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作为自己第一次刷到视谶视频就看到的案件，秦若对宣化公交案的印象不可谓不深刻，后来她也跟葛燕打听过这件事的发展, 知道那个叫吴泽的男生的确是在精神上已经有了一定的问题, 心理疾病非常严重。
虽然在有精神疾病的犯罪嫌疑人的情况下, 量刑是可以适量减轻的, 但吴泽用刀子伤害了已知是警察的顾昂是事实，在这种情况下是无法完全免罪的。
无论他有什么苦衷, 在做出犯罪行为之后, 就该受到该有的惩罚。
秦若知道，警方会给吴泽请心理医生进行治疗, 也会有定期的心理疏导, 也希望他能够摆脱掉阴影，重新做人。
秦若没想到王子康居然还能出来蹦跶。
没错，秦若用的就是“蹦跶”这个词, 因为他是真的曾经在警局承认了自己用语言刺激过吴泽！
也就是说, 一个曾经在警察局承认自己对吴泽并没有那么友好, 伤害过吴泽的人, 反手就在网上发什么“我当他是好朋友”这样的话。
她翻了一下半米阳光的微博评论, 许多人都在安慰关心他, 并且对于质疑他的人有理有据地反驳。
【这就开始受害者有罪论了吗？拜托你们的同情心能不能放在正常人身上啊？那是个穷凶极恶的罪犯，现在因为是未成年人已经对他宽容了，居然还要苛责受害者？】
【这么同情杀人犯，不如你去安慰他啊？】
【半米阳光既然敢出来说这件事, 人家心里还会不比你清楚吗？】
【我朋友就是他们学校的啊，反正她告诉我的就是那个吴某平时就很孤僻, 别人肯跟他做朋友已经很好了吗！】
如果光提公交车的案子，秦若作为当时坐在车上的一分子，她无疑是对吴泽的行为非常恼怒乃至愤恨的，毕竟因为他的复仇，导致车上的人都失去生命这种事太过分了。
——你心理有问题就要一车人都去死吗？况且车上大部分人并没有对他做过什么。
但是，假如去探究一下这件事发生的原因……秦若亦不认为王子康是无辜的。
在用自己的语言打击了吴泽，且让他变得越发扭曲，甚至在吴泽已经做出了公交车上的不理智行为以后，他居然还要上网提起这件事。
完全没觉得自己有任何错误。
她看着长微博中王子康对于人性的探讨，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怎么评价人性的多样性。
王子康不懂人性的复杂吗？看来他是不懂自己。
她倒是对自己出现在他口中没什么所谓，毕竟她是真的救了王子康，他既然要以他的角度描述整个事件，自然要提到她。
秦若无所谓的另一个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在她上微博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宣化县的官方居然已经把610公交行凶案的进一步调查结果发出来了。
——这里要说一下，在嘉国一般没有引起严重舆情的案件，是不会在宣判之前再发一次调查结果的，宣判的时候也是在法院官网，不会发微博。
所以如果没有王子康这么一个小作文，其实这事就已经沉寂下去了。
宣化县公安的微博号一共就1000多个粉丝，平时发微博就几个人互动，今天终于迎来了史上最热的一次——比上次通报还更受人欢迎。
【2088年6月10日，宣化县第12路公交车遭到吴某（17岁）持利器袭击，由于车上恰好有警察，吴某在划伤一名警员后当场被捕，除警员轻微伤外无其他伤亡。
经宣化县公安进一步调查，吴某与车上乘客王某是同学关系，因两人的长期的言语冲突而心生怨恨，意图报复王某……】
蓝底白色的图片上还算详细地写了调查结果，显然是观测到舆情后马上就着手准备了。
警方毕竟不可能将吴泽所有的供词都公布，所以说这份通报可以说写得是中规中矩，绝对是实事求是的写法。
然而万能的网络到底是什么人都有的，很快就有人把这个通报研究了个底朝天，发现最重要的一句就是“二人长期的言语冲突”。
有人会和“好朋友”有长期的语言冲突，然后把“好朋友”搞到想要跟他同归于尽吗？
