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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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慎衍望着被晕黄的光照亮的院子,里边栽种的樱花树才有膝盖高,开花结果,估计还有两年好等,不过那时候,她该进府了,上辈子为她栽种的樱花树最后成了一堆枯木,这辈子他愿意将其挪到院子里来,整日守着,想象着她嫁进来见着樱花树的情形,不由得目光一软。
  丫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矮小的樱花树光秃秃的,甚至没有绿芽,年后,世子爷不知从哪儿找了位花奴过来,说是要将院子翻新,其他地方不动,只沿着甬道栽种的两排樱花树,夫人以为有猫腻还特意差人打听了番,下人们都不知缘由,夫人发了一通火,认为世子爷不将她放在眼里,在侯爷跟前煽风点火,侯爷怕得罪老侯爷,劝夫人由着世子,否则闹到最后,吃亏的还是夫人自己。
  府里的人都知夫人和世子不合,后母和继子,自古以来没有和平相处的,这些年,夫人在世子爷手里吃了不少亏,侯爷没法,老侯爷健在一日,侯爷就不敢动世子,下人们看得明白。
  她心思微动,开口道,“这些时候天还冷着,院子里没有专门伺弄花草的人,奴婢愿意为世子爷照顾这些樱花树,还请世子爷允许奴婢留下。”
  她身侧的丫鬟咬咬牙,不甘落后,“奴婢也愿意。”
  近水楼台先得月,总会叫她们得逞的,但是不能她欢喜,只听谭慎衍阴气沉沉道,“你们也配?给我滚,告诉夫人,再敢过来打扰,别怪我不客气。”
  年纪渐大,他愈发不给胡氏面子,他吃过的苦受过的罪,总会一一还回来的,他留着胡氏是清楚她性情,没了胡氏,还有其他人,与其留个不知脾性的仇人,不过留个知根知底的,待宁樱嫁过来,主持中馈后,他会找胡氏讨回来的。
  两人面色一白,身子在阴冷的风中瑟瑟发抖,眼瞅着谭慎衍进了院子,二人对视一眼,忐忑不安的往回走,穿过假山,看二少爷从右边石缝中走了出来,一身宝蓝色直缀,面容温雅,手里缠绕着一根红色丝线,眼放光华的望着她们。
  “两位姐姐可是在我大哥那里吃了闭门羹,他什么性子侯府上下都明白,我说两位姐姐花容月貌,怎一门心思往他们身上扑呢,府里又不是只有我大哥是少爷。”谭慎平徐徐走出来,眼神赤裸裸的盯着二人胸前瞧,顿时喉咙一热,咽了咽口水,上前伸手左右掐了二人一把,言语猥琐,“他不要,跟着二少爷我如何?怜香惜玉,二少爷我最是拿手了。”
  说完,搂过其中一人,埋头便在她胸前轻轻啃噬一番,肌肤相贴,发出啧啧的声响,手顺势滑至女子腰间,轻盈软握,他顾不得四处是否有人,迫不及待的压着她靠在假山上,掀开自己的衣袍,挤在女子两腿间,磨蹭着,“我娘允你二人伺候我大哥,这番被撵出来,回去复命怕有不妥……”
  他话说到一半,丫鬟已然明白,回去禀明夫人,不过是被人送人的下场,望着身前已有风流倜傥之色的少年,她已有了选择,半推半就不再抵抗,谭慎平解开袍子,手扯过丫鬟衣衫,撕裂的声响炸开,另一名丫鬟羞红脸的低下头去。
  很快,一股女子低若蚊吟的娇媚声细细传来,夹杂着男子低沉的喘息,谭慎平双手撑着石壁,眼神迷离的望着她晃荡的柔软,低下头,重重咬了一口,身子一沉,愈发用力,丫鬟浑身发软,求饶声溢口而出,“二少爷……”
  “果然是个伺候人的,光是这对娇柔的双乳够我玩上好几年了。”谭慎平双手绕到女子背后,托着她迎合自己,惹来丫鬟又是一声娇喘,谭慎平身子一蹦,攻势又急又猛,嘴里不断得骂着脏话,剧烈的喘息着。
