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岐王下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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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云既然醒了,就劳烦千霜走一趟,告知非墨公子一声。”江流月的眼角含着衣青云看不明白的笑意。
  段千霜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笑着说道:“非墨公子不在府中,等他回来我一定告诉他。”认识非墨这么多年,除了非欢,倒是从未见过他如此关心过别的女子。江流月稍稍点拨,她就明白了。
  衣青云被江流月的一番弄得不明所以,龙非欢也是一头雾水的懵懂样。
  江流月一脸高深莫测。
  午后,将军府的管家上门禀报。
  “五小姐,将军请您即刻回一趟将军府。”
  江流月挑了挑眉梢,突然要她回将军府,所为何事?上次收拾了江英睿和江梦,柳絮儿母子三人倒是安分了一段时间,见到她就躲得远远的,想来他们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将军府看她不顺眼的,除了他们三个以外,就只有一个江梦。
  她对江梦的了解不多,不过,据她观察,江梦的心思远比柳絮儿和江雪深沉得多,又是巨剑门门主的关门弟子。选拔笔试那天,一上来就想给她一个下马威,七杀剑奴没有得手,看来她已经是等不及了。
  正好,这笔账也该是算算的时候了,她就去会会这个江梦,她倒要看看她究竟能翻出多大的浪来。
  还未走到将军府的大门,远远地,江流月就看到许多人抬着红木箱子,排成了长龙,一个挨一个将箱子送入将军府。
  将军府的下人见到她,个个满面红光,脸上满是喜悦激动之情,对着她连声恭喜。
  江流月就算是反应再迟钝,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转头看向管家,沉声问道:“是谁送来的聘礼?”
  怪不得,管家只说是江卓让她回将军府,却不肯说出是什么事,估计是怕她不愿意回来吧。
  接受到江流月泛寒的目光,管家一个激灵,估摸着五小姐心中肯定不舒坦,也不敢多言,慢悠悠地打着太急,“五小姐,老爷说了,您回来了直接去大厅就好。五小姐,老爷和老太爷都在等着呢,您请跟老奴走吧。”
  江流月不动声色地勾唇,管家在跟她打马虎眼,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好啊,来都来了,就看看他们要搞什么鬼。
  大厅里,一箱箱的聘礼被抬了进来,很快就将整个大厅摆满了一大半。江天苍、江卓、柳絮儿、江雪、江英睿和江梦全部都坐在大厅里。眼花缭乱都看着这一箱箱聘礼,大家都没有说话,心思各异,大厅里陷入了十分诡异的沉默气氛中。
  看着轩辕岐派人送来的这一箱箱聘礼,江雪的眼中不禁流露出得意的神采,柳絮儿握着江雪的手,母女二人的脸上都带着趾高气扬的笑,她们终于等来了扬眉吐气的一天。
  “雪儿,看来岐王殿下还是很看重你的,你看,聘礼都下了,你就等着做岐王妃吧。”柳絮儿眼角眉梢都是止不住地得意洋洋,嘲讽地看了江梦一眼。
  得老太爷看重又如何,天资过人又如何,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就算涨得再漂亮,也不是能和雪儿比的。
  “娘,都还没有成亲,你不要这样说。”江雪双眼含羞的望了一眼轩辕岐,面颊绯红,小声地同柳絮儿说道。话是这样说,可是她的嘴角一直噙着甜蜜娇美的笑,看上去大方得体,争取在轩辕岐面前留下完美的印象。
  柳絮儿不以为意,“哎呀,雪儿,岐王都来下聘了,岐王妃早晚是你。”
  “娘……”江雪娇羞的跺跺脚,佯装怒道。
  “好好好,娘不说了不说了。”柳絮儿摆手笑道,知晓雪儿脸皮薄,也就在多言了。
  江梦看着柳絮儿和江雪母女二人一唱一和,跟演戏一样。她扯了扯嘴角,抬眸的瞬间,正好对上江雪略带挑衅意味的胜利笑容,她眸色一冷,随即垂下眸来,掩住眼中的森冷杀意。
  自从她父母去世之后,她在江家的地位一落千丈,若不是有江天苍护着,恐怕早就活不长了。
  她悄悄抬眸,偷偷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轩辕岐,心底深处突然爆发出无法抑制的怨恨和嫉妒。
