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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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神色冷清漠然的一句点评,让贺南枝立即阴阳怪气道:“你脸疼不疼?”
  这条裙子明明是他送的,怎么就暴露了呢?
  搞得跟封建余孽似的。
  贺南枝再次不吝啬的将送给贺斯梵的话,也原封不动送给他:“谢忱岸,你去跟我哥拜把子吧,你们这种薄情寡欲的男人怎么会需要貌美如花的未婚妻呢,干脆一起埋进土里算了。”
  谢忱岸看她翻脸比翻书还快,不疾不徐地补了句:“我让蓝缨去英国伦敦给你拍了一套水母形状的海蓝宝石回来。”
  贺南枝丝毫不屈辱的又把脸翻了回来,弯唇出浅笑:“唔,还是埋贺斯梵就好了吧。”
  这时。
  不知所踪,疑是在晚宴上走丢了的谭颂终于打电话找过来了。
  他也以为贺南枝走丢了。
  一开口就是问:“我看你堂哥都离场了,你在哪呢?”
  贺南枝长话短说:“被谢忱岸接走了。”
  谭颂:“啊,这位怎么来了?”
  “当然是被我凭美貌摇来的。”贺南枝裹着男士西装的纤细曼妙的身子懒洋洋地靠在副驾驶。而电话另一端那边的谭颂见她是安全的,又操心的嘱咐了两句,就很自觉地挂了电话。
  打扰了什么。
  都不能打扰他家十八线跟位高权重的未婚夫二人世界!!!
  手机一没了声。
  车内的气氛就跟着沉了下来似的。
  贺南枝下意识去看外面繁华的夜景,红唇轻抿,侧颜安安静静的,也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谢忱岸启动车子时,伴随着他低淡却悦耳动听的音色:“想去戏剧院看看?”
  贺南枝上次回都是时隔半年之久的事了,说实话是有些触景生情的。
  她突然这么多愁善感,无非是旁人提到了师姐,从而想到了年幼时苦学戏曲的不少回忆。
  在路上,谢忱岸显然是很繁忙,还接了两通秘书的电话,交代了几件工作上的事情。
  等好不容易沟通完,也绕了大半个泗城,抵达了旧城区的深巷前。
  ……
  在举办时尚珠宝晚宴的同一家酒店楼顶套房处,温见词跟沈序白两人为了谈项目医疗上的合作,已经在这里等了快两个小时,茶几上的烟蒂都快扔满玻璃烟灰缸。
  沈序白先揉了揉眉骨:“谢忱岸暂时抽身说出去一会,他是被哪国的总统召见了?这叫一会???”
  蓝缨抬起手表看时间,选择沉默面对。
  另一个姿态懒散坐在沙发处的温见词似乎已经习惯,又点了根烟打发时间,烟雾袅袅间,低哑嗓音也漫不经心的:“以前大学那会,这不常有的事?我们同宿舍那位金发蓝眼死得早的外国友人怎么形容着,这叫神秘的东方召唤术。”
  这种召唤术至今只有贺南枝会使用,还非常灵验,没有口诀传授。
  沈序白见多半是等不到谢忱岸,手臂伸在沙发背上,隔空朝蓝缨轻轻一点:“你家谢总,还没把贺南枝芳心搞定?”
  蓝缨自从知道贺南枝竟然暗恋的对象是谢总那疯批弟弟后。
  她明里暗里没少扮演月老角色,撮合这对极有可能发展成怨偶的未婚夫妻,却捉摸不透谢忱岸是怎么想的,不过两人的关系似乎没有订婚时那么恶劣了。
  至少能好好相处……平安无事的睡一张床上过夜。
  蓝缨游神了几秒,妩媚勾人的眼眸对视上沈序白好奇打量,身为秘书的首要职责就是即便再八卦,也不能随意在私下调侃自家老板私生活,自然是本能地岔开话题。
  她站的地方,恰好看到温见词长指拿着薄薄的手机,正约一位叫夏郁翡的女明星去某个岛屿度假。
  于是勾唇浅笑道:“温总喜事将近了?”
  温见词分给她一个眼神,下颚轻抬:“怎么,蓝秘书想进我家门?”
