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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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如今曙国的粮食储备一样,十年时间,再没听说过哪里有饥荒发生,土豆这种粮食很能存放,量产曾有一次,老爹让各县和城池进行统计,交上来的产量亩产近一千公斤,全国加起来种植土豆的土地约两千万亩,可以想见当年之丰收盛况。
  曙国是绝对不会再饿着肚子了,等征战的劳动力回来后,粮食只会更多不会见少,等大家都吃饱了闲的没事干了,大家就会想要丰富精神世界。
  这就是他让全国人读书的突破点了。
  “做出来当然有做出来的好处,就好像四哥你听说过前朝的时候发生过一次大规模的天花吗?”顾宝莛抽空回头看了四哥一眼,发现四哥好像根本就没有看比赛,永远都是凝视自己,“前朝太医院记录里面,有说过人豆预防的方法,但是这种方法基本上就是让自己也感染天花,有的还将天花的脓水送到鼻腔里面,效果不尽人意,几乎有一半的人都会因为强烈的反应痛不欲生,还有严重者真的死去。”
  “是有这么回事,但天花乃是上天对前朝不仁的惩罚,我朝并不会有此等事情发生。”顾逾安平静地看着小七,说道。
  顾小七却表示:“得了,四哥,你才不信鬼神呢,不要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来堵我。”
  顾逾安浅笑一下,手里的佛珠串晃了晃,大方承认:“好吧。”
  “天花不是天降的惩罚,是和瘟疫一样从不知道的地方传染而来,谁知道呢,但当他来的时候,就是灾难,如果有更加温和安全的方法让所有人都预防,那就需要我的的针管了。”顾宝莛说了一半留了一半,他只让薄厌凉帮他在京城附近秘密寻找得了牛痘的牛,遗憾的是,一般牛生了牛痘,当地乡长或者村长就直接上报府衙,府衙按照惯例批准将牛烧死,所以等顾小七他们知道的时候,牛的毛都没能看见一根。
  再来就是牛生牛痘也不是常有的,牛在古代可是相当于现代人的劳斯莱斯呀,身份尊贵,堪比两个成年劳动力,所以百姓对牛的照顾比对自己都好,生病在食物充足的时候,非常少见。
  本着早预防早放心的理念,顾宝莛其实怪担心三哥迁回来的战俘,虽说大部分百姓都留在战败国,将战败国划分为曙国的城县,但参军的战俘则千里迢迢的拉了回来,按照曙国的法律进行三到十年不等的徭役,这些人谁知道会不会有病毒呢?是吧?
  顾宝莛不想每年都担心三哥在前线生病,不想每月写家书的时候,都婆婆妈妈叮嘱三哥清理战场,注意个人卫生,可曙国的军士们注意卫生了,敌国的战俘可就没有那种待遇,指不定现在多脏的还在步行前往每个需要清理河道的城内。
  倘若这些人中有人得个天花什么的,那岂不是全国爆发式死人?!
  顾宝莛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能继续发散思维了,他怎么也学起了薄厌凉的阴暗消极,总觉得事情总会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害得他都没有心情看蓝少将和厌凉兄的比赛了。
  他叹了口气,抓了抓后脑勺,失神地望着比赛场地,并不知道擂主薄厌凉在看见他的心不在焉后略有松懈,差点儿没能躲过对摔跤越来越熟练的蓝九牧的攻击!
  他们之间兴许是还有人藏着旧恨,所有薄厌凉回神过来后,便不再抱着要慢慢修理蓝少将的心思,而是看蓝九牧的眼神都颓然一变,每一寸肌肉都活动起来,脚趾扣着草地,在突然又下起来的阵雨里,冲了上去,毫无保留地撞向面露诧异的蓝九牧,然后将人提起来几乎举过头顶,摔在瞬间便积满水洼的草地上!
  他赢了。
  薄厌凉下意识地看向凉亭处,深蓝色的瞳孔里是漂亮少年雨中忧伤的寂静。
  去年此时某人还会跳起来鼓掌,为他自豪,表现着充沛的欢喜快乐。
  薄厌凉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输了却并不羞恼的蓝九牧,伸手将人拉了起来,说:“你喜欢男人?”
  蓝九牧在雨里还以为自己耳朵进水了,听岔了:“啊?没有啊,薄公子请不要胡言。”他一脸茫然疑惑。
  薄厌凉见蓝九牧表情不似作伪,便点了点头,说:“抱歉,我失礼了。”说着,薄厌凉拍了拍蓝九牧的肩膀,在雨中朝凉亭上走去,一边走过去,一边想着,原来是小七会错了意,好兄弟就该告诉兄弟真相,及时止损。
  可到了凉亭,发现凉亭上的少年歪着头对他笑了一下,薄厌凉忽地说不出口,说‘小七,你误会人家了,人家才不喜欢你’这句话,虽然是真相,却怪伤人的……
  要不然带小七去八大胡同比较高档一些的楼里转转,有他在一旁把关,兴许见识得多了,也就不会随随便便满足于普通男人了,所谓堵不如疏。
  作者有话要说: 普通男人蓝九牧:???
  flag小能手顾小七:我现在想搞事业,美色什么的,我没有兴趣了,真的!
