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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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声又趴回臂弯里看起电影,听着芭蕉雨稀里糊涂就睡了过去。印象里梁叙是深夜才过来的,给她将被子拉好陪着睡下。那一晚她睡的很早,第二日天还黑着就醒了。
  她侧身躺着看着梁叙睡着的样子。
  他的头发在前几天刚剪了,很短的寸头衬得整个人精神极了。这几个月他们不眠不休坚持到现在,背着沉重的设备四处街头演出用生命在坚持理想。
  余声细细的从他的眉眼往下瞧。
  “怎么醒了。”梁叙这时候懵懂的睁开眼,“才几点。”
  她轻声:“早着呢。”
  梁叙‘嗯’了一下将被子往上一拉给她盖住肩膀又将她搂紧在怀里,像哄小孩似的说着再睡会儿。事实上等余声闭上眼没一会儿他就起来了,悄么声的穿上裤子套上短袖就出去了。
  雨水淅淅沥沥的打在玻璃上。
  余声再也睡不着也爬起来去洗漱,刚收拾好梁叙就拎着早餐进来了。她接过他手里的豆浆插上吸管,梁叙鸡蛋在桌角敲了下。
  “咱什么时候走。”她一面喝着一面说,“49号的话中午能轮到吗?”
  梁叙正在剥蛋壳:“理论上可以。”
  话一说完壳都掉了,梁叙将剥好的鸡蛋递给她。余声咬了一口又喝了点儿豆浆,等她吃完他们才出发去了赛区。通往的小路潮湿泥泞,梁叙将雨伞大部分都打给了她和吉他。
  赛区外来了很多助威的男女。
  他们打着各式各样的伞站在雨下排着队往里走,余声作为家属跟着梁叙从侧门选手入场的地方先进去了。然后和他们分开坐去了最前排的观众区,不一会儿那片儿就被坐满了。
  比赛的时间进行的蛮快的。
  约莫着到了十一点左右的时候该他们出场了,一个背着吉他一个抱着贝斯周显走去架子鼓前坐下。看台下已经彻底安静下来,四个评委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梁叙轻轻拨了一下琴弦。
  他站在那儿高高的个子弹着心爱的吉他做了个开篇,黑色眸子一直低垂着随手指而走。前奏出来的时候好像所有人都被带动了,然后跟着那一声‘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走进了他们的世界。
  余声静静地看着他眼眶湿了。
  这一路走来他们都很平静的面对一切发生的事情,就连过来参加比赛也像往常一样就这么来了。她假装平平常常就跟过来玩似的,一句加油的话都没有说给他听。
  “嗳。”身边一个女孩子轻轻叫她,“给你纸巾。”
  余声这才发觉泪水已流满脸颊,她不好意思的道谢去擦眼泪。舞台上他低低唱着修长的手指熟练的拨弦扫弦,脖子上的象牙跟着他一摇一摇。
  “那是你男朋友?”女孩问。
  余声慢慢点了一下头,女孩子直夸他唱得好。她很自然的笑了起来没有再说话,他的才华和努力她都知道。余声抬眼安静凝视,心里眼里只有他的样子。
  等他们一曲唱完,余声跑到后面去等。
  陈皮和周显先行离开,梁叙从台上跳了下来。比赛要经过三轮淘汰赛每个下午公布入选名单,梁叙带她直接回了旅馆。小雨还在轻轻下着,她走在他的身边。
  前路很长弯弯绕绕,他们走了很久才到。
  “中午想吃什么。”梁叙问。
  “那有个馆子。”余声两边望了一下,“去吃面吧。”
  可能是因为地处僻静又有比赛还下着雨的缘故,店里雅静的一个人都没有。他们坐在门口的位置关上玻璃门,要了一大一小的面条吃。
  她从碗里将肉挑出来给他。
  “怎么不吃。”梁叙抬头看她,“就这么几个还给我。”
  余声努了下嘴:“你管我。”
  “……”闻言梁叙笑了,这一早上她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事实上比他还紧张。眼角还有擦干的泪痕在,梁叙抬手去碰了下给她瞧指腹的痕迹,“我不管谁管。”
  余声看了他一眼,然后沉默了。
  馆子里没有其他声音也没有外人,二十来平米大的地方空空落落。地面有些潮湿渗着寒气,即使在这入春的三四月也感觉不到暖意。
  “你不是说天大的事儿当个屁放就是长大吗。”余声低头看着碗里的面条,“他们都离婚四年了。”
  梁叙用筷子给她搅拌了下干掉的面条。
  “四十岁一点都不老是不是。”余声的眼角滚下热泪,“还可以再结婚生小孩的。”一想到母亲一个人孤独的熬着日子,那种寂寞悲伤她经历过的她知道。
  梁叙偏着头轻轻给她抹干净眼泪。
  “没有人不喜欢自由。”他对她说,“你也一样。”
  余声抬起眼来看他,那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来。空气都安静了下来,时间像过去了很长很久。梁叙将筷子塞到她手里,下巴对碗扬了扬说了句‘再不吃就凉了’。
  她问:“什么是自由?”