  半晌,重重搂着丫鬟,释放出来,身子一软,趴在丫鬟身上,重重呼出一口气,声音嘶哑道,“往后去我院子,再让我好好疼你。”起身,转头看还有位丫鬟,他嘴角溢出了口水,低下头,污秽之处已然蓄势待发,招手叫丫鬟上前,拉着她的手盖在自己的伟岸英猛上,言语下流,“瞧瞧它想你想的。”
  巫山云雨,小一会儿,假山后的欢愉声才歇下,福昌趴在假山上,天色昏暗,他看不清谭慎平的身子,毛都没长齐的人,连着来了两回还意犹未尽,要么是雄风大振要么吃了不该吃的药。
  他背过身,揉了揉自己眼,想象着换做自己少爷又该会是怎样活色生香的画面,一双剑光似的眼神一闪,他快速摇了摇头,谭慎平享受多久,他便趴了多久,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尘,回去给谭慎衍复命,进了院子,觉得不妥,招来院门前的小厮,凑到两人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两人诧异不已,福昌挥手,“赶紧去,瞒好了。”
  二人见他语气慎重,不敢耽搁,点头后急匆匆走了,夫人给世子的丫鬟和二少爷有了首尾,且还不让夫人知道,这事儿,还有后续……
  两人相视一笑,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兴奋。
  望着两人消失的背影,福昌才收回目光,回屋向谭慎衍禀明情况。
  谭慎衍沐浴后出来,穿了身素色常服,坐在紫檀平角条桌前翻阅着书,福昌躬身施礼道,“两人在假山那边遇着二少爷了,二少爷怜香惜玉,一下宠幸了两人……”
  “一下?”谭慎衍翻书的手一滞,淡淡道,“用手吗?”
  福昌嘴角微抽,“不是手,轮流。”
  “他艳福不浅。”谭慎衍翻过一页,语气平平,福昌想了想,又道,“听二少爷的意思是想瞒着夫人,奴才自作主张,让武光,武强去办了,暗中帮二少爷一把。”
  这次,谭慎衍抬起了头,如点漆的眸子溢出了笑来,“被夫人知道了,小心他趴了你一层皮,武光武强回来每人打赏一两银子。”
  他的意思是赞同自己的做法了,福昌擦了擦额头的汗,讪讪一笑,转而说起另一件事,“薛小姐约了六小姐去南山寺上香祈福,您也有些时日没去找圆成师傅了。”
  “恩。”谭慎衍收起书,定定打量着福昌。
  福昌不解,低下头检查自己的着装,“怎么了?”
  “你身上有股味儿,回屋沐浴后再来找我说话。”
  “……”福昌左右闻了闻,并没有闻到异味,谁知,谭慎衍下句道,“奸夫淫妇的骚味,洗干净了,别弄脏我的屋子。”
  福昌冷汗淋漓,他不过趴在假山上观赏了会儿,哪儿就染上味道了?但谭慎衍的话他不得不从,否则,下场只会更惨,想到被谭慎衍折腾的日子,身子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毫不迟疑的退了出去。
  威风吹拂,树梢微动,黑漆木三围的罗汉床上,素青色的锦被下,人滚作一团,里边的男子舒展着眉,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气息厚重,他动作轻柔的拽着被子,身子上下蠕动,时而快时而慢,嘴里溢出低低的呻吟,再沙哑的低呼声中,他身子一软倒了下去,然后一双如鹰阜的眼缓缓睁开,眼神迷离漾着少许水雾,良久,才恢复了清明。
  “福昌。”谭慎衍呼出一口气,身子黏黏的难受,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福昌听到动静,快速的爬起身推开门进了屋,很快,床头的仙鹤腾云灵芝蟠花烛台升起了火光,福昌看向床榻,“少爷,有何吩咐?”