  第92章 水泥┃并无不妥,只是高兴。
  “小七, 你刚才在看哪里?”浑身都是雨水的薄厌凉走入凉亭内,卷长的黑发因为方才的剧烈运动散落几缕黏在侧颈子之上,弯弯延延,像是几条不懂分寸的小蛇, 又像是什么异域的图腾, 趴在那沾满水珠的饱满肌理上。
  顾宝莛太习惯看这样的薄厌凉了,从小就看, 一丝一毫的变化对他来说, 都因为一直看着, 所以没有查觉。
  他招呼下人递上帕子来, 盖在这人的头顶上, 又看了一眼随后跟来的蓝九牧, 没由来地被蓝九牧在地上被石头擦伤过的脸蛋给惊艳了一秒,他能看见一道血丝横过蓝九牧那表情甚少的脸, 雨水混合着血色, 飞快滚落, 不知所踪。
  但顾宝莛很快挪开视线, 一边将下人准备的另一条帕子递给蓝九牧一边正常地安慰了一句, 说:“蓝少将初次进行摔跤比赛, 能够和厌凉打得不分上下,已然极为不容易,指不定下回便要胜过他呢。”
  蓝九牧很恭敬的微微弯腰, 说:“太子殿下过誉了,末将并未与薄公子不分上下, 实在是惭愧。”
  顾逾安站起来,拍了拍蓝九牧的肩膀,插进几个少年的对话里, 浅笑道:“好了,蓝九牧你这样客气,可辜负了本王带你过来的好意,行了,我在这里也热闹了够久,九牧是和本王一起去看你的差事所在地?还是跟小七他们晚些再走?”
  蓝九牧不是个有背景的人,他的每一个功绩的后面,都是他付出的鲜血与汗水,所以他的前程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他需要判断自己的每一次选择是否正确,才能走向更好的明天。
  此时,显然不是他与贵人们联络感情的时候,说到底,四王爷才是他的顶头上司,于是答案真是非常简单,蓝九牧毫不犹疑便说:“自是准备即刻上任!”
  “好!我要的就是你这份李老将军所说的魄力!”四王爷走前,略瘦的手掌在小七头顶揉了揉,抓着人家的发髻,随后又风一般地抽开,出凉亭之时,又有下人连忙送上一顶比常人更大些的油纸伞,冒着颗颗如豆的雨水,前去木门的马车附近。
  蓝九牧匆匆跟着告退,在阵雨里,自己打着伞,抱着有鲜卑士兵送来的衣裳,走了不知多久,莫名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站在凉亭上的两个少年有说有笑,白衣的太子伸手亲昵帮鲜卑王子擦头发,前者比后者矮上小半个头,双手举高起来,小臂修长温柔,在雨幕里,仰着头,或许还踮着脚,下一秒仿佛就要跌入薄公子的怀里去。
  春色朦胧,雨水作雾,蓝九牧忽地有些感悟起方才薄厌凉对他说的话了。
  上了四王爷的马车,蓝九牧不敢坐下,生怕身上的水和在泥地里滚打摸爬过的自己弄脏了这样高贵的马车,却听四王爷随意道:“九牧小友不必拘谨,你既是小七的朋友,私底下便也尽可随便一些,这马车不过死物,人才是活的,我顾逾安向来都是对死物不甚在意的。”
  蓝九牧没有上几天学,常年混迹军中,见过的人无不都是三大五粗的糙汉,就连他自己都更奉行少说多做的原则,但京城总是不一样的。
  这天下的中心,这天下富贵的所在,住在这样一座城里的皇族们,自然说话也委婉好听,让他不会感到任何不自在。
  可是蓝九牧依旧不知道自己来此做什么,既然四王爷三番四次对自己释放好意,自己兴许是可以问上一二,于是蓝少将沉吟片刻,抬起那双摈去了所有锋芒的眼,问说:“四王爷调遣末将来京,想必是有要事,听方才言,似乎是要去一个地方,难道是什么练武场?”
  今曙国征战数年,动用国内士卒二十万,动用附属国三国士卒共三十万,国内十四岁以下所有男丁皆不必上战场,所以蓝九牧想着,兴许是四王爷这里有新兵需要他带,他年纪也不大,更能和所有新兵培养深厚归属感。
  但是四王爷却摇了摇头,简短地说:“让你负责一个工部建设。”
  “修缮陵园?”