  江流月虽然身为嫡女,却从一出生开始就被认定为命定孤星,被江家所遗弃,送往了与世隔绝的天机城。反观江雪,顶着一个庶女的身份,却比江流月过得还要好。她母亲的娘家在朝中有权有势,她的母亲不是将军府的正夫人,但是这些年来,掌握府中大权,俨然一副平妻的架势。
  她怨,她的父母死得太早,让她无法享受嫡女的尊荣,成了没人管教的孤儿。
  她恨,明明同样是的身份,江雪却可以博得轩辕岐的青睐,让岐王不惜和江流月悔婚,也要娶她。岐王的身份是何等的尊贵,又英俊潇洒,气度不凡,可以嫁给他成为岐王妃是何等的荣耀,整个中周国不知有多少的女子都在羡慕和嫉妒着江雪。
  她嫉妒,这样受到万众注目的荣光,凭什么就给了江雪。凭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落到了她江雪的头上。
  江雪成为了岐王妃,而她呢,孤身一人,无人依靠,将来嫁人,也只能嫁给一个普通官吏或者将领,再或者就是拥有爵位的亲贵的侍妾,同样是将军府的小姐,一个是身份尊贵的岐王妃,一个是卑微平庸的侍妾,归宿却是天差地别的,这让她如何甘心?
  江梦的目光落在了轩辕岐的身上,带着几分痴迷和几分不甘。除了当今圣上和摄政王,身份地位最高的就是岐王了。
  就算入宫,成为的妃子,即便有江天苍的支持,她的位份也不会高。她只是过继道了江卓的膝下,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也不见得会动用江家的力量,来为她巩固后宫的地位。再者,后宫佼佼者众多,她未必中选,入宫怕是难有出头之日。
  摄政王她从未见过,传说中君上冷酷无情,手腕铁血,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中周国战神,她也曾想过,若是能嫁给君上,哪怕是做一个妾室,也能压过明媒正娶的岐王妃。
  可是,她一直没有机会接触到君上。
  若能嫁给轩辕岐,成为岐王妃则是眼下最好的选择。他英俊不凡,实力超群,无论样貌武功,还是身份地位,都是无数少女心中的一个美梦。
  她自认容貌学识,身手气度都不输江雪,甚至在她之上,然而,他现在亲自上门提亲,迎娶的对象却是江雪!只因她是孤女,没有权势,可是帮助到轩辕岐。
  她恨,她好恨啊。
  欧阳钰坐在离江梦不远的位置,静静地品着茶,自然,江梦所有的动作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今天,他本来是奉了他爷爷的话,过来探望一下江老太爷。江家和欧阳家的交情不错,他爷爷和江天苍又是多年的挚友,于情于理,前来探望都是合乎常理,倒是眼前的这一幕,有趣地紧。
  水雾升腾迷蒙了他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心思。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手中的茶杯上,仿佛是在单纯的品茶般。
  江卓事前就与轩辕岐达成共识,对于轩辕岐突然上门提亲,倒是没表现出多大的惊讶,不过,却生出了一些担忧了。
  换做是以前,他倒不会有这样的忧心。可今时不同往日,月儿自回家后就似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按照她现在的个性,知晓此事,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轩辕岐之前和江卓商量解除和江流月婚事一事,江卓并没有向江天苍提起。恰好这段时间江天苍在潜心修炼,都是孩子们的事,江卓不想打扰到江天苍的闭关,就没有说。所以,江天苍,对轩辕岐的到来,颇感意外。
  在江卓私底下和他解释了一番后,江天苍的脸色并没有任何缓和,反而变得越发严重起来。
  “你真是年纪越大越糊涂,我问你,此事你和月丫头说过吗?”江天苍板着脸问道。
  江卓摇了摇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儿子一时间还没有顾得上和月儿说。”
  “我说你糊涂,你还真糊涂,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提前告诉她。万一月丫头不同意,我看你到时候这老脸往哪儿搁。”江天苍恨铁不成钢地低低训斥道,若不是碍于有外人在场,估计他的手指都要戳到江卓的脑门上了。
  月丫头这次回来变化挺大的,她的表现,连他都大感意外,这桩婚事是先皇定下的,一旦闹起来,皇上那关就过不去。
  江卓尴尬地咳了咳,他倒是忘了这茬儿。突然想到什么,他凑到江天苍的耳边,小声地说道:“爹,我觉得月儿会同意的。”
  “你为何这样觉得?”
