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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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梨儿,看这是啥!”
  三人转过头,只见薛建洪手里提着两条一根筷子那么长的鱼,薛梨开心到不行跳着跑过去接过来,薛梅折来树枝递过去两人把清洗干净的鱼串好,一人一条拿着烤,薛建洪笑着去旁边找来四根粗点的木棍架在两边让两人放上去烤,两姐妹盯着翻滚的烤鱼眼里直放光。
  “小鱼熟了,你们先吃,螃蟹也马上好了,闻着还挺香的。”
  沈玉书用树枝把包着小鱼的叶子慢慢打开,鱼香顿时四溢,薛梨围过来看着焦香咽了咽口水。
  沈玉书打趣的看她一眼,“馋猫!”
  “哎呀,都怪这鱼太香了,大姐过来吃小鱼。”
  薛梅围过来捏起一根小鱼入口焦香充斥着口腔,香的直掉眼泪,天天窝头稀饭吃的人都要疯了,乍一吃荤腥幸福的简直无法言语。
  四个人说着话吃着焦香的小鱼,没多久螃蟹熟了,一人分一只咬上一口咯嘣脆,蟹肉鲜的掉牙,薛梨吃完螃蟹看着那两条烤鱼,嘟囔着带点盐就好了,沈玉书笑她不如住山上算了。
  薛梨突然想到秦树总在晚上进山,会不会经过这条小溪,会不会在这抓过鱼歇过脚,毕竟这一片有宽阔的岸边和大树遮掩,又有丰富的水资源和自然资源,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和环境让这一片尤为舒服惬意,要是能在这盖一栋房子住着那才叫舒坦。
  第三十九章 你干啥?
  “鱼好了,我看看野鸡熟了没,估摸着也差不多了。”
  薛建洪把火慢慢拨一边,打开土层顿时一股香味飘散开。
  “真香啊,今天比过年吃的还好。”
  薛梨感叹着,手里接过沈玉书分给她的烤鱼撕着吃,薛梅更是欣喜不已,“何止比过年好,从小到大我都没吃过这么多这么好的好吃的,今天真是解馋了。”
  “这有啥,你要想吃,来找我,咱俩上山自己捉野味吃,再不济弄几个野鸡蛋解解馋也行。”
  “行,这可是你说的,别反悔。”
  沈玉书笑着撕下鸡腿递给薛梅,“想吃啥就过来,别的没有,偶尔炒个菌子吃个面条还是有的,我们现在比之前强那么一点,薛梨一个人也挺无聊的,你有空就过来找她玩。”
  薛建洪看她一眼,沈玉书笑笑没说话,又扯下一个鸡腿给薛梨,她和薛建洪一人一个鸡翅膀,两夫妻谁都没说话,但心照不宣都知道彼此的意思,他们只有薛梨一个女儿,昨晚那种事谁都不能保证还会不会发生,会不会有别的意外,能做的就是让薛梨多个真正关心她的人。
  “真的?那我可当真了二婶。”农村一口吃的都是紧顾紧,沈玉书这样说难免让人当成客气话。
  “当然是真的了,我们人少粮食够吃,多你一张嘴加一双筷子的事,尽管来。”
  薛梅真是开心到不行,今天算是来着了,吃了这么多好吃的又得到二婶的邀请,手里的鸡腿更香了。
  几个人开开心心吃了顿美味,下午帮着薛建业把木材顺着山道滑下去,又一人或背或扛着满袋子的菌子和野菜下山。
  回到家时已近暮色,沈玉书让薛梅留下吃饭,薛梅怕王秀莲知道不高兴,家里人都知道最近王秀莲不待见薛梨他们家。
  “那好吧,你回去慢点,这是菌子带回去吃。”
  薛梨把一袋鲜菌子塞到薛梅手上,跟着跑了一天总不能让人空手回去。
  薛梅怎么都不要,最后告诉薛梨怕拿回去不好说,都以为她下地打棉花杈,突然提一袋菌子回去肯定会问东问西的,本来今天三婶薛杏对她就不满意了。
  “行,那就不拿了,明天我去找你玩,你在家等着我。”