  一个小时前的他还在舞台上唱着李宗盛的凡人歌,她在台下湿着眼睛低头去擦。梁叙平静的看着她目光没有一点波澜,黑漆漆的眸子深沉隐晦。
  “没有人真正自由过。”他说完便笑了,“算个未解之谜。”
  那天的后来雨一直下着,到了晚上就跟瓢泼一样砸的玻璃噼里啪啦。每天的赛区都有大量的人消失掉,到了最后一个下午有了最终结果。
  太阳意外的从云层里溜了出来。
  他们入围了北京赛区前十拿到了去上海的参赛资格,在那里即将进行持续大概两个多月的复赛。余声的行装里就几套衣服和写论文要用的笔记本,一周后跟着他们出发去了上海。
  第67章
  余声对上海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年前。
  陆雅曾经在那里办过画展,余曾还没有那么忙陪着她一起等妈妈。现如今她站在火车站外车来车往的大街上, 仿佛又回到过去做小姑娘的时候。
  迎面而来的气味儿陌生又熟悉。
  梁叙背着吉他拎着黑色大包站在她身旁, 陈皮拦了一辆计程车直接前往上海总赛区。余声坐在车子后边趴着窗户向外看, 路边栽满了法国梧桐有很多人在下头行走。
  计程车过红绿灯时她看见了一个路牌。
  余声激动的差点叫出来, 她摇下车窗侧头去瞧牌子上那三个字。梁叙讶异她忽如其来的动静,探头过去也放眼一望什么都没瞅出来。
  “看什么呢?”他问。
  余声回头看了一眼他, 笑着又转回去。副驾驶的陈皮闻声回过头来, 一两句开起了玩笑。车子又重新开起来, 余声的目光跟着那站牌很久才收回。
  “是巨鹿路。”她偏头对梁叙文艺道,“一个象征着人生坐标的地方。”
  周显笑问什么人生坐标。
  “那条路上有一个杂志社。”余声说,“很多喜欢写作的年轻人都是从那里开始人生的。”然后停了一下看向梁叙,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那个作者吗?”
  梁叙拧了下眉头:“风雨雷电火?”
