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座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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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前暗自发誓不要同卓文君、李清照一样,落得一段不幸姻缘。如今放到自己身上才深深明白,原来一段感情的夭折,竟是这样轻而易举。
  连烁命人将贵妃也请进帐中,钟离尔瞧着祁桑进帐,匆匆奔过去朝连烁紧张道,“皇上!臣妾方才听说皇上在林中遇了刺客,可有伤及龙体么?宣太医来瞧瞧罢?”
  连烁定定瞧着一脸焦急的贵妃,看了眼仍浅笑端坐,一派无波无澜的皇后,拂开贵妃的手,只淡淡道,“江淇马上就带人来审了,贵妃坐罢。”
  祁桑眼中望着他满是不舍,盈盈泛起泪光,拿着帕子由宫女扶着入了座。
  不多时,只见一人被绳子绑着,由东厂的番子压进了皇帐。
  帘子一打,江淇进了皇帐,仍是如画的妖冶眉目,上前给皇上与皇后请安,连烁抬手免了礼,瞧着跪下的刘赟道,“刘大人说自己追赶獐子到深林处,又被刺客刺伤,可有证人?”
  刘赟垂首朗声道,“没有证人……臣是独自去猎的那头獐子。”
  江淇瞧着刘赟微眯了眼眸,又听皇上道,“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朕前脚遇刺,射箭伤了刺客,在短短时间之内,刘大人便也被刺客刺伤了?”
  刘赟不知如何解释,只道,“皇上,行刺之人怕是密谋已久,臣自清白,只确然百口莫辩……”
  连烁瞧了一眼江淇,江淇会意,想了想问道,“刘大人在单独狩猎前同谁在一起?”
  刘赟回想道,“臣跟着吏部尚书元大人一同进的林子,不过方进林子,元大人年事已高,不便深入,臣便独自行进了。”
  江淇垂眸默数了刘赟仍背在身上的箭筒,又道,“刘大人只为了猎一只獐子,竟用掉了五支箭么?”
  刘赟点头道,“臣瞧见它的时候,便射了一箭,只那獐子越跑越远,却总是在臣将将要追不上它的时候停一停……臣心下疑惑,便跟着愈发深入,谁知到了一处,它竟消失不见了。臣正在寻找,便遇上了刺客,出手极快且狠辣,臣来不及瞧清他的身形便受了伤。”
  连烁沉吟道,“出手辣很确然没错,刺客行刺朕时,亦是招招致命。”
  祁桑坐在座位上瞧着刘赟一脸的憎恨,帐内眼瞧着审不出什么,连烁正要开口让江淇带人回东厂问刑再审,却听皇后开口,“说起来,当年刘大人也是国丈的门生,皇上,可否让臣妾审审刘大人?”
  祁桑抬眸不可置信望着钟离尔,连烁瞧了贵妃与皇后一眼,淡淡颔首。
  钟离尔笑着起身,走向刘赟,然后对江淇道,“请厂臣为刘大人松绑。”
  江淇望着钟离尔,见钟离尔对他眨了眨眼颔首,便会了意,瞧着连烁也点头,吩咐人为刘赟松了绑,然后后退了几步。
  钟离尔略略挡住连烁,站在刘赟面前,只淡笑问道,“刘大人家中爱女可好?她百日时,本宫遗憾没能出席宴席,约莫现在愈长愈好了。”
  刘赟虽然疑惑皇后此时为何提起女儿,却仍是依礼作揖道,“承蒙皇后娘娘惦记,小女一切都好。百日时还收到了娘娘从宫中赏赐的百岁锁,拙荆时时为小女带在身边,言娘娘鸿福庇佑,必是吉祥。”
  江淇缓缓勾起唇角,眸中带丝欣赏笑意瞧着眼前的美人,钟离尔也浅浅笑开,转身对连烁道,“皇上,臣妾料定刺客并非刘大人。虽然没有任何的人证与物证能证明刘大人的清白,可皇上言刺客招招狠辣,为的便是行刺而来,如今刘大人松了绑,帐内只有厂臣武艺高强,却在他身后几步,面前又仅站了臣妾一个不会武的女子,身上箭筒与弓俱在,仍同臣妾闲话家常,丝毫不见杀心,实在不像皇上所言武功高强的刺客。”
  她思忖片刻,顿了顿又道,“至于那只獐子,臣妾疑心是有人拿麝香沿途引诱,布局之人心思也算巧妙,在刘大人被发现之处,怕是能寻出石隙或是陷阱,若是刺客没有同伙,怕是还能寻着那掉落进去的獐子,厂臣可带人搜寻一番。”