  薛梨也想去看看薛家啥情况,她可不信三婶是什么省油的灯,陷害她这件事没有她的主意,薛建业是没那个脑子和胆量的,更别提王秀莲好像根本不知情一样。
  看着薛梅走在田埂上渐行渐远的背影,和远处村里飘起的炊烟,薛梨突升一股悲凉的孤寂,重生一世她比所有人都看的明白,也比所有人都珍惜,但也多了份熟悉的陌生,大抵是受上辈子创伤留下的心理阴影吧。
  “梨儿,晚上想吃点啥?”沈玉书边摊菌子边和薛梨说话。
  “吃面条吧,等会我择把野菜炒辣椒配着吃。”
  “行,摊完这袋我去和面擀面条。”
  薛建业拖着木材进院子,洗把手坐在石凳上卷着草烟,“你去做饭吧,剩下的等会我摊,梨儿也去择菜吧。”
  沈玉书看薛建业应该是饿了,忙放下菌子进灶房和面,薛梨把白天采的野菜都倒出来归类,捡了把蕨菜和荠菜,又挑几根野葱野香菜先切碎用油和盐腌着增香。
  半个小时面条煮好放进荠菜,倒入腌好的葱花香菜,一搅匀面香扑鼻,一人一大碗荠菜面条配着辣椒炒蕨菜喷香开胃,吃的不亦乐乎。
  “妈,这太好吃了,还有好多野菜,明天我们还吃野菜面条吧。”
  “行,只要你不腻,天天吃都行。”
  沈玉书看着爷俩吃的热火朝天,暗自感慨分家真好,不仅说话自由,连吃东西都比以前好太多,虽然吃的也是杂粮,但总归不用看人脸色。
  薛梅心情愉悦的回到家,看赵巧翠在灶房忙碌着做晚饭,想起白天薛梨的交代径直走进堂屋扒拉着那件破旧的小柜子。
  “你干啥?”
  第四十章 绝对有事
  王秀莲从里屋出来皱眉看着薛梅,有点吃惊一向规矩老实的大孙女怎么突然敢来翻她的柜子。
  薛梅直起腰搓着手,“那个我找了一天也没卖鸡的,我也没钱买,又怕三婶为这个和三叔吵架回娘家,所以就想给薛杏做个蛋羹算是解馋了吧…”
  “我看堂屋没点灯,以为你不在屋,怕耽误做饭,就想自己过来先拿等你回来在告诉你的。”
  王秀莲听完脸上布满愠色,不满擅自来翻柜拿鸡蛋,也气薛梅太老实甚至有点笨的脑子,早上人家母女明显就是为难她给赵巧翠好看,她还把这事记心上不惜过来惹恼她,这几个孙女真是精的太精蠢得太蠢。
  “鸡蛋留着换钱给薛逵交学费,哪有剩余的?没有下次,记住了?!”
  薛梅垂着头小心把柜门关上,点点头跑出去了,哎,这是第一次做逾越的事情,虽然有点紧张但此刻心里有说不出的雀跃,一直以来都顾及所有人的感受,这次虽然也是为了别人,但总算在那个循规蹈矩的圈里踏出一步,并且没有任何不适,原来自己可以不用那么紧绷那么守旧,这一刻,她理解了薛梨,也羡慕薛梨。
  “在那站着傻笑什么?快过来烧锅。”
  赵巧翠刚看到薛梅回来,一眨眼不见了,这会又看她站在院子呆笑。
  “哎,来了。”
  薛梅进到灶房坐在小板凳上抓把柴火塞进灶膛。
  “你刚干啥去了?”
  “没干啥。”
  “没干啥我听见你奶奶训你?”
  薛梅没说话,顿了顿看向锅里,“还是稀饭窝头么?”
  “你想吃啥?也想吃小鸡炖菌子?”
  赵巧翠瞥了她一眼,又问道,“你刚去堂屋干啥了?”
  “啥也没干,有菜么?”
  “咸菜疙瘩,吃丝吃片?”
  “都行,三叔他们呢?”
  “哼,闹了一天,刚消停,我告诉你啊,等会吃饭别乱说话。”
  “闹啥?三婶回娘家?”
  赵巧翠不屑的冷哼一声,搅了下锅里的稀饭,拿起刀切咸菜疙瘩。
  “她这次要是敢回娘家,我还佩服她了,早上你奶奶什么态度她又不是傻子,摆明她跟着薛杏胡闹,没人说她什么,她有什么理由闹别扭回娘家?”
  薛梅皱眉,“那他们闹了一天是干啥?”
  “还不是你三叔天天不干活没钱花,跟着你三叔受苦了,这些话我都听腻了,当初相中你三叔的时候撵都撵不走,还不是图你三叔人长得排场,现在嫌弃了,狗还不嫌家贫呢!”
