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女书记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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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很不好看的,绝大部分成年男人都是白花花肥肚皮,哪来的美感呢?
  他是坚决不肯当膀爷的,最多就是穿着针织白背心,露出手臂,那就是他的极限了。
  手臂也是很好看的,白背心下面的身体精瘦,是个好看的年轻男人,也一定会有不错的身体吧。
  她浮想联翩。
  “然后呢?”过了一会儿,她才想起来她好听众的身份。
  “然后父亲就回家了,外公骂他是个不负责任的丈夫,父亲在外公门外跪了好几天,我妈才带着我们回家。”
  “还回去那个大院?”
  “不,换了地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他淡淡的说。
  唉,确实。所以为什么“多子多福”,有啥事儿还得让老爷们上,欺软怕硬专挑软柿子捏的人不管什么时代都有。说是“寡妇门前是非多”,但要是你丈夫健在却几个月不着家,那门前是非也会很多的。
  也许是婆婆跟男同事或男邻居说几句话就会被骂“破鞋”,被小三被“出轨”;她又是有钱人家出身,不会打架不会骂人,挑软柿子捏的人当然会想欺负她,这是人性中的劣根性,无法彻底根除。
  姜明光对从未谋面的婆婆倒是充满了同情的,只要婆婆不为难她这个“外人”媳妇,她是愿意跟婆婆好好相处的。贺群也算是比较难缠,她不也能跟贺群相处的还不错吗。
  她自觉自己能耐得很,不怎么把未来的婆媳关系放在心上。
  “你还没说你的理想是什么。”
  “不知道,没想好,做什么都行。我想学新闻,跑科技口或政治口。”
  他好像也没什么伟大理想,记者一直都是很不错的行业,毕业进报社或是相关部门,都是专业对口,还很受人尊敬。
  “你呢?”他问。
  “我说不好。要是学理工科,将来去做技术干部或是设计师?以前我觉得天体物理很牛,超厉害的,你都说不清这个专业到底学出来能干什么。”
  “确实很牛,以后进天文馆或是什么科学院,留校当老师也可以。”
  “反正不管学什么都包分配,现在差的就是分数了。”
  他直笑,“对对。填志愿的时候再好好考虑专业吧。”
  语文数学略,物理化学也略,难度较大的是英语和政治,英语只能“尽力”,政治倒是可以临时抱佛脚的,特殊时期刚过去,肯定会有有关特殊时期的题目。首都宗家寄来了一些时政资料,宗齐光便跟姜明光一起背资料。
  背资料的要点在要能理解,宗齐光也不亏是在国家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长大的孩子,对这些时政信息说的头头是道,加深了姜明光对这个时代的理解。
  国家因为是砸碎旧社会、在一片废墟上建立起来的,早期一些政策不免简单粗暴,但总体来看是为了整个国家的快速发展,那么一小部分人是注定要被牺牲的。
  特殊时期尚未定性,那么就是别有用心的小团伙利用了大领导的政策,曲解了大领导的远见卓识。
  计划生育作为国家大力提倡的重要政策(此时尚未成为“基本国策”),为什么是有利国家和社会发展的。
  国际上欧美强国对中国的态度和举措。
  中美建交为什么是历史必然——中国与美国在1979年1月1日正式建交,肯定是必考题——以及中美建交的国际意义。
  宗齐光的思考深度还是挺深远的,也能将这些资料掰碎了用自己的语言说出来,姜明光因为对这些了解不多且不深,很是恶补了一通。他并不是一味赞同,也有自己的见解,比如他认为计划生育是有利国家发展的,但基层执行的时候可能会相当可怕。
  “你要知道有一个专有名词‘懒政’,在基层做事确实很难,但一刀切更可怕。”
  “那不是因为真要做好一件事情必须花费极大精力吗,所以才有‘懒政’、‘一刀切’这种做事方法。管你有没有苦衷,一刀切齐刷刷,大家都不要喊冤,喊也没有用。”
  “归根结底还是怕麻烦,只有人情管用,所以到处都是‘走门路’。”
  “你父母给你走过门路吗?”
