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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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林父林母念着李管家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不愿意让他在林家丢了脸面。然而这人却以为林家人软弱可欺,行事越发的过分。甚至在原身父母亲过世之后,此人为了钱财,勾结原身的叔叔婶婶陷害林安歌后,直接占据了林府将原身赶出了家门。
  如今林安歌安全无虞的回到清泉镇,昔日那个趾高气扬的李管家却沦为乞丐。林安歌若说心里不痛快那是假的,即便当时被赶出家门的并不是他本人,只要想起这些人对他的所作所为,林安歌心里就止不住的厌恶。
  大少爷,当初恶龙山土匪下山,您跑出去游玩,我以为,我以为没想到您还活着,可把我给担心坏了。
  听到李管家的话,林安歌当场就给气笑了。他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颠倒黑白不说,还把自己说得比狗还要忠心,听得林安歌都想转手扔给他一根骨头了!
  是么?那可真劳你李管家费心了。不过,不知李管家是不是年岁大了老糊涂了,当初我为什么会出去游玩,我是怎么出去游玩的你真的忘了么?李管家若是真的不记得了,我不介意当着众人的面儿再帮你回忆一下。
  在两人对话时,周围不知不觉已经聚集了不少路人。那李管家听到林安歌的话,侧头看了眼周围围观的众人,顿时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但被自己儿子和小妾联手卷走所有家产远走高飞后,此时的他连一处栖息之地都没有。已经两天米粒未进的李管家,再不讨口饭吃真的可能要饿死街头了。
  为了能填饱肚子,顾不得羞耻噗通跪倒在林安歌面前。在对方惊诧的目光中,李管家膝行几步抓住了林安歌的衣摆哭喊起来。
  大少爷,念在去世的老爷夫人的份上,我求求你可怜可怜我,赏我一口饭吃吧!
  李管家只字不提林安歌所说之事,只是提起先前伺候过林父林母,想要以此要挟林安歌心软。
  彼时的林家大少爷是个心软无能的无能鬼,李管家如此哭求或许会对他心生怜悯。可此时的林安歌早已经换了内芯儿,被他们欺辱的这般凄惨,怎么还可能再去帮他一分。
  林安歌伸手将自己的衣摆从李管家手里扯了回来,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李管家,冷笑着拍了拍衣摆上被李管家抓过的地方,似乎那上面沾了什么脏东西。
  我不过是一个双亲都死绝的臭酸儒,可当不起你一个赏字。而且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别说我现在身无分文,便是富甲一方也断不会施舍给你一分一毫!
  说罢,林安歌转身进了酒楼,徒留下李管家跪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一直以来,林安歌待人都是温柔和煦,彬彬有礼。除了他那次一时失言说错话之外,破风从来没见过林安歌如此态度对人。
  想起方才林安歌那幅模样,破风自然明白地上跪着的那个老者必定对他不起。不过林安歌乃堂堂的林家大少爷,对方只是一介家奴。在主家便是再得脸面,也不至于被一个老奴欺负到头上吧,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破风满心疑惑,本想问一下林安歌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看着对方的一脸厌恶的表情,猜想对方并不太想对外人提起,于是便不再说话。
  进入客栈之后,李逸带着万俟星和小二狗已经开好了房间。三人已经叫了一大桌饭菜正坐在房内等二人上楼。
  待三人都等不及要下楼寻找时,林安歌和破风这才在小二的带领下来到客房。
  大哥,安歌,你们怎么才上来?我们都等你们老半天了,再不上来我们都快吃完了。
  闻言,破风转头看了嘟着嘴巴满脸不悦的万俟星一眼。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带着淡淡的警告。
  万俟星见状,撇了撇嘴巴不敢再言语,捏着手里的筷子低头去戳碗里的米饭。
  见状,林安歌唯恐因自己的原因惹得大家不快。忙笑着解释道:刚刚在门口遇到了一条恶犬,耽搁了一会儿。
  林安歌此话一出,小二狗忙担忧的问道:啊,那林哥哥你没事吧?有没有被咬到?