怎么说呢，虽然大家平时跟自己的朋友也经常斗嘴或者是因为意见不同而吵架，但是大家都没有碰到过这种的……
如果是真心的朋友，怎么可能会因为单单的语言冲突而闹到这种地步？
于是秦若眼睁睁地看着舆论瞬间又换了个方向，比起王子康这个当事人，警方的话还是更加有公信力的。
【警方的意思是，他们俩本来就有仇是吗？】
【emmm，我蒙了，这什么意思呀？是说凶手并不是自己发疯，而是仇杀吗？】
【楼上别给凶手找借口了，什么言语冲突能让对方宁愿拖着一车人一起去死？】
是啊，什么言语刺激呢？
警方没有说，半米阳光自然也不会说，但可想而知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
秦若放下手机：“我好讨厌校园霸凌。”
章林雪点头：“我也。”
章林雪正在用微博发一些小小的爆料，自从成功“预言”了地震的时间以后，嘉国娱乐这个号就被粉丝们戏称为【嘉国玄学】了，毕竟能够准确地说出地震的准确时间，这是连地震局都做不到的事情啊。
所以现在章林雪发的爆料，即便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证据都没有，可是大家都当真料来相信了。
章林雪发送了今天的例行爆料：【嘉国娱乐：安远已经在肽国出家了，在xxx修行。】
安远是娱乐圈老牌男星了，平时演一些电影，但是完全不火，平时经常作妖，没想到这次直接出家了，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秦若扫了一眼章林雪的电脑屏幕，只觉得王子康这事可能短时间也不会有个结果，还是先去画图吧。
——没错，秦若之前接了半年的单，现在已经咕咕了很久了，她还是记得这件事的！
……
王子康正在拿着手机观察着自己的微博评论和转发。
说实话，最开始发出那条微博的时候，王子康自己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只是想要宣泄一下，毕竟那次公交车上的事情对他的打击也不小，让他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但人的情绪是要分阶段的，在发生事故的第一时间，他是非常惶恐的，他心里无比地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嘴贱去招惹吴泽，不过是看对方落魄的像条狗一样，在学校里也没人喜欢他，可是他却能每天都来，还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跟别人打架也毫不手软，像是打不死的小强。
王子康这样的好学生是天然不喜欢这种人的，他觉得这种人要么就待在学校里不要有存在感，要么就好好学习来点正向的存在感，于是他带着好奇接近了吴泽。
嗯，像是这种小县城的技校，其实学生的录取范围是很固定的，比如说各个学校里因为成绩不好而不得不上技校的学生，还有乡镇下面送上来的贫困生。
王子康就是曾经在初中成绩特别不好，不得不提前开始学技术的那一波，但他又是不一样的，因为到了技校之后，他一改以前那种不爱学习的性格，近乎执拗地开始打造起了自己。
于是他变成了学校里最有名的学霸之一。
吴泽家里也是城里的，条件普普通通，成绩普普通通，所以在王子康想要跟他交朋友的第一时间，他是带有疑惑和不解的。
但是后来……如果在王子康的角度上来说，那就是他发现吴泽是个无法雕刻的朽木，他所希望的第2种可能大概是无法发生的了，因为吴泽成天出去跟那些人打架。
王子康也劝过吴泽，那些人要打他要欺负他，他就忍一忍就好了，可惜吴泽脾气暴，每次都要跟他们打架。
王子康由此确认，这人是改造不了了，那就让他安静吧，安静了以后他就不烦人了。
于是……
“吴泽，我觉得你真的有点问题，我说真的，你要不要去看一下心理医生或者是精神科啊？”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奇怪的人，我觉得为了你以后生活能更好，你还是去看一下病吧。”
