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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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子钰无所畏惧乐呵着:“我爹娘都说可以玩,你怎么就不能宽容宽容?”
  李既演嘴角抽了抽,眼神黯淡下来,背过身去,“至少,至少你别玩得这么光明正大,别让我知道,这样很伤人。”
  虞子钰笑容猖狂,故意俯过身去,趴在他耳边嚣张得很,“就是要光明正大,就是要让你知道,明儿我就带尚洺来咱们屋里一块儿睡。”
  李既演愤懑更甚,这种事儿虞子钰可是干过的。
  她当初就堂而皇之带萧瑾来屋里过夜,还美其名曰是保护小师弟。这种事儿经历过一次,李既演再也不想体会了,情敌招摇过市进门,他面子里子往哪儿搁呢。
  “你要带他来,我就睡别的屋去。”李既演忍不住抽泣,委屈无处可诉。
  虞子钰大笑出声,在他耳廓上亲了亲,“骗你的了,是我摔河里了,才与他换衣服的。”
  “你怎么这么爱钓鱼。”李既演翻过身,满腹委屈,头往她胸口埋,“咱们玩点别的,别再去钓鱼了好不好,求你了。”
  除去对尚洺的妒意,李既演也对虞子钰垂钓之狂热感到担忧。
  她白日去钓着玩一玩也还情有可原,可如今痴迷到这等程度,白日钓,夜里也要钓。今晚还摔河里了。
  大半夜的栽在河里,如果尚洺和尚源有所疏忽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我就爱钓,我最喜欢钓鱼。”虞子钰搂住他的头,固执道。
  “你前些日子还说最喜欢上床呢,现在怎么不上呢?”
  虞子钰抱住他在床上滚了一圈,骑在他身上,“也喜欢呢,你快亲我吧。”
  李既演的郁闷总算是拨云见日,挺起身亲她,“娘子待我可真好,娘子心里还有我。”
  有十来日没干这档子事了,二人干柴烈火,难舍难分至后半夜方歇下。李既演本以为虞子钰又愿意开荤了,可能是腻了垂钓,心里也安心不少。
  天未亮,鸡鸣未响,虞子钰便迫不及待起床。
  生怕李既演又唠叨,她没敢声喧吵。偷偷摸摸起来穿衣穿鞋,心里还记挂着要去钓鱼,尤其昨夜尚洺透过声,说城外小河村有条河,河里有草鱼、鲤鱼、翘嘴鱼、牛尾巴、狗鱼等多样鱼类,是个垂钓的好去处。
  她挂念了一晚上,就盼着今日天亮了去小河村钓呢。
  悄悄出了屋子,来到后院侍卫的营舍。
  侍卫的营舍是四人住一屋,虞子钰蹑手蹑足,提起一盏灯笼来到尚洺所住的屋子。摸索至屋外西侧窗边,她记得尚洺的床铺就在此处。
  轻轻扣响窗棂,小声叫唤:“尚洺,你醒了吗,天亮了,该起来了,咱们去小河村钓鱼。”
  尚洺警惕性极强,霎时清醒,急疾推开木窗。虞子钰站在墙角下,灯笼的烛光映在她脸上,星眸皓齿,笑容如花似月,朝他招手:“快起来了,该去钓鱼了。”
  瞧着她面若桃花的玉姿,尚洺不由得略微愣怔,回过神后匆匆别过脸,“小姐,您起这么早?”
  虞子钰笑道:“这不是赶着去钓鱼吗,咱们去早点,占个好钓点。”
  “好,马上来了。”
  “嗯,我在屋外等你,也叫一下尚源吧。不过他要是起不来就算了,咱俩自己去。”虞子钰探过头,想要往屋里看。
  屋里睡的全是男人,尚洺不好得让她看,侧身挡住她的视线:“小姐,稍等,我马上好。”
  “好嘞,快点啊。”
  尚洺叫醒睡在对面床铺的尚源,道:“快起来,小姐让我们随她去钓鱼呢。”
  尚源皱眉揉眼:“又去钓鱼,这么早?”
  “别问了,快起来,小姐在屋外等着呢。”尚洺利落穿好自己的衣服,熟稔地束发带冠。
  尚源一把掀开被子,大吃一惊:“已经在屋外等了?我的天呀,小姐这精力,可真是天赋异禀,谁能比得过她呀!”
