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女配是末世大佬 第1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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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
  -完-
  第63章
  ◎申报大奖◎
  林满慧顺利融入厉浩教授的研究团队。
  接触过几次之后,赵春霞、周洋、郑采辉这三位研究生认可林满慧的能力,花房里的工作乖乖听从林满慧的调遣。
  周洋开玩笑地称林满慧为“林师姐”,没想到一下子就被大家采纳,人前人后都把这位方才十七岁的大一新生称为师姐。
  八十年代初,研究生在大学还是凤毛麟角,毕业之后进入任何单位都会是人之龙凤。林满慧所在的园艺学院也只有二、三十个研究生。
  其余研究生看到厉教授带的三个研究生喊林满慧为师姐,一个个偷笑。
  “师姐是个大一新生?哈哈!”
  “真是垃圾团队。”
  “也不晓得周洋干嘛要选厉教授,明明他成绩那么好。”
  “郑采辉连普通话都说不好,没有教授选,所以才到厉教授这里。”
  “赵春霞,啧啧啧,更不用说了,你懂的。”
  厉浩1980年2月才回到京都农业大学,与一直在这个学校任教带研究生的教授们比,他离开十年,一切从头开始,根基并不稳。
  这一点,从他带的三个研究生就能看得出来。
  赵春霞,1980年9月读研,现在是研二学生,原本是温院长的研究生,但温院长嫌她是个女孩懒得带,便转给刚刚返校的厉浩。
  郑采辉,1981年7月从京都农业大学毕业,矮小干瘦,家境贫寒,说话带着浓重的桂省腔,自卑内向。当初面试时,没有一个教授愿意带,就怕引进一个心理有问题的学生甩都甩不掉。
  周洋也是研一,是园艺学院的优等生,当初温院长主动提出当他导师,没想到周洋选了厉浩,这令温友亮院长很不满意。
  林满慧是厉浩一手带出来的萌芽计划成员,身上多多少少有些厉浩的影子,都对外在的某些□□并不在意。不管旁人怎么说,林满慧与三位研究生相处得很愉快,默许了师姐这一称呼。
  十月的一个周末,天气渐渐凉爽。
  林满慧一早前往别院,冯管家已经带人在山边空地新开出来三块菜地,一块种大白菜、小白菜,一块种西红柿、青椒,还有一块种黄瓜、丝瓜。
  刚刚播种的时候,底下的工作人员都在笑:“这个季节才开始种,哪里能够养得活?林小姐这就是玩儿吧?”
  没想到过了一个多月,菜地秧苗茁壮成长,转眼间就郁郁葱葱。小白菜水灵灵可以采摘,西红柿、青椒开出小花,黄瓜、丝瓜爬上了瓜架。
  这长势,也太吓人了吧?
  对于这位一周只住两天的娇客,别院的工作人员都不太敢亲近,只按照冯管家的要求认真做好分内事情。
  林满慧对易家给出的这份礼物,其实不太满意,总觉得过于奢华。她在农场长大,并不是什么富贵之家的娇小姐,也不习惯太多人侍候,如果不是因为盛情难却,再加上山间木系异能充沛,恐怕早就退了回去。
  种上蔬菜,眼看着收获在即,林满慧便把别院当作修炼之所。
  上午修炼,中午厨师准备琳琅满目一大桌子菜,林满慧吃过之后小憇一会,便从后门上山,再走到厉浩家里。
  和在军山农场一样,陈淑仪保持着喝下午茶的习惯。
  一壶林满慧送来的红茶,茶色似琥珀,透着股蜂蜜甜香,闻着就令人心旷神怡。就连不懂茶的三位研究生,端过白瓷镶金边的茶杯时,赞叹了一句:“师母,这茶真香。”
  刚烘培出炉的杏仁小饼干入口即化,香甜可口,林满慧满足地眯起眼睛,美滋滋地说:“师母,你做的点心真好吃。”
  陈淑仪退休在家既没有在学校任教,也没有带学生,平时打理家务,帮女儿厉椒带带孩子,闲时整理以前的田野调查心得,准备写本关于辣椒栽培技术的著作。
  忙碌了一辈子,陈淑仪还挺喜欢这样闲散的生活,见到孩子们一脸慈祥的笑容,拿出水果和小零食摆在桌上:“你们喜欢就好,多吃点。”
  她特地往郑采辉面前的碟子上多放了一块杏仁饼:“采辉太瘦,应该多吃点儿。”
  郑采辉是穷苦孩子出身,父母皆亡,由村民共同抚养长大。他刻苦努力,成绩优异,高中毕业之后村里推荐他读大学,这才来到京都农业大学。他感激地看了一眼陈淑仪,垂下眼帘,拿起饼干放入嘴里。
  厉浩的头发有些零乱,他抿着唇坐在沙发上看书,似乎心事重重。
  林满慧悄悄问赵春霞:“老师怎么了?”
