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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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好几段看起来一模一样的走廊后,泊瑟芬才揉了揉眼,开始寻找这些走廊不一样的细节。
  不管是构造,还是柱子的数量,跟复制黏贴出来差不多。泊瑟芬寻找了一会,才在昏暗的光线中看清楚了,廊道上到处都是色泽灰暗的壁画。
  壁画很密集,也没有分开地混在一起,有在割麦的无脸人类,有盛开的花田,有在祭拜的场景。
  画这么多东西,哪怕是哈迪斯也要费点时间。
  泊瑟芬辨识着壁画的不同之处往前走,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这些画的色彩都很模糊。
  她看到头昏脑胀,忍不住用手揉鼻梁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摩挲声。
  黏腻的,如什么东西快速滑行而过。
  这种声音让泊瑟芬后颈泛凉,她警惕回头,视线却猛地冲入一片彩色的喧闹里。
  无数穿着紧腰膨裙的少女甩开头发,踩着狂乱的舞步,在神像边嚎叫唱歌,似乎是赞美神灵的歌曲,弹唱诗人抱着七弦琴给她们疯狂的舞步伴奏。
  是一幅正在举行古老的祭祀仪式的彩色壁画。
  泊瑟芬走过去仔细端详一会,意识到什么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这神像长得跟她几乎相同。
  所以是在给她举行祭祀之礼?
  能做这种事的只有哈迪斯,他一直将她当成神,企图用各种祭祀的礼品塞到她嘴里。
  哪怕她强调了好几次根本吃不到香火,他也不听总是暗搓搓地搞这些玩意。
  所以躲起来画几幅拜她的壁画根本不奇怪。
  想是这么想,泊瑟芬还是觉得这个地方渗得慌。她加快脚步走过去,刚要进入下个岔口时,眼尾余光扫过转角处,那里有一片深邃的暗影,她的视线立刻定住。
  直到真看清楚那里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才惊喜地喊出声,“哈迪斯?”
  泊瑟芬早已经放弃思考接下去要做的事对不对,哈迪斯都被爱神之箭折腾傻了,她也顾不上事后会不会后悔,只想将眼前这关渡过去再说。
  所以她冲过去的时候,已经下了十足的决定,那就是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点。
  真要死就死得干脆点,反正拖拖拉拉下去,也会被爱神之箭折腾死,至少死前抱着哈迪斯也值得。
  泊瑟芬脑子已经热起来,连肾上腺素都赞同她的行为,给予她激情的馈赠,让她脚也不酸了胳膊也有力了。
  这种状态给了她自信心,其实只要让哈迪斯保持一点点意识,降低温度,其余的行为也没有那么致命。
  再不济还有黑雾,要是折腾的时间太长,事后来一片就痊愈了,所以不存在承受不了的问题。
  泊瑟芬跑到他面前,抬头刚要说什么,却发现有点不对,哈迪斯是不是长高了?
  面前的男人低头俯视着她,红色的眼瞳没有任何属于神的理智,或人的柔软,他伸出舌尖舔过自己的唇角,带出一抹猩红的颜色。
  然后泊瑟芬听到他用一种欣喜,又陌生的语调说:“找到你了,泊瑟芬。”
  泊瑟芬也看清楚他长高的原因,泛着碎金的蛇鳞一层一层从他的腹部往下延伸,延伸,延……出好长好大一条蛇尾。
  泊瑟芬听到自己脑子里有什么咔嚓一下断了,那是理智崩溃的声音。
  她终于知道哈迪斯为什么说她受不了,这谁受得了,这都跨物种了。虽然神跟人也跨物种,但是神至少有个人样,也没有匹配不上的问题。
  而现在——
  泊瑟芬猛然转身就狂跑,身后那种让她毛骨悚然的滑行声快速响起,她头皮发麻地喊出真心实意的劝告。
  “哈迪斯你醒醒,冷血动物跟恒温动物没有好下场,我们现在是不可能的。”
  这无关爱不爱的问题,而是连配都配不上啊!
  可惜变成冷血动物的哈迪斯明显听不懂人话,他突兀地出现在泊瑟芬身后,伸手在她的后颈部揉摸了一下,这是个明显想要占领她的动作。
  充满动物性的标记性。
  她的速度显然对他没有造成障碍,下一个动作就是用舌尖贴着她的耳朵,似乎进食前的品尝动作,巨大的蛇尾也灵活地滑到泊瑟芬前面,将她的去路堵死,还打算将她卷入自己的怀里。
  泊瑟芬倒吸一口气,极速刹住脚步又钻入隔壁的走廊入口,感谢迷宫构造,交叉口够多给她腾挪的空间。
  “泊瑟芬,泊瑟芬……”哈迪斯的声音充满无理智的喜悦,他伸出手抚摸她颤抖着的后背,终于能碰到她,能与她永远在一起。
  高涨而上的爱意,让哈迪斯更加疯狂去追逐她。
  泊瑟芬面无表情只顾跑路,连说话的力气都省了,她非常确定自己跑不过他。
  特别是当哈迪斯轻而易举地开始亲吻她,舌头压着她的唇瓣,要撬开她的牙关时,她都处于一种看惊奇大全的乡巴佬震惊里。
  她还在奔跑中,他也是。
  这样也可以?
  难道还能在长跑中把事办了?
