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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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被一个女人给踹倒了,他恼羞成怒爆喝,“江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就是你们承恩侯府的待客之道吗,我今日算是领教了。”
  “呸,真是不要脸”夏岚小声骂了一句,刚刚她瞧得真真的,这个人模人样的李少爷眼底贪婪,居然要对她们姑娘动手动脚,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做的不错。”江婉容没有搭理他,反而笑着拍了拍夏岚的手,“回去的时候,让茗雪给你做些肉包子,让你吃个饱。”
  茗雪做的肉包子可是一绝,咬开一层包子皮之后,饱满的肉汁便飞溅开来,夏岚光是想想那样的画面,就有些忍不住,“那可要现在就去买肉了,免得不够。”
  主仆二人恍若无人地聊着天,直接将还摔在地下的李阑瀚给忽视了。
  李阑瀚的脸黑得都快要滴出水来,咬牙切齿道:“我会找老夫人好好谈谈贵府的待客之道。”
  女子这才偏头看了他一眼,他自以为拿捏住把柄,眼底更是阴狠,宽和道:“当然,若是姑娘愿意同我道歉的话,我也可以考虑不计较这件事情。”
  他面上露出一个自以为风流潇洒的笑容,可是脸上顶着一个鞋印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你这是在威胁我?”
  “姑娘认为是就是吧。”
  江婉容没去理他,转过头认真同红豆说了一句,“你都听见了,这可怪不得我。”
  红豆浑身都变得僵硬起来,李阑瀚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就看见她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给我直接打,打到他什么时候乖了再停!”
  “好。”夏岚活动活动胳膊,朝着他走过去。
  李阑瀚惊恐地睁大眼睛,“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可是府里的贵客!”
  ☆、036
  “你也晓得自己只是个客人, 为何经常在后花园里徘徊。府中女眷众多,我那三个妹妹又是胆小的,万一今日遇见你的事她们, 她们被吓坏了怎么办?”江婉容冷笑一声,转过头去问红豆,“你可都看见了,是他图谋不轨在先,又威胁我在后, 我一个弱女子受了惊吓, 这才不得不反抗。”
  跪在地上的李阑瀚几乎要呕出一口血来,弱女子?受了惊吓?他都快不认识这几个字了。
  不过红豆是自己姑母的人,他倒是不怕她会说什么不利于他的话, 一时气焰高长起来,骂着:“明明是你在血口喷人!”
  “是吗?红豆,也是你先看到李公子的,不如就让你你说说看。”江婉容不慌不忙地问,话里却存了一点威胁的意思。
  回答不好了,就是得罪了大姑娘, 回答好了,就是背叛自己的主子。这两个的后果都不是他能够承担的, 红豆都有些后悔,刚刚为什么要叫住李公子,就算是没有完成夫人的交代,也远远比现在好多了。
  夏岚皱着眉头, 李阑瀚被揍得鼻青脸肿。她也没想到他看着那么大个子,这么不经打,有些不耐烦, 直接说了一句,“你看到什么便说什么就是。”
  红豆瞧着她的拳头,浑身一个激灵,“姑娘说的是。”
  话一说出口,她就有些后悔,可都已经来不及。
  江婉容递给夏岚一个眼神,夏岚立刻领会到意思,照着男人就打了下去。
  李阑瀚见势不好,捂着自己的头,哀嚎着道了歉,“是我不好,是我冲撞了你,别打了,别打了!”
