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大婚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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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底。
  安王府及礼部发送来聘礼,满满当当的一百零八台,是亲王娶妻的最高规格。
  谢奕为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十月初一,安王府着人送了催妆礼,当日下午,玉渊的嫁妆一字排开,浩浩荡荡的送到王府。
  苏长衫早早包下了嫁妆必经之路上的酒楼包间,与李锦夜、张虚怀一道看着嫁妆一抬抬的从眼前走过。
  饶是李锦夜事先有心理准备,也被这气派给惊住了,心道:阿渊这是要把整个高家都搬来王府么?
  苏长衫靠在栏杆上,一边悠哉游哉的喝着茶,一边心里骂谢奕为那个二傻子。
  能不能给自己留点啊,人家王府本来家底就够,哪像咱们两个一穷二白,以后家里揭不开锅,就派你去王府打秋风。
  张虚怀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心里盘算着等阿渊进门了,自己就在王府扎根了,没事师徒俩还能聊聊医术,总比自己一个人在张府孤苦伶仃的强。
  一百零八台嫁妆尽数走过,李锦夜一抬眼,却见对面酒楼一丽妆女子临窗户而立,目光幽幽向他看来。
  李锦夜淡淡回看一眼,转身走下楼梯。
  周紫钰一咬牙,一跺脚,脸上连连冷笑。
  十月初七,晚。
  玉渊一身白衣,在院子设了烛火、香火、瓜果、点心,郑重其事的磕了三个头,又将早早预备下的纸钱放在火盆里。
  谢奕为知道她的心思,也不上前打扰,只远远的守着。
  纸钱烧尽,烛火燃尽,谢奕为支走丫鬟,鬼鬼祟祟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忙不迭的递给玉渊。
  “那个……你没个长辈,三叔就是你长辈,这东西是三叔好不容易淘换来的,回头进了房,没人时拿出来瞧瞧,看完,让罗妈妈锁到箱子里。”
  “什么好书,还得偷偷摸摸瞧?”玉渊好奇。
  “姑娘家的,别问。”
  谢奕为脸红成一块碳,“明儿就要成亲了,到了王府,凡事别由着性子来,好好相处。若受了欺负,就回来和三叔说,三叔这辈子没什么大出息,骂人还是会的,甭管他这个王,那个王,三叔都帮你出头。”
  玉渊没由来的觉得心酸,柔声道:“三叔这心,也别尽放在我身上,你年岁不小了,也该娶房媳妇回来操持家里。”
  “男子汉大丈夫,何愁无妻!”
  谢奕为用豪言壮语堵侄女的嘴,“回门的事情,我和江亭已经都安排好了,礼数定不会出错,到时候你只带着人回来就行。”
  玉渊点点头。
  “那几个大丫鬟都要跟你去王府,我也不拦着,只是年纪大了,该成亲还得成亲,该放出去还得放出去。王爷心里有你,就保不齐那些丫鬟暗下有什么想法。”
  玉渊听着三叔老母亲似的叮嘱,反驳的话都压在了喉咙里。
  谢奕为絮叨完,自己也觉得讲太多,便甩了甩袖子,故作潇洒道:“得了,明儿一早还要早起,早点歇着罢,我走了。”
  玉渊看着他略略有些踉跄的脚步,突然开口道:“三叔?”
  “你这丫头,事儿怎么这么多?还有什么事?”谢奕为脚步一顿,没敢回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呢!
  “明儿,你背我出府!”
  “这还用得着你说,我不背,谁背!”
  谢奕为冷哼一声,后面像有厉鬼追他似的,落荒而逃。
  逃出几十丈,眼泪落下来,他抹了一把哼哼道:“小丫头片子,回谢府的时候就像只小鸡那么大,如今却要嫁人了,这日子,怎么就那么快呢!”
  玉渊洗漱后,支退丫鬟,翻开三叔给她的书,只看一眼,就羞得两腮滴血。
  如此活色生香的春宫图,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淘换来的,十有八九是苏长衫那厮。
  玉渊在闺中的最后一个晚上,抱着春宫图,一夜好眠!
  ……
  李锦夜却是坐立难安。
  他人生的二十三年里,虽然也在怡红院寻过花,问过柳,可那都是摆摆样子装装门面,做戏给别人看的。
  明天就得真刀真枪的上阵了,他紧张啊!
  偏偏苏长衫哪壶不开提哪壶,“暮之啊,你这身体明天洞房,行不行?那毒……没把你那玩意给毒蔫了吧!阿渊是个好姑娘,你可别让人家守活寡啊!”
  李锦夜恨不得掐住苏长衫的脖子,将他活活掐死算了。
  张虚怀也不知道收了苏长衫什么好处,在一旁帮衬着埋汰:“那个索伦不是说了吗,他这辈子没有子嗣,人家这是含蓄的说法,怕伤了你做男人的自尊心。”
  “你们俩这嘴,是有多欠呢?”
  李锦夜简直气到没脾气,“见不得我好是不是?张虚怀,你不是对我家阿古丽心心念念的吗,怎么着,怂了?”
  “李锦夜,你个龟孙子!”
  张虚怀被戳了痛处,直跳出来,“有,有本事……”
  “你想好了再骂,阿古丽是我小姨,我让她往东,她绝不往西。”李锦夜捏着他的七寸,往死里打。
  张虚怀秒怂,眼睛幽怨的瞪着李锦夜,心道:老子这就写信去,等把阿古丽娶回家,老子天天让你喊老子--小姨夫!
  苏长衫在一旁拍手跳脚,乐得不行。
  赶情这老不正经的东西,喜欢的是阿古丽啊,这品味,这眼光……哎哟喂,怎么就这么与众不同的呢!
  这以后的日子,可有好戏瞧了!
  “还有你苏长衫,张口谢奕为,闭口谢奕为算怎么一回事,你不会是惦记上他了吧?我告诉你啊,想都别想,谢奕为是个正人君子,你祸害谁都行,就别祸害他!”
  心底的隐私突然被人赤裸裸的揭出来,苏长衫的笑骤然僵在脸上,狗急跳墙似的一把揪住李锦夜的前襟。
  “你,你,你满嘴喷什么粪呢,狗,狗嘴里能不能吐出点象牙来,谁,谁说我惦记他了?你,你别冤枉好人啊!”
  “没惦记,你结巴什么啊?”李锦夜直视他的眼睛。
  “我结巴了吗,你耳朵听错了吧!”
  苏长衫猛灌了一盅酒,破罐子破摔道:“就算小爷我喜欢他,又碍你什么事了?”
  李锦夜:“……”
  张虚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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