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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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郦南溪心里快速思量着,面上依然微笑,“太太平日里治下甚严,丫鬟婆子们都很听命。不过有时候太太过于严厉,她们也会抱怨一番。”
  这话单看老太太怎么理解了。若是老太太思量着这事儿是梁氏做的,自然是会注意前一句。若老太太觉得是郑姨娘的问题,就会留心第二句。
  等了好半晌,才听闻重老太太淡淡的“嗯”了声。
  “我也觉得她是严了点儿。不过她若想做点什么,也不会露出这么多大的马脚来。想必还是下边的人做事不合意,中间出了点岔子。”
  郦南溪只静静听着,不说对也不说错。
  重老太太看她正襟危坐的样子,笑道:“西西莫怕。我不过是问你一两句罢了,你才来多久,又能知道什么?更何况你和你母亲也不甚投契,怕是不晓得她的性子。”
  她口中的“母亲”自然是说重廷川的嫡母梁氏了。
  郦南溪觉得这称呼听着耳朵不顺,索性摸了茶盏抿了口茶,润润喉咙方道:“我和太太是不太熟悉。不过,我现在有了身孕,六爷叮嘱我万事莫要操心,只管养好了身子才是正经,所以最近就没有往太太那边去。”
  “这倒也是。”重老太太沉吟着点了点头。
  昨晚上老太太生病特意让人不要扰了国公府那边,故而国公府众人不晓得这事儿。今早又请了回春堂的大夫来看一趟,国公府那里自然得了消息。
  不多时,外头丫鬟禀说梁氏带了人来探病。
  郦南溪就打算告辞离去,与老太太解释道:“先前有孕之事没有告诉太太,昨儿她听说了后怕是不会高兴。我下午再来看望祖母。”
  老太太如今正紧张着她怀着的孩子,听了这话自然答应,又道:“下午你看看若是舒服了就来,不舒服的话不来也罢。”
  “自然要来看看您的。”郦南溪没有多说什么,做了保证后就离了屋子。
  她走出屋门的时候,正巧碰到将要进门的梁氏。
  梁氏的脸色非常不好看。看到郦南溪后,双眼狠狠的剜了郦南溪一番,将她从头到脚的打量了遍,一句话也没说就让丫鬟撩了帘子。
  她不和郦南溪说话,郦南溪落了个清闲自在更为惬意。悠悠然回了石竹苑,郦南溪将今日的事情大致安排了下,就打算午膳后歇息会儿然后再去老太太那里一趟。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好不容易把事情已经全部安排妥当了,谁知五奶奶吴氏来了这里。郦南溪原本想着就说自己身子不适将人拒了就是,谁知对方竟是带了重令月同来。
  说实话,郦南溪还是很喜欢重令月这个乖巧可爱的小姑娘的。听闻她也到了,不忍心让她白跑一趟,就让人将吴氏一并请进了屋里。
  吴氏显然是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到来的时候不若之前那么拘谨了。看到郦南溪就问:“六奶奶今日舒坦了些么?有孕肯定会不思饮食的,不过熬一熬也就过去了。你看你瘦的,怎么也得多吃点,不然的话对身体不好。身体不好孩子怎么好?还是得多吃。你瞧,月姐儿现在都比你吃的多。”
  她本就是个火爆的性子,噼里啪啦一番话说完,连口气都不带喘的。
  金盏看得目瞪口呆,端着茶盏都忘了往前走了,扭头与郦南溪悄声道:“五奶奶好生厉害。”
  岳妈妈在旁怒瞪了她一眼,她嘿嘿一笑赶紧把茶捧了过去。
  郦南溪笑看吴氏,“今儿五奶奶心情颇佳?怎么想到来我这里了。”
  “别提了。今儿早晨一个两个的都摆着脸色,我去哪里都觉得不自在,也就你这里能歇一歇。”吴氏见旁边有一个小碟子里搁着烤过了的葵花籽,倒也不客气,顺手拿了一把,还给重令月的手里塞了几颗。
  她边嗑着瓜子边道:“老太太病了,不高兴。太太去老太太那里,老太太没给她好脸色,太太也不高兴。一个两个的都沉着脸,我哪敢自讨没趣?就来你这里了。不过你这瓜子不错,哪儿来的?”