  “没有。”
  “那你妈妈怎么舍得让你下乡的?”
  他笑了一下,“我自己要求的。”
  啊,这。
  “你思想觉悟够高的呀。你哥哥呢?”
  “他也是主动响应国家号召,去了滇省。”
  “还没回家?”
  “算是回家了吧。他想走仕途,前年考上了大学,进了人大。”
  啊哈!想想也不奇怪,他家兄弟俩也可以算是“官二代”,想当官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你呢?你不想当官?”她好奇的问。
  “不想,麻烦。想要当个好官真的太难了,你得全部身心扑在公务上,还不一定能让大部分人满意——肯定不能让所有人满意,但要让大部分人满意都很不容易。我不喜欢那么辛苦,太苦了。明光,你在省会长大,就是下去农村,大嫂子一家也当你是金蛋龙蛋一样捧在手心里疼爱,你从来没有吃过苦,你想不到的。”
  姜明光想着自己好像还真的没有在真正的农村生活过。以前跟着奶奶生活的事情她不记得了,但也是住在县城里,还真没在农村生活过。大姑家当时三个男孩,加一个她,奶奶住在大姑家主要也是帮大姑带孩子,不然双职工家里孩子多,大姑不得累死。
  这个时代仍然处在高速建设国家的初级阶段,底子是有了,但技术含量不高,人民群众的收入也不高,缺乏高级技术人才、高级科研人才,所以才会有国家负担大学生学费、发放生活补助的事情;就是中等技术学校,也基本都是各家国有企业开办的,中专生免除学费、发放生活补助,毕业后直接进企业工作。
  “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是确确实实的光明的前途,也都是为国家添砖加瓦。
  毕业包分配的大背景下,如何“实现理想”才是更高的追求。
  这个年代吃香的实际是企业技术干部,二十一世纪的“高级蓝领”;技术工人,普通蓝领;经济行业反而不吃香,“白领”还不算热门,“金领”更少。对普通群众来说,蓝领难度不大,上个中专、技校出来就是蓝领;高级蓝领至少得是个高中专,难度其实相当大了,不比念个大学更容易。
  作者有话说:
  “咱们三个都有光明的前途”(1951年《标点符号用法》)之后演变成了“张华考上了北京大学;李萍进了中等技术学校;我在百货公司当售货员: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1990年《标点符号用法》),在当时的情况下,这三个工作(大学生中专生包分配,营业员是国企职工)确实是平等的,只是就业方向不同。
  也许可能会有三更。
  第26章 、三更
  姜明光自认不是一个爱学习的人,日子嘛,混呗,其实就是不上大学也能过,分别就是“过得好”和“过得不好”的分别了。再说了,不上大学也不一定“过得不好”。
  她在单位或是家里都还没有听过谁说“哎呀女孩子上什么大学”、“找个好男人结婚生孩子得了”这种话,人们对高级知识分子还是很看重的,一人上大学全家光荣,父母也会很高兴。这可能就是城市和农村的区别,农村女孩连高中都没机会,就别提大学了。
  她感慨“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的正确性。
  “现在还是可以靠高学历实现‘阶级跃层’的年代,搞建设还是要高学历的技术人才。”
  “行行出状元嘛。”
  “你跟我说的是两回事。”
  宗齐光不解的看着她。
  她欲言又止,“没什么。”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觉得应该‘向上走’,成为管理者,当领导,而不是满足于当个小工人。”
  “有一部分。”
  “每个职业都是光荣的,你赞不赞成这句话?或者说,这个理念?”
  “赞成。”她笑笑,“我是社会主义的一块砖,哪有需要往哪搬。古人还说‘民如水,可以载舟,也可覆舟’。群众是基础,政府是人民公仆嘛。”
  他怀疑的看她,“我怎么感觉你有点不以为然?”