  自古以来所有皇帝都会在登基后开始修自己死后睡觉的地方,前朝皇陵已经躺了前朝好几任皇帝了,最后一任倒是惨死宫中,据传是吊死的,死后曙国新君念在小皇帝年纪尚小,只是被奸臣左右,所以赐其全尸,送进了前朝皇陵里,然后黄土一盖,整个皇陵被封在京郊西山之下,十年过去,那皇陵上的黄土早就被人踩瓷实咯,也生出无数的林木,和附近山川相连,浑然一体,找不见当初皇陵所在。
  至于本朝皇帝似乎没有修缮皇陵的意思,莫不是现在有了念头?
  “非也,都是修东西,但本王所说的,是千秋万代之大业,我欲两年内将曙国所有城池以马路相连,从前的官道辐射不过京城周边两三个城池便没了,偏远地区更是山路崎岖,需得翻山越岭才可抵达,不利交通。”四王爷声音沉稳,“我给你两年时间,给你预计五十万乃至更多的苦役,你办得到吗?”
  两年时间,刚好够将曙国所有城县用马车游览一遍,这还要修路,修路所费的工序何止走一边啊!
  “这……两年,恕末将不能做到,哪怕给末将一百万苦役,不分昼夜的将土地砸夯实,浇米浆,烧熟土,从京城到通州也需要数月时间,如何能够两年竣工?”蓝九牧说话直接,绝不附和权贵。
  “我说两年,自然有两年的道理,你去看了便知道,或许蓝少将还能给本王一个惊喜,提前完成任务。”
  见四王爷云淡风轻的笑了笑,蓝九牧简直陷入自我怀疑的漩涡,这天底下哪里有这样快的官道建成法?!
  四王爷看蓝少将还是不解,却不再多说一个字,便闭目养神起来,待马车滚动在青石板上一路微微颠簸着朝着渡口附近前去。
  停靠在一户平凡的院门口时,阵雨刚好停下,四王爷并不下车,只随手丢给蓝九牧一块儿腰牌,便说:“你要去的地方到了,进去后把腰牌给他们看,他们就知道你是谁,以后管他们。”
  蓝九牧似懂非懂地下了马车,恭敬目送四王爷的马车离开,然后才做足了心理准备敲门进入。
  开门的是两名府衙的衙役,身着官服,头戴官帽,腰间佩刀,犹如门神,凶神恶煞,但蓝九牧眼都未眨一下,右手举着腰牌,便大步跨入其中,甫一站入院内,脚下传来的感觉便与在外面不同!
  靠近码头的京城没有铺石砖,所以从土地站上奇妙坚硬地面的时候,蓝九牧便瞬间瞪大了眼睛,意识道,自己从今往后所要总控的工部建设绝非想象中的例行公事!而是开天辟地的大事!
  蓝九牧从未见过这样平整干净的地面,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缝隙,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怎么制作的,可又堪比岩石,坚不可摧!
  他蹲下来摸了摸日后绝对在全曙国铺遍,让所有城县乃至到村都能够跑上马车,迅速平稳抵达的神奇地面,完全可以想像路成之日该是多少商贩运输南北的福音!
  只这一点,便能牵一发而动全身,带动所有商贩良性竞价,在海南多到烂在地上的妃子笑,平常人家大概也能偶尔买得起了。
  蓝九牧从南到北的走过一遭,太清楚这运输的难处,光是多年前朝廷运往各地的玉米种子和土豆苗,都是很晚才抵达贫穷的城县,当时饿死了多少人,多少人背井离乡,数不胜数,时间,便是生命。
  换个思路,蓝九牧也能明白,从前天高皇帝远,地方县太爷基本就等于土皇帝,现在路若是修好了,商路繁华,随随便便就能有人搭乘商人的马车队伍来到京城,那谁大概都不敢太过嚣张,鱼肉百姓,皇权隐形集中。
  总结来说,一本万利。
  蓝九牧无法在脸上表现出自己的震撼与对未来的期盼,只是忽然的,有些热泪盈眶。
  他总是能想起某个小家伙对他说,说他的父兄为了他所爱的奉献了一切,所以他若是想要纪念他们,便去爱他们奉献了的这个国家!
  他的确是这么做的,能看见这样一个父兄坚信的国家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蓝九牧为父兄没有白白死去高兴,也为他们没能看见今日之景,倍感痛心。
  所有院内的匠人、士卒、衙役俱是认出了来人便是四王爷早前说过的少将!少将总领水泥厂所有事宜,分配所有前来领任务之队伍的差事,这可是个前途无量的位置,少将怎么摸着水泥路哭了?
  “少将军,这……这水泥路,可有不妥?”有白胡子匠人战战兢兢的走出来,卑躬屈膝,望着年轻的少将军,声音发颤。
  蓝九牧站起来,拇指擦过脸上的水痕,只当是雨,毫无当众落泪之耻,浑身都充满着要大干一场的势不可挡的气魄!
