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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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关小门就是背水一战,只要燕洵出事,他们就能借题发挥,然而燕洵没出事,黄庭觉得他们的人就算借题发挥,也仿佛是隔靴搔痒,半点用都没有,反而被群起而攻之。
  屋里,燕洵躺在炕上。
  尽管外面很热,但水泥楼墙壁厚,日头照不进来,里面还是很阴凉。
  燕洵身下铺着厚厚的褥子,上面盖着薄薄的棉被,枕着柔软的枕头。
  镜枫夜守在旁边,幼崽们来去都静悄悄,争取一点儿声音都不发出来。
  当燕洵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我睡了多久?”燕洵爬起来,感觉肚子很饿。
  镜枫夜赶忙端来热水,拿了帕子。等燕洵洗漱完,又端来熬了许久的粥,小碗盛着,看样子早就准备好,就等着燕洵醒来好一下子端过来。
  幼崽们呼啦啦跑进来,趴在炕边上仰着脸看燕洵。
  粥熬地软糯可口,里面放了肉丝,有些微的咸味,是燕洵最喜欢的口味。一边喝着粥,燕洵一边问:“这几日情况如何?”
  镜枫夜赶忙把外面的情况说了一遍。
  “裘保还在养马?”燕洵诧异。
  黄庭躲了起来,范江玩了一天才躲起来,他的营帐中被杨叔宁亲自带兵搜,找出几封信,足以证明他和京城有联系,且信中的内容能够证明,当初京城散步谣言的根源,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恩,裘将军说他什么都不知道。”镜枫夜道。
  “既然他说不知道那就不知道吧。”燕洵道,“我要去大营那边。范江和黄庭还是要早点抓住,让作坊那边提高警惕……”
  “恩!”战兔幼崽赶忙点头。
  作坊周围都有围墙,如今战兔幼崽带着汉子们把铁丝网竖到上面,且晚上也会点油灯,安排了边城一些有修为的退役道兵值守。
  边城大营风声鹤唳。
  从燕洵回来,被关在门外,再到战兔幼崽去外城墙,又跟着燕洵一起回来,前后不过一个时辰功夫,而等燕洵回火车站歇息,又过去半个时辰,这时候杨叔宁才知道出了事。
  他大发雷霆,领着亲兵进行了一遍清理,光明正大的派兵守着裘保,且整个边城大营都开始戒严。
  燕洵在前,镜枫夜在后,进了边城大营。
  营帐中,杨叔宁依旧火冒三丈。
  以前边城荒凉,城里就那么一点破房子,一眼看上去就能看遍,田地都是一片荒芜,想藏人,除非挖坑藏在地底;可现在田地里面都是棉花和桑树,想藏人实在是太容易了。
  到现在还没找到人,杨叔宁生气,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燕大人。”杨叔宁冲着燕洵拱手,沉声道,“是我对不住你。”
  “无事。”燕洵淡定拱手,“我准备回京城,把下一批名单给我。至于妖国境内的情况,暂且无需多谈。”
  当初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也足够燕洵根据情况推测,那些妖怪生活在山坡内部,且应该不会轻易靠近大秦,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没人看到过。
  杨叔宁皱眉,随后又眉头舒展,挥了挥手。
  亲兵立即激动的双手捧着一张名单送过来,燕洵拿起来看了看,收下。
  当初安排黄庭守小门,这其中用意颇深,一方面是想试探黄庭,一方面也是为了以防万一。铁爪鬣狗妖并不算很厉害的妖怪,如果黄庭在这段日子里做些什么,被发现了也能迅速打击,若是等以后妖国派来大妖入侵,黄庭是绝对没机会守小门的。
  只是千算万算,没人算到事情会出在燕洵身上。
  好在燕洵没出事,否则杨叔宁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幼崽们。
  边城作坊里产出的棉布和丝绸全部运上火车,欢哥带着作坊里干活的人目送火车离开。
  秦周才和爹娘也上了火车,还是原来那节车厢,原来那个座位。窗户外面的棉花田地逐渐远离,再也看不到了。
  莫大娘默默地擦了擦眼睛,道:“等下半年咱们攒点钱再来一趟。”
  “恩。”秦周才用力点头。
  到了京城,秦周才和莫大娘、秦老汉坐上马车,从海边离开,顺着宽阔的水泥路回京城。
  家里一直锁着门,院子里有许多落叶和灰尘,屋里也得仔细打扫。
  “莫大娘,你们这是去哪了?可算是回来了,我们都以为你们一家出事了呢。”邻居听到动静,赶忙过来串门子。
  “没出事、没出事,是天大的好事呢。”莫大娘神神秘秘道。
  “啥好事?”