  屋里另外两个侍卫被他们的动静吵醒,也是让慨然长叹:“比靠打鱼谋生的渔夫还勤劳,小姐这干劲儿,不干点大事儿真是可惜了。”
  尚洺道:“玩乐也是大事,她开心就好。”
  尚洺和尚源急速收拾妥当,出门来到外头的庭院。虞子钰早已将五花八门的钓具都准备好,就放在院子里,竹制鱼竿、鹅毛和荻梗做的浮子漂、骨制鱼钩、铁制鱼钩、线轮、丝线、抄网......
  尚洺来到她面前,蹲下帮她整理钓具,又看了一眼昏暗天边,“小姐,会不会太早了,要不咱们等天亮了,用过早饭再走吧。”
  “没事儿,我带了大饼呢,吃点大饼就成。”
  “好吧。”
  收拾好地上的东西,尚洺将长短不一的钓竿捆在一起,扛在肩上。尚源用竹篓背起鱼钩、丝线、浮子漂等杂项。虞子钰则是手提着木桶,等着去装鱼。
  正要出门,忽而想起没告知父母。如今她再也不会悄无声息偷偷离家了,怕爹娘会忧心。
  放下手中之物,对尚洺尚源道:“我去告诉我娘一声,你们先等等。”
  她跑到父母屋外,敲门喊话:“娘,我去钓鱼了啊,别担心,晚上就回来,尚洺和尚源都跟着我呢。”
  虞凝英听到声响,迷迷糊糊醒来,披上衣服来开门,“乖乖,天都没亮,你上哪儿钓鱼去?”
  “去城外的小河村,我走了啊,今晚钓条大鱼回来做水煮鱼!”话音刚落,她又跑了。
  赵天钧在后面喊话:“子钰,你这么早去钓鱼?”
  虞凝英摇摇头,阖上门走回来,长吁短叹:“唉,她已经走了。也不知怎么想的,怎么就迷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去钓金子呢。”
  赵天钧掀开被子让她躺进来:“随她吧,总比修仙来得好。”
  李既演一觉醒来,身边空无一人,丫鬟来告知他,虞子钰已经出去钓鱼了。他问道:“可是带了尚洺出去的?”
  丫鬟点头:“是,听尚洺同屋的侍卫说,天还没亮,小姐便自己去叫尚洺起床了。”
  “亲自去叫人起床,她倒是勤快得很。”李既演咬牙切齿,昨晚在他身上尽兴了,一大早又带小白脸去钓鱼了,她当真逍遥。
  第81章
  ◎小白脸◎
  三人没有骑马, 徒步背着钓具出城。在城门处遇上把门兵,士兵认得虞子钰,笑道:“三小姐, 这么早出城, 又去山上杀妖啊?”
  想起自己当年“威风凛凛”的事迹, 虞子钰赧然发窘, 喃喃道:“我去钓鱼呢,不修仙了。”
  “这么早去钓鱼,您可真勤快。”
  “嗯呢, 不同你说了, 先走了啊, 晚上若是钓得多了,回来送你一条。”虞子钰推着尚洺, “走走走, 时候不早了。”
  士兵目送她远去:“好嘞, 三小姐您慢些。”
  出城门往南面的官道疾走前行,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到达小河村。又顺着阡陌小路行进发,很快来到尚洺所说的河道。
  河面足有两丈宽,是条大河。
  清晨凉气缭绕, 河岸繁茂草丛比及成人的小腿,晶透露珠挂在草叶上摇摇欲落。虞子钰奔过去, 露珠沾湿衣摆, 站到河边探身朝河里看。
  她做什么事情都喜欢研精覃思,下足了功夫琢磨学习,垂钓也是如此。
  这些日子不光是身体力行开钓, 也求知若渴问询钓友, 下苦功夫攻习垂钓技巧。
  一条河里有没有鱼, 有什么鱼,如何甄选钓点,这都是有讲究的。
  河水过于清澈或过于浑浊,水面呈墨绿色、灰白色的,底下一般没有鱼。河面是黄褐色,能看到河底有水草,水草还不能太整齐,须得是错落不一,这底下才会有鱼。
  还可以通过气泡分辨鱼的种类。
  通常来说,河面浮现大气泡且接着一串小气泡,说明底下有草鱼;若有连串且大小相似的气泡,伴有泡团和水浑的话,则是有鲤鱼在活动;若有连续两个大小不一的气泡相连浮出,水里大概率有鲫鱼......