“……吴泽你是不是疯了？你成天打架干嘛呀？是不是有暴力倾向？”
“我看你父母也拿你完全没办法了，太让人失望了……”
“你真有病，我觉得有病的人就应该控制好自己，要不然你最近别上学了，看好病再上学吧！”
……
过分吗？王子康仔细思索了一下，忠言逆耳，即便他说话的时候吴泽的表情很不好，但吴泽当时都没有爆发，怎么会突然就想杀了自己呢？
这是什么品种的白眼狼啊？
度过了最初的惊慌阶段后王子康就没那么害怕了，毕竟吴泽已经被抓起来了，他现在不能拿自己怎么样，而且自己有天然的保护罩，那就是受害者。
经过了这一个月的考虑，王子康的倾诉欲简直无法衡量，他迫不及待地用自己的滤镜将自己的一切行为都归结成了“为了吴泽好”，人说说谎需要先骗过自己，再骗过别人。
而现在王子康在心里是真的觉得他曾经把吴泽当成了好朋友，他的“改造行为”也都是为了让朋友变成更好的人，所做的努力。
因此发出这条微博的时候，他完全不认为自己说谎了。
这怎么能算说谎呢？他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最多是方式方法不对。
然而警方的第二则通告狠狠地打碎了这个光滑的表面，让他完美的形象之下出现了一层坑坑洼洼的沟壑。
他愤怒地放下手机，狠狠地拍了拍桌子，坐在他身边的邻居家孩子被吓得哆嗦了一下。
“子康哥，你怎么了？”
王子康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蠢笨得连三年级数学题都不会做的孩子：“做你的题吧，你这么笨，以后连初中都考不上！”
邻居家孩子：“……”
他心里烦躁得很，将怒火发泄到旁边这个10岁小孩的身上以后，就继续给他辅导功课，不过因为心情不好，所以他的话也稍微重了点。
只是，他丝毫不知道现在的10岁小孩可不比以往，人家也是有手机的……
……
秦若闷头画了几小时的画，她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太阳缓缓离开了天空，站在门口能看到火烧云。
秦若吃过饭之后和顾昂锻炼身体，她觉得最近几天这种锻炼还是挺管用的，比如说一开始她做一组仰卧起坐就觉得腰已经快断了，而且肚子上的肉一直阻碍着她起来，跑步的时候跑个六七百米就呼哧带喘。
而现在秦若已经可以比较稳定地做完三组仰卧起坐，跑步也可以坚持800米了，当然这和稳定的作息和健康的三餐脱不了关系，但秦若真觉得自己真棒！
然后作为一个成熟的吃瓜群众，秦若觉得自己白天养的瓜，没准现在已经成熟了，于是熟练地上网去看热搜。
【半米阳光录音】
【半米阳光校园霸凌】
在官方的通报发出之后，果然热搜有了变化。
然而现在在热搜实况里最热门的一条微博，居然是一条录音，这条录音是一个颤音用户发出来的。
这条录音视频被人转载到了微博上，视频的内容是一个青年男声。
“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人呢？这都不会做，真是没救了。”
“我很奇怪你爸妈为什么还想着让你成才，朽木不可雕啊……”
“……你还问我怎么回事？就是遇到你们这样的蠢货太多了，真是不正常，你要不然让你爸妈带你去看看脑子吧？”
“啊……为什么我要碰到这么多的笨蛋，你怎么跟吴泽似的？”
秦若一点开这条视频就听出来了，这个声音是属于自己所救的那个男生王子康的，毕竟他的声音也算是有点辨识度，不至于让人听不出来。
这条颤音的视频主人是这样写文案的：【邻居家哥哥这样给我辅导功课，怀疑他是前阵子被公交车案件的那个凶手给刺激到了，毕竟那家伙还想拿刀捅他呢……说实话我也想揍他了。】
这个颤音用户平时所发表的都是一些让人看了以后就头皮发麻的小学生颤音视频，比如说什么黑化呀，跳舞呀，像某某帮派宣战这样的非主流视频，肯定不是别人伪装的。
所以当王子康那丝毫不掩饰的烦躁以及贬低的一起被揭露出来以后，大家瞬间就明白了警方通报里的“言语冲突”是什么意思了。