  “打水沐浴。”
  福昌看了看外边的天色,子时刚过,这会沐浴……眼神不经意的瞄到自家主子月白色寝裤上,中间一块,颜色稍深,像是被水打湿了,又像是其他,福昌顿时回味过来了,他家主子想女人了,这么些年,还以为他家主子默默吃了小太医开的药,不近女色,对女人丝毫不敢兴趣呢。眼下来看,分明是自家主子发育得晚,通人事得晚。
  “再看下去,改明日就去马房伺候那皮红枣马去。”谭慎衍脸上没有半分难为情,他梦着宁樱身着寸缕的贴在他怀里,细柔的喊热,他把持得住才有鬼了。
  福昌身子一激灵,快速的走了出去,拉开门,叫门口的奴才备水,马房的那匹红枣马快生了,他堂堂男儿,去伺候一只母马生孩子,想着,身子又哆嗦了下。
  谭慎衍去罩房沐浴,福昌从衣柜找出新的被褥换上,望着被子上的污秽,心下宽慰要知道,这些若留在女子肚子里,将来可都是孩子呢,不过假以时日,府里也该有小主子了吧,主子便不会整日折腾他们,院子里气氛也能好许多,然而想到宁樱的年纪,福昌又迟疑起来,怀疑谭慎衍梦境中的女子是谁,自从薛墨暗指谭慎衍胃口重,他也觉得宁樱太小了,怎么看,都还是个孩子。
  听到罩房传来哗哗的水声,他拉回思绪,快速的换下被子褥子,待谭慎衍出来,他已收拾干净了,看谭慎衍从四角衣架上取下衣衫,眼里没有一丝波澜,“去薛府一趟。”
  福昌看着天色,深更半夜,薛府只有薛太医在,这会儿去,薛太医早就歇下了,试着提醒道,“天色已晚,薛太医怕是睡下了……”
  谭慎衍回过神,瞅了眼漆黑的窗外,动作一滞,又将衣衫放了回去,吩咐福昌道,“你去问问小太医何时回来,或派人去一趟,将他叫回京。”
  福昌嘴角再次抽搐,想当初,薛墨出京便是被谭慎衍忽悠的,这会想到人家了,又不管不问的将人叫回来,他觉得,他们半夜陪谭慎衍练剑下棋不算苦的,薛墨才是最惨的那个,“奴才这就去。”
  婷姨娘之死被翻出来,除了宁伯瑾伤心难受,其他人好似没什么反应,当天从荣溪园出来,宁伯瑾怒气冲冲去了竹姨娘住处,宁樱以为竹姨娘必死无疑了,谁知,傍晚宁伯瑾出来,神色颓唐,回到梧桐院将自己关在西屋,谁都不让打扰,宁伯庸身边的小厮送字画来宁伯瑾都没出来。
  连着两日,宁伯瑾将自己关在西屋,不吃不喝,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婆子轮流过来,皆没能让宁伯瑾出来。
  今日,宁樱和薛怡约定去南山寺,闻妈妈替她挑了件桃红色褙子,外间披了件白色披风,颜色明丽,闻妈妈和她一起出门,听宁樱问起梧桐院西屋之事,她叹气道,“三爷性子随和,再气也没用,竹姨娘为他生了一双儿女,哪会没有情分?对三爷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最多罚竹姨娘一辈子关在院子里不得出门半步,其他,三爷下不去手。”
  不得不说竹姨娘心思敏捷,听到风声后立即想出应对的法子,不为自己辩解,一股劲的对宁伯瑾晓之以情动之以情,甚至将自己的身后事都安排好了,她若和宁伯瑾争执反咬老夫人一口,宁伯瑾容不得她,偏偏,她全部认了,又将九小姐叫到身边叮嘱她往后好好过日子,别记恨任何人,人心都是肉做的,宁伯瑾哪下得去手。
  后宅之中,除了月姨娘脑子糊涂,没有人是笨的,宁樱十三了,有些事该知道些,拿捏住男人,不是一昧的压他一头,服软比什么都管用,“竹姨娘手段不入流,应付三爷足够了,至少留住自己一条命,过几年,少爷若是争气,她还能翻身,竹姨娘心思明白着呢。”
  宁樱点头,竹姨娘确实厉害,或许,和宁伯瑾打交道的人都知晓他的性子,拿捏住他何其容易,偏偏黄氏是个不肯低头的,才和宁伯瑾关系剑拔弩张。
  经过垂花厅时,遇着秦氏也在,见她一身富贵祥云暗纹紫色织锦长裙,端庄富贵,她笑了笑,“二伯母也准备出门?”
