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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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诗寒悄悄抬眼看向前面一个街口,那里胡同里侧应该有来接他的护卫,但皇帝和太后都在这儿,他自然是不敢多话的。
  你可都安排妥当了?要接我们去哪?崇信帝问道。
  武烈瞅向太后,这......他只负责接人,也没听将军说接去哪啊,只说到时全凭太后吩咐。
  她想去沈府坐坐,看看清儿住的地方,但这会儿她哪能说?太后捏紧手中帕子,心中对狗皇帝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平淡道:既然皇上在这儿就由皇上做主吧,先前吩咐得匆忙,也没想到出了宫去哪躲避。
  崇信帝想着城外的行宫,但又怕迟蓟已经安排了人在那候着来个守株待兔,京城中各王爷、各朝臣府邸中也不知是什么情形,且继续留在京城中太危险了。
  宁简什么时候能平定叛乱?他拧眉问道。
  太后:这本宫可不知道,他又不在此处。
  崇信帝背过手在原地焦急地来回走动,明眼都能看见地拿不定主意。
  武烈想了一圈,正想进言要不去城外宁小将军驻扎的军营?虽艰苦些,但
  草民斗胆,在西城外有一座占地方圆二十里的园子,是草民的祖宅,皇上若不嫌弃,可移步此处稍作歇息,草民记得宁小将军的军营便在园子几里外,算得上安全。
  说话的是那个续着美须的商人,曾说过鹤熙街都被沈家买了下来,此时俯首跪在了皇上面前。抓住机会跟在皇帝身后寻求庇佑的朝臣也有几个,没想到竟燃混进了一个皇商。
  但崇信帝无暇顾及太多,只道:此言当真?
  自然千真万确,草民自祖上三代起便为皇室提供茶叶,皇上最爱喝的龙井便是草民越家以秘法晒制的。
  崇信帝看向身边进忠,见他点头心中稍安,又看了一眼武烈带来的几百士卒,想着一介商人能掀起什么浪,吩咐道:那便带路。
  是。
  言起和赵二想到一定会暴怒的沈文宣齐齐闭眼,完了。
  等沈文宣处理好王炎,从全盘皆倾的叛军中杀出一条血路,又从密道出皇宫时,等在街口的护卫跪地将事情一一交代了。
  甚?越家?
  沈文宣握紧手中的□□胸中气血翻滚,这他娘地......艹了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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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武烈只带了两辆马车,若要载上所有人明显不够,只能先紧着身份最为尊崇的,太后一辆,皇上一辆。
  太后那辆自然载了焦诗寒和受伤的宁嫔,而皇上看着马车狭小,带着的人又没有受伤的,便独自上去了。
  皇上。汐妃娇滴滴地叫了一声,靠在四皇子身上捂着自己膝盖看上去有几分痛楚,苍白羸弱的样子我见犹怜。
  崇信帝一时心软正想叫她也上来,却听赫皇后哼笑了一声:
  汐妃可真会拖后腿,本宫一路走来脚底都磨破了还未说什么,你倒好,危急时候不想着皇上难处,就只顾着心疼自己了。
  汐妃:臣妾
  皇上就自个上去吧,皇后打断她道,本宫身为后宫之主,自应做个表率,武副将,启程吧。
  说着便走到了马车后面,剩下的妃嫔不敢忤逆,纷纷跟在了后面,汐妃眼巴巴地看向崇信帝,但崇信帝收回手,只眼神意义不明地看了一眼她和她身后的四皇子,转身进了马车。
  汐妃脸上挂不住,灰溜溜地走到马车后面,但心中不甘,狠狠瞪着赫皇后翻过一个白眼,她本想着跟上去为皇上宽宽心以固恩宠,却平白被皇后压了一头。
  是。武烈回道,赵二和言起带着手下的禁卫将皇室团团围起来,而他带着士卒打头阵。
  皇后不愧是皇后,不是小家子气的嫔妃能比的,崇信帝心中略满意地想着,想到四皇子时眼神又是一变,隐含了几分恼怒。
  这次老二差点儿遭了叛贼毒手皆是因为这不肖子所致!他是想让他们相争以固朝局,但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对另一个下毒手!他子嗣稀少,决不能因为夺嫡少一个。
  深吸一口气先将此事按下不谈,崇信帝撩开一条帘缝看向外面,从皇宫宫墙外到西城门距离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沿途所见不是寂静如鬼域的街道,就是叛军血腥的残杀,要么烈火雄雄,整个京城乌烟瘴气。
  按理说,迟蓟驻扎在京城外的亲兵只有五千,而宁小将军带了一万亲兵,京城禁军和巡防营加起来有两万人,若不是禁军和巡防营里都有叛贼,迟蓟万万不可能造成如今大乱京城的局面,若要追究为何有叛贼......王炎和巡防营营长李捷都大有责任。
  但王炎和李捷不可能叛乱,王炎是义顺老王爷的义子,自幼便跟在他身边,而他当初就是老王爷帮忙隐藏,接着被送去边境的,自认王炎对他甚是忠诚,李捷则是正正经经的皇室中人,身家性命皆在京都,也不会叛乱。
  最大的可能便是迟蓟埋下的这步棋太深了,但迟蓟常年在边境,又是如何埋下的这步棋?京城禁军和巡防营都是重中之地,他渗透得如此之深,京城之中难道有他的内应?
