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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怎么知道她的?」对于我的回答她很好奇。
  「我刚说了,我是她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
  「一个有点好,又不算太好的朋友。」
  「这是什么答案?」
  「那一个很好,却有一点不好的朋友。」
  「我要走了。」
  「好啦,刚那是开玩笑的。」见她打算离开时我连忙阻止。
  「我是她国中同学。」
  「国中?」
  「我记得她国中好像没什么朋友。」
  「记得?」
  「那是在我刚认识她时,她这么跟我说的。」
  「看样子你们果然认识。」
  「果然?」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跟她的事情。」
  「因为一场不小心的巧合。」
  我很想跟她说,这巧合我等了三年,直到今天才给我等到,而且这三年当中我遇到无数不同巧合,只是时机对了,物对了,人却不对。
  「能告诉我她的事情吗?」我说。
  「这不难,只是……」
  「?」
  「她让我觉得,是个很寂寞却又害怕寂寞的人。」
  「而且也是个很奇怪的人。」
  「寂寞?」她的回答让我很疑惑。
  她说她是个很忧鬱的女孩,忧鬱到就像心里总是装载着满满的思绪,稍不注意就会打翻洒满整地一样,在她刚进来班上时给人的印象是如此,加上很少跟人说话的原因,因此在班上树立不少敌人。
  「敌人?」我怀疑是我耳朵长茧听错她的话。
  「相信我,女生圈的生态是远超过你想像的。」这话说的格外玄机,可我却不了解。
  「其实我对她知道的并不多,只晓得她是南部上来的,详细原因也不是很了解,不过她功课很好,加上外型出眾,也因此招来不少怨妒。」
  「那为什么你跟她?」
  「因为我功课不是很好,那三年如果没有她,我想我会很难过。」她吐了下舌头说道。
  「等等,你刚说她外型出眾,所以那三年里?」
  「恩,追她的人很多,可她发出的卡更多。」
  「我刚说了,她是个很奇怪的女孩,追她的人很多,却不曾看她真正动心过。」
  「那现在呢?」
  「什么现在?」
  「就是她现在人呢?」
  「你是说后来考上哪里吗?」
  「恩。」
  「辅大外文系。」
  「辅大阿……」
  「所以你们还有联络囉?」
  「现在还是有,只是上大学后变少了。」
  「所以你也有她电话囉?」
  「废话,不然怎联络。」
  「其实也可以用电子邮件啦。」我暗自说道。
  「你说什么?」
  「没有啦,我是说能认识你真是太好了。」
  「哪里好?」
  「呃,一种说不出来的好。」
  「所以现在你要做什么?」
  「什么?」
  「为了感谢这么好的我能给你认识,所以你是不是要做些什么?」
  「……」她手指着桌上的帐单时,我就知道答案了。
  那顿午餐一共花了我七百多块,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们中午吃的是烧烤,而且我还帮她买单,虽然这钱的花费价值与否全是取决于人,只是想到七百块就这么飞了,我心还是会痛。
  「早知道就去路边摊吃个滷肉饭,就算要我叫几颗滷蛋给她,我都不觉得可惜。」回家时我把这件事情告诉黑肉。
  「重点不是吃了什么,而是她让你知道,你想知道的事情。」他说。
  「所以下一步你想?」
  「如果是你会怎么做?」我说。
  「这问题其实是不用考虑的。」
  于是跟小芸聚餐完隔週,我跟他就跑去台北了。
  我们先从嘉义骑回云林,再从云林出发搭早上的统联客运到台北,时间是一月下旬,在我们忙完学校期末考时候。
  「你知道辅大怎么走吗?」在车上时他这么问我。
  「路是嘴巴问出来的。」
  「废话,我意思是,你知道进去之后要怎么找吗?」
  「我们可以问阿。」