  听着这话,秦氏眉开眼笑,上前拉着她,态度不能再热络,“明日就是科考了,我去南山寺为你大堂哥他们祈福,听马房说你也要去南山寺,我们正好结伴而行,你不会嫌弃二伯母聒噪吧?”
  大房也有少爷参加春闱,不过柳氏管家,正忙着将老夫人安插在管事位子的人手剔除,不能去南山寺了,柳氏不去正好,她有话问宁樱,宁伯庸懂得为自己打算,宁伯信是个固执不懂变通的,眼睁睁的机会不能错过,她想了两日,依着宁樱和小太医的关系,说不准能为宁伯信谋个好职位。
  “小六啊,二伯母有话和你说,咱上马车后慢慢聊。”她眉眼弯弯,红唇微翘,看得宁樱蹙了蹙眉,直觉,秦氏说的不是好事。
  秦氏果然有备而来,大门口只停了一辆马车,金桂上前放好小栀子,双手扶着宁樱缓缓上去,完了自己准备上去时,被秦氏唤住了,秦氏伸出手,搭着金桂手臂自己上了马车,嘴上笑呵呵道,“都是一家人,坐两辆马车不是显生分了吗?我带的人不多,金桂上来吧。”
  金桂一瞧,秦氏只带了一个丫鬟和一个婆子,加之她和金桂,有四个下人,她走到车窗前,小声问宁樱,“奴婢可要去让管家再备一辆丫鬟们坐的马车?”
  宁樱以为只有她,自己,和银桂,故而昨日叫马房备一辆,这会儿人多,主子和奴才就该分开了,否则,全部挤在马车里,不方便。
  宁樱掀开帘子,不待她说话,身后凑过来一个脑袋,不住的点头道,“应该的,马车说宽敞不宽敞,你们都上来,你家小姐想躺下休息都不行,你与管家说一声。”
  宁樱侧目瞥了眼秦氏,看得她低下头了才和金桂道,“听二夫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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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宁樱:我哪儿小了,都十三岁了。
  旁边谭侍郎连连附和,“对,十三岁可以说亲了。”
  薛墨不以为意,“成熟的女子低头看不到自己脚踝!而你,明显不是。”
  两世为人的宁樱性子单纯,低头瞅了瞅,反驳道,“我又不是瞎子,怎会看不到脚踝?”
  福昌觉得,他有必要稍微提醒一下,咳嗽声,轻轻道,“小太医的意思是,您胸小……”
  “……”
  “……”
  半个月后马房里,福昌手忙脚乱听小太医吩咐,“准备剪刀,打热水,抱住马蹄……”
  福昌抬头望天,怎一个累字了得,都怪他不该插嘴,不该多话。
  第045章 偷听谈话
  金桂颔首,提着裙摆掉头回去,拾上台阶朝门口的侍卫招手,小声说了叫马房再备一辆奴才用的马车,侍卫望了眼给他使眼色的秦氏,应是后去了马房。
  不一会儿,马房里的车夫赶着另一辆马车出来,金桂朝银桂招手,跟在秦氏身边的丫鬟婆子见状,立即小跑着走了过去,前后上了马车,见此,秦氏收回视线,在宁樱对面软垫上坐好,脸上堆满了笑,开门见山的问道,“小六啊,你和谭侍郎关系不错?”
