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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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突然体验到给人做饭的感觉了,这是我做过最复杂的料理了你知道吗?
  李赫南喉头一哽,心情难以形容,这还是人家的厨艺首秀呢,看来不喝光是不行了的。
  再来一杯吗?黎嘉庚接过空杯子。
  不一杯够了。姜真的很老,很够劲,嗓子被辣得烧的慌,一路烧到胃里,还带着一点不知是鸡蛋还是牛奶的怪味。
  黎嘉庚拿着空杯子晃来晃去,还记得吗?你第一次来我这,我要给你倒水你还不喝呢!
  李赫南盯着那只被他抛高抛低的杯子,感觉自己喝得还是不够干净,总觉得杯底那点水沫要被晃出来了:那次,那次关系不一样。
  杯子仍在晃,从上下变成了左右。
  关系怎么不一样啊?黎嘉庚神采奕奕的盯着他,一副:快,展开来说说,再多说点的样子。
  就是,现在无论我几点来叫门都能把你叫醒的关系。说完,他抬手刮了下黎嘉庚的鼻梁,动作熟稔,趁对方愣神的功夫,接过那只杯子,站起身:我去把杯子刷了。
  哎哎哪能让你刷啊!黎嘉庚赶紧去抢:我来,我来!说完飞快跑进了厨房。
  听到杯子终于被放进水槽里的声音,李赫南才算踏实了。
  当黎嘉庚出来时看到李赫南站在客厅的窗户旁,正朝外张望,黎嘉庚看了眼表,已经十一点多了。
  时间过得好快啊。
  正巧这时窗外一阵狂风呼啸,随着窗扉被拍打,不知谁家忘记关窗,发出巨大的声响。
  两人同时被吓了一跳。
  哇。黎嘉庚也来到窗前,只见楼下的树被风刮到变形,好几辆车同时被吹得警报四起,这个时间很多家都已经睡下了,现在又打开灯和他们一样向外张望,确认没什么事后复又关灯,一时间,楼群间的窗户像一条gif小动画,频亮频灭,最后又都归于黑暗和安静。
  这样的夜,谁也不愿独自赶路。
  黎嘉庚有心留他过夜,但鉴于之前的事,又怕对方误会,就犹豫着没有张口。
  李赫南望着漆黑的窗外,突然说了句:你家的地理位置其实很好。
  嗯,挨着幼儿园,绿化也还行
  李赫南接着道:四通八达,从这到我公司别看路远,但不堵车。
  啊?
  李赫南叹了口气,很无奈的转向他,不再多说。
  在这样的注视下,黎嘉庚福至心灵:你是要住下吗?
  李赫南很为难的看着他:方便吗?
  那有什么不方便的!只要你不介意就行!须臾,又想起什么,但是睡衣,只有我的,行吗?干净的!说着顺便打量了一下李赫南的身材。
  洗漱用品也只有一次性的,都是酒店送的,估计不太好使
  李赫南莞尔:我没那么挑剔吧。
  也不知是谁,第一天连脚都不想踏进来,现在却绕着弯子请求留宿。
  嗐,是爱情罢了。
  第27章
  矜持!要矜持!
  他真的是因为太晚了,天又冷,穿得少,不抗冻才住这的,而且从我这去他公司还不堵车,他不得已留下的!
  黎嘉庚拼命的催眠自己,但是,显然没个卵用。
  哐啷!!走路太跳,撞到小凳。
  小心,慢一点。李赫南含着笑,把凳子拎到一旁,磕到没有?
  没事,没事!黎嘉庚呲牙苦笑把怀里的衣服递过去:我就是着急想把换的衣服给你,好赶紧上床休息。
  又补了一句:我尽量挑的最宽松的。
  可惜是冬天,不能打赤膊,啧啧可惜了。
  李赫南接过来,蓬松柔软的一捧,还带着洗衣液的香气。
  好,谢谢,麻烦你了。
  不麻烦,你可以去卧室换,我去卫生间换,顺便帮你找牙刷出来。
  好。
  黎嘉庚在卫生间里把门关好,先捂着嘴偷笑了一会留宿,大进展,四舍五入就是同居!稳住,小梨子你一定要稳住!
  黎嘉庚深吸一口气,打开一瓶新的柑橘味的厕所清香剂,又把碍眼的拖把,抹布,马桶搋子往角落推一推,自己大扫除的决定真是再英明神武不过了,果然只有整洁干净的环境才能滋生出浪漫的细菌啊!和洁癖谈恋爱真是一点都马虎不得,说不好,那杯超级暖胃的老姜红糖水也是助攻呢!
  对了!又想起一事,黎嘉庚咋咋呼呼的把厕所门打开,喊道:你还洗澡吗?用不用给你准备内裤?我有新的没开封的,但是先说好,你穿可能小
  李赫南正捧着衣服推开卧室门,这时就笑着回头:这么晚了就不洗了吧,啊,不洗你介意吗?