  赵春霞对学院的情形比较了解,看一眼老师,放低了声音:“还不是因为温院长?”
  周洋凑过来,补充一句:“今年不是报那个华夏农业科技进步奖吗?厉教授原本想把我们最近一直在忙的《野生兰花植株移栽及变异基因保留技术》项目申报,结果被温院长强行要求打包进他的项目。”
  赵春霞撇了撇嘴:“温院长把我们院所有搞花卉研究的教授成果打了个包,揉巴揉巴,项目名称就叫什么……常用花卉植株栽培技术,准备冲一等奖呢。”
  郑采辉没敢发表意见,只安静地倾听着,听到师姐师兄背后议论教授,神情微微有些紧张。
  林满慧刚进大学,不太清楚高校的研究机制,听几位学长这么一说,似乎园艺学院的领导不是什么好东西?
  “温院长有什么成果?他的科研能力很强吗?”
  赵春霞在温友亮手底下待过一年,有发言权,她偷偷扫了一眼,见厉浩与陈淑仪都不在跟前,这才敢说实话。
  你一言我一语,把温友亮院长的底子扒了个干干净净。
  海归博士,学历牛逼,花卉研究专家,但近十年基本不认真做科研,不下田野、不入温室,因为与海外某期刊关系良好,炮制了五篇质量一般的论文发表。
  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就凭着这五篇国外的期刊论文,评上教授、硕导,再加上会钻营,当上了园艺学院院长,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温友亮擅长搞政治斗争、拉帮结派,在园艺学院说一不二。学院里认真做学问的教授们敢怒不敢言,研究生更是见到他就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
  赵春霞叹了一口气:“幸好他嫌弃我是女孩子不愿意带,不然……还不知道会怎样。”
  周洋搓了搓脸,面色严肃:“我在大学就听说过他的为人,所以才坚持选厉老师当导师。师门很重要,道不同不相与谋呢。”
  周洋是鄂省神农市林业局选送的工农兵大学生,单位重点培养的对象,他读研究生单位非常支持。领导干部队伍的高学历化是未来发展的趋势,周洋有政治抱负,想学点真东西。
  郑采辉鼓起勇气说了句:“我挺庆幸,厉老师肯收我。”如果没有导师愿意接受他,哪怕专业成绩再好也没有用。郑采辉喜欢读书,他从农村出来,想走得更远。
  林满慧听到这里,大致明白了情况——
  老师在军山农场农科所的时候有汪所长庇护,专心专意搞研究,每天田间地头地泡着,花卉育种、栽培、新品开发,忙得不亦乐乎。原以为来到京都农业大学之后能够一边将平生所学教授给学生,一边做点科研,整理成果。没想到大学校园并非象牙塔,暗潮涌动,这让一向清高的厉老师很不爽。
  什么打包一起申报,说得好听是提高含金量、冲更高奖项,其实项目负责人根本就不是厉浩,完全是为领导做嫁衣裳。
  林满慧感觉有些无力。她的能力在于培育植物,而非权术斗争。
  陈淑仪走到沙发边,端了杯红茶放在厉浩手里,柔声道:“孩子们还在呢,你不给他们讲课,一个人躲清闲,那可不行。”
  厉浩喝口茶,打起精神走到桌边,开始询问研究生最近的状态。
  临走之前,一直沉默的林满慧忽然开口说话,也问出她心中一直不解的地方。
  “老师,军山农场土地肥沃、花卉基地几十亩地,那里就是你施展才能的地方,你在农科所人人尊敬,做得不是挺开心的吧?为什么坚持回京都农业大学?”
  厉浩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农学天才,长叹一声:“满慧,人上了年纪之后,想得最多的不是创新,而是传承。”
  陈淑仪在一旁听着连连点头,眼眶微红,显然触动了心事。
  “是的,传承。传承血脉、传承知识、传承思想。
  我和你师母只有一个女儿,我们常年奔波在外,后来又因为运动被下派到军山农场,与孩子聚少离多,对她付出很少,现在想来,心中时常愧疚。所以,我们回来了。厉椒在哪里,我们就在哪里,尽力帮助她抚养两个孩子,这是我们眼下能够做的事情。
  我是做花卉研究的,与兰花打了一辈子的交道。爬过野山、攀过石壁、风餐露宿考察我国兰花资源,又在军山农场建起兰花基地,栽培国兰供应全国各地的办公室、招待所、公园……
  积累了那么多兰花栽培的知识,难道带到土里去么?”