  道兵家人省亲已经不是秘密,这次杨叔宁给的名单就是第二批人,比第一批人多了好几倍,除去京城人士,还有远方的人家,范围扩大了不止一点半点。
  这么多人都知道此事,肯定不好再瞒着,于是燕洵便点了头,允许莫大娘回来以后可以跟旁人说起这个事儿来。
  莫大娘压低了声音道:“我坐火车去看我那个当兵的儿子了,就在边城。”
  “哈?不是说边城的日子很苦,还有传言说燕大人虐待这个虐待那个的,我是不相信燕大人虐待啥,但边城日子不是一直很苦……”
  “那是以前,现在边城的日子一点都不苦。”莫大娘伸出胳膊,捏了下胳膊上的肉道,“我和老头子去了一趟,愣是胖了点,你说日子苦不苦?”
  “那边城到底啥样?”
  “模样啊,跟河那边的保育堂建设差不多,也有高楼,田地都方方正正的,都是水泥路,还有很大的作坊,听说里面都是机器。吃的一点都不差,那边的棉布比京城商场卖的都便宜……”
  “啊,那日子肯定一点都不苦。”
  同样的对话在别人家也都有发生。
  当听说在边城贡献一定的年限,就算是年纪大了也有银钱补贴的时候,许多年纪大的老头老太都极为羡慕。
  仔细想想,总感觉那样的边城才是正常的,道兵、他们的家人,都在边城贡献半辈子,等年纪大了给补贴才正常,眼睁睁看着那些老人饿死、冻死才是不正常的,非良善之人所为,非君子所为。
  又听说边城的变化都是因为燕洵和幼崽们,大家又都忍不住感慨:多亏了燕洵和幼崽们,否则大家还是一代一代过同样的日子,半点变化都没有。
  海边,燕洵和幼崽们汇合,因为燕洵准备在边城建个铁塔,需要很多钢筋,炼钢炉那边便紧锣密鼓的准备起来。
  幼崽们呼啦啦围着燕洵说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最后说到战兔幼崽。
  “你做的很好,如果是我,那时候肯定也会那样做的。”
  “谢谦书的外室圆姐儿死了。”宝宝道,“不过我们已经得到足够的线索,银两贪污案跟谢家、左相陆朝阳都脱不了干系。”
  边城的黄庭和范江之所以对付燕洵,也不单单是传谣言那么简单。
  “黄庭、范江跟兵部侍郎阮二有联系,吃了不少空饷。”宝宝打开自己的木柜,搬出一个账本,“阿爹,现在证据确凿,可以定阮二的罪,但是黄庭和范江还是证据不足。”
  第125章
  贪污朝廷银子的不是不是一类官员,也不是一群官员,而是一张网。
  现在宝宝和北齐终于抓到几个重点,但依旧没有把这张网完完整整的找出来,甚至可以说只找到冰山一角。
  “先盯着阮二。”燕洵道,“小蛋你准备一下,这次要跟着火车去边城查案。”
  宝宝一愣,赶忙问,“我师父不去吗?”
