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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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晓宁无奈地笑了一声,用扑克牌算命是她以前经常做的事,那时明明知道什么用也没有但她还是乐此不疲,如今颜易泽居然还能想起这个来,是真将自己当成六年前那个傻子呢。
  “我已经25岁了,而且还在监狱里关了六年,你觉得我还会相信这种小把戏吗?”
  颜易泽一点也不介意关晓宁的话:“说了是解闷玩儿的,你不能洗牌只把牌弄乱再随便抽三张牌吧。”
  关晓宁无所谓地伸出左手随意将扑克牌翻弄两下,又抽出三张牌摆放在颜易泽面前。
  颜易泽翻开第一张牌是黑桃k,他笑呵呵地看着关晓宁:“这张代表你命里有贵人,对吧?”
  关晓宁情绪没什么波动:“就算真的有贵人也是出现得太晚了。”
  颜易泽仍是没理会关晓宁的话,继续去翻第二张牌结果是张黑桃10,他这回笑得更得意了:“这张代表你会很有钱,这扑克牌算得还挺准,你的财运估计就是这个贵人给你带来的。”
  关晓宁也有点诧异自己抽的牌,这前两张牌好像真的都在指向颜易泽,不过再想想也不一定,丁纳、肖雪还有于延名不也都是自己的贵人吗?本来还有董中明董老师也在帮自己,却被颜易泽给破坏掉了,至于颜易泽其实就是自己命里的煞星,专门克帮自己的这些贵人!
  将腰挺得笔直,关晓宁有些慎重地翻开了第三张牌——红桃2!
  这下轮到她翘起嘴角笑着看向已经皱起眉头的颜易泽了,因为他们两个都很清楚红桃2代表的是花心男朋友!
  她倒要看看接下来颜易泽要怎么解读这张牌的含义!
  ☆、第三十章
  又看了眼床上那张刺目的红桃2,颜易泽清了清嗓子:“这张代表你的男朋友很花心。”
  关晓宁往后面的床头一靠:“也许说的是前男友很花心,依我看这张牌才是最准的。”
  “晓晓,这张牌极有可能对你是个警示,据我所知于延名可不是什么老实安分的人,他们这些搞艺术没几个不多情不花心的,尤其是善于利用女人对他们才华的崇拜心理。”
  “你就非要往我身上安排个不怀好意的男人才行,是不是?除非是自己抱有这样的想法,才会总将别人也想得那么龌龊不堪!”关晓宁非常不高兴有人诋毁于延名的声誉,于延名可是一直在尽心尽力地在帮自己。
  颜易泽也不高兴起来:“你就非要这么袒护那个姓于的,我连说都不能说了?”
  “当然,于延名对我……”
  “我知道他对你怎么样,无非就是在你出狱之后热心主动地帮你。不过晓晓,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他凭什么无条件地扶持你,你和他有亲戚吗,如果不是对你有所图他会这么好心?而且我还要说,他能给你的东西我也能给,你为什么就不肯接受我的帮助?”
  关晓宁觉得自己快被颜易泽气炸了,顾不上抽疼得更厉害的右手她跪坐起来大声说:“你的帮助就是无私无所求的了?无论你相不相信,于延名就是比你坦荡,你敢说你帮我不是为了把我哄上你的床?”
  “没错,我就是想把你弄上我的床,我天天晚上做梦都是你在我身下喊叫的画面,为了能达到这个目的我可以使用任何手段,既包括帮你实现理想也包括打击一切对我有阻碍的人!”
