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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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肯尼将。”
  众人纷纷问好,看着她的眼神更多了敬畏。
  这两天发生的事已经不是秘密,东北军区和西北军区合伙算计蒂安公主,甚至还把卡尔曼放了进来,结果呢,东北军区李伯塔上将当场化灰,萧锋代上将现在包了个粽子躺在这儿还得说是自己脚滑,脚尼玛滑,谁家脚滑是撞破钢化玻璃从七层滑下去的?!
  而卡尔曼精心派遣过来意图引发□□的特派队就更别说了,天的功夫就给收拾得干干净净,昨天民众们还在因为心大厦的坍塌而缩在家里惶惶不安,第二天觉醒来,军队已经护送着基建队到废墟上搞重建了。
  民众们非常茫然,卡尔曼国非常茫然,各个军区也非常茫然。
  茫然之后,他们就知道,这位长得贼好看总是笑嘻嘻的蒂安公主是多么深不可测了,那绝对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
  祁琅往前走,所过之处屋里的人都不由地撤步让出条路了。
  祁琅就这么顺顺利利走到病床前,打量了萧锋两眼,和颜悦色问他:“怎么个情况?感觉怎么样啊?”
  萧锋心想,这你不该比我清楚吗?
  他平生没有过这么丢人的时候,不是不生气,正相反简直快气炸了,但是他也无奈,自己现在等于是落在了蒂安公主手上,败涂地,个俘虏,根本没有甩脸子发泄不满的资格。
  他嘴角轻微抽搐了下,也只能隐忍着,用干涩的嗓子说:“谢谢将军关心,我挺好的。”
  “我看也是。”
  祁琅打量着他,点了点头,笑了:“你恢复得不错,我就放心了。”
  萧锋心头微微松,以为她终于能放过自己,结果就见她扭头特别自然地对旁边医生说:“收拾收拾吧,什么轮椅平车急救舱都带上,我们这就要走了,大半个月的路程呢,万萧将军支撑不住凉半路上可就不好了。”
  萧锋骤然惊:“什么?”
  “这事儿闹得太大了,央问责,咱们得回帝都星交代,当然要带上萧将军起。”
  祁琅说:“你放心,东西都准备好了,什么也不用你操心,每天吃吃喝喝睡大觉就够了。”
  不,萧锋点也不放心。
  他看着祁琅脸理所当然,显然完全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
  他大脑飞速运转,终于想到了个借口,连忙说:“本是该如此,但是三皇子殿下之前还传令给我,让我先回西北军区,与三皇子起回帝都星…”
  “那不用了,我大皇兄三皇兄都回去,你们直接在帝都星见面就行了。”
  祁琅特别爽快:“你放心,我定让你见到他。”
  萧锋还要拒绝:“不,将军,我想还是…”
  “萧将军。”
  祁琅幽幽说:“你恐怕不知道,我们西摩尔星还有十七层高的大楼。”
  萧锋:“…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祁琅挑了挑眉,与林绝弗里兹对视眼,彼此眼神闪,暗光浮动。
  ……
  西摩尔的硝烟不过是小小的涟漪,更澎湃的惊涛骇浪却已经由此孕育。
  卡尔曼在圣利安南方军区总部意图引起暴动的消息仿佛长了翅膀样迅速传遍宇宙的各个角落,这个明晃晃的侵犯帝国主权的恶性事件瞬间激起圣利安和诸国的千层浪,无数圣利安民众当即开始聚众游行,压力山大的圣利安外交部第时间对卡尔曼严正抗议,联盟元首连夜亲自飞往卡尔曼首都,召见卡尔曼首相进行责问,时间诸国外交局势风起云涌。
  而祁琅行人就是在这个时候赶回帝都星的。
  已经是黄昏时分,祁琅扶着大敞的舱门,瞭望着不夜城般的帝都星,微寒的长风撩起她的长发,暗香浮动,她闭上眼,深深吸口气。
  已经可以直立行走的萧锋站在她身后,复杂地看着这个不说话时人模狗样的女人,心想她也就这个时候,能有点女人的样子。
  祁琅深吸口气:“就是这个味道…”
  他看着她动容的神情,心里默默想,终究是个女孩子,个人在外漂泊三年,她还是想家了吧。
  祁琅继续说:“奢靡欲望充满着资本主义铜臭味的味道。”
  萧锋:“…”
  萧锋默默扶住他的拐杖,倔强地站着,不愿意倒下。
  祁琅扭头看他,冷不丁问:“你急着见我三皇兄吗?”
