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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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想放大屏幕仔细看,摄像头冷不防拍到一个人影,走到笼子边狠狠踹上一脚。叉烧尖叫一声,蹲进角落瑟瑟发抖。
  丁昭后背都是冷汗,顾不上赖茜他们喊自己,门也没敲直冲进小会议室,举起手机对程诺文说:“家里进人了!”
  程诺文对他的不请自来很不满,起身重重关上门,但等看清他手机里的摄像头画面,脸色一变,立即拎上外套说我现在回去。
  丁昭跟在后面,程诺文本来不想他一道,不过丁昭坚持,他担心叉烧有事,总要回去看看。程诺文看他一眼,没再多说,带他同去车库取车。
  路上程诺文开得飞快,几个信号灯都是擦着黄灯过去,心急都写在脸上。
  丁昭兜里还有叉烧的磨牙棒,他握在手里,这么多天下来,说和这只大耳朵臭驴没感情是假的,很多个无聊夜晚,都是叉烧陪在他旁边,要是小狗真出什么事情——
  不会有事的,他握紧手,没事的。
  他喃喃自语,好像说出来可以安慰到自己,程诺文听见了,偏过头很快地瞥他一眼,随后收回目光。
  一路飞驰,到小区楼下,程诺文电梯都等不及坐,长腿一迈,直接走消防楼梯上去。两人跑上六层,推开消防通道门,丁昭彻底傻眼,他没想到会是这个场面:程诺文家门口被人泼了红漆,遍地淋漓,仿佛命案现场。
  谁啊这是,窃财还带索命。油漆味闻着熏人,丁昭只能捏着鼻子。程诺文家用的指纹锁,眼下屋门大开,不是被撬,看来是熟人作案。
  程诺文心里先一步有了答案,他眉头紧皱,推门进去,客厅厨房都被翻得乱七八糟,叉烧本来缩在笼子一角,见到他俩回来,立即焦虑地扒笼子,呜噫呜噫低声叫。
  丁昭赶紧将它放出来,全身上下检查一遍,松口气,还好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
  “宝宝。”程诺文在后面喊一声,比格垂下小脑袋,三步并两步,跑进他爸怀里,在程诺文脖子边上钻来钻去,一双大眼睛格外委屈。
  没事,不怕了。程诺文用抱小孩姿势一手托着叉烧,一手拍拍它后背。他也是提心吊胆一路,现在看到小狗没事才安心,不断轻声哄叉烧。
  丁昭不打扰他们父慈子孝,站起来检查家中其他地方。万幸,他和程诺文的房间走前都锁上了,闯空门的进不去,除了门把手的地方被划了几道之外,并未遭受荼毒。
  走回餐桌,有张纸条被一柄水果刀钉在桌上,丁昭一看落款人,也明白了。那位陌生帅哥倒是坦荡,入侵报复还留下大名,生怕程诺文不知道一样。
  地上全是被摔碎的玻璃杯碎片,丁昭担心叉烧踩到,默默收拾。程诺文还忙着安抚小狗,在身后指挥他:“sid肯定偷偷把指纹输进电子锁了,待会你重置一下,把他删了。”
  丁昭扫得心烦意乱,没忍住,回嘴说:“要不是你去找他,他也不会来纠缠你。”
  程诺文抱着叉烧走到他跟前,面色一沉:“你再说一遍?”
  第27章 新状态(3)
  对上程诺文这张脸,丁昭刚涨两分的火气又灭回去,咕哝两句,听不清在讲什么。他住进这里享受低廉租金,不就代表要接受与程诺文同居所带来的所有影响?
