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大叔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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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明媚,空气里是湖水潮湿夹杂了若隐若现的血腥味道。若不是震耳欲聋的打斗声,青山依依绿水长流,还真是度假休闲的最佳场所。
  林中,烟雾弥漫,只能听到拳脚相加的砰砰重击声。待烟霾退去,露出两只满身血色的凶悍怪物。
  易龙兽的巨齿被掰断嘴角溢出了血,右胸口处凹进了一大块,前蹄的利爪断裂,一只后腿烧成了炭黑扭曲的垂搭于地面,虽不影响行动却着实拖延了速度。
  阿列杀红了眼,一拳一拳击在易龙兽的胸口,哪怕是它的血盆大口咬住了他的肩头,血流如注倾满了整个肌肉虬结、鼓充的胸口和布满田型状结实的腹部,他也没有放手的打算。
  亚桑的双翅在煽动间,带出一阵阵白色的粉末,混合在淡淡的烟雾里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只留轻微的清香于鼻息间。
  修则异能凝形,手持金黄色的闪雷型匕首,在阿列控制住易龙兽的期间予以偷袭,易龙兽的后腿就是他的功劳,如今,他在对它另外一条腿集中攻势。
  易龙兽善力、皮糙,是攻守极为彪悍的野兽,那双凶狠的巨齿倒是很少派上功夫,可惜,它遇到的是阿列一行人。力道上,阿列可以齐头并进、狡猾上,拼不过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修、战略上,躲不过飞于空中的亚桑。所以往日尽管不稀得用巨齿的易龙兽也撑不住了,狂躁的用尽所能,只想尽力摆脱阿列的纠缠。
  阿列的种族在狂化阶段,皮肤的防御力是最高的,当易龙兽的巨齿袭来,居然没能咬进他钢铁般的肌肉里,几下后,一只利齿也被眼前的大敌生生的掰断了。易龙兽闻到自己的血腥味,当下更是抓狂,一举咬住了阿列的肩头。
  两者僵持不下,蔚澜眼见阿列的血液急速流失,墨色面庞转变的青青紫紫,大步跃出,抠扒着易龙兽脊背上大块的鳞甲,小身姿几秒的功夫窜到了它的大脑顶。
  或许是蔚澜的体重过轻,易龙兽所有注意力集中在阿列的身前并没能察觉,她自然会在站稳脚跟时借机出击,抽出腰间别的金属石匕首猛地刺向面前大到渗人的圆瞳。
  然而,就是这样的举动令易龙兽发现了她的存在,匕首刺啦地划在了它的眼皮上,发出若金属相噌的刺耳声音。
  喉咙里溢出嘶吼,仍是不肯松开巨嘴叼紧的血肉,一只巨蹄拍向了自己光溜溜的脑顶,鳞甲包裹的头皮自是不会惧怕这样的攻击,但是蔚澜不行,本就脚底打滑,再加上巨蹄挟携的风速,此刻她还真不知道该是牢牢的站稳等着被巨蹄压扁,还是干脆从五米高的地方摔下去断胳膊断腿。
  尼玛!把姐当苍蝇拍么!
  蔚澜脸色一黑,对于易龙兽对自己的轻蔑恨得牙根痒痒。拼了!方寸间,巨蹄将至,她双手握紧匕首狠狠的刺向了圆瞳的上眼皮,活脱脱的插进了眼球和眼皮的界限中,也幸好那里如她猜测般较为娇嫩。
  易龙兽吃痛巨蹄落的更快,蔚澜被狼狈的扫出了老远,若不是她已半挂在匕首上早就被巨蹄拍扁了无生息。
  就算躲开了,她仍是飞撞于一颗大树上,若不是亚桑及时追去,还会从树上弹落到地面受到更大伤害。