  天气回冷,宁樱怀里抱着月白色抱枕,觉得冷了,挪到炭炉子边,拨了拨炭炉子里的炭,不急着回答秦氏的话,宁伯庸这会儿该正攀关系进户部或者吏部,攀关系免不了花钱,柳氏管家,宁伯庸从账房支取银子无人敢说什么,宁伯信为府里的二爷,也能直接从账房支取银子但是宁伯信以宁伯庸马首是瞻定不会生出升官的心思,两人心知肚明,府里不可能两位同时升官,宁伯庸出头宁伯信就要避讳。
  兄弟两没有罅隙,妯娌间就不好说了,人都有私心,秦氏望着宁伯信好,自然希望宁伯信也出门走动通通关系,升个一官半职也好,二房和三房不同,三房没有嫡子,宁伯瑾又是个不求进取的,舞文弄墨还可以,掏空心思巴结应付朝堂之人就有些能力不足,二房嫡子多,宁伯信处事不及宁伯庸圆滑,也有些人脉,得知六部中三部有机会进,秦氏肯定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
  炭火明亮,细碎的火星炸裂开来,她放下钳子,手搭在炭炉上暖着,不答反问道,“二伯母可问过二伯父的意思?”
  秦氏抱怨的叹了口气,学着宁樱伸出自己的手,“你二伯父固执死板,说是你大伯升官就成,他也不瞧瞧,如今京中都在为自己的前途奔走,他死心眼不当回事,你大伯父哪怕不升官还有偌大的家业,你二伯父可什么都没有,小六,我着急啊,你打小就是个聪慧的,可要帮衬你二伯一把,放心,我不会忘记你的好处的。”
  宁樱转了转手掌,双手暖和了,退回去坐好,靠在鹅黄色小碎花的靠枕上,闭眼假寐,慵懒道,“我可帮不了您,我才多大点的年纪,哪有那个本事,二伯母不如求求祖父,他手里人脉广,想想办法,不是没有可能。”
  “你祖父哪会愿意,他最是看重名声的,当初为了入内阁府里上上下下战战兢兢,外边人传你娘去庄子的事儿,他怕被人诟病,立即派人接你和你娘回来,长幼有序,有你大伯父在,他哪会将心思放在你二伯父身上。”秦氏说的话不是没有根据的,宁国忠做事稳妥,有时候小心翼翼过头了,但凡听到对宁府不利的消息,如临大敌惶惶不安,下令整顿后宅,人人府里都有腌臜事,宁府倒是干干净净的,秦氏不知是真的干净还是隐藏得深。
  宁樱舒服的恩了声,叹气道,“祖父不开口,二伯母着急也没办法,我该说的都说了,二伯母再想其他法子吧。”
  秦氏看宁樱闭着眼不搭理她,一刻不停说起以往的事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鼓着劲要说动宁樱,然而,宁樱说完那句就不再开口了,任由秦氏说。
  她和薛怡约好城门口汇合,随后坐薛府的马车去南山寺,秦氏念念叨叨一路,宁樱耳朵听起了茧子,感觉马车速度慢了下来,她揉了揉眼,拉开帘子,瞅着快出城了,心里松了口气,朝秦氏道,“二伯母,我与薛小姐约好了,待会便不与您一块了。”
  秦氏撇嘴,看宁樱整理妆容,不放过一丝机会,又开始喋喋不休……
  马车驶入城外,宁樱吩咐车夫靠边停下,金桂和银桂同时从后边那辆马车下车,端着小凳子放在地下,掀开帘子扶宁樱下马车,秦氏喉咙如卡着根刺不上不下,她说了一路,宁樱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嘴角歪了歪,“小六是嫌弃二伯母聒噪呢。”
  她想巴结那位六皇子妃,宁樱不搭桥,她贸然靠过去面上无光不说,还会遭对方嫌弃,暗骂宁樱是个看不懂人脸色的,换做其他晚辈,这时候早就主动开口了,她撩起帘子,看边上停靠了两辆蓝绿相间暗纹的马车,前后被侍卫围着,看不清马车内的情形也知晓那是薛府的马车无疑了,“小六,薛小姐一人出门不安全,我与你们一道吧,说说话,路上热闹。”
  然而,宁樱已下了马车,留给她的是拂过车壁的衣衫,她忍不住嘴里又骂了句,敛目一想,准备掀帘子跟着下马车,她跟着上薛府的马车,宁樱总不至于在薛怡面前拆穿她吧?