  “您不是也看出来了吗,君上对月儿颇为中意,就算皇上哪里会有微词,只要君上肯说上两句,想来也没有什么妨碍了。”江卓还没有真的老糊涂,精明着呢,君上和岐王,瞎子都知道选谁。岐王是不错,可是和君上比起来自是逊色了不少。
  月儿和君上看起来情投意合,君上对月儿爱护有加,想到这里,他的担忧消散了不少。
  江天苍蹙着眉,思索了番,江卓的话也在理,但总归还是要问过月丫头的意思。有话当面讲清楚,免得将来被人拿来说事。
  “待会儿等月丫头来了,你先和她说说。”
  “知道了,爹。”江卓应道。
  两人交头接耳好一阵才停下来,江天苍看向轩辕岐,露出标准地老奸巨猾地笑来,语气中透着试探的味道,“王爷,现在我们大家都在,您看是不是……”谈谈婚事。
  轩辕岐不动声色地饮了口茶,淡淡说道:“不急,江五小姐不是还没到吗,再等等她吧。”
  江天苍和江卓听他这话一愣,面面相觑,一时间倒是摸不准轩辕岐的想法了。他是想等江流月来了一次性说清楚,还是另有打算?
  这……轩辕岐都发话了要等江流月,江天苍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等着,心下却是有点不安。约莫也大胆猜测到了几分,内心里却并不看好轩辕岐会成功。
  欧阳钰听到轩辕岐的话,不知怎地就听出了另外一种味道。按理说,轩辕岐要向江雪提亲,这父母长辈都在,直接下聘礼定亲就是,何必一定要等到江姑娘来。
  莫非……
  我去!一个想法突然跳入了脑海中,欧阳钰被自己的思维吓了一跳。莫非轩辕岐提亲的对象,不是江雪,而是江流月!这个认知惊得他差点把手中的杯子扔了出去,一双凤眸冷冷地瞪着轩辕岐。你小子挺能耐啊,居然连他好兄弟的都敢抢,真是不知死活!
  欧阳钰还是挺喜欢江流月的,但是仅仅是对于知己朋友的欣赏称赞,没有半点其他的意思。龙刑天是他的好兄弟,他自然是站在龙刑天一边。还好他今天来了,要是错过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大事。
  他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一眼轩辕岐,长得吧人模狗样的,但是他就是看不顺眼。此人心胸狭隘,自私自利,他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江流月会同意嫁给他?小样,瞧把他熊的,若是龙刑天知道轩辕岐对江流月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还执迷不悟,以他的脾气,绝情殿的追杀令估计得连下数十道,天涯海角地追杀轩辕岐。
  这时候,江流月从门外走来进来,就看到了一大群人坐在大厅里,安安静的样子好像就是在等她一人了,“这么多人,挺热闹的啊。”
  众人几乎是同时望向了门口,轩辕岐在回首的一瞬间,眼底划过一抹惊艳。
  江流月今日换了一身绛紫色束腰长裙,眉眼如画,青丝若墨,不似寻常不食人间烟火,清冷逼人,反而更多了几分高贵清丽。这身裙子是龙刑天送给她的,名为广袖流仙裙,行走时轻盈飘逸,紫色的裙裾清冷如寒露的在风中漾出深深浅浅的涟漪,美艳得不可方物。
  江梦转头,也看到了迈入门内的江流月,她的视线立即被她身上的广袖流仙裙所引去了注意力,一双眸子陡然睁大,露出了大为惊诧之色。
  传说广袖流仙裙乃创世战神送给心上人的,取三极地之精魄加上灵兽七彩神鸟的羽毛制成,此裙利器不入,水火不容,可驱凶灵,是一件难得的宝物。神魔大战之后,广袖流仙裙便随山阴上神永世坠入了昆仑黑海之中。
  可此时,竟出现在了江流月的身上!
