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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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譬如,上一世徐家所有人都不愿同意婉兮与朱家的亲事,偏偏万氏为婉兮“出头”,说服了定国公世子。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许多。
  虽只是猜测,可婉兮有提防戒备之心,总不是坏事。
  既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继母,维持表面基本的和睦和体面就很足够了,为何非要相亲相爱,让世人称赞呢?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万氏带着徐婉兮与张眉寿,在宫人的指引下来到了长春宫。
  华灯初上,殿内传出女眷们的谈笑声。
  万氏三人行进去,朝着上首的宁贵妃行礼。
  宁贵妃命人赐了座,淡淡地看了张眉寿一眼。
  长得是不错,可不也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么?怎么就被谣传成小仙子了?
  也就骗骗皇上那种药吃多了的人了。
  宁贵妃内心不屑,便继续与一旁的宁夫人说起了话。
  宁夫人乃宁通正妻,是宴真郡主的继母。
  徐婉兮一眼便瞧见了坐在宁夫人旁边的年轻妇人。
  女子长相秀美,二十来岁的年纪,气质恬静。
  徐婉兮的眼睛移到妇人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这是她的嫡亲姑姑,徐氏。
  徐氏五年前嫁给了宁通最小的嫡子宁临风为妻,至今才有身孕。
  姑姑应当快生了吧?
  徐婉兮兀自想着之时,徐氏也朝她看了过来,眼中含着亲近的笑意。
  看到徐氏,张眉寿不禁想到了一些事情。
  上一世宁家被治罪,祝又樘未有大肆株连,徐氏虽被贬为庶民,却也幸运地保住了一条性命,得以善终。
  宴席设在高阁之中。
  赏月之余,又有丝竹声作伴,夜风微微,伴着酒香。
  宴至一半,一名捧着果酒的宫娥手上不稳,洒湿了张眉寿的衣袖。
  宫娥忙跪下赔罪,四下气氛一凝。
  谁知宁贵妃只是抬眼看了看,便命其带张眉寿下去更衣。
  张眉寿谢过之后,给徐婉兮递了一个“不必担心”的眼神,便离席退去了。
  女眷们暗下有些惊讶。
  换作往常,那宫娥早被重重责罚了,今日贵妃娘娘的脾气倒是罕见地好。
  宁贵妃只在心中冷笑。
  她倒是想发作,可奈何这是皇上排的戏啊。
  果不其然,张眉寿更衣之后,便直接被领去了御书房。
  将人送到之时,宫娥对着掌印太监刘福行了礼,退去之前,忍不住多看了张眉寿一眼。
  这小姑娘倒木讷胆小地很,明知路不对,一路上竟也没问她半句,害得她事先排好的词都没用得上。
  刘福将张眉寿带了进去。
  张眉寿跪地行礼。
  “小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快平身。”
  昭丰帝朝太监吩咐道:“快给小仙子赐座。”
  刘福听得无奈至极。
  皇上,您作为一国之君,好歹掩饰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形象和智商成么……
  张眉寿亦是听得心情复杂。
  此时,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第276章 撒谎不脸红的殿下
  “皇上,太子殿下在外求见。”
  小太监垂首进来通传。
  昭丰帝意外地挑了挑眉,旋即点头道:“宣进来吧。”
  祝又樘走进来行礼。
  “儿臣给父皇请安。”
  张眉寿看着那金冠束发,侧颜清俊的小少年,心底忍不住猜测——他此时过来,是巧合吗?
  还是说,一直派人暗下留意着她这边的动静?
  一路将其“护送”过来的清羽此时隐匿在暗处,脸上与心中都毫无波动。
  不知为何,他几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御书房内,昭丰帝看着一左一右坐在下面的太子和张眉寿。
  嗯……很是赏心悦目嘛。
  怪不得湖州百姓一口一个观音菩萨座下的金童玉女,不说神迹不神迹的,单看这长相,就十分贴切了。
  他本就长相颇好,已近达到世人容貌巅峰,可谁知太子竟然还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真是令人头大啊。
  而张家姑娘就更过分了,比太子长得还要好看,几乎要没有天理了。
  不过,这倒让他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昭丰帝莫名笑了笑。
  张眉寿的眼皮子跳了一跳。
  昭丰帝屏退了太监宫女,只留了刘福一人在旁伺候。
  昭丰帝这才问出了压抑在心底许久的一个问题。
  “张家姑娘真懂仙法?”
  张眉寿听得神色一滞。
  上一世她虽做过这位陛下的儿媳妇,可真正接触的次数并不多,眼下忽听得此问,便有些猜不透昭丰帝的心思。
  “陛下说笑了,小女不过肉体凡胎而已。且不说这世上究竟有无仙法,即便是有,小女也暂时未有机缘亲眼见识。”
  别说她当真不懂什么仙法,即便真懂,也是绝不可能承认的。
  当着皇帝的面承认自己会仙术,脑子有坑吧。
  即便是大国师,也不敢夸下如此海口。
  昭丰帝又问:“那云雾山上的神迹?”
  张眉寿顿了顿。
  她不知道祝又樘是否将真相告知了皇上。
  毕竟当日参与进去的还有明太医。
  且其他锦衣卫是否有所察觉,她亦不清楚。
  她若答得稍有差池,只怕就是欺君之罪。
  她正措辞间,思绪却忽被打断。
  “父皇,那神迹半是人为,半是天意。”祝又樘极自然地接过话,语气平静地道。
  “哦?”昭丰帝动了动眉,看不出喜怒。
  “神迹乃是儿臣与张姑娘派人刻意为之。”祝又樘解释道:“可其中起源,却是因玄一大师托梦与张姑娘,梦中,玄一大师言明自己为同门师弟净一所害,并指点了解救湖州百姓之法。”
  昭丰帝:“照此说来,你们所为,皆是玄一大师在梦中授意?”
  “正是如此。”祝又樘道:“若不然,单凭儿臣与张姑娘二人,岂能处处料事如神?”
  张眉寿听得在心中暗自瞠目结舌。
  这说法……简直神了。
  一来,还原了他们伪造神迹的真相,即便昭丰帝当真已有察觉,这个说法也足以表明他们没有撒谎欺君。
  二来,又完美地保留了她身上神秘的“佛缘感”——玄一大师只挑了她来托梦,便足以说明她的特殊之处了。
  如此一来,也为她接下来的行事,提供了方便。
  这半真半假的说话方式和其中的精妙之处,当真被他运用到了十成。
  只是——
  他眼下撒起谎来,怎不见脸红耳朵红了?
  反而一副认真平静的模样,任谁听了看了,都不会怀疑他话中有假。
  “原来如此。”昭丰帝点点头,莫名有些失落。
  还以为张家姑娘当真懂仙法呢,他本想拜张家姑娘为师呢。
  不过,论起修炼来,他是最为诚心的,大国师又几番夸他有天分,极有悟性……故而,即便真有仙法现世什么的,他也该是第一个参透的人才对。
  这世上怎么会有比他更加优秀的存在呢?
  如此一想,昭丰帝便又释怀了。
  “不管如何,张姑娘自有不凡之处,此乃湖州百姓之福,亦是大靖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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