  “……”余声忍不住笑了,“人家叫舒远。”
  她从两年前便开始好奇这个同龄的作者,十六岁半的时候喜欢上一个男孩子。现在她们都二十一岁了, 也不知道那个舒远曾经暗恋过的男生如今可有浪子回头。
  热浪从窗外一个劲儿往里灌。
  她的头发被风吹得向后飘去, 有那么一缕扫过梁叙的脸颊。他低头去看她的眼睛和笑容,好像里头有一种海鸥在大海上展翅翱翔的样子。
  计程车一个小时后停在‘有家客栈’。
  他们下车将设备搬了上去, 梁叙在柜台前办理住宿登记。五分钟后余声站在房子里的窗户前很深的呼吸着空气, 阳台上放着一盆开得正好的迎春花。
  梁叙躺在床上胳膊架脑后看她。
  不知道赛区是不是都这样选择驻扎地, 怎么来的地方都挺偏僻雅静。她伸着脖子去摸花蕊又很快的缩回手, 像是怕弄疼了它似的, 乍一看嘴里还念念有词。
  他笑问:“嘀咕什么呢。”
  “不知道其其怎么样了。”余声歪头瞧他,“它每天那么懒房东奶奶会不会凶它。”
  梁叙闷声笑起来,胸腔都震动开了。他从床上站起来走去她身边, 一只手抄在裤兜里抬眼看向窗外安静的巷弄。房子里有着淡淡的花香,楼下有人在听着很温柔的歌。
  半响过后余声感觉到脖子上的温度。
  梁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凑过来,左手悄无声息的覆上她的腰。余声轻轻颤抖了一下随后被他箍在怀里,眼看着他的嘴落在她的耳根下吮吸。
  他从背后一直深深吻了上去。
  窗帘随之被轻轻一拉将两人罩在里头,梁叙将她抵在墙角加深了嘴里舌头的搅动。或许是风吹进来也有可能是那首歌的缘故,他们都深深陷进了彼此温柔的长河里。
  余声抬手搂住他的脖子。
  他低下头从她的下巴慢慢亲了下去,一只手从她的毛衣下摆探了上去。他的指腹触碰上她的肌肤惹得她一缩,胸罩上的暗扣很快被他扯了下来。
  胸脯没了束缚跳出来被他拢进手掌。
  他好像故意要逗弄她一样,将那两颗粉红色的乳-头轻拢慢捻反复揉搓到挺立。余声已经低喘到快没了神智双手还紧紧地倒在他的怀里,胸前揉动的的两只手被毛衣掩盖住了所有的罪行。
  正是阳光下情动的时候,房门被人敲了一下。
  “梁叙。”陈皮在外头喊,“和余声吃饭了。”
  余声湿漉漉的眼眶迷离的睁开,他正低头对着她笑。她垂眸看了一眼地上掉落的胸罩和乳-房前的大手,瞧着他一脸的临危不乱衣冠楚楚狠狠瞪了他一眼。
  “好了。”他笑了一下轻哄,“吃饭去。”
  梁叙从她毛衣里伸出手俯身去捡她的胸罩,她咬着下唇看着他慢动作的拾起来,一低头还能瞧见撑开毛衣的已挺立的粉尖,一霎间脸蛋都红了起来。
  “我给你穿?”他低声。
  余声愠怒从他手里扯过胸罩要去卫生间换,步子还没有跨开便被他从背后抱住。他的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一手将胸罩拿回来,另一只手已经掀开了她的毛衣。
  “梁——叙——”她真的害羞了。
  他低低笑了一下,不给她任何机会将毛衣兜头脱了下来。然后垂下黑色的眸子去看她傲然挺立的胸脯,双手再次覆了上去揉搓。她忍不住仰头倒向他胸前,他沿着她雪白的侧颈吻了下去。
  房门再也没有被敲响过了。
  天黑前她已经被他折腾的一根指头都不想动,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他骗到了床上。再醒来时保温盒里热着南瓜粥和鸡蛋,梁叙已经去了隔壁周显那边。
  她裸着肩头趴在床上慢慢笑了。
  两天之后上海总赛区的第一轮比赛正式来临了,这种正式的比赛和分赛区的形式不太一样。每轮都包括一个车轮赛环节和淘汰赛,分别有四个评委一一点评投票四十名入围第二轮,那时观众便拥有了百分之四十的投票权利。
  光第一轮就进行了长达两周。
  从中国各地赛区来上海参赛的乐队大概有百来个,比赛规则上第一轮是抽到偶数的乐队和抽到奇数的乐队各自进行车轮赛,最后由评委决定双方入围的前二十名。那些日子余声站在怒吼声都要喊破天的场子里,环视四周举着荧光棒的观众为他们捏了一把汗。
  连续的车轮战让他们精疲力竭。
  每天参赛完他们几个都要去租好的小场子练习到深夜,等到回旅店余声早就已经睡着了。阳台上的花开了又败了,再次开花是在第一轮比赛结束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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