  钟离尔咬唇想了想又道,“若是找到了陷阱,却不见獐子,无外乎是有人在刘大人被捕后再去将獐子放了,销毁了证据,再或者是刺客去而复返。前者只需要查明今日在皇上出林子后出来的人都有哪些,后者的话,厂臣已带人封了猎场,加派人手仔细搜查,想必能寻到藏躲的刺客。只有一点,即刻起,皇帐四周须得多多加派人手护驾。”
  江淇一揖,带笑应道,“娘娘放心,臣已紧急从宫里调派了人手,定护得圣驾安全。”
  连烁也笑道,“皇后慧心,所言句句在理,江淇带人去搜查搜查猎场罢。至于刘大人,朕倒是信你的,只不过还得暂时委屈刘大人回帐歇息,宣太医瞧瞧伤势,再派几个人保护着,直至东厂搜到刺客,定为你沉冤昭雪。”
  刘赟听完此番话,跪下给皇后与连烁行礼,“皇上圣明!皇后娘娘大恩臣没齿难忘!臣遵旨,愿等江大人还臣一个清白!”
  连烁淡淡笑了笑,往椅子上一靠道,“朕乏了,皇后也早些去歇息罢。”
  钟离尔瞧着连烁颔首行礼,“有贵妃照顾皇上,臣妾放心,臣妾去叫御厨做些滋补的晚膳呈上来,便先行告退了。”
  连烁颔首,江淇也一并告了退,连烁挥手屏退所有的宫人,帐内只剩下皇上与贵妃二人。
  寂静中祁桑抬眸望了眼连烁,方想起身,却见连烁负手向她缓缓走来。
  他身形高大,让她一瞬间充满了压迫感,她觉得窒息,勉强笑道,“皇上可是累了?”
  连烁走到她身前微微俯下身去,一双眸子似是无比深情,他就这么望着她,望得她愈发毛骨悚然。
  他语气缓缓,似是情人间最缠绵的低语,“朕没死,贵妃是不是很失望?”
  祁桑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只自摇头,半晌她堪堪找回声音道,“皇上说的话,臣妾听不懂……”
  连烁打断她,抬手轻轻捏住她的下颔,勾唇浅笑,语气轻柔而宠溺,“贵妃是吃准了朕不舍得罚你,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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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真是情场失意职场来补吧,这两天我个人有一些烦心的事情,状态十分不好,昨天父亲节请爸妈出去吃海鲜,连着很多天,不,这一周,我就因为比赛的事情根本没写文。
  我支持的战队kpl春季赛爆冷输了,我喜欢的人这几天状态很低迷,队内也出了乱七八糟的事儿,我这几天跟着天天哭得脑仁疼三四点睡不着。
  这个状态下我也不知道能写出来什么狗屎,所幸你们现在看到的都是存稿,不然估计就前言不搭后语了。
  希望一切都赶快好起来吧,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昨天连话都不说,自嘲自讽,很低气压,我心都要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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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并刀游
  步出皇帐,钟离尔在身后静立瞧着江淇吩咐人护送刘赟回去,江淇看着番子带人远去,负手顿了一顿,随即转身,朝皇后笑道,“娘娘聪慧,臣自叹弗如,这次若不是娘娘,怕是也不能如此顺利还刘大人清白。”
  钟离尔站在夕阳之下,身后是低垂天幕,乌发柔软垂下,微微被风吹起,盖着她纤细的肩头,看得江淇堪堪失神,她也笑起来,“厂臣帮过本宫一次,本宫理应还厂臣这份人情。”
  明明是这样强大尊荣的女子,可他看着她发丝柔软,竟想伸手去感受那绸缎一般的顺滑,像是想抚摸一只慵懒柔顺的猫。
  晚风吹起她朱红夺目的披风,那圈白色的绒边衬得女子颜色无双,江淇在身后悄悄拢起十指,弧度精致的唇畔缓缓勾起。
  梁宗在身后略急跑上来,喘着气儿给皇后行了礼,钟离尔叫了起,听他道,“娘娘,督主,猎场的一匹新马不服驯,带着其他的新马都开始不安分起来,正叫咱们都犯愁呢!”