  没有,没有,大当家帮我把他赶走了。肚子饿了,快吃饭吧。
  说着,林安歌走到小二狗身边坐下,抬头看着对面一脸疑惑的三当家,林安歌笑了笑没再说话。
  几人一早就下了山到此时已经累极了,小二狗饭都没吃完便趴在桌上睡着了。
  破风轻手轻脚的将他抱上床,见自家四弟也一脸倦色,本想让他跟着小二狗一起睡。但目光转到林安歌身上的时候,便立时改变了想法。
  三弟带着小四去隔壁房睡吧,我跟安歌和小二狗睡一间。
  这是破风第一次不带姓氏只叫林安歌的名字,虽然可能是随口之言,但不知为何,林安歌听在耳中说不出的别扭,同时心里痒痒的,似乎有一只小猫在他心口不停的扫着尾巴。
  抬眼看了下破风,见对方并无任何表情,林安歌觉得自己似乎太过敏感了,佯装抚了抚胸口的衣襟退到了桌子的另一边。
  在山上的时候林安歌就和破风同居一室,此时破风这样说倒也没有人反对。就是万俟星因为有些惧怕李逸,嘟了嘟嘴巴有些不太满意。
  然而,李逸不像是破风和莫晨阳那般好说话,见万俟星磨磨唧唧的不太乐意走,伸手提着他的后脖颈两人给拎出了房间。
  待两人离开后,房间没骤然变的安静了下来,就连床上小二狗微微的鼾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似是不太适应如此安静的环境,两人抬眸对视一眼,复又移开视线。
  你先在房里歇一会儿,我去楼下要些热水和被褥来。
  说完,破风也不等林安歌反应,开门走出了房间。
  没过多久,客栈两个手脚麻利的小二抬着满满一大桶的热水进了门,帮着林安歌放到屏风后面便离开了。
  同时,破风抱着两床被子走进了屋,看到林安歌还楞在原地,不由得开口道:小二不是已经把水送来了么?你怎么还不去洗漱?
  林安歌在山上好久都没有痛痛快快的洗过一次热水澡了。听破风这样说后,也不跟他推辞,应了一声便转身去了屏风后面。
  破风此时还没有睡意,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总觉得下午他们在酒楼外遇到的那个老者似乎有些怪怪的。
  那人看面相便是这个阴险狡诈之辈,若当时真的被逼入绝境,以林安歌这个软弱的性格,怎么可能就那么轻易放弃林安歌不再纠缠了呢
  莫不是那个老头儿在背地里在打什么算盘?当初林安歌说他们林家自从父母去世以后,家产便有叔叔婶婶来接管,李管家如今这幅模样,那林安歌的叔叔婶婶呢?
  当初林安歌独自一个人栖身在破庙,他还以为是因为土匪和家人冲散了。如今从两人的对话看来,林安歌栖身破庙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林府的规模他是见识过的,只要林安歌不去豪赌,短时间内根本不用为生计而发愁。可他却偏偏出了林府栖身破庙,这就有点未免太让人疑心了
  莫不是,林安歌是被人赶出来的?
  清泉镇外,一个身影狼狈的老头儿正弓着身子挑起一担子半人高的柴捆,一步步蹒跚的往镇上走去。
  细看那人,赫然是白日同林安歌遇见的李管家!
  此时,东方天色已经微微透亮,老头来到春来客栈的门口,抬头看了眼春来客栈的招牌,眼里闪过一丝狠毒。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老头儿抬脚走上台阶,唤醒了正在柜台里正在打瞌睡的店小二。满脸堆笑的问道:感问小二哥,上好的柴火收不收?便宜卖了。
  闻言,那小二直想两人赶走,在听到对方便宜卖便顿时动了心思。见柴火不错,便让李管家把东西送到了后面厨房去。
  李管家闻言,立时给掌柜的鞠了个躬,费力的挑起担子进去了春来客栈的后厨。
  在当下扁担以后,李管家瞄了一眼那个一脸困顿的掌柜,眼珠一转顿时捂住肚子蹲下了身体。
  老头儿,你怎么了?可别讹我啊。
  闻言,李管家蹲在地方抬头对掌柜的讨好一笑,开口说道:小老儿突然有些腹痛,还请借贵府茅房一用。
  闻言,那掌柜的皱眉嫌弃的看了李管家一眼,不耐烦的说道:哎呀。真是倒霉。去吧去吧。
  李管家再次弯腰道谢,而后转身往茅房走去,在李管家捂着肚子路过桌案时,只见李管家伸手从上面摸了一把剔骨刀藏在了袖子里
  从恶龙山上下来,几个小时的山路也把林安歌折磨的够呛。原本还想纠结一下跟破风两人谁打地铺,但洗漱完之后,林安歌靠在床头晾头发的空档竟然不知不觉得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林安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忙坐起身看了一眼。在发现睡在地上的破风后,林安歌顿了一下,目光忍不住落在了他的脸上。
  不知是不是自小养成的习惯,破风的睡相极好,晚上睡觉基本连身都很少翻。跟林安歌这种圆规式睡觉法简直天差地别
  伸手将小二狗的胳膊从自己手臂上拿开,林安歌掀开被子坐起了身。唯恐惊醒熟睡的破风,林安歌拎着鞋子一直都走到了门口才穿上鞋子。
  其实在林安歌下床的时候,破风已经醒了。感觉到林安歌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破风不知为何心里猛地一紧,鬼使神差的不想睁开眼睛,想要看一看对方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然而对方只是看了他一瞬便起了身,许是唯恐把自己吵醒,林安歌脚步放的极轻,好像连鞋子都没有穿。
  但是此时天气还凉,想到林安歌赤脚走在地上,破风不由捏紧了被角。待他刚要睁开眼睛准备提醒他穿上鞋子,耳畔细微的开门声响起,侧头看去时林安歌已经出了门。
  破风静静的躺在地上,听着走廊里脚步声渐渐远去不由得叹了口气。坐起身看着紧闭的房门,破风不由得皱了下眉,思索着自己最近对林安歌关注是不是太多了。
  虽然如此,可是这个人一旦出现,自己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落在他身上。这完全是下意识行为,完全无法控制
  应该还是对林安歌有疑虑吧?破风心里默默地为自己找了个借口。
  不过,这个少年身上有着不少自己疑惑的问题,不如抽空去打听一下林安歌父母去世后曾发生过什么事。实在不行,就去问问昨日见过的那个李管家吧,看昨日两人的对话,那个李管家应该是清楚内情的
  破风心里一边思忖,一边收拾地上的铺盖。当他刚把铺盖收好放到柜子上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惊叫从后院儿传来。
  不知为何,破风在听到那声惊叫之后,心里极度的不安。想到刚刚下楼而去的林安歌,破风心里不由一阵惊慌,顾不得再想其他立刻往楼下奔去。
  此时,酒楼里已经有不少客人已经起身,众人听到那声惊叫纷纷往后院涌去。破风见前路被阻,身体一跃从众人头上掠过,一路冲到后院。
  然而当他看清楚靠在树身上捂着手臂的林安歌脸色顿时一冷,尤其是对方身侧还有一大滩的血迹后,就连双目也变得赤红。
  林安歌,你怎么样了?