  崇信帝拧紧眉,眼中毒辣一闪而过,先是西南后是京城,背后的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武烈带兵挡了几轮叛贼,挨近西城门便有援军接应,护送皇室一族以及几位大臣进了越知园,园子里里外外都被搜查过了,除了越陌的几位女眷居住在此外别无他人。
  等皇上安顿下来之后,这里便被围得铁桶一般。
  另一边,宁简带兵剿杀叛军,沈文宣先带人回了鹤熙街,他若此时出城凭这热闹劲儿怎么都不可能进的了越府,还不如帮着把京城安定下来,早安定他才能早混进去。
  不过一到鹤熙街他就发现了不对,隐隐的,哪传来的哭声?
  公子。王沐泽打开门让他们都进来,但沈文宣没动,派人去打开另外几个铺子的房门,浦一打开就听见一阵惊慌的声音,只见铺子里挤挤挨挨地躲着许多人,眼睛满是惶恐不安。
  赵大夫正提着一盏灯笼借着微弱的光给人治伤,见房门开了便看了过来,沈文宣回头看向王沐泽。
  这......他们跑过来也不好赶走,里面很多还是女子还有小孩儿。王沐泽越说越小声,心底有些虚。
  沈文宣抬眼瞥了一眼胡同口,那里隐隐有些血迹,估计来这里杀人都被他们杀了,然后藏进了这里面,他怎么说一路来干净得很。
  就这么点儿光你看得清?沈文宣看向赵大夫道,点灯吧。
  这是同意了?王沐泽脸上一喜,与赵大夫对视一眼,只听赵大夫笑着道:要是我的眼坏了肯定是被你们这些小崽子累的。
  沈文宣笑了一声,带人进了房间里面,王沐泽反手将门关上了:公子,听下面的人来报,他们已经在此处等了大半天了也未见赵二他们来。
  我知道。沈文宣接过打湿的帕子擦去脸上的伪装。
  还有府里也未见小公子回来,可是哪来出了纰漏?
  他们都被一道接去了越府,去查查这个姓越的。沈文宣道,快步去了后院的厢房,吩咐人将床搬开,扫开灰尘就能发现地面上有一道四四方方的痕迹,明显地板下方藏着东西。
  护卫撬开木板,将下面几口大箱子搬出来,箱子的设计很巧妙,没有锁、没有开口,像是一块拼接木,让人无从下手,用的材料还是刀枪不入的乌木。
  这是温老头专门设计的,他们从渝州到京城带的东西中有一半都是这些玩意儿,沈文宣轻击了木箱左数第三个格子和下数第二个格子各三下,便有上面正中的一块木盖松动,推开后是几道齿轮,像是转动数字密码一样,沈文宣转了阿焦的生辰。
  木箱颤动几下,伴随着齿轮缓缓转动的声音,木箱的格子自动移位,露出里面被精细保护着的东西,每个箱子里都存放着九把枪。
  公子。王沐泽震惊地看向他,这是要动枪了?
  府里的护卫不准动,守好沈府即可,剩下的鹤熙街所有人按照计划二进行。沈文宣道,拿起一杆枪摸了一把,本是沉静的脸,眼珠的颜色却极黑,混着杀伐之气。
  若是计划一行通了,他们只需坐观京城事变即可,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何况这变化还出乎他们的意料,得费心帮那狗皇帝压人了。
  换上特定的衣服,带上兜帽,几乎是全身黑,但戴的面具却是白中带煞的红莲,腰间别了一把刺刃,一包归置好的子弹包,而手上是闪着银光的枪。
  所有人,沈文宣道,紧着叛军杀,然后是禁卫,能杀多少是多少。
  是!
  三人一组,或骑马或步行或从梁上走,奔走四方八面,分散京都各地,在原先做好标记的地方蛰伏下来,遇到纵火杀人的叛军便开枪击毙。
  一时雷响四方,京城百姓还以为是神明显灵,纷纷跪地膜拜,震慑人心。
  之所以是三人一组,是为了防止枪落入他手,若有人不慎被反杀,其余两人拼死也要把他的枪带回来。
  叛军中皇宫是重灾区,几乎八成的叛军都涌到了这儿,宁简刚带人冲进午门,浑身浴血,便听到这奇怪的响声,一声接一声的,不禁满脸问号。
  有人在放鞭炮?他问向一旁的副将。
  副将也是不解,含含糊糊地说道:有可能,今天不是除夕吗?
  宁简拧眉,呸了一口:他奶奶的,这都快过成鬼节了还放个屁的鞭炮,走,听我召令!活捉迟蓟,保护圣上!
  活捉迟蓟,保护圣上!