情况彻底反转。
反正秦若翻到的评论和其他讨论，目前已经没几个支持他的了。
虽然在有精神疾病的犯罪嫌疑人的情况下, 量刑是可以适量减轻的, 但吴泽用刀子伤害了已知是警察的顾昂是事实，在这种情况下是无法完全免罪的。
无论他有什么苦衷, 在做出犯罪行为之后, 就该受到该有的惩罚。
秦若知道，警方会给吴泽请心理医生进行治疗, 也会有定期的心理疏导, 也希望他能够摆脱掉阴影，重新做人。
秦若没想到王子康居然还能出来蹦跶。
没错，秦若用的就是“蹦跶”这个词, 因为他是真的曾经在警局承认了自己用语言刺激过吴泽！
也就是说, 一个曾经在警察局承认自己对吴泽并没有那么友好, 伤害过吴泽的人, 反手就在网上发什么“我当他是好朋友”这样的话。
她翻了一下半米阳光的微博评论, 许多人都在安慰关心他, 并且对于质疑他的人有理有据地反驳。
【这就开始受害者有罪论了吗？拜托你们的同情心能不能放在正常人身上啊？那是个穷凶极恶的罪犯，现在因为是未成年人已经对他宽容了，居然还要苛责受害者？】
【这么同情杀人犯，不如你去安慰他啊？】
【半米阳光既然敢出来说这件事, 人家心里还会不比你清楚吗？】
【我朋友就是他们学校的啊，反正她告诉我的就是那个吴某平时就很孤僻, 别人肯跟他做朋友已经很好了吗！】
如果光提公交车的案子，秦若作为当时坐在车上的一分子，她无疑是对吴泽的行为非常恼怒乃至愤恨的，毕竟因为他的复仇，导致车上的人都失去生命这种事太过分了。
——你心理有问题就要一车人都去死吗？况且车上大部分人并没有对他做过什么。
但是，假如去探究一下这件事发生的原因……秦若亦不认为王子康是无辜的。
在用自己的语言打击了吴泽，且让他变得越发扭曲，甚至在吴泽已经做出了公交车上的不理智行为以后，他居然还要上网提起这件事。
完全没觉得自己有任何错误。
她看着长微博中王子康对于人性的探讨，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怎么评价人性的多样性。
王子康不懂人性的复杂吗？看来他是不懂自己。
她倒是对自己出现在他口中没什么所谓，毕竟她是真的救了王子康，他既然要以他的角度描述整个事件，自然要提到她。
秦若无所谓的另一个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在她上微博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宣化县的官方居然已经把610公交行凶案的进一步调查结果发出来了。
——这里要说一下，在嘉国一般没有引起严重舆情的案件，是不会在宣判之前再发一次调查结果的，宣判的时候也是在法院官网，不会发微博。
所以如果没有王子康这么一个小作文，其实这事就已经沉寂下去了。
宣化县公安的微博号一共就1000多个粉丝，平时发微博就几个人互动，今天终于迎来了史上最热的一次——比上次通报还更受人欢迎。
【2088年6月10日，宣化县第12路公交车遭到吴某（17岁）持利器袭击，由于车上恰好有警察，吴某在划伤一名警员后当场被捕，除警员轻微伤外无其他伤亡。
经宣化县公安进一步调查，吴某与车上乘客王某是同学关系，因两人的长期的言语冲突而心生怨恨，意图报复王某……】
蓝底白色的图片上还算详细地写了调查结果，显然是观测到舆情后马上就着手准备了。
警方毕竟不可能将吴泽所有的供词都公布，所以说这份通报可以说写得是中规中矩，绝对是实事求是的写法。
然而万能的网络到底是什么人都有的，很快就有人把这个通报研究了个底朝天，发现最重要的一句就是“二人长期的言语冲突”。
有人会和“好朋友”有长期的语言冲突，然后把“好朋友”搞到想要跟他同归于尽吗？
怎么说呢，虽然大家平时跟自己的朋友也经常斗嘴或者是因为意见不同而吵架，但是大家都没有碰到过这种的……
如果是真心的朋友，怎么可能会因为单单的语言冲突而闹到这种地步？
于是秦若眼睁睁地看着舆论瞬间又换了个方向，比起王子康这个当事人，警方的话还是更加有公信力的。
