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软硬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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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四章 软硬骨头
  在成功的劝说大爷用油糕方子来换取剩下的日子里衣食无忧之后,白碧水直接叫遥知来开银票,同时派人好声好气地将大爷送到家里,顺带去拿油糕方子。
  大爷走了,白碧水一屁股坐在大爷坐过的位置上,整理好袖子揉了揉快要笑僵的脸,准备啃接下来这块儿硬骨头。
  这块硬骨头还真没有辜负白碧水的期望。
  白碧水陪着笑,给这名青年女子添了半碗茶,成功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但是开始对话之后,反而没有这个开头那么顺利了。
  “你是赵公子身边的丫鬟?”那青年妇女开口也不称呼,直接询问,声音尖利刺耳得很。
  白碧水咳嗽一声,打算先讨好一番,好好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接,于是说道:“我不是,我只是公子府上厨房里的一个丫鬟,那边儿跟在公子身边的才是我们府上的大丫鬟。”
  白碧水好心解释了,谁知那妇人阴阳怪气地“哦——”了一声,身子立刻往与白碧水相反的方向挪动了几寸,道:“我就说,公子府上的大丫鬟怎么会这么没规矩呢,主子还没坐下,自个儿倒先偷起懒来了!”
  这话声音不小,加上她地声音本身就有些刺耳,在空旷的大堂内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找常州分明也听见了,只不过没有多关注这边的事情,只跟那个青年继续交谈着什么。
  彩玉和遥知倒是都听见了,但彩玉要过来帮忙,又被白碧水自己挥了挥手,阻止了过来的脚步。
  白碧水道:“姑娘可懂一个道理,叫不能以貌取人?虽然用在此处不妥当,但是仅仅因为我是厨房里的下人就这样出言讽刺我,是不是有点太不顾自己身价了?”
  白碧水这番话绝对不是师出无名。开始谈话之前,她就注意到了这名女子脖子上若隐若现地金镶玉锁扣,在这个时代,只有非常受宠的大家小姐,父母才会从小给佩戴金镶玉锁扣,以求孩子多福。
  这妇人想来是出身料理世家,厨艺这么精湛,又这么年轻,便也不足为奇了。
  那妇人倒是没有和白碧水就这样呛起来,只是斜着眼睛瞧了白碧水一眼。
  “下人就是下人,再给你一百个胆子,一百只手,你也做不出来什么真正流传千古的菜式。这道红心果子乃是我家家传私房菜,你可别坐太近,我怕你眼珠子看得掉进去!”
  白碧水没说什么,只看了那盆鲜亮的红-果子一眼,轻声道:“创意虽好,但是也不过是仿照前朝有人做过的样式罢了,何况蜂蜜整个包裹了面团,反而太过甜腻,失去了本来的风味。”
  彩玉分明看见,白碧水在那边不知道淡淡的说了些什么,那个方才还口出狂言的妇女顿时脸色一阵发白。
  这一席话一阵见血,正好戳到了这名妇女的痛处。
  她承袭家族料理技艺,从小到大一直被夸聪颖,无论什么菜式,有个菜谱就能做的八-九不离十。可是偏偏在最基本的控制面团发酵上,总是做不好,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用蜂蜜大量包裹甜品的原因。
  蜂蜜可以压制住面团的不筋道,松软,塌散等等问题。
  白碧水叹口气道:“不过呢,一道菜方子而已,不做这道,不就可以不将弱点示意给人了么?”
  那妇女不甘示弱,挣扎道:“这是我家招牌甜品!”
  她话音未落,白碧水早就想好该说什么,不假思索地打断了她。
  “我要是您,就把这方子卖给别人,这样也可以堂而皇之避免以后被拎出来做这道菜。况且一道菜做不好而已,若是因此被人抓住把柄,传播出去,以后的生意也不好做啊!”
  这话可以说是正中妇人心坎。
  白碧水装作不经意地说完,起身离开,余光瞟到这妇人脸上的神色已经是若有所思,便知道大事可成,接下来的事情,只需要交给银票。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不,是自从跟赵长洲扯上关系,进入了赵长洲的府邸,白碧水便深刻理解了一句古人名言:“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条道理在任何时代都是一样的,在人吃人的黑暗封建社会中,更是如此。
  既然两张方子都已经谈妥,只等到手,白碧水自觉自己是圆满完成了赵长洲交给的任务,腰杆儿也不禁挺直了些。
  虽然方才品尝那些甜品的时候肚子已经饱得差不多,但是甜腻得东西吃多了也难免令人觉得有些反胃难受。
  这不,白碧水现在总觉得喉咙口有一块儿化不完得糖,粘腻得人心里发慌。
  白碧水特意绕过赵长洲和那名正在与赵长洲交谈的青年的视线,蹑手蹑脚走到彩玉身边,拍了拍彩玉肩膀,低声抱怨道:“你饿不饿?”
  彩玉从早到现在也是忙的脚不沾地,赵长洲坐着的时候她得站着,白碧水和赵长洲好歹能在楼上品尝一些甜品,也算是稍微填了肚子,可是她却是实打实得一日滴米未进。
  彩玉捂着肚子,面露难色:“公子的事情还没办完呢,今晚还是回去厨房里找点剩汤剩水,吃点汤泡饭凑合一下算了。”
  白碧水最讨厌汤泡饭,自然不答应!
  在现代的时候,白碧水小时候没人疼没人爱,上一顿的菜汤下一顿倒进不新鲜的米饭里凑合吃也是常事。偏偏大人还觉得找到了能让孩子好好吃饭的好办法,也没有加以制止。
  这一纵容,就让白碧水吃了十几年的汤泡饭,胃病十分严重。
  被汤泡饭害过一次的白碧水自然不可能放任彩玉也变成下一个自己,连忙扯着彩玉往云间酒楼门外走去。
  彩玉一心护主,好大的不乐意。白碧水道:“赵长洲能跟那个青年谈完还要好一会儿,我们就吃两口垫垫肚子也好!你这样整日都不吃饭,怎么能行?”
  况且说句实话,现在遥知和彩玉就就算在那里乖乖等着,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这话白碧水当然没有说出来。
  早晨踏进酒楼的时候天色还亮,经历了一天的奔波忙碌,酒楼外的天色早就黑下去了,街上各种小贩挑着灯笼卖货,还有专门供给下了晚班的衙役们喝酒的小酒铺,酒旗在街道两旁迎风招展。
  白碧水上次听柳质怀说起过这个位于云间酒楼外面的小馄饨铺子,虽然是新开的,但是味道可是十几年老汤头才有的功力。
  “似乎是个夫妻摊子,在别处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开不下去了,才来到这里。”
  柳质怀当初说这个话的时候的惋惜之情,历历在目。
  人生在世,苦衷良多,若不是有什么天大的变故,或者必须躲避的灾祸,谁会愿意在半身入土的时候,还要远走他乡,重新开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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