  活捉迟蓟,保护圣上!
  沈文宣万万没想到自己还能梅开二度一回,浣衣局的火还没灭呢他就回来了,心情很不爽,面无表情地抬枪对着叛军的头一嘣一个准,旁边两个人有些插不上手,只能杀杀逃跑的禁军。
  禁军和巡防营的人少得越多,往后填补的时候沈文宣才能塞进更多自己的人,无论赵二还是言起哪一个被选为九门提督,也能尽快培养出一批死忠的属下。
  公子。旁边的护卫小声道,枪杆指向右前方,沈文宣眼角余光瞥过去,在不远处的走廊上跟人厮杀的好像是迟蓟。
  以一人对一群,头上的发箍也掉了,披头散发,杀的像是个疯子似的。
  沈文宣看了一会儿,觉得有几分奇怪,保护皇帝的是禁军,出叛徒的也是禁军,难道他就没想到要留下几个不明着造反的,留下踪迹好让他找上逃跑的皇帝一举杀掉吗?
  这么一想,奇怪的点儿更多了,若是真想杀了皇帝,让禁军悄悄来做成功率岂不是更高?
  搞得这样大张旗鼓,若是败了可一丝退路也无。
  沈文宣见他一人抵挡不济,被几把刀压着单膝跪在了地上,心思一动,抬枪扣动扳机,杀了逼他逼得最紧的几个人,其余两个护卫一看,也纷纷开枪射击。
  不一会儿,迟蓟身边就空了,他抬眼看过来,眼底血红,穿着一身沾血的铠甲,颇有几分英雄末路的味道。
  公子,宁小将军的兵赶过来了。一旁的护卫提醒道。
  沈文宣从梁上站起来与迟蓟对视几眼,转身道:走。
  收枪跳下房檐,上马飞奔出宫,远处有敌便开枪,近处则直接上刺刃,温热的血溅在面具上,其上的红莲像是魔物,贪婪餐食,血红刺人眼,一如鬼怪。
  纵是前方有千军万马,于他也如浪浪坦途。
  那一晚,枪声响了半夜,血染半个京城,等黎明到来之际,好像从地狱转到了人间,无论是厮杀的官兵还是躲避的百姓都有几分恍惚。
  迟蓟被活捉,已经被押入了大理寺的地牢候审,官兵忙着收敛尸体,此时天空雾蒙蒙的,街道一空,不复往日繁荣,徒增萧瑟。
  宁简站在一排排盖着白布的私人面前,一一查看他们的伤口,无一例外,致命伤都是由一个圆形的洞造成的。
  大夫拿剪刀将小洞里面的东西取出来,递给他:将军请看。
  宁简接过摸了两把,就是个锥子头的铁壳,这样的东西就是把人砸伤都难,是怎么杀人的?
  他想着昨晚奇怪的鞭炮声,还有突然出现的鬼面人,难道与此有关?
  将军,副将急跑过来,将手中的白纸递给他,气喘吁吁道,这是从告示墙上发现的,几乎京城每一个告示墙上都有。
  只见其上是一朵煞气冲天的血莲,脑中仔细一想,这朵血莲与昨晚见到的鬼面人面具上的血莲一模一样。
  这究竟是何人?宁简拧眉问道。
  副将与下属对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表示不知。
  说他们是敌不对,剿灭叛军至少有他们的一半功劳,但若说是友也不对,他们杀的禁卫和宁家亲兵也不少。
  似敌非友、势力强大又出现在京城......
  宁简心中警铃大作:圣上在哪?快带我去面圣。
  另一边,鹤熙街又恢复成往日平静,衣服、枪支、人都回归原处,街仅是京城普通的一条街,人也只是京城中普普通通的百姓而已,很快那里的商铺就会重新开业,衣食住行玩都可以在一条街上办到,还有钱庄、当铺等,成为京城最富饶的地方。
  明面上是百家齐放,其实暗地里都是沈家产业,沈文宣想着越陌对沈家的关注,他是京商圈里的人,对沈家商号过分在意全然是因为沈家做的生意太红火,影响到了他们,因此时刻关注沈家动向,恐怕要准备动手了。
  沈文宣笑了一声,洗干净身上的血气,换了一身衣服准备出城,得去这个王八家接焦焦才行,啧,不得不说,太后这老婆子不行,准备万全还是被人摆了一道,还是他身边最好,阿焦合该待在他身边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这个王八会给你惊喜。
  第92章
  王沐泽安排了人在府门前施粥,赵大夫又顺便在粥棚旁边摆了义诊摊,京城内被毁家毁业的不少,普通百姓中伤者又甚多,他们沈府家大业大未受什么影响,做此就当行善积德了。
  只是还有不少无家可归的,昨天晚上救的人仅去之五六,剩下的也不好赶走,正好鹤熙街正是缺人的时候,就先让他们待在鹤熙街跟着领事的做事,不过对他们也不是毫无要求,一段时间后做得好的留下,做得不好的也只能给些银子打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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