  但是,她的手还未碰到帘子,马车开始向前行驶,她弯着腰躬身站着,马车一动,身子后仰摔了下去,听外边的宁樱与车夫道,“二伯母急着上香秋佛祖保佑几位少爷,你速度快些,别耽误了二伯母对佛祖的一片赤诚。”
  秦氏若不知晓发生了什么,枉费多吃二十几年的的饭,宁樱不想她跟着,故意叮嘱车夫加快速度呢,立即,马车行驶的速度越来越快,秦氏找感觉头晕目眩,身子东倒西歪,头撞着香案,发髻松散开来,疼得她大骂出声,“急着投胎是不是,给我停下。”
  车夫听秦氏语气含着怒气,吁的声勒住缰绳,惯力大,他差点摔了出去,转头看向马车,不明所以,紧接着马车里冲出来一人,撞到他后背上,疼得他摔倒在地,定睛一瞧,秦氏狼狈的趴在马车上,衣衫凌乱,他知晓犯了错,低下头,急忙认错。
  秦氏双手死死拉着帘子,恶狠狠瞪车夫一眼,训斥道,“想要我的命是不是,回去再跟你算账。”
  她要去南山寺上香,这会儿手里头没人,想发作也没法子,不解恨的剜车夫一眼,又气宁樱看不懂人脸色,和她娘一个德行是个歹毒的。
  车夫心里委屈,六小姐让他快些他不敢不从,老爷可是说了,六小姐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多话,回到府里暗中告诉管家,他依着六小姐的话行事,哪儿就不对了?秦氏看他满脸不服气,抬脚踢了她一脚,转向身后的马车,喊道,“明兰,明兰。”
  后边辆马车上的明兰听着秦氏唤她,掀开帘子,见秦氏她们的马车停下,吩咐车夫停下,应道,“二夫人可有什么吩咐。”
  “来这辆马车。”她扶了扶发髻上簪子,板着脸严肃道,“把车夫也叫过来。”
  她这会仪容不好,再让车夫继续赶路,见着她秦氏咽不下这口气,戾气冲冲道,“不用你跟着了,你赶着另一辆马车回去,自己找管家领罚,出门遇着这种事,真是晦气。”
  车夫心下虽然觉得冤枉,却不敢得罪秦氏,嗫喏的应了声,施礼后退到一边,望着丫鬟婆子上了马车,一名麻衣长袍的车夫坐上他赶车的位子后,才不情不愿的往回走,跳上另一辆马车,赶着回了。
  宁樱将前边的情形看得清楚,秦氏娇贵,必定忍不下这口气,车夫受训斥乃情理之中,她看马车掉头,搭着金桂的手上了薛府的马车,薛怡听到声儿,方才她便到了却这会儿才上来,不由得好奇,“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宁樱躬着腰,指着身后道,“车夫是我祖父给的,不想他跟着,用了点小计谋让他回去了。”
  见她不掩饰自己的心思,薛怡心里高兴,如果不是将她当作自己人,万万用不着据实相告,拍了拍身侧的垫子道,“过来坐,你们府里热闹,上上下下都有自己的心思,哪像薛府一派和睦,你还是嫁到薛府来吧,保准没有烦心事。”
  宁樱哭笑不得,婚姻之事哪是她说了算的,薛府是安身立命的好场所,可不能不顾薛墨的想法,一辈子时间那么长,她会遇到自己喜欢的人,而薛墨也会有自己喜欢的人,往后两人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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