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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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侧妃人选,而给人留下煽风的机会。
  孙睿让人备了笔墨,写了几个官职,道:“前几日在吏部调任的文书里看到的,挑了几个名字顺眼的,使人去打听过了,这几位家中都有年纪合适的姑娘,随意挑一个吧。”
  虞贵妃看了眼,都是什么员外郎、知州一类的,叹道:“随你吧。”
  等墨干了,虞贵妃使人送去了慈心宫。
  圣上正陪着皇太后用午膳,见到这么一张写了六七个官职名字的纸,一时还没有明白过来。
  待听内侍说了,他的脸一沉,把纸拍在了桌上:“他胡闹!”
  “你让他琢磨,他琢磨出来了,你还怪他胡闹……”皇太后心平气顺的,与小曾公公道,“都写了谁,念给哀家听听。”
  小曾公公忙应下,拿起纸来,念道:“光禄寺寺丞许大人、明州府同知赵大人、工部都水清吏司郎中姜大人、忻州府同知……”
  念到这里,小曾公公的脑海之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他一时没有抓住,只是声音顿住了。
  皇太后睨了他一眼:“怎么了?接着念。”
  小曾公公赶忙收敛了心神,继续念了下去。
  皇太后听罢,也不管圣上是个什么态度,交代向嬷嬷道:“都记下来,去打听打听,若有合适的倒也可以看看。”
  小曾公公把纸张放下,目光在那个“忻”字顿了顿,等退出来遇见曾公公时,他一下子想转过来了。
  是了,先帝年间,宫里有一位忻贵嫔。
  曾在忻贵嫔宫里当值的一个内侍,不正是小公爷前回给他看过的那副画像上的人物嘛。
  第367章 旧事
  先帝在位时,后宫嫔妃不少,有得宠的,也有几年如一日见不着圣颜的。
  不过,先帝不管宠谁,对中宫高氏、也就是现在的皇太后,还是十分尊重和信任的。
  小曾公公认了曾公公做干爹,年纪不大时就在高氏宫中做事,出去行走,各处少不得给些颜面。
  他记得,忻贵嫔得宠过那么几年。
  从记忆深处翻出来的人,小曾公公对忻贵嫔的印象还算不错,对方得宠后虽也有点儿飘飘然,但总算不过分,比一些没头没脑弄不清天高地厚的小嫔妃们好多了。
  忻贵嫔为人尚可,却架不住身边伺候的人手里有拎不清的。
  其中一个姓古的内侍,就仗着主子得宠,行事霸道。
  当然,这霸道是对着古公公能拿捏的人去的,对方还不至于真的昏了头,来拿捏高氏身边的人。
  只有一次,古公公看上了个小宫女,要与人家结对食夫妻,手段强烈了些,逼得小宫女投了井。
  事情在宫中传开了。
  这等事儿,若不知情也就罢了,曾公公既然知道了,就断断没有不开口的道理。
  曾公公寻了古公公来,训斥惩戒了一番,以儆效尤。
  古公公不占理,忻贵嫔自也不会为他做主,为了平息这事儿,她还掏了银钱给那宫女办后事。
  按说,事情到了这里也就结束了。
  以小曾公公对干爹的了解,只要古公公不犯浑犯到他跟前,哪怕在背后嘀咕几句,曾公公都不会揪着对方不放。
  古公公欺软怕硬,当面自是规规矩矩的。
  这种关系,直到忻贵嫔失宠才改变。
  伴君如伴虎,圣心难测。
  连高氏都不清楚忻贵嫔是哪里惹了圣上不喜,突然之间,她就被禁足、封了宫门。
  忻贵嫔大受打击,病了小半年,红颜薄命。
  人没了,伺候她的人手也就散了。
  彼时恰逢先帝封今上为太子,高氏的中宫地位越发稳固,小曾公公的腰板都更加直了。
  有一群内侍,想拍他们两人马屁,以为曾公公极其不喜古公公,寻了人家麻烦。
  当时,替古公公挡了大部分拳脚的,就是画像上的那个内侍。
  这人到底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小曾公公一概想不起来了,对方只是忻贵嫔宫里做杂事的小内侍,根本不起眼。
  若不是替古公公挡灾,小曾公公恐怕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人。
  听到信后,小曾公公赶去解的围,见到了那人。
  那时见过一面,他也没有搁在心上,因而小公爷拿出画像时,小曾公公只瞧着眼熟,并未回想起来。
  也就是这会儿想到了忻贵嫔,才一连串的,把这段往事也拎出来了。
  古公公当然已经不在了,那个小内侍……
  小曾公公暗暗琢磨,反正当时他遇见对方时,那人两条腿还好好的,现在都二十几年过去了,是不是断了腿,还真说不好。
  既是应承了小公爷,小曾公公少不得再去打听一番,不弄清楚对方名姓,如此粗的答案,他是无法回禀的。
  入夜,皇太后跟前无需小曾公公伺候,他要照顾的是他的干爹。
  他从认了干爹起,就打理曾公公的起居,这么多年,从未交由他人,尽心尽力。
  曾公公年纪大了,行动不比从前,他费的心思也就更多了。
  舒舒服服洗了个脚,曾公公躺在炕上,叹道:“我们当太监的,断子绝孙,可杂家不是,杂家的干儿子比亲儿子都孝顺。”
  “您待我好,我当然要待您好。”小曾公公答道。
  “你会这般想,就是个孝顺的了,”曾公公笑了起来,“这把年纪了,什么事儿没见过?白眼狼多得是。”
  “但也有心好的,”小曾公公眼珠子一转,低声道,“先帝年间,不还有那个谁,替古公公挨揍了嘛,我当时去解围,半大的小子,衣服撩起来,底下青一块紫一块的。”
  时隔几十年,曾公公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古公公是谁,回忆了半晌:“你不说,杂家都不记得这号人了。老古做事不对,那小子却是个耿的,还替他挡灾。叫什么名儿来着?是姓邓吧?后来被调去了永巷,这么多年了,也不晓得混出来没有。”
  小曾公公垂着眼睑。
  那人好似是姓邓。
  去了永巷那种地方,活下来就不错了,要混出来……
  不过,能让小公爷特特寻人,对方肯定也是走出了一条不一样的路子吧?
