自己一门心思的喜欢。所以断然不能忍祁鹄给我扣一顶不自爱的帽子。
  我问心无愧,也懒得反驳,只借口时候不早要离开。
  祁鹄没有拦着我。
  只是冲着我的背影大声嘶吼,“夏忧,总有天我会向你证明,我师傅永远不可能和厉鬼签署协议,不会因为私利将一魄交易给魑魅魍魉!我也会向你证明,你把自己交给厉鬼,除了弄得一身是伤外,也不可能捞到半点的便宜!”
  祁鹄的话,前半句我不在乎,后半句却如针扎一般刺入我的心上。我没有和他争辩,只是加快了脚上的步伐,头也不回地离开。
  鬼胎不爽地嘟囔了句。
  “他说得倒是轻巧。只是娘亲,我怎么觉得这破道士喜欢你呢?”
  我停下脚步,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过一张脸绷得紧紧地驳斥他,“你别乱说,我和他之前没关系,也不可能!”
  鬼胎这才乖巧地闭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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