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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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身的资本是绝对不能尝试交易的。”
  白银珠还想多问,被木子堰打断:“他们来了。”
  远远的,天边传来啸鸣,飞船缓慢下落,发动机喷出强劲白烟,形成反冲,让船体平稳落地。
  舱门打开,几个航程员帮着搬运东西,数位地球本土人也走下来。
  木子堰举着伞,带着白银珠迎上去。
  李伯劳几年不见,面容丝毫未改,看上去依旧是那么的冷漠刻薄,不近人情,满头白发长了些,像颗雪白大洋葱,夜空中啵儿亮。
  木子堰心中生出了些不期然的感触,她没打算细细追究它们是什么,面上热情道:“欢迎回家劳哥。”
  回家二字触动了李伯劳深藏的情绪,夜雨中,他独眼中情绪一闪而过,微微笑了一下:
  “嗯。”
  “多谢你了。”
  “给你带了礼物,来看看。”
  木子堰将另一把伞递给他,李伯劳不接,她就好脾气的替他撑开,塞在他手里:
  “什么礼物?”
  李伯劳不说话,让开身位,后面田从文费劲巴力地拖着棺材出来,还得自己打伞:“你妈的李伯劳。”
  “自己跑得飞快——你不帮我扛棺材你帮我打个伞也行啊。”
  “有没点同胞情啊你个臭狗屎,当初真该把你摁死在棺材里。”田医生一生气起来,喷脏行云流水。
  李伯劳:“……”
  木子堰笑起来,“这是哪位前辈啊?”
  李伯劳:“临来前,我去了一趟笛卡尔研究所。”
  “把兰花露挖出来了。”
  “放心,我和红姐通过气了。”
  第74章 始料未及的真相爆发
  在木星朱庇特遗迹所, 李伯劳临叛逃前,和唐波尔深谈了一次。
  对这位明面上规规矩矩的遗迹所在职人员,实际上的动辄杀人如麻的老地球人, 唐波尔心中充满畏惧。
  但他自恃科研学者的尊严,不愿表现出来。
  结果就是, 李伯劳端着星河之水来找他唠嗑时, 他浑身紧绷,言语却高傲的很:
  “什么事啊。”唐波尔老师低头绷着嘴问,声音硬邦邦。
  “没事儿我接着整理书了,您请回吧。”
  面还没见上几分钟,逐客令就甩上去了。
  李伯劳充耳不闻, 微带笑意, 替唐波尔打开一罐星河之水:
  “尝尝吧, 木子堰注册研发的功能饮料, 水星因为它, 都发了。”
  “整个太阳系都嫉妒它。”
  诱人的薄荷香味扑面而来。
  唐波尔动动鼻子,“没兴趣,请回吧。”
  真是避我如洪水猛兽。
  李情报长饶有兴趣:“看不出, 唐老师有两副面孔啊。”
  “对木子堰脾气那么爆,言语粗鲁, 见我倒跟只小羊羔似的。”
  “稀奇, 真是稀奇。”
  唐波尔感到一阵侮辱, 怒火冲上心头。
  但他无从反驳, 李伯劳说的确实是事实。
  他不是蠢货。
  敢对木子堰不恭敬言语粗鄙是因为他知道木子堰看重他的价值, 甚至对他有那么点愧疚,不会真的因为语言上的不尊敬而宰了他;
  杀人,对木子堰来说,还是能避免就避免的事情。
  但李伯劳就不一样了。
  这厮对人命缺乏敬畏到了极致,看唐波尔的眼神和看满地跑的鸡鸭牛羊没什么区别。
  这几年在李伯劳手底下干活,唐波尔生怕李情报长一个不顺心,就把自己削了做人肉卷,涮火锅吃。
  ——反正,数年来,无声无息死在遗迹所深处的人,也不少。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有事就说。”
  唐波尔还是硬邦邦的回复,身体却很正直的坐了下来,拿住李伯劳开好的易拉罐,喝了两口。
  李伯劳嗤笑,没嘲讽他口嫌体正直。
  “在木星几年感觉怎么样?”李伯劳问。
  唐波尔隐忍不发:“挺好的。”
  “除了遇见一帮不守信任的假老乡。”
  指桑骂槐。
  说木子堰骗他绑架他。
  李伯劳心中哂笑,给唐波尔标签又加了一重:
  唐科学家估计真是没受过大罪,一路顺遂长大,脑子也好使。
  从不知道憋住话。
  明知道李伯劳和木子堰一伙,还敢这么放肆。
  “别这么说。”
  “人生际遇无常,说不准日后想起来,这些都是惊喜。”李伯劳意味深长道,将手中星河之水喝完,整个人神清气爽。
  惊喜?
  唐波尔嘴角抽搐,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被人掳到敌对星球,呆了几年,这算惊喜?”
  李伯劳笑起来:“别给自己抬轿子。”
  “木星的敌对星球是土星,你冥王星还算不上。”
  唐波尔:“……”我敲,这人到底来干啥的?
  怼我不行,还怼我母星,欺负我一条汉子站不直吗
  好吧,我确实站不直。
  唐大科学家一脸屈辱。
  李伯劳难地开导他:“万事皆是双刃剑,你可以这么想。”
  “整个太阳系都觊觎木星,无论是科研水平还是管理技术。”
  “你在朱庇特这几年,听的看的,其实都是财富。”
  “有朝一日回了冥王星,你完全可以当作,朱庇特一行,你来学习深造了。”
  “说不准,冥王星还会有人专门请你做汇报呢。”他暗示的明明白白,可惜唐波尔脑回路不够,听不明白。
  报丧鸟说话,还带有一些地球大崩溃时期的语法习惯。
  学习深造都是听起来有年头的词语了。
  唐波尔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你让我忍气吞声,把劫难当作福报?”
  “哈,不好意思,我没那么软弱心宽!”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时刻,就是当年你和木子堰借假消息来到高斯研究所时,是我接待的你们!”
  唐波尔越说越激动,唾沫星都喷出来了。
  李伯劳凉凉看着他。
  片刻后,不见唐波尔情绪平和,反倒越发激动,满脸通红。
  李伯劳终于开口:
  “你指望我说什么呢?”
  “我不是木子堰,没兴趣共情你那点鸡毛蒜皮的遭遇。”
  “受罪?你受什么罪了?半成品复苏系统我们给你实验好了,人命一条,在冥王星围攻时,我俩也保护你太太平平,甚至木星陆管所要拿人的时候,木子堰也争取了很久,让你留在遗迹所,现在,你来说,怨恨我们带你离开冥王星?——你怎么不想想,当时闯入高斯研究所,那么多实验组,就你们打破头非要上来迎接,这是厄运吗?不,这是缘分。”
  “你——”唐波尔简直要气急败坏,他真是头一次见,能把绑架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人。
  “我怎么?”
  “我不要脸,没有道德?”李伯劳假笑,“是啊,我虚假恶毒为人睚呲必报,除了大义我什么也看不见。”
  “你才知道吗唐波尔?”
  “既然最开始确定木子堰比我好欺负,就不要在我面前拿捏姿态。”
  “实话告诉你吧,你这点狗毛似的遭遇,在我眼里,比尘埃还不如,我见过比你悲惨可怜的人,不知几万几亿。”
  “然而这些遭遇在你眼里,那真是比宇宙还沉重还可怕了吧。”
  青年刻薄无比的讽刺道。
  他就是如此明白直接的“刺穿”星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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