  钟离尔眼睛里蓦地燃起光亮,明眸皓齿看得江淇愣了一瞬,她道,“当真么?什么样的新马?”
  梁宗回道,“回娘娘话,是匹西域贡来的汗血宝马,漂亮神气得很!”
  她笑意愈发明显,瞧着江淇道,“厂臣同本宫一同去瞧瞧?”
  江淇一揖,轻笑道,“臣遵命。”
  皇后步履轻快,险些让梁宗跟不上,走到马厩前,只见为首一只烈马正嘶鸣着想要冲出马厩。钟离尔定睛瞧了瞧,汗血宝马毛色嫣红顺亮,马鬃乌黑威风凛凛,马身马腿俱是精壮非凡,就连一双眼睛里,都透出隐隐的不羁。
  钟离尔难抑赞叹,“果然是匹好马。”言罢转头轻快对江淇道,“厂臣不若让本宫试试驯服这匹汗血宝马?”
  江淇瞧着她迟疑,只道,“娘娘千金之躯,烈马难驯……”
  钟离尔笑着摇头,双颊因为快意染上丝丝绯红,“本宫的骑术尚可,厂臣若不放心,另寻匹宝马跟着便是。”
  江淇扫视马厩一圈,自己的爱马追云也在角落里跃跃欲试,他无奈失笑,只瞧着钟离尔缓缓颔首,“娘娘万务小心。”
  她笑出来,颔首转身向马厩走去,指尖动作灵活解了披风,随手交给阿喜。
  月华裙摆随风而绽,她像朵盛放极致的花,灿烂而热烈。
  那马也瞧见了她,前蹄蹬了蹬地。江淇吹起口哨,追云极迅速奔来主人身边,他身手利落上马勒缰,钟离尔在风中回首瞧他一眼,乌发扬起掩住半张似雪面庞,只剩一双眼睛,蓄满了恣意风流。
  他朝她点头,她便抬手命人打开马厩的门,红色烈马长鸣一声,就要奔出马厩来,钟离尔手握马鞭,极迅速拉住缰绳,翻身上马,引得烈马站直马身嘶鸣。
  年轻的皇后坐在马上死命拉着缰绳,眸中不见慌乱,待烈马放下前蹄向前奔去,她也前倾了身子,稳稳在马背上向前疾驰而去。
  江淇扬鞭,让追云跟上皇后的坐骑,身后阿喜惊呼声被甩到远处,汗血宝马朝着夕阳狂奔而去。
  钟离尔渐渐觉得速度有些失控,迟迟不敢落马鞭,双手用力想要调转马头,可身下的烈马铁了心向着落日奔跑。
  她在烈风中险险回首望去,他就跟在她身后朝她笑,一派保驾护航的模样,“娘娘别怕,前头有路,臣来想法子让马停下。”
  她也高声呼喊附和,“厂臣说要如何,本宫照做!”
  他瞧了一眼已是无人烟的草地,策马加速超过了汗血宝马,钟离尔瞧着他正自惊愕,却听江淇回首笑道,“娘娘可敢伸出一只手给臣?”
  她飞速点头,朝他伸出手去,江淇没有片刻迟疑,轻轻借力飞身坐上了钟离尔的马背,一手绕过她勒住缰绳,她身子蓦地僵硬一瞬,听他声音带着摄人心魄的低沉动听道,“臣得罪了。”
  追云还在前头带路奔跑,远方夕阳已落,天边火烧一般的彤云绵延千里,他绯衣烈烈,她素裙胜雪,同骑马上飞速奔驰,是难言的旖旎光景。
  蓦地追云在前方停下,直起身子长久嘶鸣一声,江淇就在此时用力拉扯缰绳,引得身下汗血宝马也起身鸣叫,她无可抑制向后倒入他怀抱,发出一声低呼,他一手松开缰绳,稳稳按住她的双臂。
  她听见他在颈后低声笑道,“娘娘别怕,臣教它停下了。”
  她闻言不可置信看着前方,才惊觉果然烈马随着追云停下了,她惊喜侧身望着他眼眸笑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它会跟着追云停下?”