  无数个让她三观重组,神志不清的问题冒出来,反而害怕情绪都只能往后稍稍。
  泊瑟芬麻木不仁地开始思考,人跟某种动物的千百种姿势。特别是蛇躯柔软无骨,是不是卷起来不存在骨折问题。
  还是会有的,她有,还会碎成一节一节的那种。
  泊瑟芬终于跑不动,而身后那条完全没有意识到她在「缓慢逃跑」的哈迪斯,轻而易举伸手扣住她的肩膀,亲昵地舔舐她的皮肤,声音如恶魔低语。
  “我一直都在等你,等着将你吞入我的身体里。”
  泊瑟芬清楚地意识到他话里的意图,很明显的答案,他说的吞,是真吞人还带消化液的那种吞。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诱人的沙哑,“你是我的……”
  泊瑟芬感受自己的肩膀与脖子都被他舔出淤青来,本该是冰冷的蛇尾,却带着急躁的温度缠过来。
  她觉得自己真的要被哈迪斯啃食殆尽,连骨头都不吐的那种。
  哈迪斯缠绕上她的过程,被昏暗的光线投射到前方的壁画上,蛇躯的影子与人类的影子几乎融在一起,诡异冶艳。
  他抱着她,用最原始的方式。
  泊瑟芬看着那幅画,发现那图比他们还狂乱。
  大片白花花的颜色入眼的时候,她还无法反应回来。
  那些甜腻的白色里缠绕无数的红葡萄,圆润的葡萄被碾烂到丰满柔美的女性身躯下,无数癫狂的女人在跳舞喝酒。
  一个美丽的少年头戴葡萄枝花冠,手拿着松果手杖,他伸出手在一个水罐里搅拌,红色的液体就流出来。
  整个画面透露出的癫狂跟神经质的喜悦感,让泊瑟芬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颤栗。
  酒。她想起来了,哈迪斯不能喝酒。
  她需要很多酒水,强烈的渴望在陷入哈迪斯的蛇腹里时彻底爆发出来,泊瑟芬眼里泛起金色的光晕,像是受到某种召唤,手已经伸出去。
  而在迷宫外,祭祀屋内,坐在乌木座上的神像,摊开的手指出现一颗新的种子。
  那是哈迪斯来不及夺过来给予泊瑟芬的葡萄种子。
  神像四周的壁画上,在复杂的迷宫图里有一处地方,突然迸发出翠绿与紫色的生机。
  迷宫里的泊瑟芬,也察觉到肩膀上的力度一松,然后她看清楚眼前的场景。
  无数的葡萄藤在生长,紧紧束缚住正抱着她绞缠喘息的哈迪斯。
  葡萄酒从葡萄藤上的果实里,如瀑布流淌出来,紫红色的酒淹没到他们的腰上,迷宫成为了巨大的酒罐。
  泊瑟芬意识到什么地看着自己的手,有一刻她清晰地意识到,这是她的能力造成的,而不是受到哈迪斯的影响。
  她听到咕咚一声,最后一丝缠着她的束缚彻底消失。
  哈迪斯晕乎乎地摔入酒河里,他的身体被葡萄藤蔓覆盖而上,深红色的液体在他皮肤上流动。
  泊瑟芬看到他那条巨大的蛇尾半漂浮在酒中,有些害怕地往后退开几步,这个动作激怒了醉酒的哈迪斯,他轻易扯开好几根葡萄藤,眼神炙热看着她。
  酒也不能彻底让他躺平。
  泊瑟芬在他扯裂葡萄藤的时候,感受到一股刺痛从身体深处出现,她甚至不明白这股疼痛来自哪里。
  她不知道葡萄藤是她的神力,哈迪斯粗鲁的动作,扯伤了她的灵魂。
  灵魂一旦受伤,诅咒立刻出现在哈迪斯的脖颈上。
  黑色的古老诅咒之语,散发着黑暗的雾气,如一条致命的套索,猛然勒住他的喉咙,也阻止他暴起的其余动作。
  泊瑟芬呼吸一顿,她看着那个熟悉又不熟悉的项圈,梦里的场景重现。
  【一旦我攻击你,你就惩罚我跪下……】
  甚至是沉睡,还有分尸。
  泊瑟芬从来没有想过那是真的,那么重的承诺,他怎么说诅咒就诅咒自己。
  她看到瘫软在葡萄藤网里,半边脸浸在酒里的哈迪斯死死皱着眉,正被诅咒掐着脖子,承受着巨大的疼痛。
  泊瑟芬想说什么话,喉咙却被拉紧,最终她伸手摸着他的脸,温暖的指尖抬起他的下颌。
  她低头,再一次认真地说。
  “吻我,哈迪斯。”
  毫无抵抗能力,只能听从她命令的哈迪斯,满身酒水的毒香。
  “还有……”泊瑟芬轻声叹气。
  “将蛇尾收起来。”
  酒与葡萄叶翻滚起来,是蛇尾开始消失的力量带起来的波澜。
  泊瑟芬觉得自己也被大量的酒水熏醉了,她红着脸伸出双臂攀上他的肩膀,闭上眼温柔命令。
  “要轻点,哈迪斯。”
  再轻点,如捧着脆弱的葡萄果实那般缓柔,它会因为甜蜜而发酵出白色的花,最终酿成只属于你的酒。
  第84章 石榴
  时间……过去多久?一天、两天……或者是一个月?
  泊瑟芬异常茫然地躺着, 她脑子一片空白,呼吸间都是某种复杂甜腻的香气。
  这种气息极具侵略性,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的紧缚之物, 将她缠成茧里的猎物, 毫无逃脱的希望。
  连最简单的思考都费尽所有力气,疲惫欲死的身体明明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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