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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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在一片适合进行时空折跃的净空里生劈出了一道稳定但存在时间短暂的空间裂缝,严重疑似直接去到了某个跃迁诱导力场所在的位置。
  但联邦甚至还不能追查他……因为那道时空裂缝的存在,有一定可能让飞船的跃迁产生什么大问题。
  只有一个人那么大的目标的话,封锁消息是个很简单的事,但如果是一个飞船或小队在首都星系的行星际空间里失事了,那是要出大问题的。
  于是,出于为大局考虑的原因,昂耶生吃了这个哑巴亏。而关于瓦伦就是伊文海勒这件事,他也即刻通过联邦途径封锁了消息,目前这事儿只有寥寥几个联邦高层知道。
  此后,他差点找埃森迦尔·康算个大帐,但……一是因为此人独子卢卡斯是‘双s’的同学兼朋友,二是因为康氏药业是破译‘升华’病毒与反制‘沸腾’病毒的好帮手,最终他只能让康氏在商业层面好好出了出血,然后继续关门自闭闷声吃大亏去了。
  可是,这几天‘双s’在外头又折腾出了不少好活儿,以至于他必须出门来开这个会……
  笑死,整一个针对讨论‘调整对双s级超能者雷廷的态度与相关其它计划’议题的会议上,他都清楚感觉永戴尔那家伙在盯着他看,指不定心里正怎么嘲笑。
  但想想他前两年也近距离看了永戴尔的笑话,这波也算扯平了。
  昂耶默默揉了揉眉头,冷冰冰的刺了一句永戴尔:“永戴尔‘副’议长,您那位长着章鱼触须的娇妻近来身体如何?
  “帝国为了把他送给您甚至轻易换了一位储君,两年了,您找到在这之中隐藏的事情根源了吗?”
  ‘咔’。
  永戴尔的方向传来什么东西受力开裂的声音。永戴尔似乎直接失去了和他对话的意愿,起身扭头就走,眼见是让这个话题给膈应到装都不想装了。
  很好,昂耶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他笑着同样站起来,快步追上永戴尔:“永戴尔老师,你怎么了?实话说,我还是喜欢你努力装作自己怎样都不会生气的样子……”
  那阔别已久的称呼一出口,永戴尔往前的步伐更快了,昂耶同样如此,两人简直像是竞速一样走到了会议室门口准备下班——
  “等等,先别走!”后头的米拉突然喊了一声。
  “……?”脸色铁青的永戴尔和满脸是笑的昂耶停步转回头来。
  “我刚刚收到消息,”米拉看着她的光脑目镜,脸色严肃:“我们的‘双s’……向星际社会,打了个比当年的伊文海勒更响亮的招呼。
  “现在,我们可能需要把议员都喊回来,再……开一场会。”
  “………………”
  很好,‘加班开会’的杀伤力是无穷的。
  联邦的两位实权副议长,整齐的沉默了。
  第77章
  在‘槲寄生’空港暂时落脚时雷廷才知道,那支护卫舰队和那些小型运载飞船还承担着另一个任务:护送不能再上前线的重伤员与滞留此地的商人去到后方较为安全的星区里去。那里会有星球接纳他们。
  ——限于星际社会的交通运输即便有星门与跃迁技术支持也不算简单这个问题,银河综合体内的大部分大型政体都不是铁板一块。
  一般联邦类是各星区自治,帝制国度则是类分封制,本质上都是吃尽了距离的苦。
  当然,目前联邦……或者说,所有势力都在试图攻克以量子纠缠理论为核心的、真正意义上的‘超空间传送技术’,这样的技术可以真正让空间的距离就像不存在那样……
  但它很难。谁都知道很难。因为相关项目从立项起就是冲着军事化加民用化去的,单纯只能传送一点信息或几张纸的话,什么都不算。
  雷廷孤身靠在空港瞭望塔台边缘,听着下头熙熙攘攘的声音发呆。