【警方的意思是，他们俩本来就有仇是吗？】
【emmm，我蒙了，这什么意思呀？是说凶手并不是自己发疯，而是仇杀吗？】
【楼上别给凶手找借口了，什么言语冲突能让对方宁愿拖着一车人一起去死？】
是啊，什么言语刺激呢？
警方没有说，半米阳光自然也不会说，但可想而知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
秦若放下手机：“我好讨厌校园霸凌。”
章林雪点头：“我也。”
章林雪正在用微博发一些小小的爆料，自从成功“预言”了地震的时间以后，嘉国娱乐这个号就被粉丝们戏称为【嘉国玄学】了，毕竟能够准确地说出地震的准确时间，这是连地震局都做不到的事情啊。
所以现在章林雪发的爆料，即便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证据都没有，可是大家都当真料来相信了。
章林雪发送了今天的例行爆料：【嘉国娱乐：安远已经在肽国出家了，在xxx修行。】
安远是娱乐圈老牌男星了，平时演一些电影，但是完全不火，平时经常作妖，没想到这次直接出家了，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秦若扫了一眼章林雪的电脑屏幕，只觉得王子康这事可能短时间也不会有个结果，还是先去画图吧。
——没错，秦若之前接了半年的单，现在已经咕咕了很久了，她还是记得这件事的！
……
王子康正在拿着手机观察着自己的微博评论和转发。
说实话，最开始发出那条微博的时候，王子康自己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只是想要宣泄一下，毕竟那次公交车上的事情对他的打击也不小，让他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但人的情绪是要分阶段的，在发生事故的第一时间，他是非常惶恐的，他心里无比地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嘴贱去招惹吴泽，不过是看对方落魄的像条狗一样，在学校里也没人喜欢他，可是他却能每天都来，还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跟别人打架也毫不手软，像是打不死的小强。
王子康这样的好学生是天然不喜欢这种人的，他觉得这种人要么就待在学校里不要有存在感，要么就好好学习来点正向的存在感，于是他带着好奇接近了吴泽。
嗯，像是这种小县城的技校，其实学生的录取范围是很固定的，比如说各个学校里因为成绩不好而不得不上技校的学生，还有乡镇下面送上来的贫困生。
王子康就是曾经在初中成绩特别不好，不得不提前开始学技术的那一波，但他又是不一样的，因为到了技校之后，他一改以前那种不爱学习的性格，近乎执拗地开始打造起了自己。
于是他变成了学校里最有名的学霸之一。
吴泽家里也是城里的，条件普普通通，成绩普普通通，所以在王子康想要跟他交朋友的第一时间，他是带有疑惑和不解的。
但是后来……如果在王子康的角度上来说，那就是他发现吴泽是个无法雕刻的朽木，他所希望的第2种可能大概是无法发生的了，因为吴泽成天出去跟那些人打架。
王子康也劝过吴泽，那些人要打他要欺负他，他就忍一忍就好了，可惜吴泽脾气暴，每次都要跟他们打架。
王子康由此确认，这人是改造不了了，那就让他安静吧，安静了以后他就不烦人了。
于是……
“吴泽，我觉得你真的有点问题，我说真的，你要不要去看一下心理医生或者是精神科啊？”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奇怪的人，我觉得为了你以后生活能更好，你还是去看一下病吧。”
“……吴泽你是不是疯了？你成天打架干嘛呀？是不是有暴力倾向？”
“我看你父母也拿你完全没办法了，太让人失望了……”
