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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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国公被他们劝了很多酒,是醉了,先离席出去透透气醒醒酒。张秀雪见状也出去了。
  沈月娇低声对母亲道:“娘,你跟过去看看吧,爹爹估计是醉了。”
  赵氏点了点头,叮嘱道:“好,你可别乱跑,知道么?”
  这时老太太恰好和其他夫人在说话,也没注意到他们这些小辈的动静。
  赵氏离开后很快就找到自家夫君,陪着他散步醒酒。
  至于张秀雪,见赵氏先她一步找到沈国公,她心底暗恨,这是为他人作嫁衣了,自己这次错失了机会。
  刚刚喝了许多果酒,现在觉得有些头晕,想到假山前面的八角亭休息一下,等会儿再回去。
  只是,头晕的同时,也觉得浑身燥热起来,暗暗觉得不太对劲儿,就连眼前的景物也变得有些模糊。
  忽然,似乎有个喝醉了酒的男子经过,那男子估摸也是个好色之徒,见那女子衣襟半敞靠在假山上,媚眼如丝,好不勾人。
  借酒壮胆,美色当前,浑然忘却自己身处皇宫,拉过前面的女人进了假山……
  当张秀雪回来时,看起来似乎有些狼狈,老太太露出满意的笑容。
  沈月娇蹙了蹙眉,东西是张秀雪喝了,爹爹肯定不会帮她解的,到底是谁呢?
  没过多久,沈国公和赵氏一起回来,看他们有说有笑的,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
  老太太的表情就变得微妙起来,看向张秀雪,见她失魂落魄的,还眼尖地看到她脖子上的红印,那是欢爱过后留下的……
  张秀雪现在是恨极了,定是那位宫女不肯帮自己,把药下在自己喝的果酒里,让她自食其果。
  可是此时她只能把牙打碎了往肚里咽,在那么重要的宴会上出了这种丑事,若是传了出去她估计就没命了。
  回到国公府后,老太太厉声质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姑母……我……我……”张秀雪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捂着脸委屈地哭了起来,她失了清白,而且还不知道清白给了谁,她以后该怎么办?
  老太太怒其不争:“我让你抓住你表哥的心,你倒好,才进宫一次,就勾引了野男人,果然是风尘女子的种,下贱!”
  张秀雪闻言,脸色煞白。她都已经这样了,姑母还要如此奚落她。真是老东西!
  她心里好恨,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前些日子,那个十岁的小姑娘来警告她,她还恼她,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兵行险着,现在她没用处了……
  老太太脸色不虞,“过几天就收拾东西回苏州,让大哥给你找个人嫁了。”
  “姑母……”张秀雪想要求情。
  老太太厉声道:“怎么,难不成你这样还想给铭儿做妾?”
  最后,张秀雪没有回苏州,那名夺了她清白的大臣是礼部侍郎,没过几天就上门提亲,纳了她为妾,估摸着是看在她是沈国公表妹的份上才对她负责的。
  此事一出,沈国公大概也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若是自己不小心着了她的道,要纳她为妾的人可就是他了。
  为此,沈国公也去找了始作俑者老太太,吵了一架,母子间有了隔阂。
  对于这个结局,沈月娇是很满意的,她还以为这张秀雪要花点时间才能弄走,没想到对方给了自己机会,还那么顺利。
  以不变应万变。
  第十九章 春闱
  三年一度的春闱来临,沈国公夫妻及沈月娇一同把家里的两个学子送去贡院会考。
  学子如云,有年轻的、中年的,甚至还有将近花甲之年的。这也是科举制度的一大弊端,活到老学到老是不错,可自己的一生都都用来参加科举考试实在太可惜了。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就是这句话让多少学子放弃家庭的经营,一心读书盼望高中,将家交给妻子,让妻子纤弱的肩膀挑起家庭重担。家境优渥的人还好,家境不好的怕是越过越艰难。
  只见有些进贡院的学子穿着一件洗白了的补丁点缀的棉袍,便是那些即将迈入花甲之年的也如此。
  看来权力的诱惑是很大的,多少人说考取功名只为造福百姓,可又有多少人最后为了一己私欲鱼肉百姓?
  前世时,难怪他也如此,算计了自己,得到了他想要的。一个女人远远比不上男人对权力的渴望。
  赵氏见女儿出神地看着那群学子,问:“娇娇,在想什么呢?”
  沈月娇回过神来,“娘,权力真的有那么诱人么?”
  沈国公笑问:“娇娇为何这样问?”
  沈月娇望向一些年纪大的学子,“爹,娘,你们看那些学子,有些人那么大年纪了还在考功名。”
  沈国公既不认同也不否认她的观点,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瓜,回道:“娇娇,每个人的追求都不同,很多人为了自己想要的还会穷极一生不择手段。
  那些学子,他们的终极目标就是高中,即使多次名落孙山,他们之中有很多不是因为功名利禄而读书,有的只不过是不甘而已。”
  春闱九天,农历二月九日、十二日、十五日,三场,每场三天。
  九天集中精神答题,绞尽脑汁,耗尽体能。九天下来,有不少学子是被人抬着出来的,走路的也有很多脚步虚浮相互搀扶着出来,苍白着一张脸。自然,也有体魄强健的,只是脸色不好,但走路还是没问题的,比如国公府的两个学子。
  韩子非与沈月祺远远就看到他们,步履匆忙地走到他们跟前。
  九天下来他们都整个瘦了一圈,脸色苍白,但精神状态比起其他人已经算好的了。
  “好,回家吧。”
  沈国公慈爱地笑了笑,并不问他们考的如何,他们还小,就是不中以后再考也没事,就算不考,以他的权力,也能在朝中给他们俩找个实缺。
  沈月娇放开挽着母亲的手,移步到韩子非身边,关切地问:“子非哥哥,你还好吧?”