  说完才觉得自己的话好像有歧义,他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我介意什么?我又没有洁癖,而且我也不想洗了~黎嘉庚这时候倒是出奇的清纯,完全没往歪处想。
  卫生间的门又砰的合上,李赫南也好整以暇的钻进了卧室。
  他悠悠环顾室内,这套小两居收拾好了确实很不错,户型房间分配合理,客厅虽然小,但卧室和卫生间很宽敞。
  他又信步来到床旁,一米八的大床,盖着海绵宝宝的罩毯,他用几根手指向下按了按,意外的发现床垫的软硬度和弹性居然都不错,手抬起时自己都笑了,他在做什么啊,向天发誓,他李赫南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测试床垫弹性什么的,只是下意识为之。
  话说回来,今天的自己很不正常,每一件事的发展都在计划之外。
  跟着一起上楼时真的只是想进来坐坐,喝口水,但是坐一会就舍不得走了,却没能等到对方的主动邀约,只能自己厚着脸皮开口请求留宿。
  把干净的家居服放在床上,李赫南站在原地脱下自己的衣服,很小心的不让外衣沾到床铺,脱下的衣服叠整齐放在旁边的电脑椅上,换上宽松的居家服后他轻轻吁了口气装在衬衫西裤打造的精致外壳里超过十个小时就恨不得把它们全部扯烂。
  黎嘉庚的这套衣服的确够宽松,也够柔软,除了□□和大腿处有一点卡外,别的部位还算合适。
  没想到黎嘉庚虽然人懒又毛躁,但还挺会享受,不止这套家居服,这房间里的每一样物事都精致而有特点,显然是经过主人精心挑选的,卧室面积本来不小,但是都被这些七七八八的东西占满了,打眼望去,有大胸(肌)手办,绒毛鸭玩偶,待拼装的乐高每一件东西李赫南都看不懂,却也知道价值不菲。
  他闭了闭眼,又展了展微酸的背肌,手指下意识抚上脖颈。
  没有领口的遮掩可以看到,脖颈到锁骨的部位皮肤光洁,并没有需要掩藏的疤痕或是纹身,至于为什么习惯总是把脖子遮起来因为习惯啊。
  在人工耳蜗植入技术还不成熟的时候,那时的助听器还是盒式机,一条线一头连接耳内的设备,另一头贴着脖颈从领口伸进去,连接一块傻乎乎的像手机一样的方块,效果也很差,时不时会发出尖锐的哨音或电磁音,李赫南讨厌别人异样的注视,他总是抓紧领口的那根线,不让它过分惹眼。
  为什么不当医生了呢?是因为太累吗?可你看起来不像怕苦怕累的人啊。不止一个人这么问起过,李赫南都回以讳莫如深的微笑。
  初心,怎么可能没有呢,手握手术刀,救死扶伤,就是他的初心。
  但他不能解释太多,他怕对方会一直问下去。
  因为医疗事故?都做了人工耳蜗怎么还会失误?
  人工耳蜗听说只有后天失聪才有效,你是因为意外吗?那又是怎样的意外?
  真可惜!但是当医生也没什么好的,听说根本没有休息日!
  因为是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在深入了解之前要向那女孩交代一切,解答问题的时候相当于把过往再重复一遍,在连盒式机都没有佩戴的时候,左半边的世界是虚无的,是空旷的,起初的时候,他连家门都不想出,他总觉得在听不到声音的左面,有个无形的巨兽,随时张大嘴将自己择时而噬。
  女孩虽然表示意外事故可以理解,而且现在也和常人无异,但探询的目光总是如影随形,偶尔走在自己的左侧,他知道对方在看什么,在看自己的耳朵,观察那里有没有刀口留下的痕迹?
  所以,现在还不是时候。
  李赫南苦笑着摘下腕表,下意识朝床头的方向走去,在自己家他习惯把表放在床头柜上,突然他想起黎嘉庚十分钟内踢翻两次小凳的壮举,他觉得还是不要放这了,怕是会被灰飞烟灭,虽然这块宝珀已经有些年头,但他还不想换新的。
  余光忽然瞥见一堆东西,一堆和这个房间格格不入的东西。
  那是一摞书,还是字书,放在床头小柜上,一个随时会被翻开看两眼的位置。
  李赫南好奇心乍起,拿起最上面的看了眼书的封面:《论持久战之直男的逆行区域》。
  下面的几本分别是:《让他辗转反侧的一百种方法》、《跟我这样做,让他不再直》。
  已经被逼到这个地步了吗?