  “北大人怕是不方便,除非皇上下旨,不过这件事最好不要惊动皇上。”燕洵想了想道,“黄庭和范江所作所为到底有没有裘保授意,咱们帮忙查清楚再说吧,省的冤枉裘将军。”
  只有查清楚,才能帮裘保洗脱冤屈,到时候不管是帝王猜疑也好,还是君臣情深,燕洵能做的也都做了,问心无愧。
  不过他不会白做,当即叫杜芹生回京城。
  隔天杜玄风得了儿子杜芹生的消息,便进宫隐晦的提了几句这个事儿。
  皇帝久久不语,他内心非常明白现在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应给给予自己的臣子最大的信任,这样才能收拢人心,况且裘保还是他的发小。
  但猜疑却是不能控制的,他手中握着大秦江山,半点都不敢马虎,哆哆嗦嗦、战战兢兢,生怕哪里出了纰漏,无法面对先皇、列祖列宗。
  如今知道燕洵的安排,皇帝心中五味陈杂。
  “朕老了,不中用了。”皇帝喃喃道,“赐燕爱卿圣旨,允许他先斩后奏一次。”
  “皇上?”张瑞吓了一跳,赶忙轻声问。
  皇帝毕生都在权衡各方面的势力,一直因为燕洵风头太盛打压他,现在怎么突然要给先斩后奏的权利。
  “去吧。”皇帝闭了闭眼,不再说话。
  身在其位谋其政,皇帝这辈子都在守大秦江山,哪怕是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燕洵正在做的是,比他这个皇帝做的事还要经天纬地。
  圣旨送到保育堂建设,燕洵赶忙让幼崽们收拾了最新花样的棉布和绸缎,又拿了一坛花酒,最鲜嫩的豆腐,还有库房老款的槍。
  得了这些东西,皇帝心中欣慰,燕洵还是很识时务的。
  幼崽们紧锣密鼓的准备,宝宝则是郑重其事的跑去找北齐道别,得了北齐送的许多防身机关,哒哒哒跑回来准备上火车。
  撼山幼崽也郑重其事的跟卫守城道别,准备上火车。
  这些日子他虽然还住在保育堂,但是京城去海边找卫守城一起吃饭。
  撼山幼崽虽然长得有点黑,但自从填饱肚子,身上占了肉,不那么瘦巴巴后,五官慢慢长开,便能看到卫守城的影子。
  佳倾跟他哥长得很像,跟撼山幼崽也有几分相似之处。
  有心人仔细一观察就能看出来,撼山幼崽可能跟佳倾关系没那么亲密,但跟卫守城的关系肯定很亲密,胆子大一些的就直接猜测小幼崽是卫守城的儿子了。
  只是卫守城没明面上说,大家也都体贴的没有说出来,毕竟他们身份相差太大,现在不是合适说出来的时候。
  火车再次装满粮食,和另外一批‘秦周才’,燕洵也领着幼崽们上了火车,再次开动。
  火车上,燕洵问:“第二学堂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雷电幼崽道。
  周瑞挚就是第二学堂的学生,他爹是周光,身份虽然比不上皇子皇亲,但将来必然平步青云,他一去,引着许多人也赶忙把自家孩子送去。
  教书先生都是从第一学堂调出来的,不但教学问,还要教做人的道理。
  这虽然才一个月,但学堂的学生们言辞谈吐都变了不少。
  大家在学堂里穿一样的衣裳,布料都印着幼崽们矮胖矮胖的花纹,住在学堂的学生用的都是一样的木盆、板凳等等,就连被褥也都是一样的。
  在这里不分贫穷贵贱,每天都要早早起来,伴随着日头升起,在学堂水泥楼后面巨大的平地上跑圈,跑出一身热汗后再去学堂背书。
  学堂的饭也都是一样的,想吃山珍海味没有,想吃硬干粮也没有,所有人都吃一样的饭菜,用一样的木碗、木盘。
  家贫的学生空闲的时候可以去学堂帮忙干活,亦或是帮着打扫学堂,京城商场也有专门给学生们做工的名额,很轻松的活就有几个大钱拿。
  家富的学生凑到一起,琢磨琢磨如何上台表演,吸引更多喝彩。
  年纪小的孩子最先学得不是学问,而是做人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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