  颜易泽如此坦白让关晓宁愣了一下,然后她才缓缓地说:“我们之间不存在阻碍的人,你的梦境我也配合不了,我想休息了,麻烦你出去的时候帮我熄灯。”
  熄灯这两个字让颜易泽微愣,关晓宁看着他的表情才明白自己用错了词:“不好意思,我在监狱习惯这么说了。”
  “习惯,又是习惯!晓晓你要反复多少次提醒我你为我坐牢这件事?你习惯听到有人大喊就转身面向墙壁,习惯登高维修更换灯泡做粗活,习惯将关灯说成熄灯,你还有多少习惯没说出来?我无数次说我会补偿你,我会照顾你,为了体谅你坐了六年牢我在你面前连脾气都改了,一次又一次地问你恨不恨我怨不怨想祈求你的原谅,你的回答永远是不恨也不怨,但表现出的样子又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你到底想要我怎样做才能不再这样自怨自艾下去,不再唠叨你坐牢期间的寂寞和恐惧!”关晓宁一个劲儿地维护于延名的举动彻底激怒了颜易泽,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把怒火全都爆发了出来。
  面对颜易泽的质问,关晓宁忽然安静下来,她不紧不慢地坐回到床上轻轻一笑:“你说的不错六年来我确实养成了不少习惯,除了你刚才说的那些其实我还习惯在去超市的时候提前将要买的东西记下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把东西拿到手,因为监狱里能被允许去超市买东西是件很了不得的事情对时间也有严格要求;除此之外我还习惯睡觉时整夜都不翻身,因为一翻身盖在身上有我编号的号服就会掉下去,狱警会立即喊话让我调整睡姿。对了,我手上这点伤也不算什么,刚进监狱的时候我成天被人撕扯打骂还要干最脏最累的活,手套都没有就要去清理便池,被安排在几个月都不洗澡的人旁边睡觉,我如果反击就会被关小号。小号懂吗,那是一个小到连转身余地都没有的禁闭室,在里面你要么站着要么蜷缩着坐着,待上24小时会让人想死的心都有。后来大家听说了我为什么进的监狱觉得我够义气才渐渐不再欺负我了,你现在觉得处处迁就我很委屈?你觉得自己一直在祈求我的原谅?抱歉,我根本感觉不到。而且颜易泽你要搞清楚从我出狱那天开始我没主动找过你,一直都是你自己在我面前一会儿扮演救世主,一会儿扮演大情圣,我定力也不太好有时就顺了你的意,但六年来我受的罪吃的苦却总归是不能忘的。六年的时间你哪怕去探视过我一次稍微表现出一点怜惜之意,我今天都有可能会开开心心地陪你睡觉!可惜,你没有,我是说过不恨不怨,但是做到两点的前提是我们不再见面不再有任何联系,这样我为了让自己能够活得不那么痛苦也会将六年的恨和怨全都埋葬在心底,现在你应该明白我怎么样才会不自怨自艾了吧?”
  颜易泽看着平静得像是在讲述别人遭遇的关晓宁,想让自己像对待其他人那样无动于衷,因为他向来都只是为自己着想的,他从小到大的生存法则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牺牲一切人和事。可是现在只要一想到关晓宁曾经在监狱里被人打骂又被关进小号的画面他的胸口就泛起阵阵刺痛,一言不发地坐在床上直到刺痛的感觉渐渐平复他才艰难地开口:“我,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苦。”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也不想知道,你只看我的容貌没有变得沧桑丑陋就认为坐牢就跟度假游玩一样轻松,无非就是不能随便进出而已。我真的累了,你出去吧。”关晓宁说着翻身躺下不再去理颜易泽。
  颜易泽站起来看了一会儿关晓宁的背影,然后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
  他本打算借着这些天照顾关晓宁的机会,将肖雪的事慢慢地告诉她,但是现在看来根本就不能说,还是等将来两人关系稳定些再说吧。
  听到关门声,关晓宁又重新坐了起来,伤口疼痛加上和颜易泽刚才的争执她哪里能睡得着。
  看着地板上的行李袋,她叹气下了床准备把衣服都整理一下,拿出衣服打开床边的五斗柜,里面果然都是空的看来这房间确实没人住。
  当她打开第二层的柜子抽屉时,忽然映入眼帘的东西却令她不由自由的眼前一热,拿起那副颜色已经十分老旧的羊毛手套,关晓宁的泪水忍不住涌出眼眶。
  这副手套是出事当天自己送给颜易泽的,记得当时因为毛线颜色太艳颜易泽还很嫌弃,没想到他居然能将手套保存到今天。
  将手套拿在手中,关晓宁刚刚坚定起来的和颜易泽划清界限的信念又再次动摇了,颜易泽是多么无情冷心的人却将这副破旧的手套珍藏这么久,这让关晓宁心底不可抑制地燃起了微小的希望。