  说这话薛梅认可,他们薛家虽然穷,但这个年代哪有不穷的,可他们家人都长得板正,兄弟三个就属他爸一般。
  “这是有气没地撒了,三叔也习惯了。”
  做好饭薛梅慢慢退出灶膛的火,赵巧翠切好咸菜丝看看门外,突然过来小声嘀咕着。
  “我给你说,昨晚肯定有事,薛杏发烧值当用一缸的水?一缸的井水得多冷,而且半夜发烧应该是在西屋睡,你看薛杏早上那个样子,还有你奶奶平时丢个线头都要骂两句,这可是一口缸啊,发烧有什么好隐瞒的,这里面绝对有事。”
  第四十一章 偏心
  薛梅看着灶膛闪烁的火星子,想着早上薛杏和三婶的反应,好像确实不像发烧这么简单,发烧很正常有啥可遮掩的。
  “我知道了,我去叫他们过来吃饭。”
  薛梅先去堂屋叫王秀莲,在去东屋叫薛建业两口子,正准备去西屋叫薛杏,就见薛杏打开门从西屋出来。
  “大姐,饭好了,啥饭呀?出去一天不会真弄只鸡回来炖吧?”
  薛梅突然膈应一下,碍于家庭氛围仍笑着,“咱们家能吃啥饭啊,还不是老样子。”
  薛杏呵呵笑着走向灶房,看着咸菜丝配窝头,嘴角抽了抽坐在小马凳上拿一个窝头往嘴里塞,有的吃总比饿肚子强。
  王秀莲和薛建业两口子也过来坐下,薛梅喝了口稀饭,看着薛杏满脸怨气的样子垂眸想了几秒。
  “我找了一天鸡也没人卖,本想给你做个蛋羹让你解馋,但咱们家的鸡蛋奶奶说要留着换钱给薛逵交学费,这咸菜窝头你多少吃点先养好身子,等以后条件好了姐在给你补上。”
  几句话说的薛梅舌头都要捋不直了,她那说过这样的话,还不是薛梨教的,但看其他几人的反应,心里对薛梨更佩服一分,也不枉白天在山上薛梨让她练习好多次才不至于结巴说不出。
  朱大妞最先反应过来,“哪的话,杏儿已经好了,大家不都吃咸菜窝头么,能吃饱就好了,人家还有饿肚子的呢。”
  赵巧翠识相的接过话,“是啊,那些大鱼大肉那是咱们这种家庭吃的,杂粮才养人,杏儿你多吃点。”说着还往薛杏碗里添了勺稀饭。
  王秀莲用她那浑浊透着丝精明的眼睛瞅了眼薛梅,薛梅下意识缩了缩肩膀,这些细节全被薛杏看在眼里,她一直以为奶奶最亲的是她,没想到一个鸡蛋都不舍得让她吃,她可以不吃,但只是一个鸡蛋而已她不理解。
  “奶奶,你柜子那么多鸡蛋,我都病了,吃一个都不行吗?”
  王秀莲没理,低头吃着咸菜喝稀饭,朱大妞轻轻拉下薛杏,薛建业低声训斥,“胡闹。”
  薛杏更委屈了,她真的很不明白,昨晚她受了那么大委屈,为什么他们会这样子,搞得像是她一个人的错,明明她才是那个受害者。
  “我哪有胡闹,一个鸡蛋就那么金贵,比人命还重要吗?!薛逵上个学才交过学费,这些鸡蛋到底是给谁换学费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王秀莲生气了,咬牙瞪着薛杏,她平时对薛杏比其他孙女都好,就一个鸡蛋没吃到嘴里竟当着她的面在饭桌上破口指责!
  薛建业扬手要打薛杏,朱大妞看事不对赶紧拽着薛杏往外拉,“你咋说话的,那是你奶奶,一点规矩没有。”
  薛杏脾气上头不管不顾的嚷嚷,“我说错了吗!别以为我不知道孙二柱今年上学,一个鸡蛋能耽误他交学费吗?他姓孙,我才是姓薛的!”
  王秀莲当家最忌别人当面指责她偏心,何况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责她偏心外甥,连不是姓薛的这种话都能说出来,这无疑是当着全家人的面打她脸,一时气到手发抖指着薛杏。
  “滚出去!”
  朱大妞也慌了,看薛杏越说越过,王秀莲气成那样,赶紧拉着薛杏回西屋高声训斥并传出拍打的声响,随后薛杏一声哀嚎划破暮色,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架势,满院子都是哭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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