  他说:“并无不妥,只是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爱国者蓝九牧正式登场。
  第93章 宫女┃你回母后那里去,我不需要。
  春雨连绵。
  太子殿下夜里洗漱的时候, 太监贵喜往水盆子里加了好些干花的花瓣,跪在薄绒的地毯上,撸起袖子便双手深入水里,帮今日出去了一天的顾宝莛捏脚。
  整个南三所寂静地只有雨声, 间或闪着烛火劈里啪啦乍起灯花的声响。
  贵喜习惯性地微笑着, 一面给瘫在床上的顾宝莛按捏脚心的穴位,一面说起今日威廉亲王来找顾宝莛, 结果被白将军追着跑去了六殿下院里, 一大下午都不敢出来的事情。
  顾宝莛懒散地笑了笑, 说:“白将军喜欢威廉那一头金色长发, 自然看见就要追的。”
  “燕公子下午也来了, 说是有不懂的问题想要请教殿下, 奴才知道殿下不喜欢燕公子总来东看西瞧,便代殿下打发了。”
  顾宝莛‘嗯’了一声, 声音轻轻的, 像是下一秒就要睡着。
  贵喜轻手轻脚地给顾宝莛那双至今也没有什么茧子的双足擦了水, 放到床上去, 正要给顾宝莛盖上被子, 却被顾宝莛拦下。
  只见穿着银灰色亵衣裤的太子殿下随手拿着床头的发带将又长又多的黑发绑在身后, 一鼓作气的坐了起来,说:“今日的书还没有写,贵喜, 你去掌灯,研墨, 我还差几页,课本便能大功告成了。”
  贵喜略阴沉瘦削的脸上是病态的苍白,眉宇之间是万年不化的忧愁, 他皱起眉来,劝道:“太子殿下,今日便早些歇息吧,今天都累了一天了。”
  十六岁的太子殿下笑道:“你尽纵我,我今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下午跟着厌凉参加鲜卑摔跤节,回来的时候又逛了一圈儿的集市,晚饭过后还打了个小盹儿,哪里就累了?”
  贵喜苦笑着弯了弯腰,帮太子殿下将鞋子摆正,又连忙跟着去了书房,这书房重地,除了个别几位,把守森严,就连夜里门口都站着两个巡逻的太监,南三所三所外面更是又五步一哨十步一岗,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一声令下,连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太子的三所院内!
  三所的书房从前是同住在三所的太子与薄公子共用,后来薄公子长到十二岁,便不住在宫内,平日都是从义王府进宫学习,书房也就全归了太子。
  入了书房后,贵喜将书房的门栓闩上,特地又让小太监们泡了安神的药茶送来,回头再看太子殿下,已然非常自觉的坐在书桌旁,肩上披着单薄的外衣,翻阅满桌的写满字迹的书。
  这些书每一本,都是顾宝莛亲自书写的,从第一本到如今修订过的第十本,每一本都更加贴近曙国的现有国情,是最最基础的儿歌识字课本。
  从识字到算术,从基础物理运用到曙国菜谱,甚至还有很多顾宝莛自写下来只有薄厌凉看过的地理课本,每一本都是顾宝莛花费了大量时间为现在做的准备。
  他从中挑出几本专门用于启蒙教学的识字画图课本十套,交给贵喜,说:“你将这些先放进箱子里,明日我要带着这些去清灵寺,还有,今晚有信吗?”
  顾宝莛问的是智茼那边有没有小太监过来送信,贵喜摇头,说:“一般那边的爷来送信的,都是个身材矮小的小太监,那小太监会模仿鸟的叫声,一般连叫三声的才是有信,今日太晚了,恐怕是没有了。”
  顾宝莛‘哦’了一声,浓秀的不似凡人的面庞被烛光照得多了几分人间的暖意,少年太子手指头在桌面上点了点,提笔继续写着一份密信,信上全是小写的英语字母,但让洋人来看,又绝对看不懂。
  待顾宝莛停笔,将信装进信封后,才笑着对贵喜说:“过段日子,我恐怕就要忙起来了。”
  贵喜公公很善解人意地微笑,道:“奴才知道,三殿下就要回来了,四王爷的工部铺路也要开工,氏族之首的柳公驾鹤西去,日后朝堂上恐怕也不会隔三岔五就有人弹劾殿下了,都是好事。”
  “不,我说的忙,是我要办学堂了。”顾宝莛与贵喜认识十年,从小到现在,什么都和贵喜说,“四哥今日同意了,我就打算着手办了,起初肯定是有难度的,但此刻正好,用十年二十年的时间,能让百姓都识字,我想,就已经很好了。”
  也就是扫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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