  破风急速奔到林安歌身边,伸手将他起来靠在自己肩膀上。
  因为破风的动作过大,牵扯到林安歌手臂上的伤口,立时疼得他一阵皱眉。睁开眼睛看着一脸惊慌的破风,林安歌本想开口告诉他自己没事,但一张口就是一声痛苦的呻.,吟。
  听着林安歌的痛呼,破风心里更是一紧,忙开口问道:要不要紧?
  林安歌深呼吸一口气,努力从破风怀里挺起脊背,对着破风摇了摇头后将视线转到了三米开外那个躺在地上的一个老头儿。
  我没事,你帮我看看哪个老鬼死了没有?
  林安歌早起后便想去茅房解决内急问题,等他刚刚从茅房出来,只见一个黑影便朝他撞了过来。同时,对方手里的剔骨刀直直的刺入了他的手臂。剔骨刀深入骨肉,痛的林安歌不由惊叫一声。
  李管家见自己一击只是刺伤了林安歌的手臂,忙举起手想要再刺第二刀。但林安歌又怎么会给他机会,抬腿踢到他的胸腹,将李管家踢得后退了几步。
  李管家对林安歌满心恨意,虽是中了一脚仍是不肯放弃要取林安歌性命。踉跄着稳住身体后复又扑了上来。
  林安歌见对方如此纠缠不休,心里也不免起了杀心。见李管家提刀扑了过来,林安歌眼眸一沉直直的朝他撞了过去
  李管家年老体衰,纵使手里握着武器终究不是林安歌的对手。林安歌虽被刺伤手臂,李管家却被他踢折了腿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自小到大,林安歌从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短时间内的高度紧张与戒备让他耗尽了所有体力,坐倒在树下再无一份力气
  听到林安歌的话,破风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地上还躺着一个人。那个人衣衫褴褛头发花白,赫然是他们昨日在酒楼门口遇到的那个李管家。此时对方脸色青白的躺在地上,看上去似乎已经没了气息。
  扶着破风的手,林安歌从地上站起来,在他的腿边还有一把明晃晃的剔骨刀。林安歌捂着手臂靠在树上,目光死死的盯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李管家,恨不得再上前补上几脚。
  破风弯腰将那把还沾着血的剔骨刀从地上捡起来,目光转到李管家身上,眼神冷得能结出冰来。
  你站好,我过去看看。
  破风提着刀一步步走到李管家身旁,周身浓浓的杀气吓得围观的众人纷纷后退,唯恐对方暴起伤到自己。
  许是察觉到有人靠近,躺在地上的李管家幽幽睁开了眼睛,待看到一名握着刀的壮汉,一脸凶相的来到自己跟前,李管家吓得惊叫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想要逃走。然而他的腿骨刚刚与林安歌争斗时,已经被林安歌踢折,试了几下却终不能站起身来。
  好汉,好汉饶命。
  破风抬脚将李管家一脚踢翻在地,抬脚踩在他的脖颈上,在他惊恐的眼神中慢慢用力。饶命?!你好大的狗胆,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伤人。
  好,好汉饶命,我错了,好汉饶命啊。
  地上的李管家因呼吸不畅被憋得脸色通红,眼看着就要一命归西。
  一旁围观的酒楼掌柜唯恐对方在自己店里弄出人命,顾不得内心的恐惧,哆哆嗦嗦上前哀求道:这位壮士,小老儿经营小店儿不容易,请高抬贵手莫要闹出人命来。小老儿可以帮你们报官,店内小二到时候帮你们作证,必不让两位公子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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