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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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晚上的,贼拉的冷,那有在这炕上舒服?”
  陈卫国喘着粗气:“屯子里的人都下地了,屯里就没几个人,就连我,也是借口说肚子不舒服,回来吃药的,从地里跑回来的,你个骚狐狸……这两天可憋死我了,天天想着你这两大扎儿,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不得让我好好舒服舒服?”
  “那你快点,这大白天的,万一要是让人知道,我可就没法在这屯里呆了。”
  桂萍有些担心地说。
  “怕啥,在这屯里,我说一,敢说二的还没几个,我说你能呆,那就谁也撵不走,不一句话的事儿吗?再说,我也舍不得让你走啊。”
  陈卫国语气很是狂妄。
  这话桂萍听着可不舒服,不屑地说道:“哟哟哟,看把你能的,那盲流子挂靠屯里的事情,咋不见你吱声?”
  “哼……不过就是个盲流子,迟早收拾他。”
  “那前几天还跟我说,你要举报他在山里头胡乱砍伐、圈地吗?”
  “没错啊,可是我也有我自己的考量,那盲流不是跟张家那处处跟我作对的瘪犊子走得近吗,这人爷爷是早些年抗联的英雄,背后有人,我不得探探口风,人家护着呢。这法子行不通,得另外找法子,不收拾得服服帖帖,我特么把名字倒着写。”
  “你只要赶紧把他给撵走,今天这次不收你钱。”
  “哟,这倒是稀奇了,你还有不收钱的时候,他咋得罪你了?”
  “前两天去了他那草甸子一次,被他给轰出来了。”
  “你去哪儿干啥?”
  “还能干啥,我不过就是看他有点能耐,得了不少好东西,想去捞点好处而已。”
  “说得好听,明明就是去卖,没卖成怀恨在心,你咋那么毒,骚货……最起码三次不收钱。”
  似乎是被这事情给刺激了,陈卫国闷哼一声:“我干不死你!”
  “说是给钱,可你那次给钱了?”
  “行了,甭废话,我会想办法……哎哟……”
  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咚咚……
  接连两声墙壁被撞到的声音。
  “啊……我头被撞到了,疼……你倒是把我往炕沿边上拖点啊,你撞死我了!”
  桂萍一边哼着一边催促。
  “你特么别催,再催我特么就交代了!那盲流子你都动心思,要不也去试试张家那小瘪犊子,只要他上钩,让我逮个正着……”
  在外面窗口旁,张韶峰和吕律两人面色越来越难看,对视一眼后,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满满的怒意。
  被人恶意满满地算计着,这事情,怎么可能忍得了?
  吕律转身直接几步窜到周方敬大门口,抬脚就朝门上踹去。
  里面只是一根门闩插着,那承受得了吕律这饱含怒意的猛踹。
  一脚之下,大门闩崩断,门砰地一下崩开,撞得山响。
  吕律立马就窜了进去,再一脚踢开那卧室虚掩的门,站到了这对狗男女面前。
  陈卫国正起劲呢,那里想到事情会这么突然。
  陡然听到外边的脚步声,被吓得忍不住就是一哆嗦。
  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大门被踹开的声音,做贼心虚的他立马意识到不对,赶忙甩掉桂萍架在他肩膀上的双脚,从炕上跳下来,光着屁股,不知是该忙着穿衣服还是找地方藏的时候,吕律已经站在了他面前,双眼中充满愤怒。
  而桂萍也是吓到了,缩到炕头角落,将叠着褥子扯下一床,将自己遮住,惊恐地看着闯进来的吕律还有紧跟着冲进来的张韶峰。
  尤其是陈卫国,在看到张韶峰的时候,心头只有一个声音:“完犊子了!”
  吕律扫视着两人,忽然冷笑:“屯长啊,挺会玩啊,玩得挺嗨啊?”
  张韶峰听着吕律的话,愣了下:“挺嗨是啥意思?”
  “过瘾呗!”
  吕律随口应了一句,目光落到桂萍身上:“今天是来告诉你一声,周方敬受伤了,被送往区上的医院……不过看你这样子,跟你说了也没用。前几天才被我轰走,还想着算计我呢,你个卖大炕的,给你脸了是吧?”
  吕律说到这顿了下,扭头看向也已经缩到墙角蹲着的陈卫国身上:“屯长,咋地,想从我这里捞好处没捞着怀恨在心了,也一直想着算计我,我到这秀山屯没多长时间,也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别人忍着你,你以为就是怕你了……
  你还真以为你当个屯长就可以无法无天了?身为屯长就可以作威作福了?”