  从半夜裸男到入室跟踪狂,无论好坏必须照单全收。他看到叉烧还蜷缩着躺在程诺文怀里,不禁心软,“你家还有小狗呢,万一那人真对它——”
  没往下说,连假设都不敢想。叮叮车三岁的时候,碰上路边有人故意投毒,叮叮车舔了一口差点没嗝屁,还好剂量小,去宠物医院抢救回来。丁昭那时候才读高中,又气又急,恨不得掘地三尺将投毒的神经病找出来和对方拼命。
  这桩往事他记忆忧新,时不时想起,还会感到后怕,于是认真建议程诺文:“今天运气好,没什么大碍,但你的生活方式会影响到小狗,如果你处理得不好,说不定还会有下一次,狗狗的生命有时很脆弱的,尤其叉烧还这么小,你既然疼它,总归不想见到再有类似意外发生在它身上吧。”
  比格似乎心有灵犀,等丁昭说完,潮湿的鼻尖拱一拱程诺文下巴,仰头看着他:嗯嗯,听听。
  小狗的撒娇百试百灵,程诺文神色有所缓和,他抱紧叉烧,“我知道了。”
  看来要想向程诺文进谏,必须写一篇以狗为主题的小论文才管用。丁昭扫干净所有碎片,扎紧垃圾袋,问程诺文今天的事情要不要报警备个案。
  程诺文想了想,摇头,说报警只会加重那人的报复欲,他了解sid,众星捧月被宠坏了,脾气差,禁不住一点打击,跑来家里闹,无非是被自己拒绝咽不下那口气,今天过后,他会找对方好好谈一次。
  你最好是。丁昭腹诽,他不想过段时间一上楼再见凶案现场。
  感觉出他的质疑,程诺文扬眉:“我不会让别人收拾我的烂摊子,有什么问题我会自己解决。”
  懂,懂,丁昭赶快给程诺文铺上台阶,您能力出众,这些小事,我当然相信您可以处理妥当。
  程诺文踩完,转头又去哄叉烧,和狗黏黏糊糊说什么今天是爸爸不好,不会有下次了,blablabla。得势的比格立即舌头一甩,热情开舔,程诺文也任它放肆,愈演愈烈。
  你恢复挺快啊,刚还一幅病恹恹的样子。丁昭眯起眼,和叉烧视线对上。小狗移开,放空:凶凶!还是爸爸好。
  陌生帅哥虽然发疯,但也仅限摔摔东西,最吓人还属门口那团红漆。两人(丁昭)忙里忙外,将一团乱的房间整理好,程诺文打电话找物业,请了个涂漆师傅上门整修走道,看时间还要等一会,便让丁昭先回公司。
  他叮嘱:“回去补个外出申请的邮件,就说我们临时有个行业讲座要参加。”
  出公司的时候他们走得太急,旁人也许会起疑心,丁昭点点头,眼一撇,发现桌上那张用小刀钉住的纸条居然被他们遗忘,试着拔一下,陌生帅哥力气不小,一刀下去,居然钉得那么深。
  他再用力,将小刀取下,纸条在署名之外,还有程诺文的名字,小刀钉的位置是诺字的中心点。
  nate,别让我恨你。
  那天帅哥的发言印象还很清晰,现在看,大概是真的怨怼程诺文。丁昭正感慨,两根长手指从身后抽走他手上的纸条,转身就扔进垃圾桶。
  就是这种无情瞬间,才会引发今天这种情况。丁昭脑子打结,一时嘴巴欠:“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呃,把无处发泄的精力花在,比如,遛狗上?”
  程诺文还抱着叉烧,用看呆子的目光对上他:“你管我?”
  “建议嘛,自古明君都该积极纳谏的。”你刚才就听了。
  程诺文扫他一眼:“你平时从来不出去玩,也没约会,我认为你无处发泄的精力比我多。”
  “我?我每天上班做事下班带狗,还要,”丁昭把伺候你三个字咽回去,“就这些,已经够忙的了,哪有多余精力啊。”
  “这只能说明你不会合理运用时间。”
  怎么变成我的批斗大会了?丁昭闷闷说:“两个人在一起,要花很多时间相互了解,再慢慢发展,我暂时没这个空闲,也不想耽误别人。”
  “你从来没试过ons,是吧?”程诺文突然问。
  丁昭掉开视线,也不是很想和你讨论这个。
  歪头观察他表情,程诺文用上肯定语气:“我猜对了。”
  “我是没有,一夜情或许很刺激,但长久稳定的亲密关系才能给我带来,”丁昭斟酌用词,“精神上的满足。”
  精神满足。程诺文重复一遍,他念这四个字时十分之漫不经心,随后揉一揉叉烧,慢条斯理说:“长期关系走到最后,只会带来无休止的争吵、怨恨,以及撕破脸之后的两看两相厌,人到了那个阶段,会给彼此看到很丑陋的东西。”
  语调如此冷静,仿佛在说一个他拆解过无数次的公式,听得丁昭一怔,脱口而出:“你对于爱情的看法好悲观。”
  “你乐观?”程诺文嘴角带点嘲讽,“做广告的,情人节520那套话术你也信?爱情是人的幻想,务实的人不喜欢幻想,我只喜欢看得见的东西。”
  “抽盲盒还相当于赌博呢,你还抽?”
