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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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玲马上收拾东西,去把车开过来。
  让寒暄告别的荆小强松口气,这个车灯瓦数就平和多了,一下午简直晃花眼!
  上车就精疲力竭的闭目养神。
  可走走停停多一阵,荆小强半迷糊的睁开眼,哪里是荒郊野外的别墅区,繁华得不能再繁华的街面。
  让荆小强很意外:“哪?这是哪?!”
  兰玲双手把方向盘抓得跟重机枪似的,低声但清晰:“安总把这边公寓的钥匙给我,说你累了我们就不用回去。”
  看她脸不红心不跳的心理素质极好,但手背青筋都用力绷出来。
  荆小强嗤的笑出声:“你还信她那套封建地主婆作风,真以为这是盘丝洞啊……”
  这可不就是建国门外安宁买的那很贵的公寓楼么。
  他很是啼笑皆非:“靠边停车换位子,休息好了换我开,你那脑瓜子在想些什么!”
  兰玲看他已经跳下绕车头,才爬到副驾驶,一张脸终于涨得通红。
  荆小强强忍刚才开车门看到的饱满轮廓。
  唉声叹气:“老子提前下班就为了能赶着从北三环出城,你这绕回东二环来……堵着吧。”
  换个姑娘可能会说我又没说照顾啥。
  兰玲却一声不吭的坐在那。
  确实堵,才92年,二环已经可以堵得跟曼哈顿似的。
  谁叫平京是全国最中心的地方。
  所以车厢里很安静,新买车的又没磁带,荆小强拨弄两下收音机还是唠嗑:“我是真不在乎,你是假不在乎,好好演戏好好学习,别跟安宁那个二流子学。”
  兰玲还是不说话,直接上手抓住手动档把上的爪子,大热的天儿,冰凉!
  这倒是的确舒服,荆小强也不撒开:“来,小同志说说你想法,我这么做就为了睡你吗?”
  其实内心有声音在奸笑,是的。
  兰玲把短马尾甩得刷子一样:“不是,是我想,我要做你的女人,我崇拜你的才华跟眼光,没有那些暮气沉沉的算计,就像今天歌里唱的那样,你就是我的信仰,很爷们儿。”
  堵车嘛,跟美女这样聊天多愉快啊。
  拿个劳斯莱斯、宾利那样的豪华空间来都不换:“嗯,好听,可以继续吹捧我,但凭什么你想,我就得当你男人呢,论漂亮的比你多,论才华,也有不比你差。”
  他说得轻描淡写,把兰玲噎住了。
  可能从未听过这么清奇的角度。
  荆小强大乐:“对啊,可能一直以来你都很骄傲,你这么优秀要什么得什么,连考大学都敢说退伍就退伍,我早就给你说过,你年轻漂亮的时候养成这种为所欲为的习惯,等你年老色衰了,反差太大你心态会崩的。”
  其实百老汇的舞蹈演员练舞多年心智都相对成熟,旁边第五大街的模特才大部分都这样。
  好多仗着年轻漂亮,就被花花世界迷住了眼。
  以为全世界都会一直纵容她,最后下场可想而知,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名利场。
  兰玲的思路总是直线条:“我记得你说过的每句话,事实证明你说的都是对的,jiuxian,所以我想一直在你身边,相信你就算我老了,你也会对我好。”
  荆小强长叹气:“小盆友就是这样幼稚啊,人与人相处是要讲利益的,我帮你培养成明星,我也能赚钱,你有能力赚大钱,才是我们一直能合作下去的基础。”
  兰玲不说话了,但是手抓猪蹄儿还更用力。
  那就抓着呗,荆小强无所谓:“没错,我的确是个渣男,就是到处睡,根本不谈感情,但这也是有时间段的,沾花惹草的幼稚状态已经完全不适合我现在的实际情况,所以必须要收敛,你像今天在排练厅,那谁,指导动作时候看我的小眼神,立马就能出去滚床单,可我敢吗,如果在这里乱搞,不是打曲老他们的脸吗,所以我必须控制自己,我不再是那个可以到处乱搞的小年轻了,我有歌舞剧事业,我要搞大剧院,我要文艺产品出口创汇,再乱搞,这大好场面可能就因为我作风问题崩盘,你觉得划算吗?”
  短马尾摇几下,感觉好像听进去了。
  荆小强就借着换挡,把她手颠开,内心有点满意自己在美女面前居然能装正人君子。
  结果堵了好久才出三环,上了机场路又堵。
  回到别墅都天黑了。
  不过还真从广播里听到了何炯炯的节目。
  潘云燕很是不满:“饭菜都凉了,明天我要跟你去,周围一点都不好玩!”