  她见状也觉得差不多了,让夏岚停了手,懒散地说着话,“行了,我今日也受了惊吓,“”
  “今日我受了惊吓,怕是要养上好几日,就不过去了。你去和母亲说一声,祖母的寿辰就麻烦她多费点心思。”
  红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管情愿与否,到底恭声回了一句“奴婢明白”。
  李阑瀚最后还是被小厮拖了回去,至于有没有和李氏商量什么鬼点子,江婉容也不清楚。
  不过她就算知道,应该也没有多大反应。倒不是她心大,实在是李氏母女的所作所为没有多少能上得了台面,小打小闹就像是闹着玩一样。不过她也深刻感受了一下自己的不是,上辈子究竟能蠢成什么样子才会被这种小人算计。这都不是阴沟里翻船,而是平地都能摔倒了。
  “奴婢觉得李公子瞧您的眼神不大对,总让人觉得瘆得慌。”晴安在一旁研磨,一边低头说。
  江婉容正在写信给俞姣姣和云霞,邀请她们过来参加老夫人的寿辰。她闻言停了停手中的笔,而后有继续下去,问:“你说说看,她们在打什么主意?”
  “说不好,总觉得像是要破坏您的名声,就是今天这事,也是您硬气直接打了,旁人最多在背后说上两句不好听的。可……可要是您和那李公子多说两句,指不定难听的话就都出来了。”
  晴安顿了顿,似乎是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将旁人想得过于坏了,又补充说,“奴婢只是随意说说,也做不得真,不过多注意些总是没错的。您这门亲事好,夫人和两位姑娘心里早就不痛快,盼着您不嫁过去才是好的。奴婢也不明白,同平北侯府结亲,承恩侯府姑娘的身价也跟着上涨,夫人何必要同您过不去呢?”
  这种事情连个丫鬟都想的明白,李氏又何尝不明白,只是太过于贪心,想把别人的姻缘换成女儿的,妄想那泼天的富贵,可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欲壑难填罢了。”江婉容将信装进信封里,交给晴安,叮嘱着:“你找人送给姣姣和云霞那里去,不过多留意一下云霞那边。她上次放了我们鸽子,后面又一直约不出来,也不知是怎么了。”
  要不是长平长公主府没有一点动静,她都快要以为她是遇害了。可惜她是待嫁之身,这段时间不方便去旁人府上登门拜访,不然定是要过去一趟的。
  她这么想着,果然等到老夫人寿辰那天,只有俞姣姣一个过来了。
  因为府中有姑娘即将出嫁,这年老夫人寿辰也办得隆重,给不少家下了帖子,还专门搭了戏台子请了京城中的名角来唱戏。
  江婉容和俞姣姣向来不喜欢听戏,前面唱念做打声音咿咿呀呀的一片,她们索性就直接到后面躲了个清净。
  “你说她们怎么喜欢听这些的,唱得含含糊糊听不清在唱些什么不说,回回听得就是那么几出,也不嫌烦的?”俞姣姣吐槽着,看见有个凉亭便往凉亭的方向走,“幸亏我家人不爱这些,不然我的耳朵可有罪受了。”
  “图个热闹而已,真唱了什么都未必知道,也是有几个听戏的行家,不过太少了。”江婉容拿着一柄小团扇,扇了两下,“梁家的事情可已经解决了?”
  “别说这件事情了,怪事堵心的。要是旁人大不了就直接撕破脸皮,可偏偏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我外祖母得知我父亲要弹劾我舅舅,亲自上门要给我母亲跪下,说是我舅舅一家一时糊涂。”
  俞姣姣面上浮现出烦躁,自己家那摊子事情听起来都有些匪夷所思,“哪里来的那么多一时糊涂,往深处想,我外祖母还没完全放权呢,舅舅舅母做的事情她当真一概不知?里外拿亲情绑架,我们明明是被害的,被这么一逼倒像是害人的。”
  这句话就像是一束光直击江婉容的脑海,那层厚重的浓雾被剥开。梁家的那位老夫人她也是见过的,是个精明厉害的,小事不知道也有可能,这种骗婚的事情若是说一点儿不知情那就是有些装无辜了。
  那老夫人呢?她娘亲的死,老夫人又在中间扮演这什么样的角色?
