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这西红柿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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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庭广众之下,来宝两口子当众宣布要和闰月断绝关系。
  本以为闰月会像小时候似的,每次哥哥赶她走,她都会跪下来哭求哥嫂收留她。
  若是这样的话,那他们两口子就直接提出来,让闰月把大房子交出来。
  可是这次,闰月非但没求他们,脸上甚至带着一抹不屑和讥讽的笑意。
  桂花觉得自己可能是看错了。
  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她现在不是那个大老板闰月了,除去身份,她还有什么?
  她凭什么在自己面前豪横?
  来宝却总觉得闰月这笑里有内容,好像自己有一天会因为这个决定而后悔。
  因为什么他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桂花看来宝站着发愣,便扯了他的胳膊“回家!”
  大榕树下的乡亲们也呆了,来宝前几天还在这里吹嘘自己的妹妹多有本事。
  几天过去,闰月身无分文,他就和闰月断绝关系了。
  桂花就不用说了,从外面娶来的,和闰月没什么感情。
  可是来宝那可是闰月的亲哥哥,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妹啊,说断就断了?
  车上的三婶子叹了口气,见众人看闰月的眼神复杂,她叫了一句失神中的闰月“孩子,别想了,咱也回家。”
  闰月默默用力蹬着三轮车,带着一股风从来宝桂花两口子身边掠了过去。
  一擦肩,便是一辈子的陌生人。
  回到三婶家,三婶子一边做饭,一边和闰月唠家常,她是怕闰月心情不好,给她宽宽心。
  谁知闰月却说了一番让三婶子大半辈都没听过的话。
  “三婶,你说什么是亲人?
  你风光的时候,他们舔狗一样跟在你屁股后,用亲情,用血缘绑架你,无底线的从你身上捞着好处。
  等你落魄了,他们连认都不认你,甚至比外人对你还狠,因为知道你的痛处,他们偏偏往你的伤口上捅刀子,撒盐,扬辣椒面儿。
  甚至外人都觉得你可怜,只有他们觉得你不争气,不能带他们过上好日子,不能让他们跟着脸上有光,往死里挤兑你……这不是亲人,是仇人。”
  “……”三婶子听了闰月的话,瞠目结舌。
  好半晌才说道“来宝两口子是有些过分,这么些年他们夫妻好吃懒做,一直都是指着你给钱养着他一家人。
  这次他们提出断绝关系也好,谁都有走麦城的时候,怎么就把一碗水看到底了?
  等你再出息人的时候,也免得他们纠缠,也算是好事。
  你也别上火,就当这次的事让咱认清谁是啥人了。”
  闰月咧嘴一笑“三婶放心,原本我也没放在心上。”
  跟来宝,桂花这样的人计较,根本就是拉低自己的层次。
  他们别来闹才好,自己也好安心做自己的事。
  闰月想起那头一批西红柿,被刘文魁报恩似的买去。
  他不知道那些西红柿的功效,不知道那是宝贝,真是可惜了。
  刘文魁确实没把那西红柿当回事。
  他回到家把西红柿扔到厨房便忘记了。
  直到晚上,老伴用那西红柿炒了一盘鸡蛋,端上桌的时候,念叨了一句“跟你过了大半辈子了,头一次见你买菜回来。
  你还别说,这柿子还不错,切的时候闻起来味道就挺好。”
  “哦!”刘文魁这才想起来今天的事,坐到饭桌旁,一边吃饭,一边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
  他刚一说完,他老伴便瞪大了眼睛“啥?你在大街上犯病了?那现在没事了吧?”
  “没事,我这不好好的,不说你还看不出来,那姑娘是有些本事的。”刘文魁怕老伴担心,故意把当时的情况说的很轻松。
  他老伴松了口气,夹起一块西红柿放到他碗里“现在敢救倒地老人的可不多了,是你遇到了好人,就是这西红柿太贵了些……若是为了报答人家,倒也不亏!”
  刘文魁老伴的话刚说完,就见刘文魁一块西红柿入口,顿时僵在了那里,眼睛越瞪越大,好像吃到了什么怪异的东西。
  “哎哟,吐,快吐出来。”老太太还以为自己眼花,菜没洗净,老伴吃到了沙粒之类的东西。
  她这边喊着吐,刘文魁快速嚼了两下,“咕噜”一声,把嘴里的东西咽了。
  “你这个老头子……”刘文魁老伴刚要埋怨几句,就见刘文魁又夹起一块西红柿,迫不及待的塞进嘴里,嚼了几下,满脸惊喜。
  老伴儿看着刘文魁的表情,猜不出他是在干什么。
  “吃,你快吃一口尝尝,这西红柿不一般!”刘文魁咽下第二口西红柿,语气变得激动起来。
  “西红柿而已,能怎么不一般?”刘文魁老伴嘟囔一句,觉得这老头子有点小题大做。
  闺女就是卖菜的,家里啥稀罕蔬菜吃不到?
  就因为这西红柿是花了高价买的,就不一般了?
  刘文魁老伴心里疑惑,却没有说出来。
  她挑了一块小西红柿夹起来,放在嘴里。
  用门牙轻轻的剁碎了,用舌尖品尝着。
  香味浓郁,是农家笨法种出来的绿色食品没错。
  可西红柿就是西红柿,再好吃……嗯?
  随着西红柿的汁液入喉,原本因为感冒引起的头晕,顿时清明了。
  牙疼也立止。
  刘文魁老伴也瞪大了眼睛,看了眼直勾勾等着自己回应的刘文魁。
  她没说话,又夹起一大块西红柿,三两下吃进肚子。
  一股暖流直奔膝盖,效果明显。
  舒服的她“噌”一下站起来,曲腿站直,抬高放下。
  “老头子,这腿,我这腿……”刘文魁看着老伴兴奋的不知说什么好。
  她这腿是滑膜炎,最近天气渐凉,上楼都费劲。
  坐在那里,若是不扶着东西,站起来都费劲。
  药贴,药水,膏药换了有一纸箱子,收效甚微。
  医院的大夫都说是老年性的滑膜炎,除非打封闭针,却也不是长久之计。
  说白了,死不了人,也治不好,但是得遭些罪。
  “是不是不疼了?”刘文魁兴奋的问了一句。
  他老伴拼命点头,眼里居然泛起了泪花。
  只有久病的人才知道,大病初愈是什么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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