  吕律说着说着,想起前世的种种,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几步,朝着坐在墙角的陈卫国就一阵猛踹。
  发生这种事情,陈卫国那还敢吱声,只顾抱着头缩在墙角。
  接连几脚过去,陈卫国被踹得头破血流。
  见情况不对,张韶峰赶忙山前将吕律拉住,生怕几下踹出人命来。
  只是,他倒是将吕律拉到一旁了,他自己一转身,对着陈卫国也是一脚踹了过去。
  第136章 没有烂事不成村
  作为一样被算计的人,张韶峰自然也不会放过陈卫国。
  接连两脚下去,不比吕律踹得轻。
  在屯里,张韶峰管陈卫国叫声叔,那也仅仅是因为是一个屯里的,从老辈人论下来该这么叫而已,对他而言,跟直接叫名字没啥两样。
  两人意见总是相左,早就不对路了,只是没当着屯里人的面撕破脸皮而已。
  “亏你还是个屯长,你特么也配,我呸……”张韶峰冲着他唾了口唾沫,骂道。
  他说完,拉着吕律就往外走:“你不是还要到区上医院吗,还不赶紧去?”
  吕律点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又猛地折返回来,想给陈卫国这老瘪犊子再来上几下,却被张韶峰拉住,生生拖出了周方敬的屋子。
  “兄弟,出了人命,性质就完全变了,不值当。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张韶峰拍拍他肩膀:“一定给你个满意的交代。”
  “妈的,跟个卖大炕的混一起来算计我……忒不是个玩意儿了。”吕律还是有些不解气地怒骂道。
  “没有烂事儿不成村……”张韶峰说着,冲吕律眨了下眼睛:“放心!”
  “你这推自行车上哪去?”
  既然张韶峰伸头,身为秀山屯的治保主任,没有比他更合适的处理人了,他既然说给吕律一个满意的交代,那就等他的处理结果了。
  想到张韶峰推着的三八大杠,吕律就顺便问了下,看能不能借来用一用。
  “准备到区上医院给两孩子买双黄胶鞋,俩崽子太能造了!”张韶峰说道。
  “自行车借我用用,鞋子我给带回来,多大码数?”
  “都是二十八码。”
  “行,麻烦跟清子说一声,让他替我到地窨子守一下!”
  吕律转身就走。他估计,今天晚上得在区上过夜了,可地窨子的马和三只鹿,还需要照管。
  没有烂事儿不成村,吕律懂这句话的意思。
  所谓烂事儿,就是搞破鞋之类这些村屯之间乱七八糟的事情,这几乎是每个屯子都有的普遍事情。
  其实,张韶峰想说的是,这种事情,更多的得依靠屯里的道德风气来约束。
  吕律也清楚,那桂萍这样的女人,卖大炕的,事情通报上去了,也就是个收容改造。
  而陈卫国呢,也就是卸了屯长,被家里人吵闹一通,被屯里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没脸见人罢了。
  这要是在前些年闹得凶的时候,直接牵出去挂只破鞋游街,弄死没啥问题。
  可现在都是改革开放第四个年头了。
  而且,这是周方敬和陈卫国两家人的事儿。
  吕律不知道张韶峰会给出怎样一个处理结果,但他相信,这个结果会比他办得还好。
  因为,好歹前世也处了不少年,对张韶的情况还是相当了解的。
  领着元宝娘四个上了大路,吕律将歪放在路边的三八大杠扶起来,骑上顺着出屯的大路狂蹬。
  到了地窨子外边,吕律冲着元宝挥手,将它使回地窨子看家,然后骑着车,直往区上医院赶去。
  周方敬家里。
  张韶峰在房间中扫视着分别缩在炕角和墙角一声不吭的的两人,来回踱步好一会儿,忽然咧嘴一笑:“两位,我看你们这是不准备穿衣服啊,要不我出去等着,帮你们把门带上,你们再乐呵乐呵,再合计合计?还是说,我出去叫人进来参观参观?”
  听到这话,两人面色大变,那还顾得了其它,手忙脚乱地忙着找衣服穿上。
  都穿戴好后,陈卫国也顾不得他那老脸,直挺挺地就在张韶峰面前跪下。
  桂萍见状,也不敢有丝毫迟疑,也跟着跪了下来。
  他们都很清楚,这件事情若是在屯子里传开,那将会是怎样的后果。
  尤其是陈卫国,一家子将会在这秀山屯被人戳脊梁骨,就连他那好不容易混到区上的儿子,也可能受到不小的影响,直接回家种地都有可能。
  他大概知道些张韶峰的背景,爷爷辈的根基不弱,别看在屯子里跟普通人没啥两样,可只要随便通通气,一家子轻易就能被张韶峰家拿捏。
  抗联老英雄,那是上边都极为重视的人。
  别的不说,就张韶峰自己,当兵数年,转业回来照顾双亲,可人家战友,也有混得不简单的。
  之所以他一直没敢跟张韶峰撕破脸,平时被怼闷声不吐气,更是不敢去招惹张韶峰家,就是出于这些方面的考虑。
  因为,真的惹不起。
  “你们说,这秀山屯咋出了你们两个这么不要脸的玩意儿?”
  张韶峰来回踱步,对于跪在眼前的两人,根本就没当回事儿。
  “大侄子……”
  “别……”
  陈卫国刚想开口说话就被张韶峰打断:“谁是你大侄子?你配吗?我是不敢要你这样的人当叔,我特么担心被算计。”
  陈卫国被怼得哑口无言,但发生了这种事情,他唯有告饶的份:“算是我求你,屯里屯亲的,怎么说我也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人,放过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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