“你真有病，我觉得有病的人就应该控制好自己，要不然你最近别上学了，看好病再上学吧！”
……
过分吗？王子康仔细思索了一下，忠言逆耳，即便他说话的时候吴泽的表情很不好，但吴泽当时都没有爆发，怎么会突然就想杀了自己呢？
这是什么品种的白眼狼啊？
度过了最初的惊慌阶段后王子康就没那么害怕了，毕竟吴泽已经被抓起来了，他现在不能拿自己怎么样，而且自己有天然的保护罩，那就是受害者。
经过了这一个月的考虑，王子康的倾诉欲简直无法衡量，他迫不及待地用自己的滤镜将自己的一切行为都归结成了“为了吴泽好”，人说说谎需要先骗过自己，再骗过别人。
而现在王子康在心里是真的觉得他曾经把吴泽当成了好朋友，他的“改造行为”也都是为了让朋友变成更好的人，所做的努力。
因此发出这条微博的时候，他完全不认为自己说谎了。
这怎么能算说谎呢？他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最多是方式方法不对。
然而警方的第二则通告狠狠地打碎了这个光滑的表面，让他完美的形象之下出现了一层坑坑洼洼的沟壑。
他愤怒地放下手机，狠狠地拍了拍桌子，坐在他身边的邻居家孩子被吓得哆嗦了一下。
“子康哥，你怎么了？”
王子康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蠢笨得连三年级数学题都不会做的孩子：“做你的题吧，你这么笨，以后连初中都考不上！”
邻居家孩子：“……”
他心里烦躁得很，将怒火发泄到旁边这个10岁小孩的身上以后，就继续给他辅导功课，不过因为心情不好，所以他的话也稍微重了点。
只是，他丝毫不知道现在的10岁小孩可不比以往，人家也是有手机的……
……
秦若闷头画了几小时的画，她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太阳缓缓离开了天空，站在门口能看到火烧云。
秦若吃过饭之后和顾昂锻炼身体，她觉得最近几天这种锻炼还是挺管用的，比如说一开始她做一组仰卧起坐就觉得腰已经快断了，而且肚子上的肉一直阻碍着她起来，跑步的时候跑个六七百米就呼哧带喘。
而现在秦若已经可以比较稳定地做完三组仰卧起坐，跑步也可以坚持800米了，当然这和稳定的作息和健康的三餐脱不了关系，但秦若真觉得自己真棒！
然后作为一个成熟的吃瓜群众，秦若觉得自己白天养的瓜，没准现在已经成熟了，于是熟练地上网去看热搜。
【半米阳光录音】
【半米阳光校园霸凌】
在官方的通报发出之后，果然热搜有了变化。
然而现在在热搜实况里最热门的一条微博，居然是一条录音，这条录音是一个颤音用户发出来的。
这条录音视频被人转载到了微博上，视频的内容是一个青年男声。
“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人呢？这都不会做，真是没救了。”
“我很奇怪你爸妈为什么还想着让你成才，朽木不可雕啊……”
“……你还问我怎么回事？就是遇到你们这样的蠢货太多了，真是不正常，你要不然让你爸妈带你去看看脑子吧？”
“啊……为什么我要碰到这么多的笨蛋，你怎么跟吴泽似的？”
秦若一点开这条视频就听出来了，这个声音是属于自己所救的那个男生王子康的，毕竟他的声音也算是有点辨识度，不至于让人听不出来。
这条颤音的视频主人是这样写文案的：【邻居家哥哥这样给我辅导功课，怀疑他是前阵子被公交车案件的那个凶手给刺激到了，毕竟那家伙还想拿刀捅他呢……说实话我也想揍他了。】
这个颤音用户平时所发表的都是一些让人看了以后就头皮发麻的小学生颤音视频，比如说什么黑化呀，跳舞呀，像某某帮派宣战这样的非主流视频，肯定不是别人伪装的。
所以当王子康那丝毫不掩饰的烦躁以及贬低的一起被揭露出来以后，大家瞬间就明白了警方通报里的“言语冲突”是什么意思了。
情况彻底反转。
反正秦若翻到的评论和其他讨论，目前已经没几个支持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