  轩辕岐看着江流月,视线牢牢地锁定着她,被她的美所惊艳,眸色逐渐加深,一层又一层漾开黑色漩涡。
  如此世间无二的女子,教他如何放弃?
  江雪望着江流月,眼底涌出浓浓的嫉妒。她身上的这条广袖流仙裙,这大厅里所有的聘礼加起来也抵不过。江流月穿上这条广袖流仙裙,她差点没认出来,如此出尘绝俗,惊为天人,真的是哪个小时候胆小怯弱的江流月吗?在看到轩辕岐眼中的赞赏之色后,她心中的妒火燃烧的更加旺盛。
  欧阳钰的目光扫过江流月,看直了眼。他一直知道摄政王府的藏宝阁有着这件广袖流仙裙,他本来打算向龙刑天讨了这条裙子送给自己小妹,可龙刑天愣是不肯。
  难怪他死缠烂打着龙刑天好几天他都不答应,原来是送给了她。交友不慎,见色忘友!
  不过,他看着轩辕岐有点难堪的神色,他突然就不郁闷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看到你不好,我就高兴了。江姑娘大概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穿着和平时也没有什么两样,可偏偏就重重地打了轩辕的脸了。
  “江姑娘,真有你的。”朝着江流月挤眉弄眼,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江流月挑眉,不知道欧阳钰此话何意,像是在称赞又像是蕴含了别的某种说不出来的意味。她环视了大厅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了摆满了红木箱子的聘礼之上,瞥见轩辕岐的颇有深意的眼神,带着几丝含情脉脉,她的眼皮重重一跳。
  他该不会想向她提亲吧?
  她的眸子微微眯起,有些怀疑轩辕岐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他喜欢的可是江雪,却向她是何用意?昨天他认出了自己,当时她的身份是绝情殿的殿主,莫非是觉得自己奇货可居,所以改变了以前的想法,娶了她,在凭借绝情殿的力量,扩大自己的实力?
  见她的目光落在了聘礼上,眼神一眨不眨,柳絮儿以为她是嫉妒起了自己女儿,于是有点沾沾自喜,语气也带着点骄傲,‘好心’地解释道:“这是岐王殿下送来的聘礼。”
  “哦……”江流月故意拉长了音调,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不喜也不怒,看不清她的想法。
  江天苍和江卓见她这副模样,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向她开口。
  轩辕岐眉头皱了皱,他的确是送来了聘礼,但是却没有说是给谁的聘礼。朝着柳絮儿投去一记警告的眼神,责怪她的擅做主张。
  江卓也很是不满柳絮儿的做法,沉声训斥道:“岐王爷面前,哪里有你说话的份,还不闭嘴。”
  柳絮儿接受到轩辕岐冷凝地瞪视,缩了缩脖子,轩辕岐跟前,的确没有她说话的份。江卓又责骂她,柳絮儿觉得很委屈,但是为了雪儿,她又不敢再说点什么,只好默默地退到一边,不再说话。
  轩辕岐收回了眼神后,视线落在了江流月的脸上,细细地盯着她脸上每一丝表情的波动。聘礼他是没说给谁,但是从柳絮儿嘴里说出来终究有点不同的意味,他虽然怕她误会,会生气,或者直接将他轰了出去,但是同时又有点紧张,期待她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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