  亚桑展臂接住了那抹小身姿,却见她双目紧闭,脸色惨白,脸颊还有几丝粗糙树干蹭伤的划痕,一股心疼和恼意冲头,恨不得将那易龙兽千刀万剐。
  而阿列一发现蔚澜被拍飞,怒大的墨绿眸划过红痕,怒吼一声,不顾自身的伤势一手捏住易龙兽的巨蹄,另一手借着蔚澜插入的匕首生生剥下它的圆瞳。
  圆瞳掉落地面,泻出大量的血液和粘液。
  易龙兽失控痛吼,自然而然的脱离了阿列的肩头。阿列抽出匕首再次迅速的插入它另一只眼睛。
  水玄月盯着蔚澜的一举一动,当看到蔚澜受了伤连忙从树上滑落,而亚桑看见他的身影便见蔚澜交给他守护,急匆匆的冲向了易龙兽,大有不死不休的气势。
  亚桑和修骚扰着易龙兽,阿列主攻,浓烈的迷烟从亚桑的双翅飞出,易龙兽的体型庞大,若是等到药效发挥尚需一段时间。
  但是眼前的三人陷于不管不顾的失控状态,把易龙兽视作不除不快的死敌,哪怕是阿列已然过了狂化的时效也毫不畏惧,扯着匕首死死地握牢急速攀爬到它的后颈,使劲的往它的眼球皮肉里桶去。
  没了狂化阿列的牵制,失去眼珠的易龙兽越发生猛,先后将亚桑和修扫出老远,而爬在它背上的阿列也被它重创于大树间,每撞一下,阿列就吐出一口血,尽是如此他也死不放手。
  蔚澜清醒后,正看到这幅惨痛的画面,落地暴露目标的亚桑和修时不时要躲避易龙兽的巨蹄踢踹,缩回原身高的阿列则满脸血色,若不是紧紧握住匕首控制住自己不掉落,也近乎奄奄一息。
  拦住为她上着药的小手,这点伤完全不必要浪费药剂,反倒是阿列三人绝对会用的上。
  “姐姐你醒了?”水玄月又是惊喜又是不解,“我要给你上药。”
  “没事!”蔚澜甩甩脑袋,若不是脑袋撞击到树干她也不至于会晕过去。起身活动了下手脚,她面色阴冷地抄起一块有零有角的巨石,飞似的朝着易龙兽冲去。
  今天姑奶奶要不杀了你,就不姓蔚!
  蔚澜的速度是快的,尤其是对上缺了后腿笨拙挪动的易龙兽来说,小身影嗖嗖两声就通过落地的巨蹄顺势而上,攀爬到易龙兽的大脸上,甚至速度快到,连她落脚地是血盆大口它也未曾察觉。
  但是那块石头却是引起了易龙兽的注意,身形一顿,巨蹄悬于空中,亚桑和修趁机找到机会脱离了它的攻击范畴。而蔚澜更是急速的将那块石头深深地扎进了易龙兽那只空了的眼眶里。
  伤上加伤,是钻心的痛楚。
  易龙兽嘶吼着,也顾不上背后的小虫子,巨蹄抬起直直的冲向自己的眼眶,它的意识里,自己的痛苦全是由那块像石头的小虫子造成的,尤其蔚澜还有意的在它脸上跳动,只听‘噗’的一声,巨蹄扑打在半截露在外的石块上,让它扎入的更深,极为强烈的痛痛彻心扉,震天呼吼伴随着剧烈的喘息倒气,很快,大量的迷烟侵入肺腑,易龙兽身形晃动,轰地倒地不起。
  “阿列!”蔚澜惊叫,忙在巨兽落地前将受伤过重陷入昏迷的阿列抢拉了出来。半背负着阿列,两人顺着垂下的巨蹄滑到了地面上。
  “水玄月,去把另外一只眼球挖出来。”
  这样一来,五个队员全都动了手,游戏法规挑不出任何麻烦,算是过关了。
  对于蔚澜的决定没有人反对,既然是一个团队就该互相相帮。况且当初算上水玄月不过是为了填补上那个五人空缺,没指望普通的小幼崽还能同他们殿下一般强悍。不过水玄月的敏锐度却是实实在在的帮了他们,不是他发现了易龙兽潜伏湖底,他们也不会及时的逃过,造就最关键的抢先进攻机会。
  两只眼球到手,蔚澜示意修上前杀了易龙兽。
  雷电突鸣,积聚了力量的修,轻易的将闪电形成的兵器自易龙兽受伤的几大部位攻入,也令它在无声无息中死去。
  叮!