  荆小强说好。
  把准备还要撒娇的潘云燕堵得不上不下。
  全程不做声的兰玲,忽然从兜里把那公寓钥匙掏出来双手捧给潘云燕:“小安说要是累了就不用跑这么远回来,太堵车了。”
  潘云燕大喜。
  荆小强瞪眼看兰玲这个大冤种。
  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哦。
  第549章、谁都别摸我
  第二天连曲老他们都惊讶,哟,怎么又换了个小姑娘。
  但潘云燕这种社牛,马上就能在排练厅给所有人又唱又跳的来一段儿。
  而且她一身名牌都是从花旗跟hk买来的时尚款式,让准备了一晚想怎么能跟兰玲套近乎的文工团员们猝不及防。
  那种咋闹的距离感,始终没法掏心掏肺。
  只能乖乖的把各种报名表填写交上。
  荆小强都不在这边冒头,从他在沪海上航班,就通过滚社邀约了一群笔杆子,更是给何炯炯打电话请他来做这个《音乐报》。
  十来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一同前往冷冷清清的《文工报》报社办公室。
  按说荆小强拿了文工系统领导的签名介绍信,还有承包挂靠合同,每年要交五千块挂靠费的。
  可以根本不用搭理这些混吃等死的铁饭碗。
  直接在外面把摊子搭起来就成。
  但荆小强上辈子不就是这种人么。
  他既明白这些人也曾充满过梦想,只是被现实磨平了棱角,也知道成事不足,但他们绝对败事有余。
  所以还是带着队伍一起过来拜访交接。
  甚至就是要带着自己的队伍,来看看他们如果放弃了梦想,会变成什么样。
  平京最常见的那种充满历史气息老办公楼,灰砖吊檐木楼板,扶手都磨得出了油光,楼道里堆满了故纸旧书。
  办公室里起码二三十年历史的办公桌上,更是多少年都没动过的书籍报刊反正就那么叠着。
  墙边还挂着各种毛巾脸盆,充满了生活气息。
  一杯清茶一张报纸就能消磨一整天,堪称摸鱼界的前辈。
  荆小强让小伙子拎了几十份礼物过来,结果这里只有七八个中年人,唯一的年轻人还是跑外勤的临时工。
  都挨着递上礼物:“主要是带着兼职的大学生们来认个门儿,这里才是我们的主管部门,优良的传统,深厚的底蕴就是我们以后把工作发扬光大的法宝呀。”
  何炯炯那么会说的,都忍不住多瞟几眼。
  大学生们就叹为观止。
  能在滚社做到总舵骨干的都是人精。
  平日里没少在学生会、高校师生中混迹。
  就算明白领导再怎么发话,经办人小鬼难缠是常事儿。
  也没见过二十岁的同龄人会如此油滑。
  更何况还是荆小强这种本来可以靠才华直接碾压,却如此会来事儿。
  简直就是在给他们以身作则。
  就更谦卑!
  人家就不好冷着脸了,但还是会跟著名歌手拿腔拿调:“荆小强同志啊,年轻人有干劲是好的,有冲劲也是难能可贵的,但《文工报》也是从战争时期就立下汗马功劳的……”
  巴拉巴拉一堆。
  荆小强温和的说:“有部剧里有句话很有道理,接近权力会使人误以为拥有权力,延续历史会使人产生错觉,我就是历史,其实大概率都只是权力跟历史上的一粒尘埃,这个位置换个人一切照旧,不要误以为自己是开创历史的那个人。”
  戴着袖套和厚厚瓶子底儿眼镜的老冬烘主编,本来在跟着社长摆架子。
  和比着谁更谦卑的大学生们一起震惊。
  主要是把握不住荆小强的节奏感,明明还在低位烘托,怎么就突然拉满了对抗。
  唯一还穿着军装的社长都结巴了:“你,你你……”
  荆小强还是笑眯眯:“我就是这个意思,我有这个错觉,我正在开创历史,所以我对每个环节都充满了信心,包括文工报编辑部,下次中秋节就该他们来送月饼了,我们会经常来拜访的……”
  说完就呼啸而去,留下一大堆荆棘之花衬衫、护肤霜、唇彩、运动内衣的精美礼盒。
  让编辑部的各位面面相觑,有点胆战心惊是肿么肥事。
  大学生们也绷住表情跟着下来,到越野车外加一辆新买的小面包边上车,才忍不住问:“老大!这就完了?”
  以高情商会调节气氛著称的何炯炯,本以为自己要打主力,好好陪着跟这些老冬烘聊几句。
  也很猝不及防。
  前工会特别专员嘿嘿笑:“你们不觉得这是种恐吓么,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大家看着腰圆体阔的荆小强,对他明明是高校摇滚先锋,全国著名歌星,却自诩为流氓的派头很瞠目。
  这跟那个在舞台上热血澎湃,总是光芒万丈的带头大哥形象反差太大了。
  生活真的要这样耍流氓吗?
  荆小强等于是在给小老弟们上人生课:“真做事,就要不断的碰制度边沿,不然啥都做不了,就跟他们一样跟着混,老规矩总是跟不上时代发展的,所以什么叫改革?就是自我革命,在不触及红线的范围内,跟老规矩耍流氓,成了,你就是新一代的成功人士,输了,咱换个角度又再来呗。”
  往往人混了一辈子,可能才会看清这种时代变迁的游戏规则,已经老得没了活力。
  哪怕这些规则从小就有无数人在教导,不自己经历,哪里知道轻重呢。
  荆小强恰恰就是老人心,年轻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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