  萧锋愣,祁琅又补充:“他和大皇兄前两天就前后脚到了,现在就在官邸呢,你想现在就去见他吗?”
  萧锋不敢相信祁琅这么好心,他迟疑着:“我…我可以吗?”
  “当然。”
  祁琅点了点头,特别耐心:“我都跟你说了,我不是囚禁你,也不是要拉拢你,你是自由的,也是自愿的,想干什么完全随心所欲。”
  萧锋半信半疑,这段时间他已经见识到了这位公主的各种骚操作,心理阴影面积甚至比心脏表面积还大。
  但是再顾虑也总归想赶快脱离这位奇葩公主,于是说:“那请您把我下吧,我可以自己去三皇子殿下的官邸。”
  祁琅特别爽朗:“不用!你还伤着呢,我送你去!”
  说完不等萧锋说话,她直接大手挥就让战舰往官邸飞去。
  大皇子与三皇子别管在各自军区住什么地盘,来了帝都星,就只能规规矩矩住在皇子官邸,两座奢华的庄园正好挨着,从空望去,灯红酒绿,笙歌曼舞,显然正在举办宴会。
  萧锋看着那距离地面起码三十米以上的高度,默默往后靠,直到后背贴着墙壁,像张大型贴纸,黏得死死的,抠都抠不下来的那种。
  这个他熟,那天蒂安公主要把他踹下七楼的时候,也是这个套路。
  吃堑长智,他已经不是当年天真无邪的他了。
  祁琅转过头来,看见萧锋靠着墙死死盯着自己,惊讶说:“你干嘛?不是要下去吗?梯子都给你放好了。”
  萧锋愣,这才慢慢挪步过去,就看见长长的悬梯已经铺好,从舱门直铺到地表。
  “怎么,你以为我会把你踹下去。”
  祁琅冷笑:“肤浅,我是什么人,同样的招数我不会再用第二次,否则我这身傲骨绝不答应!”
  萧锋:“…”
  这是“傲骨”被黑得最惨的次。
  萧锋知道自己说不过她,他已经放弃斗争了,直接抓住梯子,对她露出了个感激的笑容:“谢谢您路的关照,公主殿下。”
  “不用客气。”
  祁琅摆了摆手:“我说了,你是自愿的,就像这个梯子,你想下去就能下去,你想上来就能上来,绝对从心。”
  萧锋暗想,他嫌命长了才会再上这个梯子往公主身边凑,但是脸上表情不变,甚至微微笑,把不以为然的意思藏得非常好:“无论如何,谢谢公主了。”
  祁琅不再说话,挥挥手,萧锋最后深深看了她眼,顺着梯子慢慢往下爬。
  悬梯在他动作下轻微摇晃,好在他伤势愈合得不错,爬着并不很吃力,没会儿,他已经爬下了大半段,眼看没有多远就能脚踏实地了,他心情终于放松下来,脚步微微顿,不由地抬头看了看祁琅。
  祁琅还站在舱门口,直盯着他,见他看来,特别灿烂地笑了下。
  大概终于要回了自己的地盘,心情放松,鬼使神差的,萧锋也放下了直以来的戒备,不自禁回了她个笑。
  然后萧锋就看见,她边笑着,边缓缓抱出来个单兵导弹…
  第九十七章
  萧锋觉得今晚的风太冷了, 把他整个人都冻成个傻逼了。
  他几乎是木着脸, 看着蒂安公主扛着那个比她人还要高的单兵导弹若无其事地摆弄着, 摆弄着摆弄着, 那个弹头就奇妙地对准了他的脑袋。
  萧锋:“…”
  萧锋已经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了,他看了看她,沉默半响, 哑声说:“您是在…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祁琅哈哈大笑:“这都被你猜到了。”
  萧锋心头刚刚松, 就见祁琅特别自然地把弹道调高,直直对准了下面奢靡华贵流光溢彩的官邸:“这可是双倍□□量的导弹,用在你身上多亏啊, 我肯定是要先让我哥享受享受啊。”
  萧锋骤然变了脸色, 他撕心裂肺大吼:“殿下!您冷静点啊!”