  看来那天我真很过分。
  李赫南猛搓了下手臂,抖落掉无形的鸡皮疙瘩,把书按原样摞回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现,信步走出卧室,正气凛然的扬声道:我换好了,衣服还挺合适的。
  黎嘉庚正好也从厕所探出头来,嘴里叼着牙刷:唔,正好我也把你的吸住用具找猪来了~
  第28章
  两人并排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李赫南在拆牙刷时,眼角余光注意到黎嘉庚正从镜子里偷看自己,表情像是有话要说。
  要方便?需要我回避?他问。
  黎嘉庚头摇得像拨浪鼓:我突然想起来,卧室还要再收拾一下!
  有什么可收拾的,下午我都给你收拾完了,至于真正需要收拾的,大概只有那几本书吧?
  李赫南对一切都心知肚明,但不点破,只自个闷着乐。
  黎嘉庚很快就回来了,两人再次并排站在镜子前。
  李赫南往牙刷上挤牙膏时,黎嘉庚开始洗脸,李赫南开始刷牙了黎嘉庚还在洗脸,李赫南开始洗脸时,黎嘉庚仍然在洗脸。
  在眼睁睁看着黎嘉庚先先后后往脸上抹了三种不同颜色不同气味的膏体后,李赫南实在没忍住:你在干嘛呢?
  洗脸啊。
  为什么要洗那么多遍?
  黎嘉庚理所当然的答:先卸妆,再清洁,然后今天是大洗的日子,要上一遍深层清洁面膜
  李赫南听得云里雾里:大喜是什么?
  黎嘉庚用中指挖取一块泥巴样的膏体,熟稔的在在额头,眉心,下巴处抹匀:就是深层清洁,一周要做两次,今天正好赶上了
  李赫南受教的点点头,弯腰,用水鞠了一把脸,拿毛巾擦干,完事。
  黎嘉庚连忙叫住:哎,那个,我还没问你呢,你介意我也睡床吗?还是你习惯自己睡?我睡沙发也行的。
  他现在除了眼睛眉毛嘴都糊着浅灰色的泥浆,眼珠因而显得格外灵动,活像一只泥猴。
  李赫南退回来,按上他的肩膀,注视着镜子里的泥猴:首先,我不介意和你一起睡床,如果你介意的话,那也应该是我去睡沙发。那么,你介意吗?
  最后的一句几乎是擦着耳朵问的。
  黎嘉庚的双耳肉眼可见的迅速变红。
  更像猴了。
  李赫南心想。
  黎嘉庚用力摇了摇头。
  李赫南:好,一会见。
  刚才黎嘉庚果然是来藏书了,床头柜上那几本已经不见了,桌面干净得像被洗劫过似的,看来不能见人的除了书本应该还有其它的东西,只是刚才那几本书太辣眼睛,以至于他没注意旁的。
  让他辗转反侧的一百种方法?
  呵呵。
  李赫南好整以暇的把腕表从西装内袋掏出来放在床头柜上,手机设好震动闹铃,然后鸠占鹊巢的占领了床头柜旁距离壁灯最近的有利位置。
  黎嘉庚终于把自己拾掇完毕走进卧室时,已经万籁俱寂。
  李赫南留了一盏壁灯给他,光线调成最低档,堪堪照亮巴掌大的一小圈范围。
  床上的人背对自己侧卧而躺,被子只盖到腹部,肩膀、手臂、胸膛都露在外面,虽然穿着睡衣,但薄薄的衣料仍然均匀勾勒出他的身体线条。
  他貌似已经睡着,针落可闻的空间里,似乎能听见他有节奏的呼吸声。
  黎嘉庚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失望,他咽了口吐沫,蹑手蹑脚的走近,小心翼翼的抬腿上床,紧贴着床外沿躺下。
  约摸过了五六分钟,他屏着呼吸转过身,令自己面朝李赫南的方向。
  已经适应了幽弱的光线,他躺在男人打下的暗影里,肆无忌惮的开始打量对方,李赫南的肩膀很宽,这么躺下来也依然支棱成一座山,手臂线条分明,虽然没有贲张的肌肉,但肌理很紧凑,仿佛按一下能弹起来。
  看了一会,感觉已经足够安全了,黎嘉庚又往前拱了五厘米,抬起鼻尖,吸气,他嗅到了一丝清泉一样甘冽的古龙水味,但是已经很淡,可能是融进了皮肤里,蒸腾出另一种混合了温度的体香,黎嘉庚很喜欢这个味道,原本每晚睡前都要抽一支烟,不抽就睡不着,但是今晚好像用不着,这个味道比烟味更上头。
  黎嘉庚觉得自己好像个变态。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这次再正面相对就总觉得心虚气短,他怕自己掌握不好那个度,什么事好像一认真,胆子就变小了。
  就像赶暑假作业不用理会对错,两个月的量半个晚上就能搞定,但考试的时候区区两张试卷却总觉得时间不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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