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唇亡齿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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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沉香霍地站起来,胀红着脸,憋出一句话来,“太过份了,真是太过份了。”他的身体微微发抖,显然是气的。
  所有人都看向他,没有说话,他们当然知道他口中太过分的人是谁,但这话真不能说。
  白父板着个脸,“茅阔,你坐下!”家里的长辈还没表态呢,你一个晚辈冲什么头。
  “我又没说错。”他气鼓鼓地说了一句。本来就是啊,即使那药真是谢家所制,如何安排他们应该有了章程,袁承恩和武成帝一上来二话不说就要夺,谁受得了?
  每一种药的研发,都是一场变革,需要耗费的财力物力和人力,不在其数,甚至有些穷尽所有,都没办法研发成功。对很多人来说,这么一张药方就是他们的传家之宝,世代靠此为生。不能因为谢如沫聪慧,拥有的东西多,就理所当然地将她的东西据为已有,也并不代表这药方就不珍贵。
  “四弟,这些事你不用操心,你只管好好研究医理药理就成。”白檀香真怕他一时冲动做出啥事来。
  白沉香反问他,“三哥,你已经订亲,谢家也算得上是你妻子娘家姻亲,你就不管?”
  白檀香摸摸鼻子,这哪是他不想管呢,这不总得家里统一的意见有了章程才好管吗?
  “你们都是这样认为的?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无非就是想独善其身而已。”
  白沉香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掠过,然后落在白若仙身上,“祖父,唇亡齿寒,难道您不懂么?我们固然可以袖手旁观,任其浮沉,甚至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可是之后呢?您焉知此次谢家之祸有朝一日不会落到白家头上,届时,白家又该何去何从?”
  白沉香的问题并没有让白若仙感到难堪或者不悦,而是让他陷入了沉思。
  而白家的其他人却不满他的态度,“茅阔,你怎么和祖父说话的?我们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从偌大的白家为出发点考虑的。你不能意气用事,以你的主观感受来行事。”
  白沉香抿嘴,没再辩驳。
  其他人在长辈们的锐利目光下,也安静地装着鹌鸬。
  白若仙没理会儿孙们的机锋,自顾自地沉思着。是啊,以前谢家一直挡在白家前面,固然抢了白家不少风头,但是说实话,也帮白家挡了不少的灾难。如果他们现在因为惧怕受牵连而毫无作为的话,谢家亡了之后,他们所承担的责任和身为杏林砥柱所面临的困难,他们白家能肩负得起吗?说白了,谢家面临的难题,多数是医术医药上的桎梏、瓶颈。白家是人丁茂盛,但在这方面,白家与之相比还差得远。
  谢老爷子自沉思中抬起头,目光从子孙辈们的身上一一划过,最终落在白沉香身上。谁说他这孙子只会摆医弄药的,他看问题透过表面直视本质,是具有睿智眼光的。
  “爹?”白父轻唤,他爹一直看着茅阔,这是什么意思?
  白若仙收回目光,转而看向白檀香,“谢家算是你未来岳家,你多留意一点多跑跑腿没错。”
  白老爷子这话一锤定音,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基调定下后,白家就围绕着它忙碌开了。
  国医府
  谢洪涛气冲冲地来到国医府,逮着寿春园的小厮就问,“你们老爷子呢?”
  谢广森紧随其后,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两家子人,每个人都面露着急,显然是刚接到消息不久。
  谢理听到动静,从里面出来。
  谢洪涛同样没给谢理好脸色,“如沫闯宫那么大的事都没告诉我们,有没有把我们把一家子人看待?”
  谢理了然,果然是为了这事来的,但他只说了一句,“家主进去配药房了。”
  这个时候去什么配药房?谢洪涛正想说,但他突然间灵光一闪,将所有的事都连接起来了,“你是说家主在破解生肌止血散的配方?”
  谢理点了点头,目露赞赏,他能说出这话,就代表他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
  谢理将他们安排在厅中坐下,谢洪涛在厅中默默地坐着。
  如同白府的作法一样,谢国医府的小厮也是一趟一趟地将他们少主在朱雀门的消息往回报。
  谢如沫的惨状,谢如沫的坚强,一遍遍地冲刷着他们的感官认知。听到最后,得知她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勉强跪在朱雀门内,谢府所有的女眷都泣不成声。
  王星月是谢如沫出门前,托付给谢理看着的。她今天很沉默,从二房三房的人来到后,她就默默地窝在一旁。小厮来报谢如沫的消息的时候,她是最先流泪的,没哭出声,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谢洪涛原来还气着的,此刻却颓然了。
  说起来,傅香儒还是被他们谢家所连累的。家主和少主不告诉他们,未偿不是他们能力不足以托付的原因,想到这,想到他们对这事确实无能为力,他忍不住低下头,双手捂脸,泪流满面。
  谢理比他们知道得更多,天子负谢家良多,他仰仰头,将眼中的湿意逼了回去。
  谢广森虽然没有流泪,却也是心情沉重。
  到了最后,特别是和谢如沫一样年纪的几个姑娘哭得最狠。
  最终,如龚氏和文氏这些谢府的女眷长辈们无法,只能先收住了泪,然后安慰起谢芳华这些小辈来,“那些人说得对,生女当生谢如沫!你们应以她为傲,即使以后出嫁,也记得不坠我国医府之名。”
  没过多久,谢洪涛就站了起来。
  谢广森忙问,“大哥,你去哪里?”
  “我去药行监督他们,不让他们偷懒。”少主为了保护谢家在外拼命,那他这个伯祖父就帮她好好地看着药行。
  谢广森跺跺脚,“我也去青囊医院看看。”他想着,怎么着也要帮侄女守住了医院,省得那些魑魅魍魉出来作乱!
  配药房的门直到傍晚才被打开,谢老爷子站在门口,突来的冷空气与房内的热气交替,他忍不住干咳了一下,沾着药粉的手尚来不及清洗,清瘦的身子忍不住摇晃。
  谢理忙上前扶住他,谢老爷子拍拍他的手臂,示意他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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