  早上,没怎么休息好的关晓宁因为感觉饿了就去厨房找吃的,却看见正忙着将饭菜端上餐桌的颜易泽。
  “晓晓,你起来了,是不是没怎么睡好,我看你眼睛有点肿。”他说话的同时也在不着痕迹地观察关晓宁的态度,担心昨晚的事影响两人相处。
  关晓宁微笑:“是没睡好,你起这么早还亲自做饭啊?”在她看来以颜易泽现在的身份家中怎么也会雇人打扫做饭。
  “平时我很少回来吃饭,家里有钟点工定时打扫,我的手艺如何你也知道将就着吃吧,主要是心意。”颜易泽没想到关晓宁还会给自己笑脸,心情也跟着变好。
  关晓宁吃着饭考虑再三还是没有提手套的事,吃完饭就默默地回到房间。
  没过多久,颜易泽也跟了进来手里还拿着笔记本电脑。
  “这个笔记本你用吧,我还让人买了不少时装杂志你没事可以看看,估计等会儿就能送来。”
  关晓宁来了精神如获至宝地接过电脑说:“谢谢!你快去上班吧。”
  “这电脑需要指纹解锁,我先把你的指纹加进去,我请了一个礼拜的假不用上班。”
  关晓宁等着电脑识别自己的指纹一听颜易泽这样说就着急了:“你不用这样,我自己一个人也没什么事。”
  颜易泽笑:“既然说了要照顾你自然不能丢下你一个人在家里,你休息吧,我在书房工作有事叫我,杂志来了我给你送过来。”
  关晓宁心不在焉地浏览着网上的时尚讯息,对颜易泽留在家陪自己感觉很不自在。
  只不过当手机铃声响起来她看到屏幕上的号码时心里又是一慌,电话是于延名打来的,想起于延名对颜易泽的反感关晓宁不安地接起了电话。
  “晓宁,你跑哪里去了,我去找你才听说你受伤的事,既然受了伤怎么还乱跑?”
  听出于延名语气中的关心,关晓宁实在是不想编理由骗他于是就将自己住在颜易家中的事说了出来。
  电话那边的于延名沉默许久:“那你们昨晚……”
  “我们之间什么事也没发生就是单纯地到他家来养伤,我知道你不愿意我和他在一起,但是当时的情况我没办法拒绝。”
  于延名长叹:“晓宁,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颜易泽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时他还没有创建中晓集团,只是个普通人。”关晓宁决定对于延名说出部分实情。
  “晓宁,你太傻了,你这样和他藕断丝连最后受伤害的终归还是你自己,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年他其实有可能已经爱上其他人了?”
  “我……,我也知道应该和他断决来往,可是真正做起来还是很难。”
  “我想其实也不是你单方面的问题,那天招待会上我也已经看出来颜易泽做事很不干脆。晓宁,听我一句劝赶紧远离颜易泽,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去接你,另外我找你也有重要的事情,我联系了三位设计师为你做推荐,你也可以参加这次的服装设计大赛了。”
  关晓宁惊呼:“这是真的吗,我也不具备资格啊。”
  “从专业和资历上你是不够,不过大赛组委会允许如果有三名以上获得过国家级别奖项的设计师联名推荐就可以特许参赛,如此具规模的服装设计比赛很难举办,尤其这次的评委团修养和学识极高,有亚太时装协会的副会长和国际知名美的学专家,另外国内历届设计金奖得主也有不少会出席评审,我不想让你错过这次难得的机会。”
  “那好,我尽快回去,不过你不用来接我,我怕你和他互相看不顺眼再出什么事。”关晓宁哪里还会再犹豫,恨不得能立即去见于延名但未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决定先和颜易泽打好招呼,于是挂断电话她起身去了书房。
  “怎么了?”颜易泽放下手中的文件笑着问。
  “我想回宿舍去。”
  颜易泽站起来走到关晓宁跟前:“什么事这么着急?要是因为昨天我说的话惹你不高兴,那我跟你道歉。”
  “不是的,是于延名刚才打电话过来说他为我争取到了时装设计大赛的参赛资格,我急着回去和他研究事情。”
  “时装设计大赛?我好像还真听说过这事儿,他对你也确实是很费心。”颜易泽表听完关晓宁的解释没有表现出一丁点儿不高兴,这也让关晓宁松口气。
  “不过,明天你还要去医院换药,等换完药我再送你回去吧。”
  颜易泽这样通情达理关晓宁自然不会再说别的,高兴地答应着然后又回房间收拾昨晚刚整理好的行李。
  第二天一大早颜易泽仍是做好了饭菜和关晓宁一起吃。
  吃完之后关晓宁就将行李袋拿出来在客厅等颜易泽。
