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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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偏要知道这人在想什么,做什么。
  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肯罢休。
  谁叫这人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了他。
  ***
  谢执并未将林沉等来。
  几日后的晚间,天色擦黑,蒙蒙地落了一层薄雨。
  才用过了晚饭,阿拂趁着夜色出去寻人,寒汀阁的门突兀地响了两声,簌簌雨声之中,莫名带了两分惶然。
  谢执不知为何,一颗心急跳两下,撑了纸伞循声去开,夜色之下,脚步匆匆。
  开门的一瞬,脚下莫名在门槛一绊,险些扑在来人怀里。
  “当心些。”
  是周潋,带着笑,虚虚地托在腕上,将人扶起。
  “幸亏来的是我。”
  他似乎是可以讲了个笑话,声音莫名有些滞涩,背光立着,衣衫上落了雨,濡湿一片。
  谢执抿了抿唇,抬高手臂,将人罩进伞下,领进室内。
  “怎么这会儿来?”
  他问,“连伞也不带一把。”
  进了屋子,有灯映着,谢执才瞧见周潋面色青白,唇上也不剩几分血色,身侧垂着的手指湿漉漉的,微微颤抖着。
  那人勉强勾了勾唇角,并未回答,反而伸手探进怀里,摸索两下,拿了只小小的油纸包出来。
  “给你的。”
  他低声说着,朝谢执面前递了递。
  “龙井茶糕。”
  周潋面色苍白,袖口还在湿漉漉地往下滴水,一双眼却亮,专注地,只落在谢执身上。
  “上次说要带给你。”
  他说着,指尖微微颤着,有些费力地解开了上头绑着的丝绳。
  里头的糕点大约揣得久了,又受了颠簸,碎得不成形,实在难看。
  周潋瞧在眼中,微微怔了一下,再开口时,语气里带一点藏不住的失落。
  “是我疏忽了。”
  说着,便要将油纸包丢掉。
  “怕是吃不得了。”
  “下回再带给你罢。”
  动作被谢执半路劫停,后者接过油纸包,拿指尖费力地拈了一小块,送进口中。
  “甜的。”
  他抬起眼,轻声对周潋道。
  周潋微一愣神,随即很轻地弯了弯唇角,“你若喜欢……我下回再带给你。”
  “嗯。”
  谢执点了点头,长睫像是含了雾的山岚,微微地颤。
  “所以,少爷这么晚来做什么?”
  “只是送点心吗?”
  他的指腹蹭过周潋袖口,黏腻,带一点褪不去的红。
  空气中有很淡很淡的血腥味,夹杂在雨水之中,若非谢执见得多了,熟悉这样的气息,险些便要忽略过去。
  他是去做了什么?
  还是受了伤?
  谢执厌烦了无休止的猜测。
  他在赌,赌眼前人,肯不肯信他,肯不肯告诉他。
  沉默许久,周潋很轻地张开手,将他揽进了怀里。
  “不是。”
  他说。
  “想来见一见你。”
  “几日未见,就想得厉害。”
  那些先前预备好的话停在原地,陡然问不出口。
  谢执闭了闭眼,不知为何,又生出一股莫名的委屈。
  叫那人抱着,却又几乎想要在他肩上狠狠咬一口,才觉着解恨。
  “为什么不来见我?”
  他俯在周潋耳边,咬着牙道。
  没等那人开口,又恶狠狠道,“我要听实话。”
  “周潋!”
  “你今日若再有半句假话,”
  “便再不许登寒汀阁的门。”
  “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搂在腰间的手臂僵硬一瞬,复又用了力,像是要将他勒进怀里,融进血肉。
  半点都舍不得松开。
  雨声潸潸,落在雕花窗扇上,簌簌地响。
  等了不知有多久,谢执听到那人凑在耳边,似是极轻极轻地叹出了一口气。
  “阿执。”
  他唤了一声。
  “过了今夜,好吗?”
  “等过了今夜,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谢执觉得鼻尖很酸,酸得险些要掉泪,却又死死地睁大着眼,不肯落下去。
  他想要说不行,说凭什么,像从前他能对旁人做到的一样。
  可是又失败了。
  周潋不是旁人。
  他所有的法子和决心统统在这人身上失了效。
  失守得一塌糊涂。
  “是你说的……”
  谢执的声音从嗓子里逼出,“若是……”
  “我知道。”
  周潋将他抱得极紧,声音很低,像是对他,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若是我做不到,”
  “就再不许登寒汀阁的门。”
  “你知道就好!”
  谢执的声音里带一点很轻的鼻音。
  环在腰上的手臂微松,他从周潋肩上抬起头,湿漉漉,泛着红的一双眼,落在后者眼中。
  那样好看,那样叫人喜欢。
  周潋想,他为了眼前人,大约是疯了。
  ***
  吻密密地落下去,由轻而重,铺天盖地,从眉心,鼻尖,再到泛着杏子红的薄唇。
  周潋依着记忆里的位置,手掌贴在谢执颈后,很轻地蹭过那一颗小小的殷红的痣,感受着身下人细密的颤抖,那双落在他袖口的手陡然攥紧,抵着那一小处皮肉,隐隐发疼。
  这疼叫人快活,又叫人沉沦。
  这样好看的,凌霄花一样的人,被他握在掌中,是独属于他的一切。
  这样的念头泛上来,周潋忍不住用了力气,在谢执唇上留下一点齿印,兽一样,标记自己的所有物。
  身下人挣扎,又被他擒住,可能是绑着的那一圈红绳的缘故,借力不得,这样毫无防备地落进他的掌心。
  这人怎么会是狐狸,分明是傻得不能再傻的小兔。
  连收回的绳子都放在原处,位置都不曾变过。
  简直是将自己准备好了送上门来。
  腻白皮肉之上,那一圈红灼人眼,周潋攥着他的手腕,一点点拨开后者蜷起的手指,同自己的合在一处,十指相扣。
  修长脖颈微微弯着,他顺着,一路亲下去,含住那一点小小的结喉,湿漉漉地吮,听见身下人口中压抑过的喘/息,几乎要发了疯。
  “阿执。”
  他唤他,一声接着一声,爱怜地亲,想要听见谢执的声音,想要他回答。
  想要无数次地确定,身下人属于他,只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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