  有人在对‘可以远离战区了!’这件事感到欢欣,有人在小声嘟囔为什么不能配备更高的安保力量,还有人在惊叹“那个人”——也就是他,雷廷自己——的强大力量。
  他此前动手的时候将能力领域扩张到了一个庞大到前所未有的程度,因此,空港这边的人们同样能看到他、接受到他的能量加持。
  虽然那对他而言依然不是极限,但对普通人来说,那在远空中短暂的制造出一颗太阳还没让任何自己人真受什么伤的力量,已经是接近神的水平了。
  毕竟按照他现在的能力水平……如果他想,他可以在任意一个星表文明宗教信仰里留下浓墨重彩到可以建立一个一神教的一笔。
  但雷廷现在……并不想考虑那些人对自己的吹捧。
  他只是怔怔的靠在调解员若告诉他的“当年伊文海勒经常在那儿发呆”的地方,看着整个曲线明朗的‘h’形空港前半截,意识到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真的想‘回到’某个地方去。
  那是一种心底发空的感觉,一种让他清楚知道自己在渴求前往某个方向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对他来说很新奇,非常新奇……
  新奇到他耗费这短暂的休息时间放空大脑时,脑子里都偶尔会闪出一抹漂亮的蓝。
  淅淅沥沥的微妙感情从他心底里涌出,他知道自己大概、可能、约摸着——好吧,应该说,确实是栽了。
  当年能对任何一个人友情赠送一句“不谈恋爱”的他,栽在一个年龄比他大一倍还要多的家伙身上,然后死了个透透的。
  雷廷忽然笑了一声。
  即便孤独并不能动摇他,他也喜欢这种有牵挂的感觉。
  “哎,你们说雷哥怎么笑的这么甜蜜?”不远处有声音传来,“他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是桑德罗的声音。他从刚才就来了。苏珊娜等人跟在他身边,刚才还在各自琢磨着什么,现在则是在疯狂向这家伙比划手势让他闭嘴。
  这群家伙……
  雷廷眼角一抽,保持着脸上的微笑缓缓转过头去:“有事儿?”
  “有!”桑德罗从几人藏身的战术障碍后欢快的跳了起来:“雷哥,我们被调进你队里辣!还有,你对象好看吗?”
  这家伙说话都什么鬼发音……而且这两个话题根本就八竿子打不着吧??
  雷廷有些哭笑不得:“你脑子里装的是兔子吗?以及,好看。”
  “哦哦没谈啊我就知……”桑德罗说着,猛地僵住了。
  “……知,呃,”他和他身边的苏珊娜、卢卡斯等人保持着一个高度同步的‘目瞪口呆.jpg’表情:“知……知…………”
  “我说,他很好看。”
  雷廷笑着,露出了他的虎牙,这让他的笑容带起了一种符合年龄但不符合身份地位与力量的少年气。
  “嘎……”“哈……”“啊……呃,呃……??”
  包括一向冷静自持少说话的苏珊娜在内,众人发出的声音像是嗓子里塞了一窝被吊起来的鸭子。
  这一刻,表现最淡定的人居然是罗锡安——自从当初成功把罗穆按在地上摩擦过之后,他身上就莫名带起了一种佛性的念头通达感,众人已经近一年没见过他露出什么情绪波动特别大的表情了。
  除了有人试图喂他吃他不喜欢的东西的时候。
  最终,卢卡斯先反应了过来,他抬手道:“不是,等等,等等……”他顿了一下:“……那个人是男性?omega?”
  “嗯哼。”雷廷歪头努嘴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
  虽然这么说,但他忍住了没顺口叫卢卡斯一句大侄子,这大概也是一种他比同龄人更成熟的表现……大概。
  “你这样眉飞色舞真的让我感到很受伤啊……”众所周知追求过他的卢卡斯静静飘到后头去了。
  桑德罗和苏珊娜默契的对视一眼,随后两人走向雷廷,前者看着那双漆黑如深渊的眼睛,缓缓道:“埃南·瓦伦?”
  “你还是这么聪明。”雷廷笑了起来。
  “所以你就这么承认了?”桑德罗皱起眉头,“你难道不怕……有人伤害他?”