  没想到丁昭反击,程诺文表情精彩:“我花我自己的钱。”
  “那我也有我自己的乐观。”
  丁昭那张脸是呆,偶尔仔细看,却有股真诚在里面。程诺文深谙及时止损的道理,再争下去没胜算,他也没有说服丁昭的意思,干脆不讲了,挥挥手,让丁昭别多留,赶快回办公室。
  叉烧长长呜一声,挂在程诺文身上眼巴巴看着丁昭。
  你想干什么?程诺文问儿子,比格接着短促叫两声。
  “……他好像是要你抱。”
  小东西还挺有良心,知道谁疼它。丁昭心像春水化开,从程诺文手里接过小狗。叉烧依偎到他怀中,温存没一会,就跳下去,啊呜一口叼住他裤子口袋。
  丁昭这才记起,叉烧的磨牙棒还在自己兜里。
  感动瞬间烟消云散,丁姓教官只想加重日后的训练课程,他无奈,任由叉烧从口袋里刨出磨牙棒,津津有味啃起来。
  头顶传来笑声,一抬眼,是程诺文,少见他笑得这么开怀,让丁昭有些看花眼。
  猫唇好,适合笑。
  第28章 新进展(1)
  物业找来的涂漆师傅效率极佳,丁昭下班再回家时,走道已经恢复如初,只有一些气味残留,后来通了几天风,渐渐消去。
  为了补偿受惊的叉烧,程诺文减少了寻欢作乐的次数,晚上都会特意早点下班回家, 和丁昭一起出去遛狗。
  有两个人伺候,叉烧的日子过得如鱼得水,骨头又开始轻了。一般早上的惯例是程诺文补觉,会提前放叉烧出卧室,让丁昭下去遛。但今天丁昭拿上狗绳,回头一看,没见到比格,平时听见他出门的动静,狗早激动得在门口打转了,今天怎么还不出来。
  进屋找,叉烧在程诺文房间门口磨蹭,看见丁昭过来,挤开房门钻了回去。
  之前程诺文再三警告,让丁昭别再进自己卧室,但他看时间,再不遛狗,待会上班估计来不及,只能蹑手蹑脚溜进房间。
  程诺文睡觉很安静,几乎没什么声音,整个人在被褥中间,看不清楚。
  丁昭大着胆子,往里走两步,想尽快抓叉烧出去。叉烧跑到程诺文床边的角落,摇着尾巴蹲在那里。
  蹲的位置紧挨程诺文的玩具柜,丁昭如临大敌,脚步急刹车,祖宗哎!
  他怕叉烧突发狗疯,心头一颤,压低声音:“别动别动,万一把你爸的博物馆砸了,我们都会死。”
  小狗头一歪,装可爱。
  丁昭想起,昨天早上他赶着去公司,只带它在楼下转了二十分钟,敢情臭东西记仇了。
  来讨价还价是不是。他弯腰趴到地上,和叉烧同一水平线对视。
  “我今晚带你出去遛两个小时,怎么样?”
  比格头歪到另一边。
  丁昭上绝招:“再加周末去狗公园玩一下午。”
  呼呼,叉烧用鼻子出气,似乎满意了,刚想抬起爪子往地上拍,结果屁股一撅,直接撞到后面的玻璃柜上。
  程诺文的博物馆比想象中坚固,居然纹丝不动,丁昭刚松口气,顶层却有个玩具摇晃两下,啪嗒一声,笔直摔下来。
  床上的人被声音吵醒。叉烧。程诺文喊一声,伸手想拍拍比格让它不要闹,最后摸到手上,不像狗,他撑着手臂爬起来,和趴在自己床头的丁昭四目相对。
  被抓个正着,丁昭心想完了,程诺文有严重起床气,他领教过。
  “你怎么在这里?”
  还没来得及教训丁昭,程诺文就发觉自己的玩具柜遭遇了一场袭击。他立即下床,打开柜门检查。丁昭不敢轻易抬头,继续保持五体投地的姿势。
  叉烧早躲到一边,在那里转圈追尾巴,看得丁昭咬牙切齿。
  程诺文检查完,把玩具扔到床上。真的坏了,穿牛仔服的麦叔叔掉下来时把腿摔断了,现在人成两截,看伤口截面,应该接不回去。
  “不是我弄的,我进来抓狗的……”丁昭趴在地上解释,又想起程诺文不喜欢听借口,立马改成解决问题,“但也是我不好,我会赔的。”
  程诺文深吸口气,努力维持脸色,“这是03年的限定款,我问收藏家买才买到,一个要两万块,你怎么赔?”
  “两万块?!”
  丁昭大骇,他三个月工资!立即扑到程诺文床上,找到麦叔叔开始动手术。
  没用。他偷看程诺文,从下往上的视角,对方呈现的压迫感更甚。
  “……我用502粘回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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