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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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思砚问:“人呢?这么就你嬉皮笑脸回来?”
  小弟赶忙笑着迎上来:“人没来,你说奇不奇怪,往日这种时候他都恨不得第一个来,跟狗皮膏药似的扒老大你身上。”
  结果梁思砚听完后的反应很奇怪,脸上不见高兴,反而一双眼略带阴沉恼怒的看着自己,小弟不解:“梁哥,你怎么了?”
  没来。
  竟然没来。
  梁思砚想都没想过这个可能。
  “你确定?”
  第19章
  “你确定?”梁思砚不可置信,一下子坐直身子,瞪着眼前的小弟。
  照沈舟然痴迷自己的劲儿,他就算腿瘸了也早早就准备好生日礼物,迫不及待要给他庆祝生日吗?
  “怎么不确定,我问了门口迎宾的,谁来了他们都有登记……梁哥,你心情不好?脸色不这么好看呐。”
  梁思砚猛地灌了一口酒,辛辣酒液划过嗓子带起灼烧,皮笑肉不笑道:“心情不好?开什么玩笑,碍眼的不来正好,爷能玩得更痛快!”
  “说得对,那病秧子不来正合咱们意,看到他就恶心。”
  “谁有那功夫送他去医院,扫兴死了。”
  “来来来,梁哥继续喝,咱们满上。”
  “生日快乐,不醉不归!”
  他来者不拒,啤的洋的混一起喝,最后还加了点白的。
  梁思砚这天晚上果然喝多了,什么时候吃的蛋糕都没印象,迷迷糊糊像是睡了一觉,醒来发现在车上,吓了一跳后才想起来自己打了辆车,让他送自己去目的地。
  等想明白人已经到医院了,他下车站在门口冷静了会,给自己半夜上病房想好了一二三条借口,这才大步走进医院。
  如果梁思砚是清醒状态下,他一定不会干出这种蠢事,但他现在情绪上头,就想问问沈舟然到底为什么不来参加自己的生日会。
  还有,为什么突然对他这么冷淡,为什么说好支持他给他投资又要把钱要回去,为什么对他的接触表现得那么厌恶,为什么不再粘着他怎么赶都赶不走……
  所有的为什么,在梁思砚打开门看到空荡荡的病房时,戛然而止。
  他不可思议地退出重新进,病房还是空的,没有人,什么都没有。
  梁思砚抓住一个值夜班的小护士,劈头盖脸问:“人呢?这里面的人呢?”
  小护士吓了一跳,闻到他身上浓郁的酒味,害怕又厌恶地缩了缩:“小沈先生吗?他昨天就出院了。”
  梁思砚不停追问:“去了哪里?谁来接的他?哪个男人,长什么样?”
  知道也不跟你说,护士心里翻了个白眼,把他的手拽开:“不知道,反正是个男的来接,两人看着关系挺好。”
  这样说也没错,沈骆洲两点都符合。
  他没收到沈舟然出院的消息。
  沈舟然根本没告诉他。
  梁思砚看着护士走远,抹了把脸,看着空无一人的病房,不知是什么情绪驱使着他,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从来没有主动打过的电话。
  凌晨三点,拉磨的驴都睡了,沈舟然突然接到一通电话。
  “喂?”他半睡半醒摸过手机接通。
  “沈舟然,你为什么不来参加我的生日会?”
  一接通就是梁思砚的质问,沈舟然坐起来,转动昏沉的大脑,明白过来后满脸问号:“我觉得我没有去的必要,你的朋友并不待见我。再者,你根本没有邀请我。”
  “我没邀请你就不会来吗?”梁思砚追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或者说,这样的厚脸皮才是他觉得沈舟然会有的做法。
  沈舟然掐了下眉心,沉默了下才开口,略带不耐:“梁思砚,你喝醉了?讲点道理好么。”
  听他事不关己的口吻,梁思砚表情空白一瞬,嘴上却更加不依不饶:“沈舟然,我真是傻逼,你说的话我竟然会信。你说喜欢我,我信了,结果现在这么冷淡的人是谁?我说不错过任何跟我有关的日子,结果我的生日都缺席,不知道去了谁家。”
  “沈舟然,你嘴里有一句真话吗!”
  “有,”沈舟然打断他的发疯,淡声说,“我告诉过你,你希望死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梁思砚,为什么会因为我没去来质问我?”
  “无论是什么原因,都跟我没关系。你今晚不该打这通电话。”
  梁思砚头抵在冰冷墙上,听着那边沈舟然沙哑冷漠的声线,像一条线要将两人彻底划开。
  可能是晚上的酒喝太多了,胃在烧,全身都在烧,就连他的眼底都烧到发烫发热,像有什么巨大的情绪一不留神就要宣泄出来。
  “……沈舟然,我不要你道歉了,我邀请你,你也不能来吗?”