  “我承认这份感情,这反而是联邦必须保护他的原因。”雷廷坦然道,“况且……我喜欢上了某个人,我对他怀有不轨之心,这难道是什么不能说的事?”
  “我觉得后半句还是挺不能说的……”桑德罗吐槽着,和苏珊娜一起趴在了栏杆上:“这里视野真不错。”
  “的确,”其他几个跟过来同样趴在雷廷两边的家伙纷纷点头赞同。
  雷廷笑着看那下头正在装货准备撤离的商人们,顺口问了一句旁边这帮家伙:“所以,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嘿嘿……”
  众人终于等到了他这个问题,纷纷对视一眼。
  “你先闭上眼睛。”桑德罗说。
  “……?”雷廷愣了一下:“你知道闭眼对我而言没有意义。”
  漂亮,这一句话把众人干沉默了:……啧。精神力强了不起啊?
  “总之你先闭上眼!”卢卡斯没好气的说。
  雷廷有点茫然的低头闭上了眼。
  然后,他头上就被戴上了一个轻飘飘的东西。一只手拿着什么气味香甜的小玩意儿递来他面前,另一只手伸过来……超能力量波动后,温暖的感觉弥漫开来。
  雷廷下意识睁开眼。
  他看到苏珊娜手里托着一个巴掌大的小蛋糕,上头插了一根不知道从哪儿刨来的环保小蜡烛,而罗穆刚刚点完火的手正在收回去,见被他发现了,那家伙脸上还带起了一丝僵硬的尴尬,随后飞快藏起手,移开了目光。
  一旁的人谁也没笑他。
  自从有些事被说开之后,谁都知道这家伙心眼其实没坏到哪儿去,以往总是挑衅罗锡安的原因其实并不是他自己的问题,而是因为……
  因为罗锡安是他父亲在他母亲怀孕期间出轨生下的孩子,而两人的母亲,又是在同一场意外灾难里去世的。
  对于往年的罗穆而言,罗锡安的存在就是一个伤疤——其实现在也是,只不过他已经意识到了,一切问题的根源并不是罗锡安那个年轻不懂事被alpha欺骗以为对方没有成家的母亲,是他那个总是在家庭纠纷中置身事外的父亲。
  当然,他那些年给罗锡安造成的伤害也是实打实存在的,不过那些东西,就是他们二人之间的内部问题了。
  现在来看,两人对这些问题处理的还算不错……
  ……反正搏击水平是人均大大提高了,罗穆也学会了如何在格斗中让着对手,等回头退役的话,指不定还能去做个职业搏击教练。
  这会儿,空港无风的高空之中,罗穆悄悄取消了自己的存在感展示,雷廷却是看着那个小蛋糕,还有那根小蜡烛上跳跃的细微火苗,有点发愣。
  ——为了让他没法发现,这帮人甚至特地让苏珊娜带着蛋糕和蜡烛……
  “情况紧急,没搞到更好的。”苏珊娜冷静的道,“要不你凑合一下算了?”
  “……”雷廷无奈的笑了。
  他没有答什么话,只是按照猎户人流传千年的多样文化传统小细节之一,双手合十闭上眼,戴着头上那个天知道到底谁剪的卡通风格金色纸王冠,对着火苗许了个愿。
  然后,他睁眼一口吹熄了火苗。
  “生日快乐!!”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雷廷也轻松自在的笑着,从苏珊娜手里拿过那个小蛋糕,拔掉蜡烛,颇具仪式感的用一把临时变形制造出来的蛋糕刀把还没它刀柄大的小蛋糕一块块切开,给众人每人分了一块。
  分完之后,年轻人们一人也就得到了一口的量——他们笑着把它吃掉,品味那香甜气息,又趴回了栏杆上。
  没有大气层的阻隔,远方星空并不闪烁,清朗的黑暗环绕着他们,偶尔有亮光在星云与星云的罅隙间炸开……
  那是战争前线传来‘槲寄生’上的,无歇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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