  韩子非还没回话,旁边的沈月祺就没好气道:“小白眼狼,真是白疼你了,你亲哥哥在这呢,也不见你问候一声?”
  他从小到大和韩子非唯一争过的东西便是争宠,自己那娇娇软软活泼可爱的妹妹,事事都以韩子非为先,他这当亲哥哥的心情就不是很美好。
  沈月娇顺着他的意思,从善如流地问:“哥哥,你还好吧?”
  沈月祺嘴角一抽:“……”表示不想理她。
  沈月娇委屈地噘着小嘴告状:“娘,哥哥不理我。”
  沈月祺:“……”
  赵氏柔声道:“好了,别闹你哥哥,你哥哥累了,有什么事我们先回去再说。”
  沈月娇轻哼一声,小手就拉住韩子非的袖子,与他并肩而行。
  韩子非眼角余光一直都在看身边小人儿带着许些婴儿肥的侧脸,若不是有人在,他还真想捏一下。
  回去的时候,沈月娇把亲哥哥赶下马车,自己和韩子非一辆马车。
  沈月娇问他:“子非哥哥,你觉得考的怎样?试题难不难?”
  韩子非回忆一下试题,回答:“还行。”
  沈月娇笑眯眯道:“子非哥哥,你肯定考的比那群老头子要好。”
  韩子非笑问:“如果我落榜了呢?”
  沈月娇笃定道:“不会的,子非哥哥会中状元的。”
  韩子非没有回话,看着小人儿如此笃定的模样,觉得有点怪异,她一直笃定自己会是状元郎,月祺会中榜眼,好像她本就知道了事情的结果一样。
  许是她希望他们都位例一甲吧,只要是她想要的,他便努力,争取殿试的时候脱颖而出。就连月祺,听了她的话,都比以前努力了很多,不愿意让妹妹失望。
  第二十章 是你……
  会试放榜那天,京都也是炸开了锅,这时到时候的殿试一甲大家似乎都能知道结果。
  第一名韩子非,第二名沈月祺,第三名是个叫江阳的学子,不是京都人士。
  现在京都的大街上都是学子,有春风得意的,也有灰心丧气。
  春风得意的将会是天子的门生,留在京都,准备四月份的殿试,而那些灰心丧气的只好收拾包袱回家,寒窗苦读,三年后再来。
  到了四月初的殿试,由皇上出题亲自监考。考完后选出最优秀的十名考生的卷子呈给皇上,由皇上圈出前三名,其余二甲三甲名次由考官评出,赐二甲“进士出身”封号,赐三甲“同进士出身”封号。
  殿试前三名也被众人估摸对了,就是之前会试榜上的前三名。沈国公府出了两个天才少年,如今一个中了状元,一个中了榜眼。
  官爷来报喜时,国公府阖府上下一片欢喜,最开心的莫过于赵氏了,家里的两个孩子成才了,这两个孩子的年纪比别人小,考出来的名次却比他们好。
  赵氏开心得把沈月娇搂进怀里,连声音里也带着笑意:“娇娇,没想到你的预言竟然成真了,你哥哥和子非都中了。”
  沈月娇眉眼带笑,“娘,哥哥和子非哥哥从小就有神童的称号,科举考试也是难不了他们的。”
  赵氏忽然回忆起往事,当做玩笑说与女儿听,“娇娇啊,娘嫁给你爹的时候,还以为以后孩子也会是一名武将呢。
  所以在怀你们的时候一直都在念书给你们听,就怕你们以后从戎整天为你们担惊受怕的,没想到你哥哥对舞枪弄剑没兴趣,反而喜欢读书,而你又是个女孩儿。”
  沈月娇闻言,怔愣片刻,没想到娘亲以前是这样的。
  “那爹爹估计是遗憾的,两个孩子都不能继承他的衣钵。”
  赵氏噗嗤一笑,“可不是么?后来子非来了,还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殊不知他只是跟着习武强身健体,也读兵书,但还是同祺儿一起念书考功名去了,他还跟我抱怨过呢。”
  韩子非文从文不从武。记得前世的时候她还问过他呢,他只是笑而不语。
  状元郎游街那天,沈月娇也出去观看了,珠玉、巧玉两个贴身紧张兮兮地跟在身边,街上人流多,担心她磕着碰着了。
  新科状元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长得又俊逸,听说还是国公府出来的人,人们纷纷出门观看,街道两旁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那少年一袭红衣,骑着高头大马,俊逸非凡,看的那些姑娘妇人都红了脸,纷纷道:“这状元郎长得可真俊啊,不知哪位姑娘有福气嫁了他呢。”
  “可不是么?不过啊,我们是不用想了,这状元郎出自国公府呢,要世家贵女才配得上。”
  “状元郎可是连中三元啊,小小年纪学问就那么好,日后肯定能有大作为。”
  沈月娇看着那风光无限的少年,与有荣焉地笑着。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那少年看到了她,嘴角上扬,朝着她笑。霎那芳华,惊艳了时光。
  看着身边的姑娘那好似要吃了他的目光,沈月娇忽然间就有些吃味了,好好的游街他笑什么笑!
  离开时,沈月娇忽然被人撞了一下,差点摔倒,幸好有一好心人及时扶住她。
  “小姑娘,你没事吧?”
  头顶传来一道熟悉男音,沈月娇猛地一抬头,眼前之人映入眼帘,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动了动嘴唇。
  “是你……”
  第二十一章 何时提亲
  沈月娇看着眼前的少年,明明是个俊朗的少年,却愣是吓得她惨白着一张小脸,各种情绪与痛楚糅杂在一起,连身子都止不住的颤抖着,垂眸,恰好掩饰住眼底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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