  “我冷静啊,我特别冷静。”
  祁琅笑嘻嘻:“我不是生气,真的,其实我点都不生气,我从来不和傻逼论长短, 因为我知道他们般都蹦跶不了多长时间就凉了。但是这是排面的问题, 他们敢在西摩尔炸我, 我如果不在这帝都星炸他们还回来, 那我的脸往哪儿放, 是不是?我以后怎么出去见人?”
  逻辑分明,条理清晰,论据充分——萧锋最服她这点,能顶着张特别真诚的脸, 本正经地胡说道,三言两语就把人忽悠瘸了。
  他都被说得晃了下,险些就信了,然后才反应过来。
  他深吸口气,沉声说:“殿下,我知道我的立场说这个话不合适,但是请您听我言。无论我们之前有什么恩怨,无论您有多恨皇子们,但是这里是帝都星,是陛下眼皮子底下,您与三皇子为人子、更为人臣,无论在别处怎么闹,在这里闹出来,只会惹陛下震怒,两败俱伤。”
  祁琅抱着导弹,饶有兴致看着他,萧锋心想反正已经说到这份上,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干脆破罐子破摔,坦荡荡说:
  “公主殿下,您的本事,我已经见识过了,佩服,也敬重,如果您早生十年,那今日的我和三皇子恐怕早就死了,但是您不是,您到底资历太浅,不过短短三年的经营,任您是不世天才,任您算无遗漏,也不可能稳稳压住经营了十几年根基深厚的两位皇子。
  是,您风头正盛,气焰高涨,但是这只是您步入三方对垒的入场券,这之后还将有数不清的斗法厮杀,这才只是个开始,后面才是真正的腥风血雨,而显然这些都该压在暗地里,你死我活,大家各凭本事。
  但是现在,您公然袭击官邸,却是要生生掀了这棋盘,直接把继承者们的潜规则撕到明面上…欧格拉皇族的战役从没有这样的事,这是破坏规则,这是陛下不愿看到,也是帝国不愿看到的,所以我请您三思。”
  某种程度上说,萧锋这话算得上是推心置腹了。
  说完之后,他的心口砰砰直跳,抬头紧紧盯着祁琅的反应。
  祁琅定定看着他,眼神有点奇异。
  萧锋被她这种眼神看着,心率莫名加速,他压下忧虑的心思,继续劝说:“您不是沉不住气的人,这次是我们棋差招,造成疏漏,险些酿成大祸,但是我们罪有应得,可以想见陛下会给我们该有的惩罚给您泄愤,您完全不必要亲自来出手,不是吗?”
  瞧瞧,苦口婆心摆明利害,又以退为进示弱,想尽办法打消她的念头。
  如果是其他人,再不情愿也会被他说动。
  祁琅看了看神色诚挚的萧锋,却突然笑了:“萧代上将这张嘴,果然名不虚传。”
  萧锋抿了抿唇,刚要开口,就听祁琅笑着说:“萧锋,你就是不敢承认,你怕我。”
  萧锋悚然惊。
  “你口口声声说,你对我三皇兄忠心耿耿,你相信他定会成为最后的赢家,你遍遍地告诉自己,说得自己都快信了。”
  祁琅像是没看见萧锋那张在昏暗灯光下骤然显出苍白之色的脸,自顾自地说:
  “你不敢承认,怕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功亏篑,怕自己最后反而成了个笑话,你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你会那么忌惮我、会那么怕我,是不是?你想不明白,你琢磨不透,所以你干脆就不去想,就跟着我三皇兄条道走到黑,哪怕你心里日比日更担忧、更沉重,你也不去想,也不敢想…”
  祁琅拉长了尾音,又突然收起,那双漆黑剔透的眸子,直直地看向他。
  四目相对,萧锋能清晰看见她眼的笑意,像月色撒在海面曳曳的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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