  电话那头已经挂断了。
  梁思砚一直没等到那句“生日快乐”。
  他听着那头的嘟嘟声,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沈舟然,怎么可能挂他的电话?
  但沈舟然就是挂了他电话。
  他跟之前不一样了。
  梁思砚突然之间很茫然。
  沈舟然,好像真的不喜欢自己了。
  ===
  沈舟然挂断电话后却毫无睡意。
  他就是这个毛病,只要半夜有一点响动把他惊醒,就很难再入睡。
  沈舟然躺在床上看了会天花板,翻了个身。
  早知道骂梁思砚一顿再挂电话了。
  反正睡不着,他索性起身开电脑,看沈骆洲发来的那些视频文件。凭着记忆,他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份。
  行车记录仪没有后置摄像头,但能收录声音。
  沈舟然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随后是他的轻声抱怨:“大学生的期末月也太恐怖了,我好几天都没睡个好觉,现在终于结束了。”
  “回去好好休息。成绩不重要,你的身体才最重要。下次不许熬夜。”是沈骆洲的声音,严肃中掩不住关心。
  正在熬夜的沈舟然突然心虚,他摸摸鼻子,继续往下听。
  “但高压真的能逼出人的潜力,我这段时间灵感爆发,期末作品分数绝对低不了。对了大哥,我昨晚看了个西北的纪录片,写了一小段旋律,我唱给你听。”
  是一段熟悉的旋律,虽尚显青涩,但能听出之后的成曲有多惊艳。
  气氛很轻松,沈舟然在车里轻声哼着歌词,表达自己对辽阔大地的无限向往。一曲终了,他说:“这首歌我昨晚用平板简单录了下发到了ins上,但还没想好名字,大哥说叫什么好?”
  他之前确实有个ins账号,但早就注销不用,不然也不会想起找沈骆洲。
  沈骆洲的声音没有立马出来,而是沉思片刻才开口:“就叫旷野的鸟吧。我的心是旷野的鸟,在你的眼睛里找到了天空。”
  他声音低沉而磁性,在密闭的车厢里一浸,如沾上了温柔的尾羽,轻轻扫过沈舟然的心口。
  他看着这段视频,回忆起久远的过往。
  原来,大哥当时听出了他的遗憾,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他。
  他把这一段剪辑好放到微|博上,选择了定时发送。
  时间是许秋瑶音乐节颁奖那晚。
  作者有话说:
  我的心是旷野的鸟,在你的眼睛里找到了天空。
  出自泰戈尔的园丁集
  第20章
  做完这些,沈舟然迷迷糊糊有了睡意,重新躺会床上。
  等天亮后,陈妈喊他去吃饭,沈舟然应了声,又睡了过去,等再次醒来已经是十点多。
  他收拾好下楼,陈妈给他热了鸡汤蘑菇粥。他心里想着音乐节会发生的事,难得心情愉快多吃了两口饭。
  结果高估了自己的胃,只是多吃了几口而已,还没过半小时,人已经冲到厕所去吐了。
  沈骆洲跟进来后就看到他抱着马桶缩在角落,一手捂住嘴,另一只手死死压住肚子。听到声音抬头看他,眼睛湿红一片,鬓角有汗留下来,脸色发白。
  “好好地,怎么突然吐了?”他接了杯温水让沈舟然漱口,蹲下来拍拍他的背,一下一下顺着,“还难受吗?”
  沈舟然点点头,捂着嘴语气虚弱:“吐不出来了,心跳也好快。”
  这句身体真的因为自杀这件事被折腾得不轻,全方面损耗,比之前更娇贵了。
  沈骆洲不敢耽误:“让孙庚羽过来看一下。”
  孙庚羽是他们的家庭医生。
  “不用,我休息会就好。”沈舟然摇头。
  沈骆洲不听他的,直接把孙庚羽喊了过来。
  作为跟沈家常年合作的家庭医生,一听到沈舟然身子不舒服,孙庚羽是半点不敢耽搁,立马就来了。
  等检查完,他松了口气:“是肠胃应激反应引起了窦性心律不齐,多养养身子就好了。”
  他只是习惯性叮嘱,因为知道沈舟然从来不会听,还嘲讽他是不是庸医,每次的说辞都一样。
  不过,这次好像格外严重,血压比之前都要低很多。
  沈舟然眨眨眼:“好,谢谢医生,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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