  否则,真在永巷里等死的人,还能出现在小公爷跟前?
  小公爷交代过要谨慎查访,小曾公公不晓得那姓邓的犯了什么事儿,怕一不小心打草惊蛇,也就不冒进,只寻了个旁的由头翻了翻陈年档案,从中查了邓公公的原籍、入宫年月等事项,一一记在心中,准备等蒋慕渊回京后再告知对方。
  向嬷嬷依着皇太后的意思,把孙睿写下来的官员家中状况简单打听了一番。
  这些官员品级太低,没有个好的理由,把人家姑娘叫进宫里来也不合适,况且还有几个跟随父母去了任上,不在京里生活。
  皇太后琢磨了一番,吩咐珠娘道:“七夕那日,你去万寿园里看看。”
  这是把初步掌眼的活儿交给自个儿了,珠娘问道:“虽说姑娘们都喜欢参加七月会,可若是有人没有来呢……”
  皇太后笑了起来:“那就是她没有那个机缘,命里就不是皇家媳妇。”
  珠娘应下了。
  转眼便是七夕。
  夜幕降临时,顾云熙把顾云锦和顾云霖送到了万寿园外。
  有寿安郡主的帖子,顾云锦姐妹两人自然是往后园去。
  顾云霖头一次参加七月会,只觉得今日的万寿园与去年秋天来时很是不同,尤其是那一盏盏花灯点起来,灯火阑珊的热闹,岂是白日能比的。
  长平县主见顾云锦来了,忙道:“伤好些了吗?”
  顾云锦把右手摊在了长平跟前。
  手臂被衣袖遮着看不出端倪,但顾云锦行动自若,想来是好多了,掌心没有缠着伤布,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正在结疤,等过些日子脱落了,就不吓人了。
  长平见状,松了一口气,她正要说什么,还未出口,隐约听见有人在提成国公府。
  第368章 没有兴趣
  往年,若无状况,成国公府的姐妹们都会来七月会。
  只今年,不久前才出了这么一桩事情,不少人便低声猜测着。
  段家未嫁的只有段保珊与段保珍两人了,段保珍禁足,段保珊独身一人……
  “许是不来的吧,”有人低语道,“她还来做什么,给郡主她们再赔一次礼吗?”
  话语断断续续传到长平耳朵里,她压着声儿与顾云锦道:“我猜她会来,她规矩些就罢了,她若生事,我们谁也不用给她留脸面。”
  顾云锦嘴上应了好,心里想着,就段保珊那着急自救的模样,断然是要谨言慎行,不会轻易生事的。
  后园不比前头地方大,但人数少了许多,并不拥挤。
  大伙儿互相问了安,寻了各自相熟的姐妹,凑在一块说笑。
  有人抓了模样唬人的喜蛛来,盒子一打开,起了不大不小的惊叫声,而后又是一阵笑。
  顾云锦扭头往惊呼去看了两眼,又认真听寿安郡主说话。
  正说笑间,段保珊姗姗来迟。
  她今日着一身浅黄褶裙,在夜幕之中,衬得人皮肤白皙过了头,不见白里透红,反倒是有些病西子的味道。
  这番样子,叫外人看了,大抵要叹一声“楚楚可怜”。
  这是叫这些时日的状况给操透了心吧……
  段保珊径直走到了顾云锦跟前,目光中满满都是担忧,柔声道:“顾姑娘的手伤好些了吗?虽给你赔了礼,但一想到你的伤势,我还是坐立难安的。”
  话一出口,隔得近的都听见了,一时间周围都安静了下来,注意着这厢的动静。
  有几个咬着耳朵嘀咕。
  她们都知道顾云锦性子直接,惹到了头上,断没有忍气吞声的事儿,不说以前在自华书社里动手,去年的此时此刻,顾云锦就让挑事的柳媛铩羽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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