  虞子眼探八方。
  除了看河面的动静,还得环顾四下,查看四周有没有水鸭、白鹭等的踪迹,水鸟常以河中小鱼小虾为食,顺应它们的足迹寻觅,大致就能找出哪块儿区域的鱼最为丰富。
  她沿着河边,拄着一根竹棍一路看一路寻,还得注意闻水面的味道,河里鱼多的话,是能闻到淡淡的鱼腥味的。
  终于,摸索出一处合适的钓点。
  她踩开茂密的香蒲,压出一小片空地来,朝尚洺和尚源挥手;“快来这里,就在这里钓!”
  二人提起杂七杂八的钓具而来,尚洺拿出小马扎让她坐,用弯刀削开杂草,清出更大的空地。
  虞子钰从竹篮里取出各种鱼饵,钓鲫鱼以蚯蚓为饵、钓鲤鱼和青鱼以玉米面蒸的窝头为饵、钓草鱼以蚂蚱和芦苇芯为饵......钓不同的鱼得用不同的鱼饵,这都是有讲究的。
  观察了水情,猜测底下可能会有鲤鱼,虞子钰掰出一点窝头装钩,挂上鹅毛浮子漂。叫尚洺尚源让开,她准备抛竿。
  抛竿也有门路,根据风向地形,有过头抛、正抛、侧甩等。虞子钰采用比较稳妥的正抛,正面将鱼线抛出去。
  之后小心坐下来,对尚洺和尚源做噤声手势:“小声点,我开始钓了,你们别出声。”
  鱼很敏感,稍稍一点儿声音都能吓跑它们,在垂钓时须得尽量保持安静。除此之外,若太阳出来了,最好调整位置,避免让自己的影子投在河边,鱼儿遇着黑影了,也会吓跑。
  虞子钰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开钓后寂然不动,紧紧盯着河面。
  尚洺让尚源去村里买了几个包子过来,给虞子钰当早饭。虞子钰简单咬了两口就不吃了。
  *
  李既演决心去探一探虞子钰钓鱼的细情。上午去了一趟军营,将待办事项安排妥当,用过午饭便往城外的小河村去了。
  寻了没多久,很快找到虞子钰的窝点。
  他慢慢靠近,只见虞子钰坐在小马扎上,双手持竿。尚洺紧挨她坐着给她喂饭,他手里端着一碗蛋炒饭,用勺子一口一口喂给虞子钰,温声问道:“要喝汤吗?”
  “好。”虞子钰声音极低。
  尚洺用帕子给她擦了嘴,放下炒饭,又端起一小碗鸡汤,汤匙舀起一小口,自己喝了一口试温,这才喂给虞子钰:“不烫了,可以喝了。”
  李既演站在草丛中脸色愈发阴沉,再也看不下去了,怪不得这么喜欢出来钓鱼,还老是不让他跟着,原来是有小白脸给喂饭擦嘴呢。
  “虞子钰,你可真逍遥。” 他从草丛里走出。
  虞子钰一惊,手上一抖,转过身来:“李既演,你不好好在军营当值,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的不是时候了?”
  虞子钰探头往河里看,原本靠近的鱼儿都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怕了,她气恼转过头朝李既演发火:“你个不成器的,把我的鱼都吓跑了,赶紧回家去,别在这里碍着我!”
  “我碍着你什么了,碍着你吃饭了,碍着你和野男人勾搭了?”
  李既演心里难受得紧,他平常吃她的剩饭,都要被她絮絮叨叨嫌弃好久。尚洺给她喂汤时,先抿了一口再喂她,也不见她嫌弃。
  “懒得理你,就知道坏我好事儿。”虞子钰又背过身,继续持竿盯住河面。
  李既演走过来,瞪了一眼尚洺,尚洺知晓惹不起这位主儿,匆匆让开位置。李既演端起地上还剩下大半碗的炒饭,端起来舀起一勺,喂到她嘴边。
  虞子钰也在赌气,嘴巴紧闭不愿吃。
  “我喂的就不吃,小白脸喂的才吃,是吗?”李既演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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