  在这位面前,还真是半点便宜都讨不到。
  蓝缨继续优雅:“我八百年前早就对佛祖发过誓,此生跟我未来的丈夫都必须卖命给谢氏集团,温总要是诚心想娶,就不知道家中长辈舍不舍得换个继承人。”
  ……
  此时此刻。
  贺南枝看到熟悉的深巷子,白细的手指抵着车门许久,只要轻轻一推就能下去,却迟迟未动。
  车内灯光是暗着的,唯有玻璃窗泄入几许浅淡月光进来。
  慢慢地,贺南枝垂下了手:“当初师傅的遗言昆曲团不能散,结果我因为不能登台就离开了,让师姐一个人守着……”
  除了那次戏剧院资金中断面临倒闭,她捧着自己的小金库回去以外。
  贺南枝不知怎么去面对昔日的同门。
  她窝回了副驾,用西装外套盖住脑袋,小声地说:“我想回公寓。”
  话音落下后。
  谢忱岸倒没说什么,不疾不徐地启动车子。
  只不过装小鸵鸟的贺南枝有点良心不安,毕竟日理万机的谢大公子亲自当司机开了快两个小时的车过来,她还临时退缩了,越这样想,就越觉得车内过于安静了些。
  她伸出一根纤细的指尖,摸索着旁边光滑如镜的显示屏,打算放首歌听。
  无意间按了下,忽而传来了男歌手悲情又透着独特性感的音色:
  i, put myself through hell
  是我,让自己历经地狱
  could you even tell?
  所有的这些,你可会知道
  ……
  稍微坐直的姿势,让西装绸滑的布料沿着贺南枝那张脸蛋下来,许是没想到随便点点,就点到了这个,悄悄地瞅了下驾驶座上面容俊美的男人。
  又瞅了一眼……
  蛊惑人心的歌声还在播放:
  remember when you slept at my place
  还记得你睡在我家时
  we were kissin'and touching (kissin'and touching)
  我们曾热吻爱抚
  i thought you mind had changed
  我误以为你改变了心意
  but you woke up and said it was nothin'
  但醒来之后,你却矢口否认
  we're nothin'
  我们的关系不算什么。
  有些魂不守舍的,正听得入神。
  谢忱岸却抬手关了,眸子像夜色里潮湿静默的湖泊,安安静静对视上她。
  第26章 汗涔涔的手帕
  回到公寓, 贺南枝当晚稀里糊涂做了个梦。
  梦里她仿佛回到了少女时期,乌锦般的黑发及腰,额前有刘海, 将生得极漂亮的脸蛋衬得更小, 穿着改短过的百褶裙校服, 刚被司机接到谢家老宅, 就横冲直撞的往谢忱岸房间里跑。
  盛夏午后的阳光从玻璃投射进来,空气中弥漫着浅浅木质淡香,还有那扇触手可及的紧闭房门。
  贺南枝进去时,入目看到的是谢忱岸棕红色沙发从坐了起来, 一尘不染的白衬衣纽扣解开, 露出线条漂亮的胸膛乃至腹肌,长腿笔直修长地敞着,单手懒洋洋地搁在两腿之间。
  那双沉得像滴了墨的眼眸轻抬,就这么紧紧地锁着她。
  贺南枝心跳直跳, 撞得头昏脑涨,当看到谢忱岸喉结处有一滴汗珠蓦地淌过胸膛, 下意识地开口问:“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啊热成这样?”
  说着,恰好看到靠枕下塞着一块丝绸手帕,就没事找事似的去扯出来。
  想要递给他擦擦。
  谁知手指一触碰到料子, 发现是湿热的。
  下秒, 就被谢忱岸抢了过去, 啪一声, 扔在垃圾桶里, 冷淡又拽:“贺南枝, 你脑子装的是什么?”
  贺南枝无辜睁大眼睛, 黑眼珠灵动的像会说话。
  她想到昨天刚喝过清凉又解暑的绿豆汤, 于是掺和一些温软的鼻音说:“可能装的是绿豆汤?”
  她看谢忱岸冷白清隽的面皮上无动于衷,没有笑的意思。
  又小声嘟囔了句:“我爸爸昨天就是这么骂我的。”
  梦里的后半段。
  不知怎么就突变画风,变成了她躺在了那张棕红色沙发里,裙摆怎么都掩盖不住细白膝盖,而谢忱岸还是那副衣衫不整的模样,在日光影影绰绰照映下朝她伏下来。
  门敞开着,仿佛谁都有可能闯进来。
  外边滚滚夏热和冷空调对冲着,她白皙的后脖却生生出汗,就像是谢家花园池里刚被捞上来的一尾红色锦鲤,唇间呜咽出声,缺氧似的想挣扎。
  谢忱岸却狠狠扣住她的后脑勺,亲得深入又凶狠,少年清冽干净的气息紧裹住她身体。
  ……
  早上六点钟,稀薄的天光从落地窗透入。
  贺南枝是被渴醒的,掀开被子,抬手拿起床头柜上的一杯凉水猛地喝完,等身体那股燥热感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整个人也有些懒绵绵的窝回了床上。
  她卷翘的睫毛垂落,盯着地板那一缕天光发呆。
  脑海中,混乱想着谢忱岸昨晚在车内望着自己的眼神,以及汗涔涔梦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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