  颜易泽很快也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关晓宁早上还给他的笔记本电脑。
  “这个你带回宿舍去,有台电脑做事比较方便。”
  关晓宁摆手:“宿舍没宽带,我用不上,而且你工作时也要用电脑。”
  “电脑我还有,你填报名表和设计的时候肯定用得到,这电脑也不是新的,不值钱你不用在意。”颜易泽边说边将电脑放进了关晓宁的行李袋里。
  关晓宁也不想在这件事上计较,大不了先拿回去用不上再还给回来就是了。
  这次颜易泽没用司机自己开车带关晓宁去的医院,当看着医生解开纱布用棉签用力清洗关晓宁手上的伤口时,他不禁咬紧了牙关,忍住了一把推开医生的冲动。
  上完药回到宿舍大门口,颜易泽目送关晓宁走进去然后开车离开。
  关晓宁站在寝室门前放下行李袋,拿出钥匙打开门又弯腰拎起行李袋走进屋子,等她关好门转身抬起头却瞬间被屋子里的变化给惊呆了。
  代桂霞的床铺、柜子还有书桌全都不见了,空出来的地方摆放着裁剪用的立体人台也就是人体模特,另外还有制作成衣的打版桌,桌上整齐地摆放着剪刀、线、手缝针、大头针、尺、划粉、标记带、缝纫线熨斗这些种类齐全的裁剪工具,旁边崭新的隔层柜子里则堆满了各种材质各种颜色的面料和胚布。
  傻傻地走到打版桌前,挨个拿起这些让她爱不释手地工具来回翻看,忽然又发现桌上还有一张纸条。
  “晓晓,这些是我昨天在你休息的时候过来准备的,如果还缺少什么就给我打电话,我会立即让人给你送来,宽带也已经安装好了密码在下面,祝你比赛能取得好成绩。”
  轻轻抚摸着落款处笔锋洒脱的易泽两个字,关晓宁的视线蒙上了一层雾气。
  “咚咚。”
  听到门口的敲门声,关晓宁赶紧抹了下眼睛过去开门,当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时,她惊喜地喊道:“小雪!”
  ☆、第三十一章
  肖雪笑意盈盈地拎着一堆礼盒:“我从延名那听说你受伤的,你也真是的都这么多年了做事还那么不走心,受了伤就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们什么关系还要从别人那听到消息。”
  “快进来吧,当时情况特别乱你又那么忙我这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就没想麻烦你。”
  肖雪将东西放到地上:“这些补品养颜又恢复元气你每天吃点,吃完了我再给你买。哇,晓宁,你这些工具也太专业了,看来你真是要做大事啊。”
  肖雪惊讶地走到打版桌前看了看,又回过头对关晓宁说。
  关晓宁笑:“我也有要紧事想和你说呢,于延名给我争取到了时装大赛的参赛资格,我也可以参加比赛了。”
  “我就说他对你特别上心吧,你还不信,这些东西可贵着呢,你说是不是他买给……”
  最后一个“你”字在肖雪嘴边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了桌上的那张纸条,纸上的笔记她再熟悉不过,可呈现出的语气却又让她分外陌生,颜易泽怎么可能会用这样温柔呵护的态度对待其他女人,但即使再不愿意相信落款上的署名摆在那她就是想骗自己纸上的内容不是颜易泽写的都不可能。
  见肖雪忽然不说话了,正往外拿衣物的关晓宁走了过来,看见纸条她连忙解释:“小雪,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颜易泽就是我坐牢之前交的那个男朋友,出狱后我也没想再和他有来往更没想到他能成为中晓集团的负责人,他几次来找我所以联系就没断。我不是有意瞒你,也不是怕你知道我和他的事,只是我和他的关系比较尴尬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才好,你千万别生我的气。”
  背对着关晓宁,肖雪握紧了拳头才克制住狠狠给身后女人一巴掌的冲动,咬着嘴唇几次深呼吸她才勉强自己露出一丝笑意转身面对关晓宁:“原来是他,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又没指着你去巴结大老板。不过我听说他挺花心的,你可别轻易再相信他。”
  “这些事我都听丁纳说过了,你别担心我会控制好自己的,不过你说他还留着我给他织的那副手套是为什么?”
  “手套?”
  “对啊,毛线还是你从你妈那儿偷偷拿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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