  “五奶奶若是高兴尽管拿去吃就是。瓜子是万管事弄来的,厨房里的给烤了。”郦南溪唤来了银星让她包了一纸包给吴氏,又问吴氏:“老太太给太太摆脸色了?”
  “可不是。”吴氏将瓜子壳吐在了旁边的小碟子里,方道:“也不知怎的,今儿太太说什么,老太太都不顺着她,三两句就能驳回去。原先也不这样儿啊,倒是奇了。”
  听了这话,郦南溪方才知道自己之前对着老太太的那番话没说错。老太太虽然口上说的好似更相信梁氏,但看做法显然是对梁氏更为不悦一些。
  郦南溪那般不表明态度或许正合了老太太的心意。
  郦南溪正兀自想着这事儿,忽然手里一暖,被塞进了些什么东西。
  “六奶奶也吃。”重令月很小声的在她身边说着,大眼睛眨啊眨的,“很好吃的。”
  摊开手来看,郦南溪方才发现手里是两颗葵花籽。想来是重令月觉得好吃了也给她拿两个过来。
  “好。”她握了握小姑娘软软的小手,唤人在自己身边也搁了两碟瓜子,拉了重令月在身边一起,“咱们一起吃。”
  吴氏倒是没甚所谓重令月是跟在郦南溪这边还是跟在她那边。她就是闲的没事做了来找人说说话。刚才梁氏的事情说完了后她也就讲起了别的,并没太放在心上。
  下午郦南溪去到老太太那里的时候,还没进门就被吕妈妈悄声唤住了。
  吕妈妈说,上午回到国公府后,郑姨娘就被梁氏关了禁闭。据说是在老太太这里的时候,郑姨娘做事不够妥当,临出院子前冲撞了梁氏,所以被罚关院子里十天不准出来。
  因着吕妈妈也是凑空悄悄与她说的,只几句话就讲完了,没有细说,个中情形并未解释清楚。不过前因后果稍微想想就也明白过来。
  郭妈妈与郦南溪道:“太太这事儿做的可是有些过了。”
  很显然,梁氏是想借了处置郑姨娘来表明自己是无辜的,可有时候越是这样明显的“表明态度”,越是让人起疑。
  郦南溪也同意郭姨娘的说法。
  说实话,原先梁氏做事较为沉稳,断然不会这样急切冲动。不过想想今日见到梁氏的时候她脸色十分难看,郦南溪估摸着前一晚梁氏不知道遭受过什么刺激,所以今日做事失了沉稳,这才会把事情给做成了这样。
  这样急着洗清自己,只会让老太太更加怀疑她。原先老太太或许还考虑着梁氏应该没有必要在吃食上面动手脚,眼看梁氏这样慌张的让郑姨娘来“顶罪”,恐怕却是会另有想法。
  随着天气一天天更为寒凉,除夕也渐渐临近。
  孟蔓羽虽然受了杖责,但她身体底子不错,熬了一段时间后竟是差不多痊愈了。
  重二老爷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去求了二太太徐氏,徐氏居然主动在老太太跟前为孟蔓羽来求情。
  重老太太允了徐氏的恳求,让孟蔓羽康健后去了她身边伺候。只不过孟蔓羽以后的身份定下来了,就是徐氏身边一个伺候的人,名字也不唤了,只叫做“孟女”——这是徐氏的主意,老太太也已经答应。
  二房那边的事情郦南溪没有过多关注。她听闻此事后又问了句杉哥儿的去向,知晓杉哥儿往后由徐氏亲自教导后,就没再多说什么。
  郦老太太的咳症在腊月里渐渐痊愈。她特意备了两份礼,一个送来给郦南溪,一个送去了张府给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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