  任务栏响起,蓝蝶的五人皆收到了奖励公告。
  ‘杀死易龙兽一只,补充额外药品箱一个。’
  原本顾虑药物不够的蔚澜,松了一口气。亚桑和修皆是精神力耗损巨大,休息一夜会好许多。就属阿列伤的重,满身的血口子,搞不好还有内伤,整个人如同一只破破烂烂的布娃娃,呼吸微弱的躺在地上。
  空中突兀的出现一只画着红十字小型箱子,亚桑展翅接住了它,来到蔚澜身旁。
  “我来吧!”她放下药箱,看着那双小手勉强的褪去阿列的长裤,心里忽然有点不舒服的感觉,“殿下,你去休息,我来给他上药。”
  “不,我自己来。”蔚澜垂着头,“你们赶紧去上药休息,这里就我没怎么受伤。”
  “是!”对于蔚澜的话亚桑是无法违背的,她叹口气,喉咙莫名堵堵的,只得略有沮丧的坐到一旁自己上药。
  这时的蔚澜看着阿列紧闭的双眼和身上、脸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内心是无比的酸楚,想到和阿列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两个人一见如故的品着酒,阿列独来独往自由洒脱的性子引起了她的好感和关注,还有他畅快的大笑,听起来让人觉得那么的爽朗舒服。想着她还未接手狂澜前,他还会亲昵的用大手揉搓着她长发,甚至听到她喊他大叔时脸色憋的红红黑黑,最终却宠溺的一笑而过。而不知何时,他们两个人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经历误会和所谓背叛,又不知何时,哪怕是她的疏离、退缩,也在他的不离不弃下逐渐的缓解到如今心甘情愿的生死拼搏。不是阿列变了,而是她变了。原本是朋友来着,她却把这份情感自以为是的化为了上下属的关系,真是可笑!阿列有他的理想有他的责任,作为朋友她不能施以援手,还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去怪责他、背离他。
  咬咬唇,她蔚澜何德何能,让阿列如此对待呢!
  尽管思虑混乱,蔚澜仍是有条不紊的处理着阿列身上的每个伤口。
  修不时偷瞄着蔚澜的脸色,低垂着小头颅掩去了表情,他却感知到她的低落,朝着帮他上药的水玄月使了个眼色,水玄月即刻领悟的点点头,把药瓶递给修,屁颠颠的来到了蔚澜的身旁。
  “姐姐,我能帮忙吗?”轻脆脆的童音落入心间,让蔚澜腾地清醒了。啐骂自己一句,矫情!阿列是朋友,已是不会更改的事实,她有什么好深究的。阿列会为了她不畏惧生死,相同的,她亦会如此。不是因为感激、感恩,而是因为彼此的信任和在乎。
  心中豁然开阔,似是困惑许久的问题迎刃而解,通体的舒畅,捆锁着她的粘稠感渐渐的消失,有道黑芒闪过,丹田内悬挂如茧的灵力开始弱不可察的转动起来。
  深悟于方才的领会,她重重的吐了口浊气,没有因丹田的动静而欣喜,神思越发的沉静,气息似乎时隐时现,好像正在和大自然混为一体。而空气中粘稠的物质慢慢散去,一点点微弱的七彩光芒悄然的钻入了她的毛孔里,汇聚于丹田滋润着她干涸笨拙的灵力。
  “姐……”水玄月刚要惊诧的叫出声,就被一旁的亚桑捂住了嘴巴。
  作为誓约者,亚桑能感觉到蔚澜进入了某种奇怪的状态,而且这种状态是极为有利于她的修行,不可被人惊扰到。
  一天一夜过去了,当蔚澜睁开眼的时刻,阿列也苏醒了。
  “大叔你醒了!”娇糯糯的声音吐出即熟悉又陌生的字眼,令阿列愣了愣,决然的再次闭上眼睛,嘴里嘀咕着,“我在做梦!我在做梦!”
  蔚澜抿抿唇,把小头颅轻轻贴至于阿列没有受伤的肩头,感受着他砰砰剧烈跳动的心脏和充满弹性勃发的肌肉,她柔柔的说:“大叔,我以后会学着信任你,你是不是也会信任我呢!”
  阿列的睫毛沾染上潮湿,双拳激动的紧握,坚定的说:“会!”以后他再也不隐瞒她什么,绝对会毫无保留的守护她长大。
  “大叔,你真好!”小脑袋在宽厚的肩窝撒娇的蹭了蹭,引得阿列嗵的红了脸,整个人包裹着红红绿绿的药剂犹如蒸熟的大螃蟹。
  看着两个人气氛空前的融洽温馨,修不知味的吧唧吧唧嘴巴,捅了捅眸光冷漠的亚桑,“阿列不是澜殿下的属下吗?俩人关系怎么怪怪的。”
  “不是!如果不是当初黑亚有恩于他,阿列从来不属于流匪。”亚桑吁口气,不知是为了阿列还是为了自己的主人。看两个人尽释前嫌恢复到了最初的状态,亚桑是喜悦又苦涩的。
  这样是不是证明多一个人进入了殿下的心,那她也能多一丝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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