  “大概是政府里混蛋不少。”
  “那我就不同意了,不是混蛋太多,而是大多数人还是脚踏实地认真做事的,但不愿意承担更多风险确实是其中一部分人的哲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这些官场文化真是太要命了!”
  “再说了,好好做事的人不声不响,没人骂,你看不到,你只能看到那些混蛋。”
  “你说的有道理——有一定的道理。”
  “很多踏踏实实做事的人只有死后才为人知,比如焦裕禄。”
  焦裕禄同志1964年去世,生前任豫省兰考县县委书记,在任期内病逝,可以说是真正做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因此被树立为“典型”和榜样。
  “这样也不好哎。标杆立的太高了,叫后来人怎么办呢?非得也得个癌症死在任上才算好官吗?”姜明光说。
  他低头笑,“是啊,兰考继任的书记也很难,稍微不努力就惨了,要被拿来对比。”
  “难,太难了。”她皱眉。
  “难也要有人做呀。扫大街是为人民服务,当书记也是为人民服务。”
  这个时代因为还没有开始“搞活经济”,没有发展到“搞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各行各业普遍情绪稳定,普通群众很少接触政府机构领导层,也从来想象不到政府机构领导层的生活是什么样儿的。可以说要论“稳定”和“幸福感”,这几年比前些年的特殊时期、比之后经济大发展的时期都高。
  宗齐光成长在这种环境下,没准真认为“行行都光荣”。当然了,他自己肯定不想去当环卫工的。
  果然,姜明光问他:“那你愿意去扫大街吗?”
  他不假思索的回答:“不愿意。我怎么就得去扫大街了?”
  “你不是刚刚才说扫大街也是为人民服务吗?”
  他愣住了,“啊?确实——”
  “你认为环卫工跟书记是平等的,可你却不愿意当环卫工,你不觉得这很割裂吗?”
  他似乎头一次思考这个问题,“你说的确实……意识形态告诉我们,不应该歧视体力劳动者,国家也反复强调体力劳动者跟脑力劳动者是平等的,但实际上不是。”
  “对。意识形态给了你平等的概念,但你仍然会认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你不会真正的去做个体力劳动者,每天天不亮下地插秧锄草,面朝黄土背朝天。”
  他思考了好一会儿,“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是说国家认为不存在阶级差别,但实际阶级差别总是存在的,从未消失。”
  他叹气,“我被你说糊涂了。”
  “没什么好糊涂的,你父母是国家部委的干事和领导,你就会自认为属于行政管理阶层,也就是所谓的‘官二代’。”
  “什么二代?啊,我懂了。”他琢磨着这个词,还真的是简明易懂。
  “那么行政级别低于你父母的阶层——也就是职业,你就认为是‘低阶层’的,你不会向下,而只会向上。你哥哥就是典型的例子。”
  “明光,你的政治觉悟很高嘛。”
  “一般一般,”她谦逊的说:“我就是想得比较多。”
  他俩每天晚上在宾馆附近的小公园散散步,聊聊天,聊天聊地聊思想觉悟,也聊各自家庭,不过总的来说,宗齐光说的比较多,姜明光因为不太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不爱说家里的事情。
  宗齐光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男人总是喜欢叭叭叭的说说说,这是倾诉欲,再加上一个态度很好的听众,那就更爱叭叭叭的说个不停了。
  他急切的想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她,父母哥哥,大姨姨父,表哥表姐,外公和他的产业,49年之前跑去台湾的亲戚,50年前后跑去香港的亲戚(后来又去了美国),中美正式建交,美国的亲戚托人回来打听他外公。
  很有意思,姜明光听得津津有味。
  宗齐光从没问过她捡到钻石的经过,也没问过她手里是否还有其他钻石。他是挺典型的首都大老爷们,觉得贪图媳妇的钱财那都是“孬种”,混账男人。父母给的钱是一回事,还总是画大饼,说以后要赚钱让她不需要为了金钱的事儿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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