  「所以你知道怎么找她?」
  「呃……」
  「也就是说,你有她电话囉?」
  「那个,没有。」
  「……」
  「………」
  「…………」
  我们就这样注视了好一阵子,直到车子开到台北车站,司机示意要我们下车时,才知道已经到北部了。
  「现在呢?」他说。
  「也许我们可以去辅大逛看看,说不定会这样让我们遇到了。」我说。
  「最好是有这么刚好。」
  「看来只好使出杀手键了。」他拿起手机准备拨打。
  「干,你真不愧是我朋友。」
  「您的电话将转入语音信箱,嘟声后开始计费……」他电话传来一阵客服声音。
  「……」
  「干!」我心中骂了一个很重的脏话。
  在苦于其他办法可循之下,我们的北部寻人之旅顿时成了北部游玩之旅。
  我们先从台北搭捷运到西门町,又从西门町逛到龙山寺,之后又从龙山寺转到淡水,最后再从淡水转回台北车站,然后搭客运回家。
  其中在我们经过西门町时总会遇到些怪人,虽然一眼就马上看穿是在骗人的,但我们还是乐于跟她哈拉,原因很简单,因为对方很可爱。
  「两位先生可以耽误你几分鐘吗?」在我们走到西门町时遇到一个很漂亮的学生妹。
  「别说几分鐘,你要一小时,甚至一辈子我都给你。」黑肉很无耻的说道。
  「呃。」然后我看到那女生头上跑出三条线,而且亲眼见识到所谓的啼笑皆非应该就是这样子。
  「是这样的,我们最近在募款希望可以帮助社会上可怜的人,所以需要你的帮忙。」她用一脸诚恳的眼神说道。
  「我能帮什么忙?」我说。
  「是这样的,我们有在贩卖爱心笔,每支爱心笔上都有我们满满的爱心,现在只要你们出点钱,这支笔就是你们的了,而且这满满的爱心就能带回家了。」
  「那这爱心要多少钱才能带回家?」我又问。
  「一支一百,就可以了。」
  「干。」我听见他骂了一声很大的脏话。
  「可以不买吗?」对这价钱我觉得太夸张了。
  「爱心不落人后阿。」她开始使出柔情公攻势了。
  「如果我一口气全买下的话要多少钱?」黑肉问。
  「不多,大概五千多块就行了,而且可以算你整数,五千就好。」见到我们如此爽快,她脸上马上从刚才的忧愁变成喜悦。
  「那如果我全部都买下的话,你可以抽多少?」
  「大概,四千多吧。」她回答的也很爽快。
  「想不到这么好赚。」我说。
  「……」见到谎言被拆穿她表情又从喜悦变成一脸大便。
  到最后所谓的爱心笔还是没下手,因为我从来就不是什么有爱心的人,就算有,也不是用在这,如果说真有必要,我想黑肉比我更需要,从他造口业所堆积的业障足以媲美一零一大楼来说,随时都可能被自己的业障压死。
  「我真的不知道我们今天出来是要干嘛的。」在客运上我这么问他。
  「干,是你说要找人的。」他说。
  「人呢?」
  「还在台北。」
  「干,废话。」
  「跟我出来是很痛苦就是了。」
  「干,对啦。」
  「你一定要这么没品吗?」
  「朋友做这么久你早该知道了。」
  「那你知道我现在想什么吗?」
  「?」
  「我在想为什么我们会是朋友。」
  「缘分哪,兄弟。」他拍了下我肩膀。
  「孽缘阿,兄弟。」
  这次的台北行其实没多大收穫,除了逛了几个地方,和见识到什么叫做「人心险恶」之外,最重要的是我觉得,我似乎离她更近了点。
  可我跟她的距离也开始往前了一点。
  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开始的,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我却无法否认,另一个她正逐渐侵佔我的心,这没有很明显,而是一点一滴的,而我没打算闪躲。
  因为,我终究得承认,我无法无视自己的寂寞。
  一个人的寂寞。
  *一个人时,总容易感到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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