  头顶上是烈烈炎日,照得寒冷了一个冬季的景物也有了热度。可她依旧被遗忘在冬天里,冷意从心脏的地方往身体各处蔓延,冻得她连手指都在发颤。
  她苍白着一张脸,眸子也失去了原先的光彩,絮絮念叨着:“是呀,怎么可能不知道……”
  俞姣姣很少见到她这样失态的样子,拧着眉头,用手去碰了碰她的胳膊,试探着问:“你是怎么了?怎么看这比我受到的打击都大?这又是没什么的,难受一阵子也就过去,权当没了这门亲人,总不至于为了这么件事情就要死要活的。”
  她在时人眼里总是最不着调的那个,洒脱且随心所欲着,此刻难得正经起来,抿唇说:“他们不配我难受。”
  “是呀,呵。”
  江婉容面上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恍恍惚惚继续往前面走,迎面就撞上了一个端着茶水的小丫鬟。茶壶直接被打翻,顿时她的身上已经是湿漉漉的一片,
  小丫鬟瞳孔紧缩,一张小脸变得煞白,豆大的眼珠哗啦啦洒下来,她连忙跪下来求饶,“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茶水没么热,她自然也没有被烫着,只是样子难看一点。她正心烦意乱着,没有在这种小事上纠结,“我没多大事情,你下次要注意些,别冲撞了贵客。行了,下去吧。”
  小丫鬟磕了几个头,然后像怕她反悔似的,一溜烟就跑得看不见人影。
  她稍微打起点精神,同俞姣姣说“我回去换身衣裳,等会儿再过来陪你。”
  俞姣姣看出她情绪的不对来,也没强行说要跟着,点了点头,“我在这里等你就是了。”
  她们二人之间也不讲究那些虚礼,江婉容直接带着晴安离开,留下绯珠和夏岚在这里招待俞姣姣。
  抚芳院离得不算远,院子的下人被安排去前厅帮忙,只有两三个人留下来。和前厅的热闹相比这里有些过分冷清。她脱去了外衫,就直接在屏风后面都凳子上坐下来,脑海中不停回忆着俞姣姣说过的话,想着她的祖母和母亲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如果有关系呢,他该要如何面对养育自己的祖母?
  她的手上也没有多少证据,想来想去也不过是自己胡乱猜测而已。她不愿意因为自己胡乱猜测,去误解自己的亲人,心里更是打定主意要一定要将秦大夫的事情调查清楚。
  晴安见她一直没出来,有些疑惑,探头往屏风的后面看过去,见她呆坐在那里,就拿着衣服走过去帮姑娘穿衣,“您是在想些什么?得要快些过去,宴席就快要开始,迟到了不大合适。”
  她也明白事情轻重缓急,连忙换了身衣服,去和俞姣姣汇合,两个人一起去了前厅。
  去的路上因为遇见了李阑瀚。
  那天他挨打之后倒是安静了不少,再也没有去花园念他那些酸溜溜的诗文,听下人碎嘴说他关起门来认真读了几天书。老夫人自然是高兴的,还因为这件事情特意将她叫过去,说的都是那些老生常谈,不外乎她和李阑瀚是表兄妹,李阑瀚那日的行为虽然不妥,但是她的行为难免太过激进。
  江婉容不痛不痒地听着,也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此刻遇上了也没有将他看在眼里。
  可男人偏偏就凑上来,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手中执着折扇拱手同她行礼,诚心诚意地说:“那日都是我的错,不该在后花园读书扰了表妹的清净。我一直心中有愧,几次都见不到表妹,不能道歉过意不去,今日才能同你说了声抱歉,还希望表妹海涵。”
  男人若是故意吵人就算了,可他也是正儿八经为了学业,她怎么就这么不能容人。这话以退为进指责她的蛮横与强势,他笃定江婉容为了侯府的名声,不敢说出真相来,要她吃下这个哑巴亏。