  她在他怀中转身相对,姿势亲昵暧昧,身后人眉目如画,有些狡黠浅笑道,“娘娘身下的这匹汗血宝马是匹母马,而臣的追云,是匹公马。”
  她瞧着他勾人眼眸失笑,想了想迅速道,“所以,追云跑赢了它,它便心甘情愿停下了?”
  江淇笑着点头,“娘娘聪慧。”
  钟离尔转头瞧了瞧追云,又觉得好笑,对江淇道,“那这么说来,驯服它的不是本宫,也不是厂臣,而是追云了?”
  他朝她眨眨眼,“汗血宝马傲骨,但今次娘娘骑着它,它并未再有抵抗,下回再骑,约莫也是可以驯服的了。”
  说完他朝追云又是吹了一声哨子,追云转头慢慢往回踱步而去,江淇将缰绳递给钟离尔,温声道,“娘娘再试试?”
  她看着他笑着点头,接过缰绳调转马头,身下烈马竟开始乖乖听话,随着追云一同往回去。
  她欣喜笑出声,带着难言的骄傲道,“我一定要驯服它的,以后它就是本宫的坐骑了!”
  他附和她久违的喜出望外与放肆,跟着淡笑,“娘娘人中龙凤,必定让它拜服。”
  钟离尔看着前方通体雪白的追云想了想道,“既然它跟了追云,本宫想叫它逐日,厂臣说好不好?”
  他仍是笑,语气轻快地逗她,“娘娘赐名,是逐日三生有幸,臣替逐日谢过娘娘。”
  钟离尔蓦地咬着唇笑出声来,却见他双手始终维持着在虚空中护着她的姿势,看得她脸上一红。再加上感受着身后男子的体温,她想起方才他降落在她马背上的那一刻,竟未让她觉得陌生难堪。
  身后晚风悠悠,二人并未再多言语,及快回到营地,他见她已然可以让逐日平稳听话前行,便伸手抓过追云的缰绳,翻身回到白马上。
  蓦地失去背后的温度,她竟觉得有点儿冷,抬首看向江淇,江淇只是笑道,“回来的路走到了帐子后方,臣送娘娘回去罢?”
  皇后点头说好,然后二人下马行进略显偏僻的营帐之中。
  她牵着马回头方想同他开口说话,却听见身旁一个营帐内传来压抑的低哼声。
  她惊愕地长大双眼,大气也不敢喘,江淇显然也听见了什么,皱着眉转头看向营帐。
  此处偏僻,因着是晚饭时辰,竟是空无一人,在此处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倒亏得帐内人想得出来。
  毕竟身边跟着江淇,钟离尔本不欲再管,可谁料刚想后退,却在地上看到了一块翡翠玉佩,皇后俯身拾起,惊恐地咬住了唇。
  帐内细密低语还在继续,声声不堪入耳,皇后看清这是宫妃婉婕妤的玉佩,无声地看向江淇,江淇瞧着似是做了什么决定的皇后颔首,便上前撩起了帐门。
  钟离尔在帐外听见里面有男女的低呼,江淇勒令二人穿好衣衫,转头替钟离尔打了帘子,请皇后入内。
  钟离尔面色冷然,双眸一丝温度也没有,帐内婉婕妤跟着一名侍卫垂首跪在那里瑟瑟发抖。
  皇后浑身颤抖,半晌厉声道,“婉婕妤,嫔妃私通是何等大罪,可要本宫来教导你?”
  女子低垂着头发抖,半晌无言,钟离尔气急攻心,高声喝道,“抬起头来!”
  婉婕妤咬唇,却像是破釜沉舟一般,抬首看着皇后,眼眶通红凄厉道,“皇后娘娘也是女人,女人会不知道女人的难处么?皇上多久没进臣妾宫里了,怕也就有多久没进娘娘宫里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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