  林满慧若有所思地看向厉浩,老师在这一刻似乎在散发光芒,这是一位有良心的知识分子,从心底流露出来的圣洁之光。
  “所以,我回到母校,想将我毕业所学整理成书,在课堂上传授知识,将爱花、种花、护花的思想播撒在学生心田。我们国家花卉资源丰富,兰花作为中华传统名花,素淡、雅致、清幽、洁净,与我们的华人品格相契合,如果能够走向世界,彰显大国风范,那该多好啊。”
  林满慧与三位研究生仰望着自己的老师,心中生出崇拜之情。
  “老师您放心,我来帮您编书,编著一本扎根泥土、科学实用的好书。”
  “老师,您那么多珍贵的手稿,我来帮您整理。”
  “老师,您还需要我做什么?只管吩咐!”
  听到孩子们发自心底的支持,厉浩先前积压的郁闷渐渐消散,他哈哈一笑:“好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老师平时有些严厉,你们别怕。”
  林满慧继续问:“老师,您回学校就是为了传承知识,并不是为了升官发财,对不对?”
  厉浩板起脸,眼中却满是笑意:“你这孩子,老师从来都对当官没有兴趣。”
  林满慧轻轻一笑,笑容里透着慧黠之光:“老师,您有教授职称,种植的兰花拿过三次国家级金奖,带领团队完成四项攻关课题,取得五项专利,在国内顶尖期刊发表过六篇论文,比那个温友亮强多了,对不对?”
  厉浩点点头,他在军山农场这十年一直潜力研究,的确成果斐然。
  林满慧道:“这就对了,你郁闷什么?该郁闷的是温友亮啊。”
  厉浩有些不解地看着林满慧,一时半会还没拐过这个弯来。
  林满慧哈哈一笑:“你不求升官,又不比温院长差,为什么要怕他?他想打包申报,凭什么?你不同意不就完了。他如果敢阴阳怪气,你就拍桌子骂人,指着他的鼻子骂。”
  她的话虽然听着一团孩子气,但陈淑仪却眼睛一亮:“对呀,无欲则刚,我们现在不求财、不求权,怕他做什么呢?小小一个园艺学院的院长,敢对厉教授指手画脚?真是搞邪了!”
  厉浩一听,激动地跳了起来,右手高高举起,重重一拍桌子。
  “枉我活了六十载,竟没有一个孩子活得通透!对对对,老厉我这就跟他拍桌子骂娘去。谁敢让我不痛快,我就让他不痛快!”
  说干就干,厉浩像个孩子找到新玩具一般,摩拳擦掌要去办公室找温友亮骂架,兴冲冲地开门出去。
  陈淑仪犯有关节炎,走路不快,爬楼梯都得扶着栏杆慢慢挪,哪里跟得上快步如飞的厉浩?只得返身从抽屉里拿了降压药交给林满慧,交代道:“你跟上去盯着点,别让他高血压犯了。”
  林满慧眼睛亮晶晶地,接过药瓶放进口袋,便跟了上去。
  赵春霞、周洋、郑采辉交换了一个眼色,一个个兴奋莫名:自己的导师要去和院长吵架?有热闹看了。
  于是乎,厉浩在前面走,四个学生在后面远远地跟着,五个人一起从教授楼走出来,前往园艺学院的办公楼。
  正是下午四、五点时分,因为是周末,办公楼没有什么人,厉浩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径直走向二楼院长办公室。
  温友亮今天恰好在办公室,正与一位讲师商量着科技进步奖申报的细节。
  温友亮四十多岁年龄,体型略胖,梳大背头,穿格子衬衫,戴金边眼镜,以前喜欢时不时蹦出几个英文单词,显示海归名士的风采。
  “你这个idea很nice,我觉得可以继续跟进一下。”
  “no,no!你这篇文章不行,连title都有问题,赶紧改改吧。”
  后来运动一开始,批.资.反.修,风声太紧,温友亮一夜之间便改了风格,变得十分革命。
  “主席教导我们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你得学会自己思考,不能总依赖老师帮你改论文。”
  “下定决心,不怕牺牲,你们做学生的就要排除万难,争取胜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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