  周围还有其他人在,听了这话,再结合之前听到的那些传闻,自以为窥见真相,看向江婉容时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微妙。
  若是他不来主动招惹,她还能忍忍。被人欺负到脸上来了,可就再没有忍下去的道理。
  她冷笑一声,不慌不忙地说,“那希望你下次多读些四书五经,杂书读多了容易让人误会。再着李公子想是没在京城待得惯,不了解我们这边的规矩,下次若是道歉不必在人前了,不知情的还以为我们侯府亏待了您。”
  这话说得□□味十足,就差没有直接打他的脸。外人琢磨出两个人不对付,这戏唱得比台上的戏还热闹,一时说话慢了好多,竖起耳朵来听这边的动静。
  中间不乏宅斗的好手,同府里的姨娘斗了这么多年,还看不出两个年轻人的机锋。她们一边看戏一边笑话着李阑瀚,一个大男人在长辈的宴会上同一个姑娘家挑事,行为小气又过于蠢,但她们有巴不得他再继续蠢下去,好给她们这一两个月的谈资。
  江婉容却见好就收,拉着俞姣姣往一边走,“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过去了。”
  这戏唱到高潮的部分,突然就哑火,实在让人憋屈得很,众人恨不得替两个人打起来,有偷看了几眼确定打不起来后,又有些失落地回过头。
  等到众人的视线都散开,俞姣姣才扯了扯她的袖子在私底下问:“这人是谁,怎么也没听你提过?”
  江婉容小声同她将李阑瀚的事情说了一遍,她听完之后将手中的帕子撕成一条一条的,“等会我去会会他,看他有什么样的本事!”
  “倒也不必,他连夏岚都打不过,挨不了你几下的,别到时候真出了祸事。”她顺手端起果酒喝了一小口,觉得今年果酒的味道过分甜腻,便就放下没有再喝下去。
  坐在对面的江婉清注意到她的动作,很快又低下头去。
  ☆、037
  今天气温有些高, 屋又有这么多人在,将屋子里的温度又往上拔高了点。江婉容没坐多一会,脸颊就染上了绯红, 额头上也冒出一层汗。
  可又有这么多客人在,她不好做什么,只用手往脸上煽风,小声地问一旁的俞姣姣:“我觉得今日这天气还真的热,亏我还回去换了件厚些的。”
  “热?我觉得还好啊。”俞姣姣见她脸上红红的, 也觉得奇怪, 伸手去摸她的脸,“你这样子都像是生病了。”
  “那应该是我身上火气重吧。”江婉容心里烧着一把火,火势蔓延整个身体都变得躁动起来, 却偏偏宣泄不出去,恨不得将自己的衣服全部脱掉凉快凉快。
  一开始她尚且还能控制自己,不至于在众人面前失态,可渐渐那把火将她的理智也烧没了,想要让自己变得凉快一点的想法愈加强烈。
  她自然知道自己都不对劲,叫来身边的晴安, 因为过度忍着声音都在发颤,“先送我回去。”
  扶着自己胳膊的手用了十足的力气, 手指都快陷入肉里,晴安瞬间察觉到姑娘的不对劲,心神一凛,“奴婢知道了。”
  她这边要离开, 俞姣姣难免多问了一句,“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江婉容懒得将家里的破事都说出来,含糊不清的应声, “可能是吃错了东西,我去外面转转。”
  两个人的视线对上,江婉容再她的手上划了几个字,俞姣姣瞬间就明白她的话,眼神多了几分担忧,放下手说:“你当心些。”
  江婉容点头,被晴安一路搀扶着从侧门离开。屋子里的人多,众人自然没有注意到这点动静,李阑瀚却在一开始就注意着,见她离开之后,随意找了个借口,也跟了上去。
  江婉清拿起手中的酒杯,低头看着描花白瓷里盛着的清酒,笑了笑之后一饮而尽。
  酒水清咧,有股淡淡的果香味,这可真是个好东西,她在心底感叹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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